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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花 第九章 偷雞不著蝕把米(1)

處理好上官榮的事情後,衛珩回到敬國公府,听聞大姜氏生病,命他到跟前侍疾。祖母病、孫兒侍,天經地義,衛珩就算再不願意也無法拒絕,于是他收拾收拾後便往正義院去。

進了大姜氏房里,衛珩發覺藥材味道濃烈,他觀察大姜氏,發現她臉色蠟黃,不禁有些懷疑,難道真的生病了?

衛珩是個謹慎的人,看著熟睡的大姜氏,他輕握她的手為她把脈,片刻後,確定她是真病了。

生病之人大概沒什麼力氣使壞,換言之,大姜氏應是想支使他、給他添堵,等他表現出不耐煩,再安上一個不孝之名。

他的名聲本來就不怎樣,再加上一條不孝又如何?大小姜氏這是黔驢技窮了?

坐在桌邊,他拿起一本書靜靜翻閱,半個時辰後,大姜氏醒了,向他招手。

衛珩掛起合宜的微笑走到病榻邊。

大姜氏拍拍床,說道︰「好孩子,來,坐下。」

衛珩依言坐下。

大姜氏先是嘆口氣,道︰「老了,時日無多,不知道你祖父來不來得及回來見我最後一面。」

「祖母放寬心,大夫說你只是染了風寒,養幾天就會痊愈。」

「我自個兒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這些天我老是夢見姊姊,她怪我沒好好照顧你爹,讓他英年早逝,怪我你小時候沒把你留在身邊教養,現在又沒有好好盤算你的親事,唉……姊姊這是在怨我吶。」

「沒的事,祖母別多想。」衛珩笑得溫柔,心底卻是惡寒陣陣,如果真被留在她身邊教養,恐怕他會和父親一樣英年早逝。

「過去是我太硫忽,偏你嬸娘又是個眼皮子淺的,才會做下那等有辱門楣之事,珩兒,是我對不起你。」

「祖母千萬別這樣說。」

「你怪我嗎?」

「沒,祖母該放寬心思,好好養病。」他一句句敷衍。

「好孩子,你雖不怪我,我是明白你祖父怨上我了。珩兒,你知道國公爺如今在什麼地方嗎?」

衛珩搖搖頭,道︰「祖父沒與我聯系。」

「真希望國公爺在京城里,好歹你的婚事也有個可以作主的人。」

這回衛珩不接招,只是好脾氣地听著。

大姜氏說了好半晌,見衛珩不搭腔,轉身對旁邊的丫頭說︰「屋子里氣味不好,打開窗戶散散味兒。」

丫鬟柔聲勸道︰「老夫人,大夫說您不能見風,要不,我到外頭折幾枝鮮花來沖沖味兒?」

「這時節梅花未開、莉凋謝,院子里哪還有什麼香花。」

「要不薰點香?」

她不耐地揮揮手,「下去、下去,明知道我不喜歡那些,還說!」

丫鬟面帶委屈地走出房間。

不久,倩兒走了進來,她是大姜氏的貼身丫鬟,已經二十幾歲了,跟在大姜氏身邊多年,對大姜氏忠心耿耿,寧可自梳也不願意嫁到外頭。

她摔著薰香爐,當著衛珩的面扳下一塊莉薰香,還刻意把香料放在桌子上,不避著衛珩,一邊軟聲哄著大姜氏。「老夫人,您別惱,這香極好,大夫說能安神醒腦,讓您頭痛得不這樣厲害,就燒一小塊散散味兒,也讓您舒服些,行不?」

