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密探有點忙 第7章(2)

姊妹兩個會合之後,乘車離開清味軒。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內的氣氛頗有幾分沉悶。

丫鬟們見兩位小姐一個在神,另一個則昏昏欲睡,也不敢嬉鬧,只安靜地陪坐在一邊。

回到相府,兩個人各自回去換了衣服,然後去向關夫人請安。

柳悠悠向關夫人請過安後,只稍稍陪坐了片刻,便借口有些累先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柳悠悠遣開小丙,一個人倚坐在窗節的美人榻上靜靜地望著院中景色。

雖然義妹盡力掩飾了,但她是密探身,在她眼里,義妹的掩飾處處是破綻,她已經能猜到她與那張公子在清味軒內發生了什麼事。

唉,她這義妹還真是一個為愛奮不顧身一往無前的性子啊。

為了愛,可以死,亦可以生。

她剛才提前告退,就是想著義妹大約會有話想跟義母說,不過,也不知道她到底敢不敢說出來。

手放在自己隱隱作痛的胸上,柳悠悠悠不輕輕地咬住了唇,她雖然沒真的獻身出去,可是事實上也不差什麼了。

想到那人對她所做的一切,柳悠悠忍不住將頭埋入了雙掌間。

她其實能理解義妹的做法,經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她就明白人生在世,有些事真的不能錯過,在還能把握機會的時候,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柳悠悠一個人在窗前坐了很久,久到小丙不得不開口提醒她用晚膳。

簡單用過晚膳,柳悠悠又在燈下看了一會兒的書便準備沐浴。

她沐浴的時候向來不太愛讓人在旁服侍,今日倒也不必刻意讓小丙回避而令人起疑。

為她兌好熱水,小丙便習慣地退了出去。

柳悠悠先將燭火挑暗了些,這才慢慢褪了衣裳。

看到自己身上遍布的青紫印痕,柳悠悠悠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真是太禽獸了,難怪她會覺得身子痛。

緩緩將自己沒入熱水中,柳悠悠舒服地將頭靠在浴桶邊上,閉目泡澡。

睡前泡個熱水浴,會比較容易入睡。

可是,在經歷過白日那些男女情愛之後,即使泡過了熱水澡,柳悠悠也沒能輕易地進入睡眠。

在床上醒來覆去,只要一閉眼便是白日跟男人在床上廝混的場景,哪里還能睡得著啊。

柳悠悠心浮氣躁得無法入睡,最後干脆披衣而起,讓小丙重新點起了燭火,臨案練起字來。

字一張一張地寫,直到心緒漸漸平復下來,筆下的字也越來越流暢。

將厚厚一疊紙一張張地投入香爐燒掉,重新洗過手臉,柳悠悠終于安然入睡。

一夜過去,休息足夠後,她整個人的精神也顯得很好。

用過早膳後,她帶了小丙前去給關夫人請安,她到院子里關舜華還沒來。

見到義女前來,關夫人將她招到自己身邊坐下,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輕輕地拍了幾下,一臉慈祥地看著她。

柳悠悠的心頭微動,卻只靜觀其變。

丙然,關夫人很快便開了口,「我與你義父原是想多留你些日子的,可是,那唐三公子年歲已然不小,前些日子又有些荒唐,唐大將軍那邊便想著讓你們趕緊成親,婚期訂得急了些……」

說到這里,關夫人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柳悠悠微微垂首,低聲道,「一切但憑義父義母作主。」

看來,義妹是真的將一切都對義母坦誠相告了,義母肯定是擔心女兒因這一時貪歡而珠胎暗結,想要早點把女兒嫁出去,而她如今做為關舜華的長姊,那就只好先嫁了。

看她不反對,關夫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又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既這樣講,我與你義父也就放心了。」

柳悠悠做出一別乖巧害羞狀。

「婚期是下月初六,時間有些趕,不過咱們這樣的人家嫁衣也不必非得你們姊妹親手繡制,其它東西就算時間倉促總也能置辦齊全了,你就安心待嫁好了。」

「女兒知道。」

從關夫人處離開,柳悠悠心中也是有些感慨,昨天公子還說婚期不能如他所願,沒想到今天情況便急轉直下,竟然就讓他心想事成。

她這個義妹啊——柳悠悠抬手在路過的一株柳樹摘了一片葉子下來拿在手中把玩著繼續往前走,她此時竟不知是要感謝還是埋怨了。

丙真是世事難料……

婚期如自己所願,這對唐忠信來說真是意外之喜,不過卻也讓他懊惱不已。

早知道事情會如發展,那天在清味軒他就直接把小悠拆吃入月復了。

日子就在唐忠信的殷切期盼中一天天的接近。

可是即使內心無比期待,有之前對貪歡樓花魁花盼雲的痴戀,而對方又因自己而亡,唐忠信表面也不能讓自己出欣喜期待的神情,內心很是糾結。

于是,唐三公子將自己關在房中終日買醉。

成親那天,唐家把唐三公子洗剝干淨,讓他干淨整齊地騎了高頭大馬前去相府迎親。

在吹吹打打中,京城百姓看熱鬧中,唐忠信騎著高頭大馬將心愛的女人娶回了唐家,拜堂成親。

在來賀賓客的笑鬧聲中,臉上並不見多少喜色的唐忠信用紅綢將妻子牽回了新房。

喧鬧的人聲漸漸遠離,直到在喜床邊坐下,悠悠知道這里便是新房了。

喜娘在一邊唱著賀詞,隨著眼前突如其來的一亮,蒙在她頭上的喜帕被一桿喜枰挑了下來。

喜娘又說了幾句喜慶話,然後將兩個人的衣帶系在一起,又端了合巹酒給兩位新人飲過,便有人來招呼著請新郎去敬酒,唐忠信雖然不想,可做戲要做全套,咬著牙去了,直到夜深了才回到新房。

