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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小醫娘 第6章(1)

「沒有嗎?荷花池內真的沒有尸體?」

「真沒有啊,小姐,你真是太胡來了,為了一只耳環——不對,小姐剛剛是問有沒有尸體?」曉研錯愕的看著頻頻點頭又拍著胸口的主子。

丁樂樂這才將自己跟那兩個黑衣人的對話說給她听。

「不然你以為我沒事勞師動眾的干麼?」她現在可笑得出來了。阿彌陀佛,看來她是因為突發狀況,那些黑衣人才不得不直接將她踢進池里,可偏偏朱晉棠沒留半個活口,這下她該去哪里找師父?

「所以,耳環沒在池里?」曉研慢半拍的驚問。

她吐吐舌頭,「是我靈機一動跟王爺要求的,不過認真想想,我那時也真是沖動了,但我沒想到王爺會點頭答應。」

「王爺對小姐真的很不同。」曉研下了結論,但目光卻是忿恨地看向一個站在院子里的高大身影,這一看,她又生氣了。

從那天聿寬點了她的穴道後,她就跟他結仇了!

他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隨便踫她身子呢?事後還連個道歉都沒有!

丁樂樂順著曉研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聿寬那挺拔站立的身影。其實她也很無奈,事發到如今已經三天,朱晉棠在她的院子內外派了不少人,加強戒備保護她,雖是好意卻也讓她動彈不得,晚上再想夜探什麼都不可能了。

才剛想著他,就見到朱晉棠走進院子。

他跟聿寬說了些話,聿寬就行禮離開,接著朱晉棠便威風凜凜的走了進來。

丁樂樂暗暗吐口長氣,她心里也有點小懊惱,自從被他看光光後,這幾日踫面或說話,她總是有點不自在。

至于曉研踫到這全身散發冷漠氣場的晉王爺更是不自在,僅一個眼神,她就立即恭敬福身,急急退了出去。

丁樂樂咬牙看著自家丫鬟閃離的身影。臭曉研,她很需要她在一旁壯膽的,雖然她並不怕他,但就是一顆少女心怪怪的,總會跳得亂、跳得快,即便她暗暗的以內力調息都無法緩和。

反之,朱晉棠倒挺自在的,只見他唇邊帶著淡淡的微笑,就連那雙深邃的黑眸也帶著一抹動人的笑意。

哼,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尊貴的氣息,不好親近,卻又生得一副引人垂涎的好皮囊,這個男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大禍害,難怪楊苓珊寧可一再作踐自己也要得到他。丁樂樂想著,頓時感到怒火中燒。

朱晉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突然氣呼呼的狠瞪他一眼,那模樣在他眼中卻是特別的嬌俏可愛。

「荷花池的水耗時三天才抽干,你的耳環沒找著,本王相信曉研已經跟你報告了,而荷花池也已重新注水,不用太久,那里又是荷花盛開。」他說。

「哦,好。」她蹙眉看著他,這家伙真的太妖怪了,竟然料到曉研已早一步向她回報耳環的事,「那個……其實我覺得自己太不該了,也不確定耳環掉在哪,就讓王爺——」

「無妨,本王來是要你跟我進宮一趟,路上你可以跟本王說說耳環的樣式,我差人去買或做一對給你。」

「不用了,那是無可取代的,我將之存放心上就好。只是……」她看著很自在地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的朱晉棠,還沒想明白是哪里讓她感到奇怪,「我進宮做什麼?」

「你去就知道了。」他無聲的笑,卻沒打算跟她說,是母妃想見見讓他失控的女子。

望著他一臉魅惑的笑意,丁樂樂的一顆心驀然又激蕩起來。

她輕咬下唇,她還沒粗神經到沒發現這個冷冷的王爺這幾日看著她時,笑容多了,眼神柔了,然而,她心里升起的沾沾自喜又開心的感覺是對的嗎?

