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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福妻同行 第十章 皇上賜婚(1)

什麼叫他的人,她幾時成了別人的人?

萬福瞪著擋在前頭的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哪來的面子敢把她掃在他羽翼之下,她還沒弱得要人來擋。

可是看到足以為她擋風遮雨的後背,她赫然發現昔日的錦衣少年已長成肩寬背厚的兒郎,高大得她必須抬頭仰望。

恍惚間,還是兩小的無顧忌,他剛長個頭,鴨嗓子很粗,表情很臭的來去,當她是藥材提供商,來了無聲無息,去時卻非要鬧出大動靜,她不送他,還擺了張欠他萬兩未還的債主臉孔。

曾經何時,他悄悄地變了樣子。

萬福沒想過趙天朔也有長大的一天,她記憶中的他一直是個性別扭的錦衣少年,眼高于頂,神色倨傲,舉凡誰擋了他的路便一腳踢開,他不會給別人第二次背叛他的機會。

說實在的,她此時的心情有點復雜,既感慨他長得太快,一下子就在她眼前茁壯成大樹,又欣喜小丙子長大了,日後她能少操點心,不用常念著他在干什麼,是不是又受了什麼重傷。

「小埃,小埃,萬小埃,你嚇傻了不成?」

忽遠忽近傳來的叫喊聲,讓失神中的萬福一怔,隨即回神。「嚇!發生什麼事,你干麼搖我?」

「你走神了。」他在為她出頭,她卻在神游,讓他實在很無力,想狠狠掐醒她,她再散慢一點無妨。

萬福訕笑著縮了縮頸子。「我在想朔哥哥變成大人了,語氣、神態都充滿成年人的威勢,看得我都陌生了……」

「你敢跟我說陌生?」趙天朔立即沉下了臉,甚為不滿。

「感覺陌生,但人還是那個人,我沒改口喊你世子爺呀!」她俏皮的一眨眼,像在取笑他本性沒變,甚至變得更凶狠,連庶祖母們也敢喝斥,毫無小輩的作態,威風得很。

「喊聲朔哥哥來听听。」他父親教女似的板起臉。

「朔哥哥。」萬福溫順的輕喊一聲。

「乖。」趙天朔眉眼一柔,輕捏她鼻頭。

「啐!傍你一把梯子你就登天了,毛沒長順你想飛多高,這些年要不是我照顧你……」小苗子早就蔫了。

「你照顧我?」趙天朔劍眉一揚。

半點不懼的萬福以指戳著他的胸膛。「難道不是嗎?你從我這兒拿走多少好東西,有些有銀子也買不到,我沒跟你計較是我大度,你當這些恩情掃一掃就沒了啊!」

他欠她的可多著,不數數不曉得,一數多如繁星。

「是,你說的都對,我不是來還債了嗎?」他話中有話卻不言明。

「還債?」她忽覺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過兩天你就知曉了。」下手不快,就什麼也得不到。

「吊人胃口。」他就這點能耐,一會兒她回空間掐指一算,他還有什麼事瞞得住她?

一日比一日增進的法力已能掐算,萬福的神力恢復了一半,但因服侍的人多,她很少再用到法術。

「不是吊人胃口,是怕你跑掉。」

「我為什麼要跑?」她大為不解。

因為我要圈住你……不過這話趙天朔沒說出口,馬上轉移話題以免她起疑,「那些女人沒找你麻煩吧?」

一想到幾人憋青的老臉,萬福咯咯的笑出聲。「她們也就端端架子而已,以為我年幼就能任其擺弄,個個面子大得很,想讓我掏心掏肺的做她們的奴才,到底有多天真呀!」

一把年紀了還蠢笨如豬,拿出老掉牙的伎倆哄騙小泵娘,一邊威嚇一邊給糖,想把她掌控在手中。

殊不知她們一開口就落了下風,天上沒白掉餡餅的好事,能讓太後樂到癱了的小丫頭豈是簡單人物,她不耍人已是幸事了,還敢要她割肉去皮,那不是自個兒吊頸嗎?

