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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者的誘餌 第10章(1)

三天後,醫師表示單沛馨可以出院了,楊芝英付了醫藥費,拿了藥,在病房內整理女兒的行李,要女兒先去門口招計程車,當她提著行李到醫院門口,就看到女兒將一個裝有粉紅色水晶的瓶子遞給宋致淵。

「這東西叫許願水晶,我向它許過願,希望它保佑你幸福快樂。」

他收下時不禁一笑,「你之前還說是秘密,原來是送我的。」

「是啊,因為我很擔心你,我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知道怎麼做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什麼樣的結果才是你真正希望的。」

「馨馨……」宋致淵有很多話想說,卻又難以說出口,他那顆矛盾的心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單沛馨踮腳在他唇邊輕輕一吻,接著後退了一步,陣光閃爍著淚光。「你要好好保重。」

他看著她哀傷的表情,心里涌現不安,「你什麼意思?」

她深吸口氣,說道︰「我們分手吧。」

他的腦袋先是一片空白,接著不能理解地逼問,「為什麼?你媽跟我說過你要回桃園,但桃園離台北不是很遠,我可以開車去找你。」

她含淚搖搖頭。

他呼吸急促,嗓音粗重,「還是你怪我之前承諾過要保護你,卻還是讓你受傷,那你用力打我出氣就好,不是嗎?」

她還是搖頭。

「那是為什麼?」他听到自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一陣沉默後,單沛馨輕輕道︰「我沒有信心和你繼續走下去。」

宋致淵忡怔地望著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她轉頭坐進計程車內,背影是那麼的果決無情。

楊芝英見狀,連忙跟著上車,看到女兒淚流滿面。

單沛馨對司機說道︰「開車。」

司機點頭,踩下油門。

楊芝英不懂他們明明相處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變這樣?

「既然舍不得干麼分手?我看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啊。」

單沛馨哽咽不語,只是搖頭。

楊芝英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放棄。

到了租屋處,房東已經在等了,單沛馨退還鑰匙,繳交清潔費,整理好剩下的東西,其余交給清潔人員,便和母親坐上火車。

望著車窗外一格格後退的風景,單沛馨眸底溢滿悲傷。

她從沒愛一個人愛得這麼深過,離開他連呼吸都會痛,但她不得不離開,她害怕自己未知的命運,也害怕拖累他,分開對他們兩人比較好。

宋致淵,你以後要好好的。

單沛馨回到桃園的家已經一個禮拜了,除了養傷以外的時間就是想宋致淵,她狠心不接他的電話,當看到他傳來「不要離開我」、「不要分手」的簡訊,她會發呆許久,偷偷哭泣。

好事是她頹廢的樣子刺激到同樣也廢在家,因為失婚所以酗酒的哥哥單秉費,他開始振作,每天早晚出去跑步,也開始認真找工作。

前生她被母親保出來後,哥哥似乎覺得兄妹倆都當啃老族對母親負擔太大,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于是振作起來,後來找了個市場拖菜工的工作,不過今生的時間點好像提早了。

單秉費吃完早餐,出門前繞到妹妹的房間,打開門喊道︰「趕快出來吃早餐,還有,不要整天待在家,偶爾也要出去散步曬太陽。」

單沛馨還賴在床上不想起床,抱著棉被無奈應聲,「知道了啦……」

他搖搖頭,一副她無藥可救的表情,逕自出門了。

她又蹭了會兒柔軟的棉被,才不甘不願地起床梳洗吃早餐和吃藥。

之後她窩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點開Line,有未讀訊息,她興匆匆的點開,不為什麼,小楊開阿寬的車出門後,原本只是單純的散心,後來卻演變成環島,到各地拍照,都會傳照片給她跟她分享。

她看到小楊今天傳了幾張風景照,開心的點開來欣賞,但越看越覺得景色好眼熟。

她傳了一則訊息給他——

這里該不會是桃園吧?

