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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田小姑娘 第十二章 改朝又換代(2)

幾個主子、下人動手整理了一下,把該帶上的物件一樣不漏的帶著,地窖入口蓋得很隱密,在兩座重疊的假山下方,里面是中空的,夠兩人回身,腳踩的地方是一塊石板。

石板一掀開,地上有扇土色的木門,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這里有扇門,會以為是泥土。將木門往上一提,露出一條從底下透光的樓梯,幾人陸續往下走,走在最後面的陳大壯拉過石板覆在木門上頭,他一步一步下階梯,石板連同木門往下壓,蓋住入口。

一切恢復原狀,像是沒人來過。

「你……你說這是地窖?!」段青瓦驚訝的兩眼發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他揉了揉眼楮再看。

「這不是地窖是什麼。」少見多怪。

「應該是地宮吧!」明亮清爽,內有疏木。

牛雙玉發揮建築長才,仿現代風格建了一條地下街,東邊是儲藏室,藏著百人可用一年的食糧和各種肉類,西側是夏天用的儲冰室。

另外有放衣料布匹的庫房,和一些雜物的儲物間。

這兒還有五間房間,布置得像一般屋子一樣,盤了炕床,炕上鋪著牛雙玉編的草蓆,能睡三、四個人,有床、有被褥、有枕頭,還有小小的燻香爐子,可燻走地底下的濕氣。

包離奇的是還有個六尺寬的小池子,池里的水不知打哪來的,仔細一瞧底下有個裝了銅管的小口,還有小魚順水流進池子。

那是牛雙玉的巧思,用銅管連接到屋子外頭的溪流,利用水位差調整池水的高低,可以維持在一定高度。

即使下大雨溪水泛濫,只要把銅管口堵住就行,地窖不會淹水,池水可以用來淨面、淨身,煮沸了當茶水喝。

當初牛雙玉的巧思便是設計來避難用,打從興家後就開始秘密動工。

三年多下來便是如今的規模,挖出的土則堆積成今日的假山。

段青瓦說的沒錯,這就是一座地宮,大小約是以前牛家小院的兩倍,原本采用的是油燈照明,越君翎回來後,便改成雞蛋大的夜明珠,地窖內明亮如白晝。

「你……你說用銀絲炭做什麼?!」他當官的還沒平民百姓過得舒坦,這日子叫人怎麼活呀!

「煮飯燒菜。」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她會遭天譴。

「不然你說用什麼炭不生煙,不會被人發現有煙從地窖口飄出去?」她也不想用到銀絲炭,太貴了。

「這……」一噎,他說不出話來,甘敗下風。

到了夜里,果然听見紛沓的腳步聲,人數之多震動了地面,來回的走動、叫罵,翻箱倒櫃,濃濃的酒味飄出。

如此折騰了一夜,上面才漸漸沒了聲音。

可是躲在地窖里的人還是不敢探頭去看人走了沒,一直過了三天,牛頭村的村民才有人從地窖中走出或從逃難處回村,過起正常的作息。

可是牛家人卻未出現過,整整三個月不見蹤影,連牛頭村的人都以為他們走了,躲避匪禍。

其實牛家有條通往村外的地道,一日機伶的小廝打算回村里打探情形,不意遇到一群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潛入牛家,他藉著地利之便跟在身後,听到其中兩人的對話。

「上面有令要捉到牛家那丫頭,其他人不用留了,全部……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總要回家,主子的意思是守株待兔,看誰熬得過誰……」

他一听,驚得連忙回去稟報,牛家人再無動靜。

「雙玉,對不起,我來遲了。」

等再一次看見天日,陳若嫻的肚子已經很大,九個多月快臨盆了,少了陽光的照射,臉色蒼白如紙。

其他人的情形也差不多,都有種病態的白,地窖里能動的地方並不多,因此該瘦得不成人形的牛家人反而胖了。

「從京城快馬加鞭趕回來不用半個月,你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去哪里了,想等著回來給我們收尸不成……」

