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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花 第五章 許家姑娘得教訓(1)

楚槿眼看大石就要吻上額頭,身子直覺往右閃去,許是跟著章玉芬練武一段時日,身體反應靈敏幾分讓她險險躲了過去,只不過躲得了石,卻躲不掉許香菱接下來的巴掌。

啪!清脆的聲響震動耳膜。

想要和平退場的楚槿火大了,手臂揪住許香菱的頭發,狠狠將她的頭往後拉,她也可以耍流氓的,只是不為、非不能。

「既然許姑娘喜歡用拳頭論事,我奉陪!」

「你這個賤女人,放開我!」許香菱被她拉得頭皮發疼,嘴巴依然不肯認輸。

「想罵人,肚子里總得揣著幾分道理,否則逢人就罵,莫非許姑娘神智不清?」今天她非要搞清楚,自己和許香菱是哪一世結下的夙怨。

「你給我離曉進哥哥遠一點!」許時菱怒聲大吼。

楚槿微怔,松手,怎麼都沒想到癥結點竟是這個。

雖然只是區區九品,但孫曉進身為百花村里唯一做官的人,再加上他身子強壯、身量高、長相端正、年紀輕,又是個知根知底的,莫怪許香菱對他上了心。

她原本還以為是許家向孫婆婆求藝被拒,孫婆婆卻願意手把手教自己種花,才會把許香菱惹毛,沒想到竟是男禍,真是本無風流事,怎奈惹來一身風流債。

可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頭,矛頭怎會指向自己?

況且許香菱和孫曉進……不說孫曉進的態度,連她這個外人都知道曉藍和孫婆婆對許家有多不待見,這樁親事肯定難成。

她慢條斯理地問︰「為什麼?」

「曉進哥哥討厭你!」她更討厭。許香怒指楚槿。

衛楚槿沒來之前,她是村里最美麗的小泵娘,可她一搬來,自己就被比下去了,大伙兒贊她漂亮、贊她聰明有禮,還贊她勤勞會持家,一個個快把她紿捧到天上去。

連大哥都跟爹娘說︰「衛家小娘子也種花種草,皮膚還是水女敕水女敕,人也美得招人喜歡,可見得女兒不一定要嬌養。」

大哥說了幾次,爹娘竟松動心思,真想讓她到花圃里去做事,這一切都是衛楚槿害的,如果她不在就好了。

楚槿火氣還沒消,臉上還隱隱作痛呢,見許香菱這般,她忍不住挑起惡意。「不會吧,一定是你搞錯了,曉進哥哥明明就挺喜歡我的。」

她學看許香菱喊曉進哥哥,因為年紀小,稚女敕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甜美,听得許香菱頭頂生煙、眼底竄火,兩頰冒出緋紅。

許香菱越是氣得跳腳,楚槿越是開心,誰說修理人非得用拳頭?

「不管!我警告你,以後不準進孫家,你敢進去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不行吶,曉進哥哥讓我有空多去陪孫婆婆說話,我已經答應曉進哥了。」

楚槿一口一個曉進哥,听在許香菱耳里簡直就是往火里澆油。

「閉嘴!曉進哥哥的名字是你這種頭頂流膿、腳底生瘡的破爛賤貨可以喊的嗎?沒臉沒皮的騷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麼模樣,就敢往曉進哥哥身上貼,年紀輕輕就一副婊子樣,做給誰看吶,真以為天下男人都沒長眼楮,會被你這副嬌滴滴的假模樣給欺了去?」許香菱發揮潑婦罵街的精神,指著楚槿破口大罵。

楚槿不怕吵架,但這麼糙的話她接不了口,若非在世間徘徊千百年,見識過無數場面,光是這幾句話,臉皮薄的女子怕是要一頭撞死,以維護名聲。

歇兩口氣,許香菱再度開口,倒豆子似的,罵人的話一句接過一句。「下三濫的婊子,成天忙著倒貼男人,干脆去當妓女,好歹還能賺點皮肉錢,就這麼讓人白玩,你不覺得虧我都覺得虧了。」