很快地,小楊回覆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

傳完這句,小楊還傳了一張吃早餐的照片給她。

她瞪大眼,這間不就是桃圔有名的早餐店嗎?

她連忙又傳訊息給他——

我人也在桃園,你在那里等我!

接著,她急忙進房間換衣服,吹直睡亂的頭發,拿著鑰匙和包包出門,招了計程車趕過去。

半小時後,單沛馨到達目的地,一下車就看見小楊站在招牌下面,粲笑著朝她揮手,「單姊!」

她喜悅地奔過去給他一個擁抱,「好久不見了!」

小楊拍拍她的背,接著將她微微拉開,笑問︰「你怎麼也在桃園?」

「我出了點意外,回老家休養。」她將她被前男友刺殺的事情簡約說了一遍。

小楊听了,頗為同情地道︰「你真倒楣,遇上那種人。」

「沒事啦,我人還好好的。」她微笑道,「小楊,我有點話想跟你說,可以晚點再離開嗎?」

他笑著點點頭,「沒問題,我的行程很Free。」

他們走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小楊提議要坐落地窗前的位子,單沛馨卻驚恐地搖頭拒絕了,于是乎,他們走到小鮑園,找了樹蔭下的長椅坐下。

吹了好一會兒的涼風,單沛馨鼓起勇氣說出阿寬在她昏迷不醒時有來救她,以及他說了些什麼話,還有她重生的事。

小楊听完,哽咽道︰「你說……他一直在我旁邊守著我嗎?」

她點頭,從包包里拿出衛生紙遞給他。

他接過,擦拭眼角,「之前我對怪力亂神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但是你警告的事情發生了,所以你說你是重生的,我願意相信。」

「對不起,我沒能阻止憾事發生……」單沛馨難過地道。

「那不怪你,阿寬他沒听進去,我也沒有很嚴正的警告他。」小楊搖搖頭,「不過,知道他沒有離開,一直都在,我很感動,即使他說有更好的男人在等我,我還是相信我不會忘記他,他永遠都是我最初,也是最愛的人。」

她由衷地道︰「你的這番話他肯定有听到。」

小楊看向周遭,雖然什麼也看不到,還是微笑道︰「我會好好的,別擔心我。」

單沛馨看著這樣的小楊,不禁動容,偷偷拭去眼角的淚。他們真的很相愛……

小楊轉頭看著她,溫柔問道︰「你跟男朋友最近還好嗎?」

她尷尬一笑,「分手了……」

「為什麼?」小楊有些訝異。

她低著頭,安靜了半晌才道︰「因為……兩年後我可能會死,我怕牽連到他或拖累他。」

「那你有好好跟他談這件事嗎?還是就敷衍過去,找個理由分手?」

單沛馨嘆了口氣,「重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說出口,只有你會相信而已。」

「單姊,我覺得人生無常,要把握每個當下,不管兩年後如何,在還愛著對方的時候,就要用盡全力去愛。」

她的心微微一揪,小楊失去了阿寬,這是他由衷的心得吧……

小楊對她微微一笑,「不管他信不信你重生這件事,如果你們依然相愛,就不該分開,你好不容易重生,要珍惜時間啊。」

單沛馨的眼眶紅了,「萬一……萬一我車禍那天他在場,害到他怎麼辦?」

小楊伸手模她的頭,「所謂的為對方著想,應該是和對方討論後,給予對方真正需要的,而不是強加自己的善意。」

聞言,她深深反省,對啊,她這樣做,和宋致淵的父親認為把公司給他繼承是一種好意沒有兩樣……

單沛馨哽咽道︰「謝謝你,我明白了。」

小楊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替她打氣,「單姊,加油。」

和小楊告別後,單沛馨回家思索了很久,拿出手機傳Line訊息給宋致淵——之前都不回你訊息真的很對不起,我有話想當面跟你說,可以找個時間來桃園嗎?

