翌日上午,陽光照拂王城每一處,八公子府一早便來了客人。
葉芙蓉滿臉疑惑的被趙總管請到花廳,一身芽綠衣衫的她,尚未踏進花廳,即見端坐品茗,從未來探望過她的妹妹葉薔薇。
與她同父異母的薔薇人如莫名,美麗、矜貴,身穿粉色繡花衣衫的薔薇更加粉女敕明艷,光是看著妹妹,她便心生羨慕,心想她若如薔薇一樣美麗,他就不會時不時叫她丑丫頭。
葉薔薇見她站在門邊,朱唇上揚,如主人般自在,秀眉一挑,「你不進來?」
對向來不親的同齡妹妹,葉芙蓉有些手足無措,干笑著步入花廳,「薔薇,你今兒個怎會特地過來?」
「有些事,我想跟你說。」葉薔薇放下茶杯,這座花廳陳設簡單,廳中擺設多種花卉,爭奇斗艷,不似男人會用來接待訪客的廳堂,倒像是特別為女人所準備,如芙蓉。
一想到這,忌妒便啃蝕葉薔薇的心,明明她才是家中最受寵的那一個,為何是芙蓉到八公子府作威享福?不過芙蓉也得意不了太久,因為事情即將有所改奪。
「莫非家里有事?」葉芙蓉在椅上落坐,眸底滿滿的關心。
葉薔薇開門見山道︰「爹爹要你回家。」
「要我回家?」好端端的怎會突然要她回家?她在八公子府十多年,比在家里待的時間還久,這些年,除了爺爺去世時,家里派人前來通知她奔喪外,未曾有家人親自前來。
「就是要你回家,這麼簡單你都听不懂?」真蠢!葉薔薇沒好氣的翻了記白眼。
「可我一直都待在這兒,突然要我回家,總該有原因不是嗎?」葉芙蓉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既然你不懂,我就好心把話給挑明了,能替八公子消災解厄的人根本不是你。」
「什麼?」
「真正能幫到八公子的人是我。當年爺爺疼惜我,擔心我會因替八公子擋災而死于非命,于是欺騙嬪妃娘娘。」
葉芙蓉難以置信,搖頭否認,「不對,生辰八字騙不了人」
「生辰八字確實騙不了人,但爺爺的卜算會騙人,你與八公子生辰八字相同,這才讓嬗妃娘娘對爺爺所言深信不疑。」
葉薔薇冷笑,揭穿當年爺爺的詭計,爺爺想借由嬗妃讓家族重獲榮耀,偏又舍不得她被犧牲,于是便想出李代桃僵的法子。
假若八公子死亡,爺爺會以葉家已經盡力,八公子因前生因緣,以致早夭,不讓嬗妃問罪,倘若芙蓉真不幸死了,爺爺正好以此為恩情,讓嬗妃在大王面前為葉家美言,從此富貴榮華享用不盡。
「……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你們也瞞了這麼久,為何今日突然跑來告訴我?」葉芙蓉滿腦子亂哄哄,薔薇所言,可全都是真?她真不是爺爺卜算出能替公子爵消災解厄的人?這全是場騙局?
「時局已不同,自然做法也不同,王城近日出了不少大事,既然你不能替八公子擋災,爹爹認為你該回家,由我來護佑八公子。」葉薔薇驕傲的下巴一揚,自認身分無比尊貴。
葉芙蓉一時間陷入呆滯,總算明白薔薇就是要取而代之,正因近日王城出了不少事,昨日公子爵又遇襲,她更不願離開,說她自以為是也無妨,但她真怕一離開,他又會遭遇危險,就算她不能替他擋災,至少可以待在他身邊,就像兒時那樣,陪他度過所有開心與不開心。
葉薔薇見她滿臉呆樣,口氣有些不耐煩,「你听見我說的了,你該離開。」
葉芙蓉堅定搖頭,「不,我不走。」
葉薔薇不滿的瞪大雙眼,聲調揚高,「你說什麼?不走?你已明白你不能替八公子檔災,何來的臉面留下?」
「我就是要留下。」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你根本沒用,留下來做啥?丟人現眼?」
「我就是要留下。」葉芙蓉一再重復,不理會出口傷人的葉薔薇。
「你別死皮賴臉霸著我的位置,這對你沒半點好處,我會告訴八公子,你是如何欺騙他,你想,屆時壞脾氣的八公子會如何處置你?所以你還是趁我好好同你說話,識相的自行離開。」葉薔薇自椅子上跳起,步步逼近面色蒼白的葉芙蓉。
葉芙蓉意志堅定的和她大眼瞪小眼,「欺騙八公子的人不是我。」
「你人確實是在八公子府里,誰信你不是騙子?」葉薔薇眼神不善,非要她屈服不可。
「薔薇,你究竟想要什麼?」她並不認為薔薇是真心想替公子爵擋災,若真是如此,薔薇早就出現,何須等到今日。
「我要嫁給八公子。」葉薔薇不怕姊姊知道她的計劃。
