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到家,鳩明夜大冬天的大敞房門點著燈,很難讓她將此理解為他不想看見她,于是她硬著頭皮邁進了他的房中。
他正坐在桌前瞪著她。
「是你叫我去的!」她先聲奪人。
不說還好,這一說鳩明夜的臉都成了茄子色,比他受傷時還要難看。
她倒真有理!沒錯,是他讓她干脆去和那些人狂歡算了不用管他,所以呢,她就能真的去了?在他受傷時她還那麼關心他的,一轉眼還沒幾天,她就能真的視他于無物,去開心的喝酒打鬧了?
是不是確認他死不了,放心不用擔責任了,還舞刀,還應笛舞刀?她倒是有夠會享受的,以為他只看到她一臉幸福地應著商水瑤的笛聲翩翩起舞嗎?
大錯特錯!一看晚飯不是她送來的,他就已經出門找她了,他一路跟著她到的廣場,她一定一心想著終于能有機會跟大家玩了,都沒心思注意自己是不是被跟蹤了吧!
不過,誰又知道她是為了大家去的,還是為了某個人去的,瞧她剛往那一坐,商水瑤那小子就貼了過去,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還含情脈脈地不知在聊些什麼,她就那麼希望他快點離開這嗎?一見面就告訴商水瑤他已經痊愈了,可以滾蛋了!
礙于要照顧他這個「恩人」,他們兩個已經好久沒見上一面了吧!
鳩明夜看沈落霞那理直氣壯的樣子,越看越認定了自己不過是個小丑,一想到至今為止,她都視他為一個不得不侍候著的累贅,胃里的酸氣就一個勁往上竄。
「其實你那話是說真的吧?」
她當然听不懂他在說什麼,誰想到他閉口不語,沉著臉瞪了她半天,說了這麼句沒頭腦的話。
鳩明夜站起身,邊說邊靠近她,道︰「我原本以為你對別人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他們不再提起你和白秀親事而撒的謊,從來沒在意過,但現在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你那些話的真假了。」
「那些當然只是編出的理由!」
「是嗎?那你又為什麼前後的態度差這麼多,我不認為你是個過河拆橋的人,你心里一直是關心我的,起碼是有我的,但是自從商水瑤來了之後,你的心就不在我這了,他是個大英雄,救了你們所有人,還能跟你笛舞相和談笑風聲,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不為之動情?」他越說心里越酸,說著說著,設想也被說成了真的。
「你說我對商水瑤?」沈落霞不可思議看著他,搞了半天是在不爽這件事,她當然要對商水瑤好啊,如他所說,因為他是這里所有人的大英雄。
可他是所有人的大英雄,並不是她一個人的啊!
只有一個人肯在最危難的時候幫助她,在刀來槍往中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就算她是個「頭兒」,但她更是個女人,她心里自然也會有自己的英雄!
可相比于這些委屈,她心跳得好快好快,更是因他那赤果果的醋意,他情緒變得這樣易怒,起伏不定的,難道說到底,只是覺得自己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他他他……
「怎樣,明天我就走,再也不會來這鬼地方,可我仍要奉勸你一句,商水瑤這個人,不是像看上去那麼容易接近的,你以為他對你好,也許是他對所有人都很好。」
「那你呢?」她終于忍不住反問︰「你也一直對我很好,難道不是你對所有人都這樣?」
鳩明夜一愣,意外看到她眼里精光一閃,好像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時她騎在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上,雙目有光,風姿綽約。
她這種話在他听來,簡直像是一種指責,好像他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公子!鳩明夜又有種所有努力都白做的窒息感,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我對所有人都這樣?誰,哪個人,你倒是說說,你見過我跟其他女人睡在一起嗎?見過我對其他女人噓寒問暖嗎?見過我對其他女人這樣死皮賴臉嗎?」
「沒有。」真的沒有,仔細想想,他身邊的女人似乎只有……她?
可是,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
「是你把我想得好像我對所有人都好,因為我在你心中無非就是那樣的男人,我的一切努力終改變不了你對我最初印象,我對你好,反正都是有目的的,要嘛就是你的人,要嘛就是你的錢,反正我這種人,最後也是什麼都得不到的!」
他暴躁的樣子像是要把她掐死,可最後他選擇拿桌子泄恨,狠狠一敲,敲得桌上的茶具都跳了起來。
他得不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錢?可是,他不是已經得到了嗎?她的人……
難道說,他所指的「她的人」,另有其他的一層意思,並不是說她的身體……那麼,他做這一切,是想得到她的心?
就算她再遲鈍,這樣的話似乎也沒有別的更好誤解的方向了,她大可以再將那些已經跟自己說過無數次的話,再用在這種時候。
他們是沒有可能的,他親口說過不願娶她,那他又將置她于何地?無論是哪個位置,都不會是她想要的,不想要和不敢想,決定了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那她又何必再胡思亂想?
可這次,這番話似乎不再那麼起作用,她有些說服不了自己了。
這樣盛怒之下的男人,全沒了平日的體面,是最接近不得的時候,但就在這個時候,她卻好想緊緊抱住他。
不是對自己說過嗎?如果大家這次都能平安,再不跟自己賭這口氣,她這輩子大概也就只會對一個男人這樣了,真要埋在心里放一輩子嗎?