聞聞味道,衛珩再看一眼香料,沒有問題。

大姜氏瞪情兒一眼,罵道︰「自作主張。」

倩兒笑嘻嘻地,不在意被責備,轉身退出門外。

大姜氏又拉起衛珩的手,不讓他離開床邊,繼續說著他的婚事。

「我相中幾個姑娘,余尚書家大房的嫡次女余柔兒,今年十五歲,那孩子我見過兩次,是個再溫柔端方不過的,只不過樣貌不及李侍郎家的三姑娘,听說李三站娘……」

她叨叨絮絮地說著,說得衛珩頭昏腦脹,第一次發現老女人的叨念有這麼厲害的催眠作用。

昨兒個夜里,他在榮王府忙了一夜,才剛從宮里出來又被叫來侍疾,他累了,有些昏昏睡,心里想著要不要先離開……

衛珩冷眼瞧著潘秀,那是二房堂弟衛鈺的通房丫頭。

她身上的衣服凌亂殘破,香肩微露,跪伏在地嚶嚶哭泣,那模樣楚楚可憐、引人心疼。他再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幾個人,有人對他怒目而視、有人忿忿不平,也有人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滿臉漠然,像看戲的觀眾似的,靜待下集發展。

大姜氏也不知用了什麼友法,讓自己暫時產生風寒的癥狀,至于香料是從他的鋪子買來的,還沒打開過,紙上蓋著鋪子印章,所以沒有問題,那麼問題便出在薰香爐里,里頭應該原本就放著迷魂香,再加上莉香以及藥材味道,讓他一時分辨不出。

衛珩承認是自己疏忽,他太大意、也太小看二房的人了。

不久前,他在不知不覺間昏睡過去,清醒時就發現自己衣衫半褪,懷里躺著一個妖嬈的女子,定眼一看,竟是衛鈺最疼愛的通房丫頭。

他還沒做出反應,像是看準了時機,屋門霍地被推開,大小姜氏和衛鈺一起闖進來。

衛鈺怒氣沖沖、赤紅著雙眼,一把拽住潘秀狠狠搧了一巴,二話不說拖著她往廳里去,連衣服都不讓整理。

大姜氏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他搖搖頭,說道︰「珩兒,你這般行事,讓祖母怎麼給你尋一門好親。」說完氣憤離開了。

扶著她的小姜氏也跟著走了,她怎麼也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只好從頭到尾低著頭,深怕自己忍不住得意地沖著他哈哈大笑。

衛珩冷笑不止,這回的手法比起上回確實進步而細致多了。

他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把衣服整理好,才緩步進花廳選了張椅子坐下。

他進來的時候,就見潘秀不斷磕頭。「老夫人、二夫人,不是我自願的,是大少爺逼迫我,我只是一個小丫頭,無力反抗啊!」

「說!你們勾搭多久了?」大姜氏憤慨不已,胸口起伏不定,那表情好像真的快被他活活氣死似的。

衛珩似笑非笑地望著大姜氏,她不去當戲子著實可惜,至于小姜氏……尚待磨練,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從老太爺壽辰就、就……」潘秀抽抽噎噎,哭得更厲害了,一雙眼楮紅腫不堪,看得旁邊不知情的丫頭們也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這時候,她的突然流出鮮血,看得人悚目驚心。

大姜氏見狀,怒問︰「這是怎麼回事?」

衛鈺立刻跳出來,「祖母快去找大夫吧,秀兒肚子里已經懷上我的孩子了。」

小姜氏用力捶他幾下,罵罵咧咧地道︰「你傻啦,她不知廉恥和珩兒暗通款曲這麼久,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還說不一定呢。」

衛鈺聞言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指著潘秀沉痛地問︰「看在過去我待你不薄的情分上,說清楚,孩子到底是我的還是大哥的?」