他們走在一起,俊男美女的畫面特別引人注目,四周奴僕雖然不敢直視,但還是在行禮時偷偷看上一眼。

兩人一路走,驀地,朱晉棠停下腳步,傾身靠近丁樂樂,「有人一臉恨意的在看著你。」

她還沒想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卻已被拉到他懷里,然後他低下頭,火熱的吻住她。

被吻得猝不及防的丁樂樂差點沒用拳頭招呼他的俊臉,但理智也急急回籠。不行,她得忍住,他還不知道她有功夫呢!于是她只能以縛雞之力推拒著他的胸口,然而這舉動卻是讓他縮緊了臂彎,並探舌入口,激狂吮吻,咨意掠奪。

這是一個極為纏綿火熱的吻,她在男女情事上完全沒經驗,完全無力招架,氣息全被他吞噬,全身酥麻,若非他的手環抱著她,她肯定已癱軟在地了。

朱晉棠看著她因這個吻臉紅嬌羞,盡避眼神帶了點忿忿火花,卻沒厭惡,這讓他心里涌現喜悅。

天知道這三天下來,他有多想再嚐嚐她的味道,卻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機會。如今,拜一牆之隔,別院樓閣的花窗內那一雙燃燒著妒火的眸子,他可以理所當然的享用。

他懷抱著美人兒,在丁樂樂耳畔輕聲說了句話。

「我是不是演得很好?」朱晉棠輕聲的笑。

聞言,丁樂樂嫣紅的俏臉稍微往上仰,果真見到楊苓珊半躺在貴妃椅上,那張臉蛋看來有血色多了,尤其一雙美陣即使在陽光下,都看得出恨意很深。

有這麼陰險的嗎?剛剛一路上她沒多留意,此刻才發現他們是要到大門口坐馬車進宮,根本沒必要繞到碧水閣的後方。

「你是刻意也是趁機吃我豆腐的吧。」她壓低聲音指控。

「彼此彼此。」他大方承認,提醒她也曾多回對他伸出狼爪。

這話讓她粉臉一紅,又忍不住抗議,「但你踰矩得很過分!」

「要演就演像一點,讓她親眼看到不好嗎?不然她可是愈挫愈勇,你忘了兩天前那一席話,可是她讓小喜轉告的。」朱晉棠眼里閃過一道冷光。

丁樂樂一愣,隨即認同的點頭。沒錯,就在她出事的隔天,楊苓珊好似又瘋病發作一般,托小喜轉達她不介意與人共事一夫,但求平妻。她不懂,怎麼會有那麼執拗的女人?真的只是因為愛情嗎?

丁樂樂很質疑,楊苓珊城府太深,她總覺得對方所圖的不只是愛情而已,可是若想要權勢,嫁給太子不更好?她馬上就成了太子妃,未來的準皇後。

只是……瞧朱晉棠愈演愈入戲,她還真的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雖然她其實還挺喜歡他的擁抱跟親吻。

樓台內,楊苓珊一雙美眸陰沉看著說笑離開的兩人,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冷笑。丁樂樂,你的好日子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她青青蔥玉指緊抓椅緣,心里暗暗想道。

當朱晉棠跟丁樂樂乘坐的馬車來到皇宮門口時,另一輛馬車正要離開,卻在二人下車時,該輛馬車又停下。

只見車簾掀開,楊玄下了馬車,大步走過來,向朱晉棠躬身行禮,「王爺。」

楊玄再看向丁樂樂,丁樂樂旋即行禮,「相爺好。」看著他那雙帶著復雜光芒的眼眸,她臉上仍是盈盈笑意。

「相爺此時才要離宮?」朱晉棠全身散發冷肅氣息,口氣也極為冷淡,事實上,此刻離早朝已過幾個時辰,皇上早已下朝,顯然相爺是得到消息,知道他會在此時進宮,才等候至此。

楊玄自是明白晉王的態度為何比先前更為冷漠。

丁樂樂在晉王府差點被擄而後被扔荷花池一事,早已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朱晉棠為此還派人傳話,希望他過府勸楊苓珊先回相府,畢竟她現今身體已好上許多,只需再好好調養一陣子即可,可晉王府近日不太安寧,這也是顧及她的生命安危所想出的法子,但這番好意卻被他拒絕了。

他因此惹惱晉王,這幾日想進王府解釋,晉王卻以事多為由不見他,這才有今日他親自在宮門外苦候的事。

「皇上召幾位元老重臣商討國事……」楊玄遲疑了一下,又道,「王爺,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小女苓珊對王爺有恩,王爺也承諾必還老臣一個健康的女兒,所以當初才沒讓苓珊回相府——」