沈落霞攥著的拳,松了下來,她跑過去,一把摟過鳩明夜的脖子,將他死死抱住。
鳩明夜氣得發抖的身體變為千年老樹,被這一抱搞得措手不及。
「你以為這樣做有用?」雖然他自己都不曉得具體是有什麼用,但他就是想把話說得硬點,好像不太成功,他的咬字有點含糊。
「是我把你想得對所有人都好,所以,你並不是個濫用好心的人,你對我是不同的?」她抱著他,她太懷念他的懷抱,他身上的味道。
「我對你當然不同!」
「那我對你也是不同,跟對其他人都不同,不同于商水瑤,不同于虎六,不同于小四……」她將自己貼在他胸前,听著他有力的心跳。
他的心跳在那時似乎是停頓了一下,她听到他吸了口氣,依然是那種硬生硬氣,「有,有什麼不同?你明明就對他們比較好。」
「真的?有像對你一樣這麼好嗎?」
「你對我哪里好了?你對我就只會……」
她仰頭,霸道地吻上他,一時間他說不下去了,並不是他不氣了,而是他的氣都被泄了出去,連說話都成了一件十分費體力的事。
她的小嘴這樣主動舌忝他咬他,像只好奇心極重的小貓玩著他的唇,不給他再說出任何一個字的機會。
這是什麼意思?
她身上的香氣越多地灌入他的鼻息,鳩明夜的腦袋就變得越沉,那甜甜的、軟軟的唇,帶著點米酒的味道,好像一場醉了的春夢。
他真的好沒出息,女人就只會用這套對付男人!而他,就只能是對著這個女人就變得極沒出息的蠢男人!
他不想變成下半身的動物,他才不要被她小瞧,但是他……
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記得斗爭後,鳩明夜攬過她的腰,將她更緊地摟向自己,同時反客為主,火舌侵入她乖巧微張的小口,大大地攝取她的芳香。
但是他就是想這樣,用一切可能的機會抱著她、吻她、要她!避她是出于什麼原因,只要給他這樣的機會,他就不能容許自己錯過,他不能忍受她不看著他、不關心他、不喜歡他,將他視作次要的,視作一個累贅!
他按著她的後腦,席卷著她口中一切他曾擁有過的,直到她因呼吸困難試圖推開他,他才不舍地松開對她的箝制。
一接觸到空氣,沈落霞大口呼吸,被吻腫的唇角掛著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唾液,看上去性感妖嬈。
鳩明夜心音如鼓,看她抬起一雙晶亮清澈的大眼看著自己,眼中水氣環繞,似有難解的風情,在向他詢問著什麼。
他艱難地想別開視線,但是沒能成功,只能轉而用別的方法轉移注意力,「你不是說做這檔子事只為快樂,又怎麼算得上是對我好!」
「可是和別人做,也就沒有了快樂。」她的意思是這種事她只願和他做,但在他听來又成了另一種的火上澆油。
鳩明夜的體溫在那一個瞬間上升了十度不止,他很有自信,現在的自己可以用手焐熟一只雞蛋,但此時要有那種東西在他手里,下場只能是被捏爆。
「別人?哪個別人?」
「啊?」
「你在拿我和誰比較?」他過去一把揪起她的衣領,一雙眼灰暗的嚇人。
她本來就是那種可以為了緩解毒的副作用找男人上床的人,在他們有了第一次後,他每夜爬上她的床,她縱使抵抗過也從沒問過一個原因,更不會像別的女人自此有了從一而終的心。
她是一個匪,有著不同于別的姑娘的心,他明白的,可能這也是他欣賞她的一點,但他卻從沒想過利用她的這種匪心無休止地佔她便宜,第一次是她的邀請,而之後的每一次都是他的自願,他仔細權衡過這樣做可能的後果,最後卻仍是不忍看她夜夜被那毒所折磨。
可相比他的認真思考,她卻只是把跟男人上床,當作了自己以後不用嫁人的理由,如果說她真的又一時興起去跟別的男人找「樂子」,那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並不是不可能的……他將她看得這麼緊,追得這麼緊,她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間隙里又去找別的男人!
「鳩明夜,我快不能呼吸了……」她不得提著膽子對那張猙獰的臉說話,因為她的腳都快被他提得離開地面了。
鳩明夜也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有些使力過度,這要眼前換是個男人,他一定把對方打得親爹都不認得,可偏又是個他下不去手的女人。
他恨!在松手的同時,他的力量並沒卸去,而是將朝上的力轉而朝下,只听「嘶拉」一聲,沈落霞的衣服被他大力地撕開,連著襯衣一起,活像是被什麼野獸驚險地抓了下。
沈落霞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反射性地去護住自己胸前半露的春光,而他動作比她更快,轉而抓住她兩只手,將她頂在了牆角處。
他的臉、他的眼,都在她面前放大,背光的牆角印出他陰沉的臉,像極月夜下的頭狼,「你的意思是你對我很好,因為比較喜歡跟我做這檔事嗎?我該感謝你對我能力的贊揚?」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是你將我想成那樣……」她總算明白過來他是怎樣誤會了她的話,其實他們又何嘗不是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對方身上呢。
他們都不能讓自己相信,對方對自己的好是唯一的,不參加任何雜質的,她不認為他會愛她,他也不認為她的心里只有他呀……
「不是那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他手鑽進她被自己撕開的襯衣中,烙鐵樣的大掌覆上她一邊的渾//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