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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世子 第10章(2)

沒了婚約在身,祈兆雪此時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他奪回了侯府,報了殺父之仇,還救回了弟妹,如今就連何春娘的婚事也退了,此時他一心只想著快點見到那心心念念之人。

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大車的禮物,但因他急著見到湯晴光,也不等那些馬車,徑自騎馬先行,那速度快得就連隨行的幾名護衛們都有些吃不消。

連趕教日,這日終于來到九獅山。

這次祈兆雪事先打探清楚無名谷的位置,沒有再迷路。思及這次不只是來見他未來的媳婦兒,還要拜見準媳婦兒的爹娘,和她一眾師叔及師兄弟們,因此在進谷前,為了給未來的岳父母一個好印象,他特地理了理衣裳,詢問一旁的隨行護衛。

「爺看起來如何?」

「英明神武。」

「滅風凜凜。」

「玉樹臨風。」

「威武霸氣。」

「蓋世英雄。」

幾名護衛,一人諂媚的說了一句。

听了一耳朵的稱贊,祈兆雪信心滿滿的提步走進山谷里。

無名谷里碧樹環繞,系花似錦,芳草茵茵,溪水潺潺,偶爾可見幾只小動物在溪畔飲水,幾十座屋子儼然有序的坐落其間,宛如一座世外桃源。

瞧見這般的景色,原先因要拜見岳父岳母而有些緊張的祈兆雪,神情頓時舒緩了下來。

見到有一人朝他走來,心忖會出現在這無名谷之人,不是湯晴光的師叔們,便是她的師兄弟。

見此人的年紀約莫二十上下,少了左臂,面容文雅清俊,他猜測多半是她的師兄,他上前,有禮的拱手請托。

「在下南風侯祈兆雪,特地前來拜訪湯前輩夫婦,不知兄台能否代為通傳一聲?」

對方和善的點點頭,「原來是南風侯大駕光臨,你隨我來。」熱絡的將他引到一處大廳里,「請侯爺在此稍等,我這就去請我大師兄和師嫂過來。」

直到他說完離開後,祈兆雪才會意過來,此人竟然是他準岳父的其中一位師弟,換言之,也就是湯晴光的師叔。

他不禁感嘆這人年紀可真輕,須臾,他再想到,那郝望和安臨意也看起來約莫二十幾歲。

事後他才得知,這是因為山谷的靈氣養人,讓她的那些師叔們一個個駐顏有術。

不久,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端著茶走進來。

「這位貴客請喝茶。」她不疾不徐的將茶端到祈兆雪面前,一雙骨碌碌的大眼楮好奇的直瞅著他。

「多謝。」見這女孩生得十分玉雪可愛,他抬手想要揉揉她的腦袋,卻被她避了開去。

她嘟著嘴說︰「我的腦袋只給師父模。」

「哦,這是為什麼?」趁著在等人時,祈兆雪好奇的問了句。

「因為我是這谷里最小也最可愛的弟子,人見人愛,每個見了我都想揉揉我腦袋,我被他們揉得頭發越來越少,都要禿了,所以不給他們模了,而師父要教我武功,不給模不教,只好給他模了。」她嘰哩咕嚕的朝他抱怨起來。