楚槿冷笑道︰「口口聲聲婊子、妓女,那是啥東西啊,爹娘沒教過,許姑娘可不可以為我解惑?是某種女子嗎?像許姑娘這樣的嗎?」

「衛楚槿!」許香菱氣到差點尖叫。

她無視威脅,繼續說︰「我不懂許姑娘嘴里說的,但有件事我卻是明白的,曉進哥哥說,有種女人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做事兒只會道人長短,年輕時叫做花痴,年紀大了叫三姑六婆,最是教人痛恨。」

「衛楚槿,你敢這麼說我?!」

「我說你了?哦……」楚槿一臉的恍然大悟,「原來許姑娘就是曉進哥哥嘴里的花痴啊,難怪曉進哥哥避之唯恐不及,遠遠看見你就繞道跑掉。行了行了,今天算我的錯,是我忘性大,忘記曉進哥哥叮嚀看見花痴就掉頭,是我躲得太慢,對不住啊,我馬上走。」

說著,她推上推車就要離開,可許香菱哪能讓她走掉,腳用力往推車一踹,楚槿重心不穩,連同推車差點兒摔倒。

還沒站穩呢,就听見許香菱說道︰「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到孫家做啥,學種花?屁!是學伺候男人吧,被曉進哥哥玩個幾回,就拿自己當孫家人啦?我警告你,趁村里上下還不曉得你的丑事,乖乖回去,關上門把一身狐狸騷味給洗洗,往後少往孫家湊,否則被人曉得你干的齷齪事兒,到時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準能把你淹死。」

許香菱這是咬定她和孫曉進有不可告人之事了?楚槿搖頭,自己太小看鄉下村姑的潑辣勁兒了,怎就沒人教教她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講?

「我還真想知道自己做過什麼齷齪事,不如請許姑娘說清楚,若與事實不符……許姑娘肯定不曉得,壞人名節是要坐牢的。」

「重點是不你做不做,而是我說不說,信不信我開口,就能把假話講成喜事。」許香菱繞著楚槿上下打量,似笑非笑地道︰「剛搬來時瘦得像根豆芽,如今卻這般滋潤,是哪家男人急巴巴地往你們家里送東西?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干麼送禮,莫不是讓誰嘗了甜頭?可這甜頭是你給的,還是你那個風韻猶存的娘給的?也是啊,親爹長年不在家,門板鎖不緊吶……」

哼,敢拿坐牢嚇唬她,誰怕誰啊!她旁的本事沒有,抹黑人可是打出生就開始學的,有幾個人的嘴皮子有她這般伶俐?

在楚槿跟前站定,許香菱勾起她的下巴。「你我听所清楚,滿村子上下,多少年輕小伙子巴巴地跟在我身後,求著我多看他們兩眼,你要是敢惹惱我,謠言算什麼,信不信我有本事讓謠言變成事實?」

從小被人捧著長大,就真拿自己當娘娘看了?楚槿內心氣憤難平,笑容卻更深。

她緩聲道︰「難道編派我,讓整個村子的人都拿我當蕩婦看,曉進哥哥就會成為你的囊中物?許香菱,早點上床少作夢吧。」

見她都已經說到這等程度,楚槿還不低頭,許香菱惱羞成怒,大喊,「衛楚槿,你好大的膽子!」

她揚手,二度往楚槿臉上搧去,楚槿嚇得閉上眼——

巴掌遲遲沒有落下,楚槿張開眼,才發覺身後有個高大身影罩著,把許香菱的手腕抓高,害她得踮起腳尖才能站穩。

尚未轉身,她就听見孫曉進寒聲道︰「小槿的膽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但許姑娘的膽子確實不小,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恐嚇、毀人名譽,這件事恐怕得到里正那里分說分說。」

孫曉進回來了?楚槿得意地朝許香菱揚揚眉毛,帶著兩分驕傲,一個旋身,輕喚道︰「曉進哥……」第二個哥字在撞見衛珩似笑非笑的臉龐後瞬間卡在喉嚨。

他怎麼來了?楚槿一愣。

「還站在那里做什麼?也不怕被拳頭波及。」衛珩道。

「哦。」楚槿連忙矮子,從許香菱和孫曉進中間鑽出來。

孫曉進甩掉許香菱的手,轉而揉揉楚槿的頭發,輕聲問︰「小槿︰沒事吧?」

他對楚槿的印象很好,曉藍說她知書達禮、溫柔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做派,女乃女乃說她好學上進勤奮努力,這樣一個好姑娘誰不喜歡?