潘秀壓著肚子,神情痛苦地望向衛鈺,滿眼的淒涼,泣聲道︰「四少爺,是秀兒對不起您,秀兒辜負了您的一片真心。」

「孩子真是大哥的?」衛鈺楚不起這個打擊,向後踉蹌幾步。

潘秀沒挑明了說,但那表情神態已經把矛頭指向衛珩。「求老夫人饒命,秀兒真的是迫不得已……」

大姜氏冷哼,問道︰「你肚子里那塊肉果真不是鈺兒的?」

小姜氏瞥了衛珩一眼。「我說過,鈺兒還沒訂親呢,哪會這般不懂事,就算再寵愛也不會讓通房懷上,原來正主兒在這呢,你這個下作的賤蹄子,竟敢混淆真相。」說著沖上前,一巴掌狠狠甩上潘秀的臉。

潘秀受不住,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大姜氏寒聲道︰「讓大夫來,這兩條命不能算在鈺兒身上?」

衛珩看著唱作俱佳的一屋子人,笑得更冷了,不能算在衛鈺身上,所以要賴在他頭上?

握緊拳頭,衛珩目光凜冽,很好,敢算計他,就要勇于承擔後果。

衛珩染指衛鈺通房的消息一傳出,蓮香立刻喚來衛愛,同是虎賁衛的楚槿二話不說拉著蓮香,請她引路到潘秀的屋子。

她讓蓮香進屋搜查,自己則挑選一株離窗子近的小野花,低聲寒暄過兩句後,問道︰「潘秀流產了,知道怎麼回事嗎?」

「知道啊,她喝了打胎藥,藥渣埋在玫瑰花叢下。」

楚槿頭一轉,看著那叢玫瑰,好極了!

「這段時里,你有沒有听見什麼?」

「有,潘秀到處跟人說,她很快就會當上四少爺的姨娘。」

听到這里,楚槿有些明白了。

之前她還想不透呢,衛珩是府里的大少爺,就算真的和一個通房丫頭有首尾,能有什麼大錯?了不起是名聲難听些,根本不會危害到什麼,大小姜氏何必費大把力氣來栽贓他?到最後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

原來那孩子壓根不留,既然留不得,何不順便替自己謀點小埃利?

衛鈺臭名在外,尚未成親屋里的通房丫頭就不少,在這種情況下,心疼女兒的人家哪肯與之議親,要是再有通房懷孕的消息傳出,他想找到好婚事就更加困難重重。

經過姜彩貝一事,已經有疑心關于衛珩的傳言十之八九是假的,是二房為打壓大房的手段,再加上衛珩官升兩級,得新帝青睞,願意和衛珩結親的人家不少。

二房這是慌了心,想利用潘秀替衛鈺洗刷名聲,再潑衛珩一桶髒水啊!

心中怒火熊熊燃起,楚槿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這樣憤怒。「潘秀和誰走得最近?」

「應該是張欣和李悅。」

「她們有沒有提過大少爺?」楚槿細細問道。

「提沒提不知道,但她們最近經常在屋里吱吱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謝謝你。」

懊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楚槿目光微凜,不符合年齡的冷笑在她童稚的臉龐上顯現。

大夫診治過後,確定是小產,命人熬藥讓潘秀喝下,小姜氏作主,讓她在隔壁屋子休息。

大夫提著藥箱,跟在他身後的藥童抱著一只木盆,準備離開,但兩人前腳剛踏出門,就讓衛愛攔下。

屋里氣氛壓抑,大姜氏望著衛珩,緩聲道︰「珩兒,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祖母這話太有趣,心卻肚明的事兒何必多問上這一句?」他漠然的目光望著大姜氏,看得大姜氏不敢與之對視。

小姜氏見狀,上前一步擋在婆婆面前,指著衛珩鼻子說︰「過去一家子老小都寵著你、護著你,但今天發生這等事,你不把話說清楚就不許離開。」

話出口同時,她已經在心底盤算著,要用什麼管道把這件事情傳出去。

「說清楚嗎?行,請問祖母,為什麼我在您屋里侍疾時會莫名其妙暈過去,為什麼清醒時身邊會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女人?」

大姜氏冷哼,「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讓你來侍疾?你眼里從來沒我這個祖母,老是疑心你娘是我害死的,讓你侍疾,我嫌自己活得太長嗎?」