聞言,祈兆雪忍不住笑了出聲,正要回話時,听見門口處傳來腳步聲,他抬目望去,見有幾人走進來。

為首的是一對男女,男子面容端正剛毅,約莫三、四十歲年紀,女子容貌婉約清麗,看起來似是不到三十,跟在兩人身後還有數名風辨各異的男子。

其中郝望和安臨意他已見過,另一個是適才領他過來的那位師叔,還有兩位不曾見過。

一見到為首的那名男子,那女孩兒吐了吐舌,宛如耗子見到貓,趕緊退了出去,在這谷里,她最怕的就是大師伯了。

祈兆雪正暗自揣測著為首的那對男女的身分,走在後頭的郝望已出聲。

「祈世子,喔,听說你已繼位為南風侯,該稱呼你一聲侯爺了。」

「不敢,」祈兆雪謙遜的朝他拱手道,「四師叔直接喚小佷的名字便可。」

郝望點點頭,比著湯青閑與穆未冬兩人為他介紹,「這兩位是我大師兄和大師嫂,也就是晴光的爹娘。」接著再簡單介紹其它幾位師兄弟。

听完後,祈兆雪先上前朝湯青閑和穆未冬執了個晚輩禮,「小佷祈兆雪拜見伯父、伯母。」接著,再朝其它幾位師叔見禮。

湯青閑沒回禮,徑自扶著妻子走到首位坐下,這才抬頭打量他一眼,語氣不善的說了句,「我只有師兄弟,沒有其它親兄弟,不可能有佷兒,別亂攀關系。」

祈兆雪被他這麼一說,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接腔。

「夫君。」穆未冬輕拽了丈夫的衣袖,讓他別一來就給人家下馬威,好歹看在女兒的面子上,給人家留幾分薄面。

湯青閑這才抬手示意他坐下,板著張嚴肅的臉冷冷問︰「南風侯大駕光臨,可是有何指教?」

女兒對祈兆雪的心思,他是從妻子那里得知。

而上回隨女兒一塊出去的郝望,回來後,便將出谷後所發生的事,當成故事般仔細說了。

在得知祈兆雪竟為了要搭救他的弟妹們,答應迎娶別的女子為妻時,他一掌拍碎了一張桌子,此時看這祈兆雪,也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故而一來就不給他好臉色看。

祈兆雪適才被他一斥,也沒再以小佷自稱,要不是看在這人是湯晴光父親的分上,被這般無禮相待,他早甩袖走人。心中雖有不滿,但為了求娶人家的女兒,這份委屈他不得不吞下去,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晚輩此番是來探望晴光,並想向前輩提親,懇請前輩將晴光許配給我為妻。」

「你想娶晴光?」湯青閑用著桃則的眼柚將他從頭打量到腳。

「沒錯,我與晴光先前于危難之中相互扶持,兩情相悅,還請前輩成全我倆。」

湯青閑板著臉,抬手指向坐在一旁的幾位師弟們,一一說道︰「想做我的女婿,須要有我三師弟那剽焊如山的精壯身軀,還有我四師弟那善于機變的狡猾腦袋,與六師弟那副俊雅斯文的面容,以及八師弟那冷漠護短的性子。」

祈兆雪隨著他指的人一一看過去,那位三師叔模樣威武,虎背熊腰,身形十分壯碩;他的目光掠過郝望和安臨意,最後停在那位斷臂的六師叔臉上。

他抬手模了模自個兒的臉,他五官深刻,面容俊朗,不認為自個兒的長相有哪里不如對方。

至于腦袋,他確實比不上郝望的圓滑狡獪,性子也同安臨意不太一樣。

坐在一旁的郝望,聞言笑呵呵出聲道︰「哎,大師兄,你這也太難為人家南風侯了,咱們這些師兄弟們個個都是舉世無雙的一時之選,你讓這小子來同咱們比,不是折煞了他這個平凡人嗎?」

他不害臊的把自個兒和幾個師兄弟們夸了一遍,順道把祈兆雪給眨了一句。

他是平凡人?祈兆雪一口血差點要噴出來,他算是知道了,他們這分明就是借故來刁難他。

他昂首挺胸,臉上的神情不畏不懼,沉聲道︰「前輩說的這幾位師叔,或許晚輩是有些及不上的地方,但晚輩有的,幾位前輩也未必及得上。」

「你有什麼是咱們及不上的?」郝望朝他的胯下隱晦的瞄了眼,說了句葷話,「比大小和長短的話,咱們未必會輸你。」

見四師弟竟當著妻子的面開起黃腔,湯青閑朝他喝了句,「老四,給我閉嘴。」

發覺自個兒在師嫂面前一時失言,惹來大師兄呵斥,郝望一句話也沒有多說,閉上嘴,正襟危坐。

見那能言善道,性子狡猾如狐的郝望被準岳父一喝之後,竟不敢再造次,讓祈兆雪頓時明白這位準岳父在無名谷里定是積威甚重,是以他也不敢有所輕慢,看向未來的準岳父和準岳母,語氣自信且堅定的開口。