「什麼?」她一點也不喜歡薔薇嫁給公子爵,光是想象,就讓她心頭不住泛酸。
「我至今尚未婚配,等的就是這一天,否則你以為憑我的美貌與家世,豈會找不到夫家?而你,甭說相貌,連腦子都不管用,十多年來一事無成,爹爹早就對你不抱任何期望。
「但我不一樣,只要我住進八公子府,很快的八公子便會迎娶我為妻,弟弟的將來,就靠我這個姊姊為他打點。至于你,呵,爹爹說了,會幫你擇一門親事,不會太委屈你,開心吧。」葉薔薇盡是施恩的口吻,要她認清自個兒的分量。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走就是不走。」她吞下葉薔薇的羞辱,不肯動搖。
「好,我馬上告訴八公子,你是如何用盡心機,不讓我說出事實真相。」爹爹說,八公子與三公子最為友好,將來三公子極有可能會坐上王位,到時八公子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三公子那邊他們使不上力,可八公子這兒就不同。
她的命本就是非富即貴,八公子的夫人非她莫屬,是以為達目的,她會竭盡所能的在八公子面前詆毀不識相的芙蓉。
啪啪啪!掌聲響起。
葉芙蓉與葉薔薇同時抬眼望去,見一身畢綠外袍未系上系帶的公子爵神態慵懶地倚著門框,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們。
葉薔薇嚇了一跳,初次如此接近公子爵,他眉宇的浪蕩不羈教她酡紅雙頰,他是邪氣好看的男人,許多姑娘一听見壞脾氣的八公子便聞風喪膽,她可不,她自認可以憑美貌與聰慧讓八公子成為繞指柔。
鮑子爵朝葉薔薇揚唇一笑,笑容里帶著誘惑。
臉紅心跳的葉薔薇朝他漾起最完美的微笑,曲膝福了個身,「薔薇拜見八公子。」
他來了多久?听到什麼?
鮑子爵閑散走進花廳,眼角眉梢盡帶著笑。
葉薔薇深陷于他邪魅的眼瞳中,難以自拔。
葉芙蓉一見到他邪魅未染笑意的眼瞳,即知他很不高興,他怎麼會來?
他昨日在宮中戰戰兢兢面對喜怒無常的大王,加上受了傷,今早她起床時,他還在睡,她不讓人去吵他,沒想到他已轉醒,而且來到花廳,他听見多少?
鮑子爵看也不看葉芙蓉一眼,感興趣地瞅著葉薔薇,「你是芙蓉的妹妹?」
「是,八公子。」見他神色無任何異狀,想來沒听見不該听的,葉薔薇為此笑得無比嬌艷。
「方才本公子似乎听見你才是真正能替本公子消災解厄之人?」純男性目光,滿是對她的贊賞。
「正是如此。」葉薔薇虛假地嘆了口氣捏造謊言,「這些年來,芙蓉她明知事實真相,卻怎麼也不肯讓我說出來,我常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她怎能為了一己之私,欺騙八公子您呢?偏偏芙蓉生性自私,從來只會想到她自己,我思來想去,覺得她不該隱瞞下去,便前來告訴八公子事實。」
「听起來你確實用心良苦,芙蓉確實不該隱瞞本公子。」他利眼一掃,掃向沒出聲的丑丫頭。
他真的很生氣,是氣她?或是氣薔薇?
葉薔薇朝姊姊拋去得意的微笑,她早料到以自己的美貌定能迷得八公子團團轉,果然沒錯。
鮑子爵雙手負在身後,打量美麗的葉薔薇,微笑頷首,「很好。」
葉薔薇心下大喜,看來八公子對她很滿意,她成為他的夫人指日可待。
「來人!」他揚聲喚道。
外頭的僕人立刻進來,躬身復命,「公子爺。」
「把她給本公子抓起來。」
「是。」
葉薔薇得意洋洋,等著看不肯退讓的葉芙蓉大禍臨頭,猛地,她的雙臂被僕人使勁架住,痛得她驚叫,「哎呀!好疼!你們好大的膽子!懊抓的人是芙蓉,怎麼會抓我?」
僕人面無表情架著葉薔薇,等候主子發落。
鮑子爵雙手盤睥睨望著尖聲叫罵的女人。
葉薔薇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求助,「八公子,救我,您快告訴這些不長眼的賤人,他們抓錯人了。」
「公子爺。」葉芙蓉不忍妹妹受苦,上前想求情。
鮑子爵橫了她一眼,無聲要她閉嘴。
葉芙蓉心知他正在氣頭上,她說再多,只會讓他更惱,唯有閉上嘴巴。
「八公子,我才是真正能替您消災解厄的人哪!」葉薔薇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錯,公子爵要如此狠心待她?
