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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嫡女 第八章 九死一生見真心(2)

「若薇,你還好嗎?有沒有事?」因為驚嚇而失去意識的伊秋語一清醒就連忙問。

還以為她被嚇得逃出這具了呢,沒想到還在……何若薇沒好氣地調侃一番,「你說呢?我們兩個差點要同一時間到地府報到,你說有沒有事?也不知道是你命大還是我命大,命不該絕。」

「應該是你命大,我是沾了你的好運。」伊秋語松了口氣,「否則我這摔到五髒六腑都移位的軀殼早已沒了氣息。」

「可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能出來嗎?如果可以幫我到附近勘查一下,哪邊比較安全,我可不希望沒摔死,卻成為野獸們的晚膳。」

「你等等,我去觀察一下,你在這邊等我,對了,你先把火生起來比較安全,這山谷的景物已經快看不到了。」伊秋語交代一下後便離開。

何若薇忍著痛先生火,然後再處理自己兩只幾乎要報廢的腿,今晚不先處理,日後她就別想走路了。

單墨尋兩只手腕上各綁著一顆夜明珠,沿著陡峭的山壁緩緩模索而下,可愈往下四周愈是幽暗,詭譎的白霧漸漸聚集在山谷下方,讓他根本無法看清楚山壁情況,只能憑著感覺踩著凸起的石塊一步一步往下。

他表示生見人死見尸,堅持下谷,苗隊長本欲領著護衛跟他一同下來找人,不過被他拒絕了,並且撂下話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人他自己找自己救——君灼華的作為他看得一清二楚,令他恨得再也不想跟西疆王府的任何人扯上關系!

他也顧不得等到明天天亮,帶上夜明珠照明便一人下到山谷,這山谷底下的樹上長滿不少藤蔓,像張大網一樣,希望這張藤蔓綠色大網可以網住秋語,救她一命。

黑暗中突然有重物從上面掉了下來,重重摔落山谷,隱隱約約听到巨大的撞擊響聲,從這聲音听起來,他應該也快到達谷底。

愈接近山谷底部他腳下步伐愈是謹慎,穿透那陰森詭譎的白霧,樹影晃動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火光。

居然有火!

比底不可能有人居住,野生動物也不會生火,唯有一個可能就是秋語平安,這火是她生起的。

一想到這里,他加快速度,前往山谷底下,腳一著地馬上往火源處走去。

這片山谷幽暗寂靜,除了樹葉被風吹動發出的簌簌聲外,沒有一點其他聲音,甚至連夜梟的聲音也沒听到,也許沒有想像中的危險。

不過他不敢掉以輕心,拔出從苗隊長那里借來的長刀,小心翼翼的行動。

但他不知道,他擔憂萬分的何若薇正美美的在吃烤野豬。

在她把火生起不久,去勘查情況的伊秋語就回來了,說谷底很是安全,沒有什麼猛獸,她便沒有硬撐著移動,而伊秋語這樣奔走,似乎感到疲倦,跟她說了聲便回到身體里休息,她也靠在樹干上假寐。

不料過沒多久,附近突然響起巨大的「砰」一聲響,將何若薇嚇得整個人彈了起來,捉起一旁篝火里的樹枝,驚恐地看著四周。

舉起手中樹枝火光一照,她看到不遠處有一顆長了兩根大獠牙的大豬頭,她嘴角猛烈的抽了兩下,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難不成這頭野豬從山谷上掉下來?

天上突然掉下一頭豬,雖沒有砸到她,不過也把她嚇得不輕。

她用粗樹枝當拐杖,慢慢地靠過去,瞧這頭野豬摔得粉身碎骨,血流滿地,她忽然想,這樣剛好,她正餓著,這頭野豬算是已經處理好,只要撿幾塊摔碎的肉塊放到火邊烤,正好解決肚子餓問題。

她挑了幾塊大小適中的豬肉,用細長樹枝串過插到火邊烤,烤好一嘗,發現這烤野豬肉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吃,撒上一點調味粉就是人間美味。

就在她準備吃下第三根烤肉串時,黑夜的林子里閃過幾道冷光,這讓她眉頭微蹙,狐疑地眯起眼楮盯著那挪動著的光點,不一會兒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黑夜中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人,只看見反射著閃閃寒光的大刀,嚇得她搗住臉驚聲尖叫。「啊!」

「秋語、秋語,是我!」單墨尋驚喜的看著驚聲尖叫的她,一把圈抱住她,在她耳邊如釋重負般的低喃,「太好了,你平安無事,太好了……」

單墨尋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激動的將她圈在自己懷中。

太好了,她平安無事,他不能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要是又有什麼意外,他真不知道自己未來該如何?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還有氣息跟懷抱,她有些不太相信單墨尋也會在這里,她眨了眨眼,歪著頭看著熟悉的側臉。「單大哥……是你……」

他捧住她的臉讓她與他對視相望,「當然是我,不是我會是誰?」

「單大哥,你怎麼也掉下來了?」

「我是下來找你的,不是掉下來的……」她人就在他懷中,可他卻還是感到不太真實,手指微微顫抖地撫模著她的臉蛋,語氣有些哽咽。

得知單墨尋不顧自身安危模黑下到山谷找她,她突然有股想抱住他的沖動,看著他寫滿擔憂的臉龐那瞬間,她的心底涌現很多說不清楚的情緒,腦子里甚至閃過一個念頭——這男人就是她想要的男人,就是他……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單墨尋緩和自己的情緒,大掌模著她的臉頰,關切地問︰「快告訴我哪里受傷了?」

「性命無虞,可是兩條腿都受傷了,暫時走不了,不過還好沒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無奈的指著自己一只已經腫成豬腳的腿。