機靈的丫鬟們很快就都退出去,屋子里只剩兩個人,唐忠信的喜悅再也不用掩飾,一股腦地表現了出來,一下就將人撲倒在喜床上,沒頭沒腦地親了下去。

「別……」柳悠卻沒有如他所料的那般順從迎合,而是伸手抗拒地推著他。

「怎麼了?」唐忠信有些不悅。

柳悠悠蹙著眉頭道︰「床上有東西絡得疼。」

唐忠信這才想到床上還灑了生桂圓等雜物,急忙將人拉起來。

兩個人把床上的雜物清理了一遍,不由得相視而笑,抬袖給對方拭頭上沁出的汗漬。

「熱就月兌了吧。」唐忠信聲音壓得低低的,手已經滑到了她的領口。

柳悠悠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的衣裳被扔在了床下,紅紗羅層層垂落,在近似封閉的喜帳中,兩人果程相對。

唐忠信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緩緩將她壓倒在床褥上,柳悠悠雙手勾在他的脖頸上,雙腿打開,讓他得以毫無阻礙地進入。

……

一夜之間,他們不知道歡好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一直做到兩個人筋疲力盡才摟抱著睡了過去。

婚後的日子是平靜而熱烈的。

平靜是表面的,在人前他們表現得相敬如賓,私下卻是熱情而激越的,夫妻獨處時,他們竭盡全力地互相取悅,極盡歡愛之能事。

三日回門,相府的家宴是一團和氣。

必夫人私下委婉地詢問義女夫妻生活可好,柳悠悠給了她一個羞怯滿足的笑,關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男人嘛,婚前再荒唐,娶妻之後自然也就漸漸收了心。

在柳悠悠出嫁後的第六天,關舜華的親事也定了下來,對方只是一個孑然一身的清貧舉子,這樁婚事一出,引來不少人的嘩然。

而唐忠信在去相府喝過訂親喜酒後,回來摟著妻子問︰「你老實說,那日在清味軒他們兩個是不是就已經那個了?」

柳悠悠白了他一眼。

唐忠信不禁嘖嘖兩聲,湊到妻子耳邊道,「沒想到那個書呆子倒是比我的手腳還要快,真是人不可貌相。」

柳悠悠笑著在他胸口捶了兩下。

唐忠信感慨道︰「說起來我也是要謝謝他的,要不是因為這個,恐怕我們的婚期也沒辦法提早。」他說著又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我又怎麼能每天把你弄得這麼快活呢,你說是不是,嗯?」

這是他們婚後第一次在白日行房,感覺又是不同。

處在新婚期,又是剛剛開葷沒多久,唐忠信簡直恨不得整個人就此黏在妻子身上,可惜,他表面上在五城兵司掛了個閑職,無所事事,實則身為皇帝密探的首領,手里有不少的事要忙,沒辦法終日沉浸在男歡女愛中。

「還記得小隻嗎?」

「嗯,她怎麼了?」

唐忠信一邊輕撫著她光滑的音脊,一邊懶洋洋地道︰「我打算將她安排進院子伺候你。」

柳悠悠看著他調侃地笑道︰「這是刺激我這個新歡嗎?」

唐忠信笑著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舊愛新歡不都是你嗎,吃什麼醋。」

柳悠悠拍他,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

她看著他的目光柔和而深情,他將她摟到胸前,俯在她耳邊道︰「小悠,做我的賢內助,好不好?」

「好。」

「你這一身的本領若是只做個深宅婦人,真是浪費了。」

柳悠悠似真還假地看著他笑道︰「用來捉奸的話,你會很倒霉哦。」

唐忠信湊在她耳邊壞笑,「自己捉自己,會不會很麻煩?」

他突然發現小悠易容的那一手本領實在是太好用了,她可以化身成任何一個跟他牽扯不清的女人,既能瞞過府中奸細,也能跟他親親愛愛的。

柳悠悠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個麻花出來讓他爽。

唐忠信陰惻惻地說︰「你小心,我可是會報復回去的。」

「哼。」難道她會怕?

唐忠信變臉一般又笑了起來,調笑地恐嚇她說︰「你會知道自己男人的腰力有多可怕的!」

柳悠悠在他嘴上親了一口,貼著他的唇道︰「隨時候教。」

「我會讓你滿意的。」

听到外面傳來的小廝聲音,唐忠信吐了口氣,略有不甘地伸手捏了捏妻子的臉頰,道︰「我有事出去,晚上不用等我用飯。」

「嗯。」

兩個人從床上起身,柳悠悠幫他收拾整齊,然後目送他離開。

柳悠悠一個人在桌前坐了一會兒,然後喊了丫鬟進來收拾屋子。

收拾屋子的是唐府里的一個丫鬟,原先並不是在唐忠信院子里服侍的,成親之前唐三公子的院子里清一色的男僕,娶了妻子,這才放了幾個丫婆子進來。

看看床上的狼藉,再想想方才唐忠信離開時臉上的慍色和嘴間含糊不清地鄙夷話語——「還不是一樣躺著讓我折騰,跟雲娘有什麼不一樣」,丫鬟心中不禁對柳悠悠多了些同情。

三公子這分明是把三少夫人當青樓女子看待啊。

柳悠悠在那個丫鬟離開後半躺回了床上,閉目養神。

嫁進門沒多久她就發現了,將軍府里也不是那麼干淨,而夫君果然也找機會跟她說清了情況。

康王已經是個明擺的靶子,可蕭王卻仍是隱在暗處的野獸,此時還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他們還得耐心地演一對不和的夫妻給別人看,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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