听著她的嘲笑,趙天朔也忍不住笑了,祖父的女人們的確天真,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要不要我約束她們?」

和女人打交道不難,難在她們實在煩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他都想一人送她們一條白綾,讓她們要死別愁,絕對活不了。

「不用,閑著沒事逗人玩,她們可是妄想著我的人參、靈芝和銀子呢!」

可笑的是她們還想把皇上給她的賞賜搬回自個兒的院子,說是代為保管,免得她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折了聖意。

當她是三歲小孩嗎?宮里出來的珍品豈是她們想拿就能拿的,全是上了冊子的,要一一比對才能送入庫房,未問自取一旦被查出來,吃罪可不小。

何況她並非景王府的家眷,這些女人憑什麼伸手,客客氣氣當長輩看待並不表示她們就是長輩,等御賜的縣主府蓋好以後她便要走了,御賜物當然原封不動地移入新宅。

萬福自以為拎得清,不與人較勁,誰知她才是被算計的人,忙著盯著新宅子改建的她根本沒空進空間,自是沒法掐算趙天朔暗自做了什麼安排。

一紙聖旨將剛滿十三歲的萬福震得都懵了。

苞著接旨的是她堂兄萬國,他同樣暈茫茫,腳步飄浮,雙耳嗡嗡作響,難以置信得眼楮都直了。

「這……為什麼是賜婚?!」太突然了。

「因為皇上喜歡作媒。」趙天朔笑道。皇伯公,難為你了。

「為什麼是我?」那麼多公主、郡主、王公大臣的女兒,誰不想求御賜良緣,皇上撒豆點兵也不會點到她。

太巧了,巧到有陰謀。

「你入了皇上眼緣。」這也是原因之一。

「我可以不嫁嗎?」她聲音很弱。

「抗旨不從,滿門抄斬。」他威嚇。

她退了一步。「那你向皇上說你不娶。」

「我為什麼要?」趙天朔氣定神閑,笑看她苦苦掙扎。

「我不嫁,你當然不娶。」這要什麼理由?

萬福一直認為婚嫁的事離她很遠,謝完恩後便能啟程回鄉,過一陣子姊姊要出嫁了,她出兩萬兩銀子和五百畝田地給她添妝,姊姊嫁得好,她再買更多的地等弟弟長大。

不過皇上賜了座五進大宅,身為新主人的她總不能說走就走,總要盯著圖紙將宅子改建好。

她早催催想早點完工,沒料到沒催著新居成,倒被御賜婚姻給嚇著了,如今還滿腦子混沌,無法思考。

「可我想娶你。」趙天朔笑瞳含情。

「嗄?!」她一怔。

「這門婚事是我求來的。」他下了不少水磨功夫,又是定計,又是替她拉抬身分,才能夠水到渠成。

「你、你求的?!」她驚愕的杏眸圓睜。

「是的,我心悅你。」她在他心中已經很久了。

「什麼?!」心悅她?

沒被人訴過情的萬福倏地桃腮泛紅,有些尷尬,有些不自在,還有些難為情,面頰越來越紅,甚至發燙。

「不能心悅你嗎?小埃。」

當他意識模糊,幾乎彌留之際,是她一聲一聲的朔哥哥喚著他,她趴在他胸口為他治傷,托著他的頭讓他喝下甘甜至極的水,半夜擔心他,還模進屋子踫踫他臉頻,看他有沒有發起高熱,然後悄悄離開。

她以為他不知情,其實他是警覺性極高的人,即使受重傷還是盡可能給持住最後一絲清明,知道是她才允許她靠近,換成旁人早死在他劍下。

趙天朔沒忘了他的命是誰救的,那一劍刺入他左胸時,他心想必死無疑,而死前想見的人只有一個——

就是萬福。

「可是你怎麼會喜歡我呢?」萬福百思不得其解。

趙天朔輕笑道︰「喜歡只在瞬間,我為你動心了。」

她看似心善,其實冷情,凡事不上心,好像來人世玩一遭,時候到了便會瀟灑離開,不負人來,人不負。

可偏偏她的無心無肺特別可愛,他看著看著便情難自抑了,心里念著,腦子想著,想將她佔為己有。

那一刻他知道她必須是他的,否則他的心會有缺口。

于是他開始布署,將她行善積德一事傳到皇上耳中,又將福星身分渲染得天花亂墜,再以她的名義捐出十車藥材,幫助入冬的貧民免受風寒之苦。

終于他成功地將萬福推上縣主之位,他只要逮到機會就會在皇上跟前替她說盡好話,而廣遠大師的念珠更是意外之喜,他再順勢一推,請旨賜婚。

龍心正悅的皇上看了他一眼,只問一句——

這是你想要的嗎?

當下,他毫不遲疑地點頭。

機會只有一次,他怎能不捉住。

萬福一听,心中翻起白色大浪。「這就是喜歡了嗎?」

「這便是喜歡。」他大膽的握住她的柔女敕小手,長著薄繭的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她細女敕的肌膚。

「可我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你。」她覺得心很亂,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我喜歡你就好,慢慢來。」趙天朔不急,溫水煮青蛙,都在鍋子里了,還怕它跳出來嗎?