看到神色樵悴的越君翎,眼眶泛紅的牛雙玉不是喜極而泣的投入他懷抱,訴說別後的思念與不舍,而是河東獅吼,對害他們宛如囚禁的罪魁禍首不假辭色,破口大罵。

但罵著罵著,她自個兒也難過了起來,忍不住哽咽,淚珠兒在眼底打轉,卻始終不肯流出來。

「別哭了,我回來了,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半步,可好。」不顧她的掙扎,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嬌柔人兒。

「誰讓你回來了,你害我有家歸不得,像只無處可躲的老鼠只能往地下鑽,我不要再吃腌黃瓜,好酸……」整天腌肉、臘肉、肉干、干豆角、腌羅卜、酸菜,她吃得都快反胃。

「好,好,不吃,從今天起天天大魚大肉,瓜果蔬菜,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誰攔著你我把他送到邊關掃馬糞。」逍遙王越君翎一遇上不跟人講理的牛雙玉,他是全然沒轍,只能哄了又哄,輕聲細語百般順著她。

「去了哪里呀?是不是看到美若天仙、溫柔似水的佳人就軟了腿,舍不得軟玉溫香的溫柔鄉。」她用力一擤鼻,報復地把黏稠的鼻涕往他身上抹,她受那麼多活罪都是因為他。

什麼兩情相悅的小情人、暗生情愫的風雨夜歸人,漫天飛舞的流言差點害死她,不知是哪個缺德鬼散播的。

當日出走的百姓也回城了,當時來不及逃走的老弱婦孺以及家業龐大、走得慢的富戶死傷不少,但大部分人都平安無事。

「哪來的佳人,在我心目中再也沒有比你生得好看的人,你是我心里唯一認定的妻。」她便是最好的,再無其他。

「你就不怕我死在流匪的亂刀之下?他們像一群蝗蟲似的蜂擁而至,若我沒有因災年儲糧的憂患意識而挖了地窖,這會兒我都是腐尸一具了。」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外頭兵荒馬亂的,說不定他死得更快。

「我在京城收到你平安的消息,而我回信讓你等我……」要不是知曉她並未受害,他哪能安心地走完最後一步布局,讓皇子們一個個自相殘殺,同歸于盡。

「等等,誰傳給你的消息?」為何她毫不知情?

「不是有飛鴿傳書……」

驀地,兩人同時想起一個人。

「段青瓦——」

嚇!起風了,怎麼有點冷的感覺?

另一頭吃完葡萄的段青瓦又吃西紅柿,他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過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就繼續的吃吧!

西域那邊的商人送來好多蔞新鮮的果子,他得努力吃才吃得完,不然可浪費了。

「那個狗官,我這次一定要剝他的皮,吃我的、住我的,還嫌棄服侍不周到,從地窖里偷走我自個兒都舍不得的黃蜂酒,有做官的還兼當賊嗎?他到底要不要臉!」牛雙玉氣惱得快暴青筋了,誰叫有人仗著義兄之名耍無賴。

「好,我幫你剝,過兩天我在山里摘兩個蜂窩,捉黃蜂給你泡酒喝。」段青瓦,你該升遷了,越君翎眼中幽光閃閃。

覺得自己哭得有點傻氣,牛雙玉臉微紅的拭淚。「你怎麼知道我們躲在地窖,從外頭看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因為這個。」他手一攤開,露出紫玉雙螭玉佩。

「咦!我以為掉了,和喜妞找了許久也找不到。」她有時想他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

「你掉在假山外了,大概走得太匆忙。」他讓暗衛解決了外面的鼠輩後,迫不及待地入屋尋人,卻只看見一屋子蒙塵的破碎家什,他當下心都涼了,以為真來遲了一步。

但沒發現牛家人的尸首,越君翎不死心的屋前屋後找了一遍,忽然一道紫光閃過,他循著光而至,看到遺落的紫玉雙螭玉佩,便想到眾人的藏身處可能在地窖,牛雙玉有跟他提過這地窖的用途。

打開石板和木門後,他們果然就在底下,他有種被老天爺厚待的感覺,她還活著,他找到她了!