後天下午,單沛馨接到宋致淵的電話,得知他已經來到家門口,心情緊張地在穿衣鏡前面整理了下衣著頭發,才拿了鑰匙出門。

哪知道,她一出門不只看到宋致淵,還看到他背後的一干長輩跟班。

不只有外公外婆,還有父親跟繼母、妹妹。

宋致淵的表情格外臭,似乎也不想被一堆人跟。

「那個……」她臉上頓時三條線,「我約的好像只有你一個人?」

宋致淵頭痛的點頭。

「那他們是來干麼的?」單沛馨嘴角抽搐。有這堆人,她要怎麼聊自己的事,根本講不出口!

馬卉琪跳出來解釋,「單姊,我們是來為哥哥加油的。」

「蛤?」單沛馨滿頭問號。

程方榮似乎也覺得很沒面子,粗聲粗氣地道︰「你要我尊重兒子,還要在他需要支持的時候支持他,我這不是正在做嗎?!」

馬家苓在一旁陪笑解釋,「我們是來聲援致淵追回你的,听說你跟致淵分手,是因為覺得走不下去,希望不是因為我們的原因。」

外公立刻罵道︰「就是因為你們啦,真是氣死我了!」

外婆則對著單沛馨喊話,「馨馨,你說的對,活著的人比較重要,我每天看阿淵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好心疼,你跟阿淵復合好不好?」

外公也道︰「馨馨,阿淵真的不能沒有你!」

程方榮用不可一世的表情對單沛馨又道︰「我已經特地來這一趟,你最好跟我兒子復合,別讓我沒面子!」

「爸!」馬卉琪扶額,父親的嘴巴還是這麼硬,真的很難改耶。

馬家芬連忙幫腔,「單小姐,我老公有跟我說,之後你和致淵在一起不會刁難你,就算嫁進來也不會要求太多規矩,你就放心和他復合吧。」

外公則嗆道︰「就算馨馨要嫁過來,也不是住在程家,是住在我們家!」

外婆也大聲道︰「就是說啊,誰知道會不會被你們虐待!」

「我沒有這麼卑劣!」程方榮額角冒青筋。

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時,單沛馨對宋致淵拜托道︰「我們可以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嗎?」

宋致淵顯然也忍受不了他們,爽快地道︰「好。」

他牽起她的手,奔跑了起來,在那群人停下爭吵,錯愕地想喊住他們時,兩人已經跑出巷子,到了大街上。

跑著跑著,宋致淵帶她到了一間國小前面,看到有人進去也有人出來,似乎是來運動的,回頭看到她已經滿頭大汗,他問道︰「要不要進去找個地方坐著休息?」

她點頭,兩人走了進去,找到有樹木可乘涼的石椅坐著,不遠處的操場有小孩和老人在運動,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而她注意到,即使坐下,他依然牢牢牽著她的手不放,似乎怕放手了她又會頭也不回地甩掉他,她的心微微刺痛著,低聲道︰「對不起。」

「我不需要對不起。」他深深地望著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只需要你回到我身邊。」

單沛馨動容地看著他,深吸氣後說道︰「致淵,你可以听我說一個故事嗎?」

「什麼故事?」

她輕聲道︰「一個壞女人重生的故事。」

接下來的十來分鐘,她娓娓道來前生的事情,還有阿寬說過的話。

宋致淵自始至終都沉默的听著,眼中時而閃過錯愕和沉重,直到她說完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單沛馨感覺到手心因為緊張而微微滲著汗,「或許你覺得很荒謬,但這件事情確實發生在我身上,而我兩年後可能會死,我不想牽連你或拖累你。」

他這才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說道︰「這就是你覺得沒有信心和我繼續走下去的原因?」

她低著頭,吶吶地道︰「嗯,很抱歉之前沒說清楚,因為我不敢說,我怕你會覺得我瘋了,也怕繼續交往,結果兩年後你為了救我而受傷,或是因為我的逝世而傷心……」她說到這里不由得一頓,接著哽咽地道︰「我以為這樣對你才是最好的,讓你可以早點忘了我,開始新的生活,但是卻忘了這樣做跟你父親一樣自以為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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