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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越雷池 第5章(2)

彼宗淮平舉著劍一回身,眼角余光正好看到她,他運轉著氣收了勢,大步走向她。

她望著他來到自己面前約三步的距離,他高大的身軀背對著月光,像是一抹巨大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住。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出聲?」顧宗淮的聲音難得溫柔。

雪靜悅的心因為他醇厚的嗓音而微微一動,不禁想著月光或許真有什麼魔力,能夠讓他的態度變得這般柔軟,不過她很快就收斂心神,端高了手中的茶壺,輕聲道︰「你剛發了一身的汗,不要站在外頭了,我們去屋里坐著喝熱茶吧。」

邊關的物資本就比較匱乏,能夠取得的茶葉也不是太好,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彼宗淮看著她,深邃的眼眸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雪靜悅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卻還是定定的回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他默默接過她手中還帶著熱氣的茶壺,一手攬著她的肩,領著她一起進屋,兩人在桌前落坐。

彼宗淮邊喝著茶,想著該怎麼開口,就見她從懷里拿出一張紙,放到他面前,他困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雪靜悅看著他,覺得兩人能夠坐下來平和的說話還真是難得。「你們都好奇的東西。」

這不過是一種時靈時不靈的土制炸藥的成分表而已,她那時候做出來,只是想著也許可以當成保命的最後武器,卻沒想到那日沒睡飽神智不清,直接把東西給扔了出去,但其實除了爆炸時的聲音大了點,威力並沒有那麼強大,上次能夠有這般出乎意料的效果,應該是因為那個地方當時聚集了太多人。

彼宗淮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到這個東西的,也未多加追問,只是覺得她果然還是和沒生病之前一樣,有點沒腦子。

他沒發覺得自己心態上的不同,沒看也沒去動桌上那張紙,而是冷著臉瞅著她,嚴肅的說︰「你似乎不明白你身為一個公主掌握了這個東西代表著什麼意義,我就當做沒這回事,你快把東西收好。」說完,他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口氣不佳的再次催促道!,「我都說了把東西拿回去,你是听不懂嗎?」

見他說沒兩句又冒火了,她無奈輕笑。「你老是這樣暴躁,對身體不好。」她是很真誠的關心他。

彼宗淮沒料到她的回答這般牛頭不對馬嘴,仍極力忍著氣,想好好向她解釋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卻在看見她格外認真的表情還有嘴邊的笑容後,臉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低罵道︰「我真是……你就不能少做點讓我操心的事情嗎?!」他用手隨意爬了爬頭發,眼中全是對她老是自說自話的無可奈何和煩躁。

雪靜悅沒好氣的攤攤手。「你對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老是這樣又罵又喊的。」雖然她可以體會他很多時候都是好心,但是每次都要看他的壞臉色,她覺得不太舒服。

「只要你不要老是……我也想好聲好氣的說話。」顧宗淮本來想要說只要她不要老是犯蠢,但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再像之前那樣隨意批評她。

雪靜悅懶得去探究他未竟的話語是什麼,徑自道︰「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要老實說,這個東西要做並不難,可是無法保證每一個都靈光,再加上很多因素的影響,它的效用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大,不過倒是能發揮震嚇的效果。」她的一雙水眸漫著思考過後的認真,語氣輕緩,柔得像是在呢喃。

他一開始還能專注的听她說話,但是注意力很快便被她細柔的聲音給吸引過去,燭光下,她的面容顯得明艷姣好,水亮的眼眸配上微的粉唇,一時之間他有些恍然,他好像已經快想不起來她跋扈蠻橫的模樣了,對她的印象不是她挺直瀟灑的背影,就是她扛著刀殺敵的冷然。

隨著燭影的晃動,她的臉上影影綽綽殘留著光影的痕跡,讓他突然有種沖動,想要吻上她輕輕開闔的粉唇。

彼宗淮向來是個行動派,這樣的念頭才剛閃過,他已經傾身向前,手撫上她的右頰,在她微怔的眼神中,如初雪飄落般輕輕吻上她的唇。

「唔……」雪靜悅拍了拍他的肩,想要提醒他正事還沒說完,卻讓他抓住了手腕,反剪在身後,她被迫挺著身子,受困在他的懷里。

屋內瞬間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氛圍,除了燭火爆裂的響聲,就只有兩人低聲的喘息,映照在牆壁上兩人糾纏的身影,從椅子上落在了桌上,桌上那張無比重要的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掃落在地上。

當顧宗淮好不容易微微退離,將雪靜悅拉起身,她緋紅著臉大口喘氣,他則是紅著眼,意猶未盡地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唇上和頸項上落下輕吻。

直到剛剛兩人唇舌相交,他才驚訝的發覺,他居然對她會有這樣的沖動,而且他完全沒想到她的滋味這般誘人。

她輕擅著他的肩,沒有抗拒也沒有熱烈的歡迎,她是對他有點心動,但就她的認知,他們是不會有未來的,所以她決定把主控權交給他。

「雪靜悅……」即使兩人剛剛分享了那樣一個纏綿又熱烈的親吻,顧宗淮還是習慣喊她的全名。

雪靜悅輕挑眉,眉眼里有著最適合這張明艷面容的嬌媚,她伸出手指輕抵住他的唇,在他開口之前搶白道︰「你听,好像有什麼聲音。」

她自然不會傻傻的以為在邊城的晚上,會有人莫名其妙去撞鐘,她很機警的想到很有可能是特殊的信號。

彼宗淮這下終于听見一聲又一聲深沉幽深的鐘聲,心頭的遐想頓時一斂。「是廟里的鐘聲。」

他牽起她的手走到門邊,指了一個方向。「那是紀念亡靈的鐘聲,在這里沒有辦法一一替逝去的人們做法事,只能統一挑個日子,由城里的寺廟撞出一百零八響鐘聲。」

聞言,雪靜悅突然覺得這樣的鐘聲听起來有種悲傷蕭瑟的感覺,她抬頭看他。

「一百零八響是有什麼特殊含意嗎?」

「其實這只是一個大約的數字,最初是死一個人就撞一聲鐘,但有時候……傷亡數量太大,無法一一計算,就演變成以一百零八下鐘聲做代表。」

他的聲線听來平靜,可是她可以深刻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勁不自覺加重了些,甚至微微顫抖著,她這一會兒才明白,他是真的非常關心他的士兵和人民。

彼宗淮啞著嗓,干澀的說︰「那日我見你單槍匹馬沖進殺陣,比起憤怒,我更感到驚慌,就怕因為我一時氣憤和你訂下的那個賭約,會讓你也成為鐘聲哀悼的其中一個。」

尤其見到她滿身是血的時候,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壓抑住直接跳下馬,把她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一番的沖動。

那樣的恐慌不是第一次,卻是最讓他揪心的一次。

雪靜悅安靜聆听,隨著一聲又一聲的鐘響,她此時終于明白他的濃烈關心。

雖然她沒辦法告訴他,其實她並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但是她並不介意給予他一個能夠安心的承諾。「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讓自己身陷危險。」她仰起頭望著他,又再補充道︰「我會乖乖的,再也不氣了。」

彼宗淮低頭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嘴角輕勾起一抹淺笑。

此時無聲勝有聲,他們都覺得經過這一晚,彼此的心更加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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