女乃女乃曾悄聲問他,等明年楚槿十三歲,是否上衛家問問,看他們肯不肯結親?

哪能啊,沒成過親的老大親自扮演她的父親,楚槿的身分家世必定不同一般,他豈能高攀得上?

至于他對楚槿故作親昵,不過是想給許香菱潑潑冷水,讓她看凊楚,想作夢就回家往上躺著,別在馬路上發花痴。

只不過他手才擱在楚槿頭頂上,雞皮疙瘩卻爭先恐後冒出來,明明天光明媚,太陽正中照耀,周身卻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不光是他,楚槿也冷,兩人像被點穴似的定住身子,一口氣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不知道如何接起下一個動作。

終于,孫曉進找到冷源了,衛珩掃他一眼,咻地,他的掌心飛快離開不該待的地方。

楚槿試著把胸腔的悶氣給吐干淨,客客氣氣喊一聲「衛大人」權當打招呼,可是——

衛珩笑笑地說︰「怎麼不喊珩哥哥?」

睡間,楚槿剛吐淨的那口氣又堵上了,她抬眸對望,就見他笑容中帶著殺氣,仿佛她不喊一句「珩哥哥」,下一刻就會有兩枝箭射到她的腦袋正中央。

眼神交會後,落敗的她斟酌斟酌,半晌才吐出一句。「珩哥哥怎麼來了?」

很好。衛珩眼底的銳利收盡,真正的和藹可親現形,「不歡迎?」

「沒,怎麼會?」房子是他的、娘是他的、爹是他的,就連發家的三千兩銀票也是他幫著拐來的,比起她,他更像主人。

「你爹沒教你幾招功夫防身?」

他模模楚槿被打得通紅的臉頰,細皮女敕肉的,這麼一塊艷紅真礙眼。

「教了。」

「既然教了,怎麼還挨打?肯定是教得不好。」

這時候遠在京城的衛忠莫名頭皮發麻,耳朵癢得厲害,連扯好幾下才止住癢。

衛珩湊近她,問︰「想不想爺替你出氣?」

氣?她看看衛珩再看看許香菱,還想不該如何回答呢,許香菱搶快一步做反應。她順順頭發、拉拉裙子勾一張誘人笑臉,搖曳生姿地走到衛珩跟前,媚眼微挑,道︰「曉進哥哥,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嗎?」

哇咧,剛才那場景,正常人不是該覺得尷尬、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嗎?怎麼許香菱竟是一副精神抖擻、蓄勢待發的模樣?楚槿心里冒出一連串感呶,果然奇葩,果然極品,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與此同時,孫曉進心頭直發顫,跟高高在上的虎賁衛頭頭當朋友?他有那個膽、那個命嗎?

沒等到孫曉進的答案,許香菱聲音越發嬌嗲,她屈膝為禮說道︰「我叫許香菱,珩哥哥可以我菱兒。」

這頭的膽子不是普通肥啊……孫曉進閉起眼,靜靜地為她默哀。

衛珩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冷冽,不必吩咐,孫曉進開始在腦海里設想對付許香菱的招,楚槿也趕緊挪動腳步退到衛珩身後,低頭不忍看。

其實怪不得許香菱,天底下玉樹臨風的男人很多,瀟灑風流的男人也不少,但長得像衛珩這般能迷人心竅,害人得到暫時性失心瘋的著實不多。

許香菱半點也沒感受到不對,她輕扯衛珩衣袖,嬌羞說道︰「珩哥哥,我爹和哥哥是種花高手,你要不要到我家花圃看花?我家種的菊花可好啦,若是珩哥哥喜歡……」

話沒說完,一陣不知道哪里來的強風往她身上一刮,吹得許香菱連退數步,一栽倒在地。

衛珩看楚槿一眼,問︰「回家?」

「不,得去孫婆婆那里拉花。」趁這時節得抓緊了時間把菊花種下,養得肥壯才能開出健康花朵,她打算利用這一季鮮花嘗試養出新品種。

「知道了。」

衛珩轉身先行,楚槿乖乖跟上,孫進曉很有自覺地推著推車走在兩人後面,至于奇葩許香菱,她居然、居然還一骨碌爬起身跟上。

誰來說說,這臉皮得要有多厚,才能讓人一巴、兩巴掌,怎麼擰都不擰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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