「可是楊姑娘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丁樂樂忍不住插話。

楊玄嘆了一聲,直視著听說已經得到晉王戀心的丁樂樂,「丁大夫,恕老夫直言,她好的是身體,可心病呢?苓珊對王爺真心真意,那份執著老夫不是沒有勸過,可她屢勸不听,曾幾度揚言,若老夫執意將她帶回去,她|定會死在老夫面前,老夫實在是無計可施。」

「因為無計可施,就這麼放任她在晉王府長住糾纏?如此縱使有再多的恩,恐也會消磨殆盡,反成厭惡,這對楊姑娘不是好事,她只會更不甘心,更無法放下,以至于錯過另一段美好姻緣。」丁樂樂說得誠懇。

楊玄詫異的看向她,她指的是太子嗎?略微沉吟一下後,他道︰「老夫會好好想想。王爺,老臣先告辭了。」向晉王拱手後,隨即上車離去。

朱晉棠跟丁樂樂並肩而行,她注意到他不時的看向她,黑陣帶著笑意。

「王爺為何如此看我?」她一向坦率,但面對他時,她的臉皮竟然愈來愈薄,被他看得一張俏臉兒漲紅。

「好奇你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說出口的話都那麼直接,」他笑著搖搖頭,「相爺其實還在選邊站,他女兒到底是太子看上的人,是要讓女兒當太子妃,還是鼓勵本王拉下太子;若本王真與太子爭位,最後誰會登上帝位?他也沒答案。」

丁樂樂停下腳步,望望四周的宮女及太監,雖然與他們隔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可是……「王爺這種話可以就這麼說出來?」

「這些早已是朝臣心中公開的秘密,如何不能說?」他仍是淡然。

「也是,晉王府里刺客滿天飛,有如家常便飯,王爺也很習慣了,是吧?」

朱晉棠突然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將臉埋在她頸邊笑了起來。明明是攸關生命的大事,沒想到從她口中說出竟是充滿喜感,教他如何不笑?

丁樂樂原本想推開他的,卻又有點舍不得,她難得听到他的笑聲,還笑得如此開懷,反正被他抱著也不會少一塊肉,這次孟均也沒隨行,少了好事之人,這事應該不會傳回王府里了吧?

朱晉棠舒服的擁著她一會兒,這才放開她。「母妃肯定等得心急了,我們走吧。」

她臉紅紅的點頭。

兩人經過重重門廊,來到一雕梁畫棟的宮殿,宮外站著不少宮女內侍,一見到他們,皆恭敬行禮。

進入殿內,就見到凌妃坐在軟榻上,她看來雍容華貴,頭上戴著珠翠步搖,一襲粉色金銀絲綢裙服,貴氣十足又威儀流露,應是讓人簇擁的身分,但身邊僅有一名看來慈祥的老嬤嬤隨侍。

「葉嬤嬤,你瞧瞧,本宮等到望眼欲穿,這小倆口總算是來了啊。」凌妃笑咪咪的起身,看著眼前一對俊男美女。

她安插在晉王府的耳目可是悄悄傳了話,說皇兒為了個姑娘轉性了,她今日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姑娘能令她皇兒甘願折服」若人品、個性是個好的,身分如何倒也不重要了。

對母妃的調侃,朱晉棠僅是微微一笑,丁樂樂上前屈膝行禮,心里納悶︰什麼小倆口?她瞟了眼一旁的朱晉棠。

凌妃將她的動作看在眼里,笑著讓人賜座,丁樂樂有禮的坐下,卻見朱晉棠仍站得直挺挺。

「兒臣要去見父皇。」他看著凌妃說。

「去吧,放心,本宮不會欺侮她的。」凌妃笑說。

「她也不會讓母妃欺侮的,連兒臣都欺侮不了她。」

「什麼啊?是誰在王府里欺侮我,剛剛又在殿外——」

丁樂樂急急住口,粉臉也在剎那間一紅,尤其見到朱晉棠的黑眸緩緩落到她唇瓣時,不禁想起那個讓她差點喘不過氣的吻,頓時覺得粉臉一燒,燙得像要冒煙了。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朱晉棠目光再度回到她臉上,黑眸浮現溫柔。