「晚輩如今繼承南風侯的爵位,統領大寧王朝四分之一的疆域,今後晚輩願與晴光共享我所擁有一切榮耀。若是兩位能將晴光嫁給晚輩,晚輩定當竭盡所能,照顧疼寵晴光一輩子。」

對于他所說的這番話,湯青閑只回以一聲冷哼,「你先前不是答應要娶別的女人為妻嗎?」

「當時晚輩是迫于無奈,才不得不答應她的要求,但日前她已與晚輩解除了這婚約,所以晚輩才敢上山,來向您求娶晴光為妻。」他連忙將先前的原委,簡單的述說了遍。

事情的經過,湯青閑先前曾听郝望提過,此時再听他提起,質疑的罵道︰「這點小事也會受人脅迫,未免太沒用,誰知你若再遇到此類的事,是不是也會再拋棄晴光?」

聞言,祈兆雪神色一遭,鄭重的抬起手,「晚輩在此發誓,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湯青閑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指向自家三師弟,「老三,當時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他毫不猶豫回了句,「自然是打得她說出那關人之處。」

郝望一臉笑呵呵的瞥了祈兆雪一眼,接腔答道︰「這簡單,我只消使毒,就能把她給毒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自然會說出來。」

安臨意則說道︰「她若不說,我會把她的手一根根砍斷,直到她說出來為止。」

一直安靜坐著沒開口的老五艾明覺,模了模光禿禿的腦袋,清秀俊逸的臉上揚起憨笑,「我不喜歡見血,我想我會把她的衣裳一件件扒了,綁在樹上,讓蟲子咬到她說為止。」

老六巫柏允最後才徐徐接續道︰「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幾位師兄弟的手段也未免太殘忍。我會用迷魂大法,讓她自個兒說出來,等她說完,再命她自縊便是。」

听完,祈兆雪發現原來最凶殘的竟是這位斷了一臂,看起來性子溫文和善的六師叔。

湯晴光的爹和這些師叔們簡直一個比一個狠,這都是些什麼人呀。

听眾位師弟們發表完他們各自的高見,湯青閑冷冷睨向祈兆雪,「如何,你可听清楚了?」

祈兆雪不動聲色領首,「听清楚了,以後再遇到這類的事,晚輩已明白該怎麼做。」

這時,一直端坐在丈夫身旁,未發一語的穆未冬,輕輕捏了捏丈夫的手,朝他微露一笑。

湯青閑握住妻子的手,明白妻子約莫是對這小子的表現有幾分滿意,也不再刁難他,松口說道︰「你遠道而來,先在谷里住兩日吧。」

祈兆雪心知自己多半是通過這位準岳父的考驗了,欣喜的起身一揖,「多謝前輩。」

守在外頭的湯晴光,一見到祈兆雪出來,轉身便跑。

讓她等了這麼久才來,怎麼可以這麼快讓他如願。

祈兆雪一怔,急忙追了過去,一路喊著,「晴光,等等我,我來九獅山找你了,我已與何春娘解除婚約,可以把你娶回去了,晴光,你听見沒有,我來向你提親了,你等等我啊……」

一路追著她來到小溪畔,祈兆雪情急之下,撲過去從身後抱住她,不讓她再跑了。

湯晴光停下,橋嗔的罵了句,「你這大笨蛋,嚷嚷這麼大聲做什麼,是想讓整個山谷的人都听見嗎?」

祈兆雪眼神熾熱的將她轉過身來,緊緊的抱進懷里,霸氣的說︰「我不只想讓這山谷里的人都听見,我還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祈兆雪要娶你湯晴光為妻?」

「你這臉皮也忒厚。」她笑嗔一句,將臉依偎在他寬閥的胸膛上,上翹的嘴角掩不住歡喜的笑意,兩手環抱在他膀上,輕喃道︰「你總算來了。」

「嗯,我來了,我來求娶你為妻。」祈兆雪抬起她的臉,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唇瓣,而後珍而重之的問道︰「晴光,嫁給我,陪我一塊看盡日出、日落,一塊青絲變白發,好不好?」

「我若說不好呢?」她明亮的眼里蕩漾著盈盈的笑意。

「那我就吻到你答應為止。」說完,他霸道的佔領她的唇舌,宛如烈火一般,深吻著她,貪婪的掠奪著她檀口里的每一處,彷佛想將她整個人,包括她的魂魄,全都染上他的氣息,想讓她的眼里從此只能有他一人。

那濃烈得宛如岩漿般灼熱的情愫,令她驚悸得無法喘息,須臾,她眸里染上同樣濃厚的情意,不再只是被動的被他吻著,開始響應他。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塊,纏綿的吻著被此,彷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連來溪畔邊飲水的小鹿看了,都害臊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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