「也許吧,我們都不敢走地窖口那邊,除非必要才從地道探出頭瞧一瞧,據說那些人一直不走,不時的在村子里來回走動。」她苦惱極了,想著用調虎離山的法子將人調走。

看她略帶驚慌的神色,心口一緊的越君翎黑瞳發冷。「別擔心,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們。」

「死了?」莫名地,她身子一顫。

「嗯。」一個不留。

「外頭的事都擺平了?」可別再來一次,她的小心髒負荷不了,整天躲躲藏藏的日子快將人逼瘋了。

牛雙玉懷疑自己快得幽閉恐懼癥,地窖雖大,但他們人也多,這人走過去,那人走過來的,看得她非常煩躁。

「我等新帝即位後才得以出京,不參予登基大典,新帝不讓我走。」他輩分高,不留下說不過去。

「新帝是誰?」爭來奪去,最後勝出的卻是出人意表的那一位,穿越小說里都是這麼寫。

有善于隱忍的,不顯山不顯水,如穿越小說的最愛男主角——四爺雍正;也有撿漏的,兄弟們都斗死了只剩一名皇子,皇上不立他都不行,即使蠢笨如豬也是皇家血脈。

「老十。」賢良謙厚,偏好讀書。

丙然不在爭儲的熱門名單內。「其他人的下場呢?」

「老三被老五派出的女探子刺殺在床笫間,老五又被急于報仇的老三長子下毒毒死了,六皇子陳郡王剛與東昊國聯盟想瓜分汾陽三城,就被晉王的兵馬打得反而丟失蕭城等二城,最後被出師不利的東昊國君王給殺了……

「七皇子、九皇子等被囚禁在皇家別院,為先帝守陵,無詔不得返京,也不得離開囚禁地。」

爭來爭去,爭得鏡花水月一場,究竟能得到什麼?

「玉佩收好,別再弄丟了,這可是我們的定情信物。」目光深情的越君翎將紫玉雙螭玉佩放在牛雙玉翻開的手心。

「什麼定情信物,當初你扔了就走,我還以為等我缺錢時能拿去典當。」她真的這麼想過,但後來種藥草發了家後,她便沒再有過這個念頭。

「你敢!」他故作生氣的一瞪眼。

牛雙玉眼楮瞪得比他大的反瞪他。「缺錢我就敢。」

一文錢逼死好漢,人沒銀子時膽子就橫,什麼事都敢做。

「好,你敢,別再瞪了,小心把琉璃珠子似的眼珠子給瞪掉了,這只玉佩是我父皇臨終前三日給我的,他大概知道大限快到了,便拉著我的手把紫玉雙螭玉佩給我,眼中帶淚的跟我說,朕不能看著你長大,朕累了,想歇一歇,這只玉佩給了你,哪天你遇到心愛的女子想娶她為妻,便以玉佩為聘,將人定下來……」

「我不曉得……」牛雙玉低喃,面上略微動容,原來身為帝王的皇上也有慈父的一面。

「今生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我來報恩了,你可願許我一生一世?」越君翎語輕意濃。

「我考慮一下。」身為女子總要矜持。

「你是初一出生,早過了十五及笄,我讓花轎過門來迎娶,你準備一下。」反正兩人都上無父母,一切從簡。

越君翎急著娶老婆,他不想要過程繁復的繁文褥節。

她一听,怔了。「你想搶親呀!」

她還沒同意呢!

他居然點頭。「搶親就搶親,我堂堂逍遙王還不能搶一門親,你給我等著,等我來搶。」

「越君翎,你……」土匪嗎?

「咳咳!妹妹,你們說完了嗎?我好像有點事……」陳若嫻忽然打斷他們,扶著鼓脹的肚子,笑得有些牽強。

「嫂子,你怎麼了?」牛雙玉尷笑的挪挪腳步,她堵在地窖的出入口前,她不走開,底下的人沒法上來。

一陣掩唇而笑的笑聲讓人臉頰發燙。

「我…… ! !要生了……」一說完,她痛得申吟,下唇緊咬,額頭冷汗直冒。

「什、什麼,要生了?!」

不知是誰發出驚懼的尖叫聲,大伙兒七手八腳的將孕婦送出假山,但被破壞的屋子根本不能住人,又髒又破,只好借住村長的屋子充作產間,還找來產婆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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