凌妃眉開眼笑的看著兩人的互動。其實她也不樂見兒子跟相爺之女成親,那會讓已後悔立了太子的皇上花更多心思來扶持他最寵愛的皇兒上位。

她只是一個母親,不希望惟一的兒子身陷腥風血雨的奪位之爭。

朱晉棠望著丁樂樂,過往冷峻的黑眸盡是暖意,「好好陪陪母妃。」

「嗯。」她實在有點招架不住他的這種目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傻了。朱晉棠再跟凌妃行禮,母子倆對視的目光清楚的傳遞了一個訊息——他們都對丁樂樂很滿意。

為此,朱晉棠心情大好的前往御書房,才走到長廊,就見到太子臉色欠佳的步出御書房,身後陸續走出幾名朝中大老,有的是傾向太子一派,但也有幾人是傾向他的重臣。

朱晉仁一看到俊美無儔的朱晉棠,索性站住不動,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自己,向自己行禮,這才笑了笑,「皇弟來找父皇,時間抓得可真好。」

朱晉棠蹙眉,幾名朝臣也向他行禮。

「父皇被我這太子給氣得龍顏震怒,此刻也的確只有你這最出色、最讓他倚重

的皇子才能撫平龍怒。」朱晉仁冷嘲熱諷的說完話,隨即大步越過他走人。

其他朝臣也很識時務,在這時候跟晉王多說一句話都會成了太子的敵人,遂連連躬身離去。

御書房外的一干宮女奴才眼觀鼻、鼻觀心,該行禮就行禮,該通報就通報,每人都深覺皇宮里的活兒真的是愈來愈難干了。

朱晉棠走進御書房,就見皇上雙手負在身後,身子筆直的看著窗外,一旁的管事太監及兩名小太監全都垂首低眉,一見他進來,三人只敢行禮,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父皇。」他開了口。

皇上這才轉過身來,掃了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一干奴才一眼,三人立即彎身退出,將房門給帶上。

朱晉棠在父皇沉重的目光下,彎拾起被父皇丟了一地的奏章,放到桌上後,思及太子剛剛的一番話,想了想,道︰「請父皇多給太子一點時間。」

皇上苦笑著在桌案前坐下來,示意他也在一旁坐下後,嘆了一聲,「朕給了太子很多時間,只可惜,他沒將時間用在學習如何當一個仁君上。」

皇宮內外,一直都布有皇室的暗衛及探子,身為一國之君的他,自然清楚誰有不好的心思。

坦白說,立長為儲君,他是後悔的,太子不夠謙恭仁慈,也沒有治國的才干,更不肯努力,他試著讓太子在朝堂上側听,待回到議事閣後,再讓太子根據方才之議提出政見,可太子每每所言不是欠缺思考,就是太過傲慢,非仁君之選。

反之……皇上將目光放到晉王身上,他態度雖漠然,但沉穩內斂,懂得禮賢下士,在朝政方面也深受朝野官員賞識,相較于太子的城府深沉又無建設性,晉王倒是個帝王之才。

「父皇身強體健,仍有足夠時日可以好好帶領太子。」朱晉棠又說。

皇上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朕為帝王,自是不樂見朝臣為各擁其主而起波瀾,但父皇為了國家百姓,必須將目光放遠。」他感慨的嘆了口氣,「太子心機太沉,在你府里安插耳目,計畫一次又一次的刺殺行動,盡避朕已明示暗示他得收手,但太子裝傻,朕也無計可施。」皇上忍不住又嘆息。爭奪皇位只會讓血濃于水的兄弟情變得淡薄,甚至蕩然無存,他不想事發展成這樣的局面。

「兒臣會保護好自己,父皇不必擔心。」

「不,朕認真考慮過了,若是你能與相爺之女結為夫妻,得到相爺那一派的支持,朕相信即使改變歷朝立長為太子的制度,重立太子,也不會受到太多阻力。」

「但兒臣不願意。」他表情堅定。

皇上一愣,繼而一嘆,「是啊,皇兒的心已另有所屬,你母妃昨夜才與朕談及,何況,若你願意,相爺之女也不會沒名沒分的留在晉王府那麼久。但就怕太子視你為不共戴天的仇敵,如此,即使你不爭不求,太子也不會放過你。」

朱晉棠也清楚,若真的走到那一天,為求自保,他也只能與太子爭奪帝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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