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了十多年的慕容家大宅並沒有閻濬想象中那麼殘破,在陸可親巧手將其中看來狀況最好的那間房清掃妥當後,兩人就在這間附近居民口中的鬼屋住下。
「找著你要找的東西了嗎?」閻濬站在書房門口,瞪著那些令他退避三舍,夾雜著濃濃灰塵且胡亂攤在地上的書冊和典籍。
這個固執的丫頭已經在這些廢物堆里找了三天,但仍然堅持非要找到她慕容家的家譜不可。
找到了又如何?只不過證實了她的生辰而已,在他看來,她年紀多大根本不是問題,就是不知女人為何如此在意這種事?
「還沒有!」陸可親搖搖頭,繼續埋首于書冊堆里,努力的一本一本翻閱,然後一一將她翻閱過的書籍抹去灰塵,並排放整齊。
「快天黑了,明日再來找吧?」閻濬勸道。
「閻濬,你也進來幫幫我嘛!那些書櫃需要你幫忙搬到一旁去。」陸可親抬起沾了灰塵的臉,指著那些她整理過的空書櫃,要他進來幫忙。
「我累了!」閻濬撇開臉,完全沒有听話的打算。
「你……」
自從她開始待在這個看來像是曾經遭人恣意破壞的書房里尋找家譜後,閻濬總是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借口出門去,待他歸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雖然她很感激閻濬每天都會貼心的為她準備一桶干淨的熱水,還會在她沐浴完畢之後為她準備好吃的東西,只是,她還是比較期待他能陪她一塊兒找尋慕容家的家譜。
若能趕緊找到家譜,她就不需要再苦惱自己的年紀,也能知道自己的生辰到底是什麼時候,而且,她好期待與閻濬兩人一起度過她真正的生辰呢!
只是可惡的閻濬竟老嫌這里髒,不管她怎麼勸,就是不願踏進書房一步。
哼,他會這麼殷勤的替她準備沐浴的熱水,八成也是怕她身上的灰塵會弄髒兩人共寢的那張床吧?
「可親,你找了一天了,先出來休息,明日再繼續吧。」
不是他不願意幫忙啊,只是整理這種雜亂無章且又沾著厚厚灰塵髒兮兮的東西,他實在毫無興致,何況他才不想沾染上那些灰塵。
「咦,有了、有了!」就在陸可親正打算休息時,眼尾突然瞄見一本紅色的冊子,上頭有著與她身上的玉佩相同的紫色半月形標記。
呵,連續三日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陸可親以沾滿了灰塵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這視如珍寶的家譜,一頁一頁地翻閱著它。
「閻濬、閻濬,你快看看,上頭真的有我慕容可親的名字耶!原來我上頭還有一個大哥……」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房外奔去,就在她即將奔出房門之際,腳不小心被一張倒在門邊的太師椅絆著,整個人便往門外摔飛出去,撲倒在閻濬面前。
「可親,你沒事吧?」拾起那本她視之如珍寶的家譜,閻濬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關心地問。
「疼疼疼……」忍著痛楚坐起身,陸可親撅著嘴兒瞪著眼睜睜看她摔倒卻沒有伸出援手的閻濬。「閻濬,你、你……嗚嗚……你居然……」
「呃,可親,我已經替你備好了熱水,你先回房梳洗一下吧?」閻濬假裝沒有看見她含著淚水的瞳眸,低頭認真的翻閱著慕容家的家譜。
嗚……太過分了!
她為了他,連自己寶貴的性命都讓他拿去跟他爹賭了,他居然眼睜睜看著她摔著,沒有救她、扶她就算了,也不過來安慰她一下。
這麼想著,陸可親索性繼續趴在地上,放聲嚎啕大哭。
「閻濬,哇哇……」
「別哭了,很難看的。」
「哇哇……哇哇……」
「可親……」
「哇哇……哇哇……」
「夠、夠了!」閻濬擰起眉,認命的來到她身邊蹲,審視她的狀況。「好了,別哭了。」
「哇哇……哇哇……」什麼嘛,根本沒誠意!