「本公子昨日受了傷。」
「這實在讓人心痛。」
「你若真能替本公子擋禍,為何本公子還會受傷?」
「那是因為我不在您身邊,現下我來了,您就不會再受傷。」
「你我同在王城,你若真的有用,不論有沒有出現在這里,都該盡力幫本公子擋禍,可你卻沒有,該當何罪?」
「八公子,您這是欲加之罪,您不能這麼做。」
「為何不行?本公子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公子爵邪魅一笑,雙手一攤,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他的理直氣壯,教葉薔薇傻眼,總算明白,為何旁人听見八公子三個字會避之唯恐不及,這人根本就任性妄為。「八公子,我好冤哪!」
「好吧,本公子也不想你覺得本公子太不近人情,你就到柴房去待著。」
「什麼?」
「你不過就是替本公子消災解厄的東西,柴房正適合你。來呀,把她帶下去。」
「是,公子爺。」僕人不理會葉薔薇的掙扎,碓是將她往外拖。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爹是宗祝!你會後悔的!」大受打擊的葉薔薇放聲尖叫,「芙蓉,你不能讓八公子這樣待我!芙蓉——」
激昂的尖叫聲逐漸遠去,留下公子爵與葉芙蓉。
「你……听到多少?」
他沒好氣瞪著不安的丑丫頭,一字字如冰塊般蹦出來,「該听的本公子全都听見了。」
「那麼你已知道,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多年來有家歸不得,結果全都出于一場騙局,如今真相大白,葉芙蓉只覺全身無力,除了堅持己見,繼續守在他身邊外,她不知該如何自處,而前提是他願意讓她留下。
他心里怎麼想?很氣她嗎?
「你以為我要的是哪個?」他的唇角譏嘲上揚。
「自然是能為你消災解厄的那一個。」
他重重哼了聲,「果然人笨沒藥醫。」
「不然呢?」哼!又罵她笨。
鮑子爵一時語塞,耳根不由自主發燙。他清清喉嚨,「總而言之,不論本公子要哪一個,都不需要由旁人替本公子決定。」
葉芙蓉眼尖瞧見他的耳根紅了,自己也莫名跟著臉紅,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幾乎要躍出胸口,她害羞地拉拉他的衣袖,「你……放了薔薇吧。」
「我不要。」
「為什麼?」
「她狗嘴吐不出象牙,該受點教訓,才會學乖。」那個可惡的葉薔薇,以為丑丫頭沒人護是嗎?丑陋的嘴巴盡說些眨低丑丫頭的話,他听了就有氣,非得嚴懲不可。
「她是我妹妹。」
「是你妹妹再好不過,平日本公子在你這兒受的氣,正好可以發泄在她身上,所以說,她這叫自投羅網。」公子爵猙獰一笑,說不放人就不放人。
他絕對的護衛她,教她眼里心底滿滿都是笑意,多想投入他懷中,讓他知道她有多開心,可是她害羞。
「別氣了。」幸福滿足的她扯扯他的衣袖,柔聲撒嬌。
「誰說我生氣?我可是開心得很。」他驕傲揚高下巴,絲亳不動搖。
她再拉拉他的衣袖。
「別扯,外袍快讓你扯掉了。」
「我幫你系好。」她眉開眼笑,伸手為他系好外袍。
他眸光炙熱的盯著她的發頂,他才起床,便听婢女說葉薔薇來訪。他心想,丑丫頭在他身邊十多年,家里人不曾來看她,突然來訪準沒好事,于是匆匆披上外袍趕到花廳,果然遠遠的便听見那女人口出惡言,膽敢威脅他的丑丫頭,真是嫌命太長,他若不出這口惡氣,他就不是公子爵。
葉芙蓉替他系好袍帶,又為他理理衣襟,抬起眼時,正巧對上他火熱的雙眸,心狠狠一顫,她嬌羞揚笑。
「施展美人計對本公子沒用,本公子是不會放了那個出言不遜的女人。」公子爵清清喉嚨,堅持不會為她美麗的笑容動搖。
「所以我是美人?」迷人的笑容,為他更加綻放。
「你丑死了,誰說你是美人來著?」他面紅耳赤否認到底。
「你自個兒說的。」她嘟嘴,不許他否認。
「我沒說。」
「你明明說了。」
「沒說。」
「有。」
「吵死了!」公子爵惱羞成怒,低吼一聲,一把攬住喳呼個沒完沒了的丑丫頭,以唇封住她的嘴。
丙然是絕妙好計,她不再吵得他心煩意亂。
她豐潤的唇,好好吻,又香,又甜,又軟,他想再次親吻她,已經想了好一陣,能夠得償所願,真好。
他的唇,是燃燒的火焰,瞬間燒斷所有她想說的話,她沉醉在他懷中,感受他強而有力的親吻。
她的舌尖與他火熱糾纏,他放浪糾葛她每一次呼息,熱辣吮吻,深深的,霸道的,在她唇上一遍又一遍烙印下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