想撕破臉嗎?也可,反正他已經失卻耐心,不打算繼續和他們虛與委蛇。

衛珩正打算替自己辯駁,沒想到楚槿怒氣沖沖地領著一票人進來,一進門誰也不看,視線只在衛珩身上轉兩圈。

確定他沒事之後,楚槿簡單而粗暴地說︰「讓我來回答老夫人的問題。」

「你是誰?」

「我是大少爺院子里的。」

「一個奴婢有什麼資格發言?」大姜氏不悅皺眉。

楚槿挑眉,「老夫人不讓我在這里發言嗎?沒問題,我到敬國公府門,對著路人把來龍去脈說個一清二楚。」

「好大的膽子,來人,把她給我打出去!」小姜氏大喊。

幾個粗使婆子進門拉人,可腳步都還沒站穩呢,就讓蓮香和衛愛,一人一腳給踹了出去。

「你、你……」小姜氏氣得快要喘不過氣。

楚槿沒耐心等她順過氣,直接說︰「我們院子里的小青、小屏有看見老夫人身邊的倩兒姑娘過來,請大少爺到老夫人屋里侍疾,我想這一路行來,肯定還有不少人可證明大少爺是往老夫人院子來的,但時間緊迫,我沒辦法將他們全領到老夫人面前。」

「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言亂語!」大姜氏開口。

「我倒希望自己是胡言亂語,不過恐怕很難,我的人證、物證太多,老夫人想要一一反駁得先想好說詞。」

大姜氏和小姜氏互望一眼,都認為應是虛張聲勢,這件事辦得極隱密,就是她們身邊的人知道實情的也沒幾個。

「小丫頭不要亂說話,別把人摘干淨,自己卻沾了一身泥。」大姜氏寒聲道,她的表情冷硬,目光凌厲,沒有幾個小丫頭招架得住。

可她低估了楚槿,楚槿可是經歷過千百年歷史的老妖精,哪會輕易被嚇住。

「老夫人這是在恐嚇我?如果是的話就別浪費精力了。倘若老夫人不想看證據,我便直接把證據送到大理寺去吧,再怎麼說衛大人都是大理寺的人,听說里頭的老大人們最是護短,哪容得別人污蔑栽贓?」

大姜氏氣得雙手直發顫,小姜氏一個箭步上來就要往楚槿臉上甩巴掌,不料衛珩的動作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手腕一個施力,捏得小姜氏骨頭咯咯作響。

小姜氏痛得冷汗直流,衛鈺連忙搶身過來,想救回自己的母親。

他還沒靠近呢,就听見楚槿冷笑道︰「你就是那個敢做不敢當,寧可讓自己戴綠帽,也不敢承認是自己下種的孬貨?」

這話罵得夠狠,衛珩沒想到她一個大家閨秀罵起人來半點不嘴軟,眼底笑意更盛,他甩開小姜氏的手腕寒聲道︰「乖乖坐著看戲,再敢妄動,我不敢保證你的手不會斷。」語畢,他退開兩步,把舞台留給楚槿,讓她盡情揮灑。

小姜氏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衛珩一直在裝,他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性情溫和無害的男人,這麼多年來,她們都看錯他了。

楚槿輕哼一聲,問︰「老夫人決定吧,是要我把證據放到您面前,還是送到大理寺?」

大姜氏忖度了下,還是覺得這事沒有出任何紕漏,于是挺起胸膛說︰「我倒想看看你能有什麼證據。」

楚槿點點頭,把藥渣放在桌上,轉身請方才被攔下來的董大去上前查。

「敢問大夫,這是什麼藥?」

董大夫皺起眉頭。「是打胎藥。」

「多謝大夫。」楚槿這才頭對眾人解釋︰「這些藥渣是從潘秀院子里的玫瑰花叢下挖出來的。」

「誰曉得是不是你埋進去的」小姜氏插話。

楚槿翻了個白眼,這話問得夠蠢,從事發到現在才多久的時間,就算她要熬出這堆藥渣時間也不夠。

她轉身拉過李悅、張欣,「兩位姊姊,二夫人不相信我呢,不如你們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李悅和張欣互推半天,誰也不肯先開口,楚槿倒是有耐心,也不催促,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人。