他松開她,蹲檢視她的腿,「應該是掉下來時的撞擊導致筋骨有些微錯位。」她點頭,「我檢查過,這必須正骨,不過我一個人沒法子。」

「我先幫你把錯位的筋骨調回,等到天亮再處理,你這條腿恐怕就要廢了,就就算沒有廢掉,恐怕也得花一倍時間調養回來。」

單墨尋為了家業,長年在外行走,粗淺的推拿正骨、治跌打損傷之法是必須要學的,否則在鳥不生蛋的地方受傷,又沒人幫忙,也只能等死或是等著當廢人。

「那好,就麻煩你了。」她可不想日後太受罪。

單墨尋小心翼翼的幫她將鞋子月兌掉,雙掌按著關節跟穴位,確認傷勢。

「你放松心情,別出力……」

他一邊說話,雙手忽然一扭,何若薇的腿一轉,只隱隱約約听見「喀擦」兩聲,而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啊」,響徹夜空回蕩在整個深幽山谷。

那突如其來竄上腦門的疼痛,讓何若薇的眼淚瞬間飆出,髒話也是。

單墨尋喘口氣拍拍她本來骨頭錯位的地方,「好了,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走了,不過今晚可能會有些疼痛,你得忍耐一下。」

被這麼一整,她疼得冒汗,磨著牙喘著大氣,「你要動手之前,難道不能先提醒一下嗎?」

「提醒,你就有可能會不自覺的出力,這樣反而會受傷。」他拿出帕子為她擦掉額頭上不斷沁出的汗。「你是大夫應該很清楚這點才是。」

「但我現在是傷者。」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好了,先喝口水,靠著樹干休息一下。」他扶著她小心的靠在樹干前,這時他才看到不遠處那小山似的野豬尸體。「這里怎麼會有只死掉的野豬?」

「不清楚,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一只飛天豬從上面掉下來。」

「上面?」他瞄了眼山谷上頭,「這頭野豬有可能是攻擊西疆王府護衛們的野豬。」

「野豬又出現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拿出隨身匕首又割了塊豬肉下來放到火邊烤,「那群野豬不知怎麼的又回頭,朝著王府那一群人攻擊,當時我急著要下到山谷找你,就沒有加入那一場混戰,我下到中途似乎也听見重物墜地聲,想來就是這頭野豬。」

「苗隊長他們武功高超,應該會沒事才是……」她雖然不喜君灼華,不過對于王府那些護衛並不討厭。

「也許吧,我可不想管。」單墨尋一臉厭惡的說,「待我們月兌困回到京城後,哪怕會為單家商隊帶來麻煩,都得斷去跟西疆王府的合作,否則難保哪一天單家不會毀在君家之手,我父親是對局勢看得非常清楚的人,相信會同意我的建議。」

「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君灼華驕縱又惡毒,做事全憑自己喜惡,而且不會動腦子,偏偏她是西疆王唯一的孩子,參與單家跟君家的生意是遲早的事,誰知道她插手之後會怎麼做,西疆王也不可能時時約束她,與這種人合作非常危險,我不能拿整個家族未來開玩笑。」

「你說的是,就算她不害你,也可能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認同的點頭。

「再者,只要與君家的合作關系存在,我就永遠會被人情困住,難以擺月兌君灼華,我是不可能娶她的。」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冽,語氣堅定地說。

「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能掌控的啊,她是郡主,又深得太後、皇上的疼愛,只要去求賜婚就好。」

單墨尋搖搖頭,「皇家女子們的婚姻都是籌碼,不可能隨便許配,更何況商人又排在末流,皇上就算再疼愛她、就算看重單家所繳的賦稅和商路,也不可能下旨賜婚。」

「難道不會有什麼意外?」何若薇憂心地說。

「除非哪天單家成了皇商,有品級,才有可能。」

他這麼說,讓何若薇突然想到一事,「單大哥,有一事我一直感到奇怪,單家可以稱得上是驪國的首富,做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為何皇商沒有單家的位置?」

「皇商頭餃很好听,權力也大,但相對風險也高,只要一不注意,便會全族滅亡,我父親將這一切看得很清楚,因此從不去爭取皇商資格。」單家一向跟皇家朝堂保持距離。

何若薇明了的點頭,又好奇的問︰「是說,你的爹娘長輩沒有勸你接受君灼華嗎?或者干脆上門提親?反正皇商之位對你家是手到擒來,而且有個君灼華在,跟皇家打交道的風險就會少很多吧。」

「單家的長輩是不會允許娶一個祖宗回來的。」他嘲諷一笑,「娶那女人只會鬧得家宅不寧,生意又怎麼會順?得不償失。」

何若薇沉默了下,覺得他說的還真有道理,「可是……雖然有君灼華的因素在,但你至今未娶妻,你父母不緊張嗎?」

「你也許不知,單家的第一條祖訓就是,不許單家子孫納妾。」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到這個,何若薇還是訝異的低呼,「什麼,真的嗎?」

「後宅女人多便會導致家宅失和,才有此祖訓,而既然只能娶一人跟自己過一生,自然都要用心挑選,因此單家人娶的皆是自己所愛慕之人,門第倒是其次,我父母也不逼迫我。」他凝視著她說。

「居然是這樣!」真讓她感到驚詫,在這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竟然會有麼開明的家族。

「除非是我自己中意的姑娘,否則我爹娘不會請人到女方家提親。」

看來君灼華要嫁給單大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雖然真心換絕情很慘,但想到君灼華的所作所為,何若薇實在難以同情她,再者感情的事講的是你情我願,總不能她喜歡單大哥,單大哥就一定要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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