陸可親瞄了一眼閻濬眉頭深蹙的頭痛模樣,繼續嚎啕大哭。
「好好好,我扶你起來可好?」他認了,牽起她的手,為她如同小孩兒一般任性感到好笑不已。
「你笑什麼?」居然還笑她,真是可惡!
「笑你丑死了、髒死了!」見鼻涕跟淚水滑過她臉上那黑黑的灰塵,讓閻濬止不住笑意。
「嗚嗚……你嫌棄我?」
「我沒有嫌棄你。」聞言,他蹙了蹙眉,止住笑意。「先回房去洗個澡,水就快涼了,嗯?」
哼,雖然他人是走近了,也略表關心之意的牽起她的手,但那傲然的眼神可還沒有真正臣服呢!陸可親垂下了臉,暗忖片刻,然後以仍然帶著哽咽的語氣道︰「嗚……閻濬,你抱我回房去。」
「抱你回房?」他的可親不是一向很抗拒這種事?
「嗚嗚……人家走不動了嘛!那你走吧,別理我,讓我在這里死了算了!」
最好只摔這麼一下就會讓人痛得走不動。閻濬眯眼睨著她不敢看他而壓低的頭,發現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往上揚起。
「好好好,可親乖,別哭了,我抱你便是。」
閻濬听話地將使性子的陸可親抱起,但他眯起的眼里卻帶著一絲邪魅的詭譎淺笑。哼哼,想跟他玩,好,他奉陪!
那日在畫舫上還有之前那些讓人破壞的好事,就趁今夜無人打擾之下好好的完成吧!呵呵呵……
「閻濬,謝謝你。」將頭埋進他的懷里,陸可親將臉用力的在他的胸前抹了抹,吐出滿足的嘆息。
「夠了,別再抹了,髒死了你!」
這女人根本是得寸進尺!還說什麼她自小是爹娘眼中知書達禮的好女孩?現在她這模樣,分明是個頑皮討打的野丫頭!
閻濬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明明是世人眼中心機深沉的邪教魔頭,怎麼遇著她後就完全變了,竟讓這個老愛裝出一臉正經還有晚娘面孔的小丫頭吃得死死,全無招架之力?
而且,他好像還有那麼點甘之如飴哩!
「閻濬,我愛死你了!」陸可親繼續將臉埋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嘴里說出難得的甜言蜜語。
愛死他了?一定要一邊用他的衣服擤鼻涕一邊這麼說嗎?
「愛死我?可親寶貝,這你可得要用行動來證明啊!」閻濬曖昧的說,以腳踹開房門後走進去,將她放下來。
「嗯。」沒有發覺他話里的曖昧,陸可親認真的點著頭。
察覺閻濬遲遲沒有步出房間,正準備沐浴的陸可親抬眼朝他一望,旋即緊張的揪著衣襟,啞然瞪著徑自關上房門後便月兌起衣物的他。
「啊!你、你做什麼?」
「洗澡!你看,我被你弄得一身髒兮兮的,當然要洗干淨才行。」閻濬理所當然地道,完全無視于她的驚慌。
才一眨眼工夫,他已經月兌得一絲不掛。
不會吧?
雖然不是沒有見過他一身光溜溜的模樣,但那是在他昏迷的狀況下啊!陸可親難為情地捂住忍不住瞟向他的眼楮,慢慢地挪動僵硬的身子,欲往門口走去。
「呵,既然這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說完,她馬上加快往門邊移動的腳步。
「想去哪里?」閻濬一把箝住欲逃離的人兒,「你也是一身髒,讓為夫的將你洗得干干淨淨,嗯?」
「不、不要……」
閻濬三兩下便把陸可親身上的髒衣一一扯盡,趁她仍瞠目呆楞之際,迅速將她抱進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