半晌,李悅推托不過,只得站出來說話,「稟老夫人,那藥渣是潘秀交給我的,讓我幫她埋掉。」

楚槿滿意地點頭,又看了張欣一。眼

張欣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說︰「潘秀告訴我們,四少爺容不下她懷了孩子,但允諾她如果肯乖乖拿掉孩子,再潑大少爺一身髒水,等四少女乃女乃進門之後,就會許她一個姨娘的位置。」

「胡說!你們這般信口雌黃,就不怕天打雷劈嗎?」小姜氏忍耐不住了,破口大罵。

張欣、李悅咬牙硬撐,她們明白,事情發展到這里,斷無後悔之理,老夫人等人絕對不會放過她們,更何況她們已經吞下槿姑娘的藥,倘若沒吃解藥就會七孔流血而亡,天底下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槿站媳允諾她們,只要肯說實話,待事情一了就會給她們解藥和一百兩銀子,讓她們離開敬國公府,既然明白待在這里一生無望,槿姑娘又給她們指出一條明路,該怎麼做,她們心里明鏡似的。

「藥是老夫人身邊的倩兒姑娘到胡記藥鋪買的,二夫人不信的話,大可以派人去查。」

「你們這兩個狗奴才,連主子都敢出賣?來人啊,把她們拖下去杖斃!」小姜氏氣瘋了,一心想著封住她們的口。

衛愛聞言,擋在兩人前面,冷眼看著進屋的家丁。

「還等什麼?」大姜氏大喝一聲。

一個家丁硬著頭皮上前,還沒踫到人,就被衛愛一抓一丟,身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哀叫數聲,完美落地。

前車之監擺在那里,這下誰還敢上前?

「造反了,你們以為這里是哪里?敬國公府豈容你們胡鬧!」大姜氏氣得把拐杖敲得砰砰響。

「急什麼呢?最重要的證據還沒看呢,怎麼就惱羞成怒了?老夫人悠著點兒,若是一不小心有什麼好歹,那可是大大不妥。」楚槿嘴巴忒刻薄,一句接過一句,都是在替她的珩哥哥出氣。

大姜氏聞言更加火大,胸口起伏不定、雙眼暴睜,恨不得抓破楚槿那張臉。

楚槿才不理會,要是真能把這老家伙給氣到中風,珩哥哥往後的日子會更好過。

她點頭示意,蓮香領看藥童把木盆拿到桌前,小姜氏瞧了一眼木盆里已經約略成形的胎兒,一陣惡心,跑到一旁干嘔。

楚槿不理她,問董大夫,「大夫,請問這個胎兒約莫幾個月了。」

「約兩到三個月。」董大夫回答。

「大少爺自從國公爺壽辰之後沒回府,距離現在已經大半年時間,我很好奇,潘秀姑娘是怎麼隔空懷孕,能替大少爺懷上兩、三個月大的胎兒?」

此話一出,小姜氏恨得咬牙切齒,她真的後悔了,後悔沒和董大夫套好招,一步錯整盤皆輸。

听到這里,大姜氏再也承受不住,頭一仰,暈了過去。

楚槿瞧衛珩一眼,只見他滿臉滿眼的笑,那個得意啊、驕傲啊,只是……他需要笑得這麼妖孽嗎?害得人家心髒怦怦怦直跳,要是她一口氣順不過來,變成像大姜氏那樣,那可怎麼辦才好?

衛珩走到楚槿身邊,拉起她的手,說︰「走吧,我累了,既然衛國公府容不下我,咱們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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