能有多慢,還不是羊入虎口,早晚被一口吃掉。「朔哥哥,我才十三歲……」

「那又如何?」看她小心翼翼的討好,他好笑在心。

「我還沒及笄呢,現在就成親是不是太早了?」她以年紀小為由想拖延婚期,看能不能就此甩開婚事。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她自欺欺人,皇上親口賜的婚豈能兒戲,她拖得再久也得嫁。

「不小,太後十二歲入宮,十三歲生下晉王,你還比太後那時大了一歲。」再不下手,她爹娘就要為她議親了。

趙天朔一直派人潛伏在萬福四周,她的任何動靜他都了若指掌,在得知她親姊十二歲相看,他想她差不多那年歲,于是更叫人盯緊她,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回報,不得有誤。

萬福不曉得她母親手中已有一份單子,上面記錄著景平縣周遭幾個縣城的杰子弟家世,宋錦娘已經在挑選二女兒的對象,等大女兒一嫁出去就要著手安排,先把人選定下來,以免好男兒有人來搶。

知情的趙天朔立即決定先下手為強,把人弄到京城便萬無一失,一旦她到了他的地盤,休想插翅飛上天。

聞言,萬分沮喪的萬福哭喪著臉。「朔哥哥,我不想太早嫁,我還沒長大呢!你摧殘幼蕊。」

他黑眸微黯,盯著她微隆的胸脯,喉間上下一滑。「我等你長大。」一語雙關。

「真的?」她喜出望外。

「真的,明年九月再成婚了,入秋了,不會熱著你。」被窩里想做什麼也順心,不致熱出一身汗。

「什麼,明年九月?!」只差一年有什麼差別,他在耍她嗎?十四歲根本還是小孩子好嗎?

盯著一開一闔的紅唇,趙天朔情不自禁的低頭一啄。「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等不了那麼久。」

他現在就想要她。

靶情如洪水,越堵越洶涌。

在兩人的婚事未定下前,為了她的清譽他能忍,可是一知曉她是他的了,胸中澎湃的情感有如揚起丈高的大浪,一波波的涌上,什麼也擋不住。

「朔哥哥……」她面頰一熱,不快的瞋他一眼。

「小埃,嫁給我為妻。」趙天朔忽地語氣柔如水,深邃墨瞳望著她,眼中細碎的情意閃動。

「這……」萬福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看著他這般認真深情的模樣,她竟拒絕不了。

「相信我,我會對你好的,絕不會讓你受委屈。」她是他心上的人兒,他會用一生護著她。

「你會是新的景王吧?」她有她考量,婚姻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現在她也遇到難題了。

「是,祖父說等我一成親就請旨退位。」他知道祖父早想退了,只是他尚未養成猛虎,祖父這是先替他扛著。

「景王有一正妃、兩側妃、四位夫人、媵妾若干……」

沒等萬福扳著縴指數完,趙天朔修長的指頭便憐愛的點上她的唇瓣。

「我只要你人。」心之所在,唯她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有側妃、夫人、小妾,甚至是外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養在外面的花兒比較香。

趙天朔咧嘴一笑,再次吻上軟香小口,接著慨然一嘆。「淘氣,就你一個,別的都不要。」

「如果是別人硬塞給你呢?」世事難料,人活在世間總有些身不由己,這道理她懂得。

「殺。」他聲一冷。

「但要是是皇上給的人呢?」使臣送來的美人太多,皇上一個人分身乏術,便把美人兒指給皇親國戚、朝中大臣,這也不是不可能。

他無情冷絕地回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天干物燥的,燒死幾個人總不能再活過來,詐尸了還不嚇人。」

「造孽。」她相信他會去做。

「你行善。」他沾福。

「不行,我積善是有用處的,不能分你。」少了善事累積的法力,她的靈氣空間無法運作。

趙天朔笑眼一眯,將她摟入懷里。「我是你什麼人,你敢不分我?小埃妹妹,你膽肥了。」

萬福笑著微推開他,美目輕睞。「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沒成親前都有變數,不然怎會有『世事無絕對』這句話。」

「你敢不嫁我?」他目光一凝,帶著幾分不悅。

「朔哥哥,不是我不嫁你,兩人在一起講求的是緣分,姻緣天注定,無緣難成雙。」不到蓋棺論定,誰也不能論生平功過,天會老,地會枯,人心易變。

「你我就是緣分,誰也不能拆散。」趙天朔蠻橫地雙臂收緊,似要將懷中的人兒嵌入身體里。

無賴……萬福掙不開鐵臂似的懷抱,輕啐一聲,粉頰緋紅。

心中越亂,看得卻越清明,她靜靜感受著人與人的擁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對他有情,但她不抗拒這個人,微熱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很是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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