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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荷包 第八章 冤家變合作伙伴(2)

遠昌侯府的三名庶女,面如死灰,恨不得將這小廝的嘴給塞起來,這小廝是怕所有要回去的賓客們沒有注意到她們,故意喊得這麼大聲嗎?是嫌她們今天不夠丟臉嗎?

她們三人今天被邵如卿給害慘了,一進到馬車,眼淚便不受控制的掉下。

已經十六歲卻還未有婚配,急著想得到一門好親事的何碧,再也受不了,看到邵如卿一坐進馬車,便狠狠的賞她兩巴掌,將所有新仇舊恨一次發泄出來,「你這自私的賤人,你還有臉上我侯府的馬車,繼續禍害牽連我們!」

另外兩人的怒火也壓抑不住了,顧不得在馬車上,而且還在晉親王府大門前,也撲上前對著邵如卿一陣亂捶亂打。

「你這賤蹄子,平日在侯府里作威作福,欺負算計我們就算了,到了外頭,你竟然還用這種賤招破壞侯府姑娘的聲譽!」

「你怎麼不淹死算了,我們也不會被你拖累!」

會受邀來參加賞荷宴的,大多都是未有婚約,品德才學兼備,溫良恭儉賢良淑德的名門之後,只有少數是為了做人情而邀請的,至于那些身分低、人品差的、名聲壞的,是不可能受邀參加的。

像她們遠昌侯府庶女,就是屬于身分低的,不在受邀行列里頭,如果不是托何靈的福,她們是永遠不可能有這種機會的。

她們原本冀望能在賞荷宴上認識家世良好、品德高尚的世家子弟,或是博得受邀貴夫人們的好感,藉機得到一個好姻緣,結果所有的美夢都因邵如卿搞出來的丑事而毀了,她們都不知道回去要如何面對老夫人的憤怒,還有日後眾人的嘲笑。

那時邵如卿看到裴世子站在湖邊,便沖了過去,企圖要將世子一起撞進湖里,可世子突然一個旋身,邵如卿便筆直的往站在他身後的樂安侯庶五子撞去。

兩人一起跌落荷花池,由于是夏天,兩人的衣物本就輕薄,又在水里撲騰了許久,邵如卿的衣裳垂落肩下,露出鮮紅的肚兜。

眾人圍著荷花池,看著水里載浮載沉的兩人,卻沒有人去救,原因無他,因為受邀的賓客幾乎都是在骯髒的後院歷練出來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邵如卿使出這樣惡劣伎倆圖的是什麼,雙雙落水有肌膚之親,世子就得對她負責,只是沒想到陰錯陽差,撞錯了人。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動還有另一個原因,世子爺在旁邊都沒喊救人,誰敢向前撈人。

等到裴孟元喊把人撈回來,邵如卿身上只剩下肚兜和褻褲,樂安侯的庶五子還好些,身上還有里衣遮羞。

看到邵如卿被晉親王府的粗使婆婆拉上來的那一瞬間,她們恨不得能有個地洞鑽進去,也很想大喊這個女人跟她們沒關系。

京城的貴女貴夫人們都很崇拜晉親王妃,紛紛以她馬首是瞻,她所舉辦的賞荷宴發生的事,即使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在貴族圈及市井間流傳,而邵如卿惹出來的破事,定會成為所有人茶余飯後的話題。

如果邵如卿只是遠昌侯府的表小姐,不住在侯府里還好,偏偏她還住在侯府里,與侯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在外人眼中,她也代表著遠昌侯府,被她這麼一破壞,還有誰會上門求親?

那些本對她們三姊妹十分親切的貴夫人,態度瞬間變得冷淡,一想到這里,她們三人又哭了。

苞裴孟元達成協議,看時間差不多也準備回侯府的楚綾,一腳才踏出大門,便看到自家馬車搖晃得厲害,里頭不時傳來難以入耳的吼罵聲。

這就是侯府的家教……

送她出來,站在她身後的裴孟元看到這一幕,轉頭對墨青交代,「去把王府的馬車趕過來,送何姑娘回去,至于這一車的女人,就讓她們繼續打,不用管。」

墨青領命隨即離去。

楚綾眉尾微挑,用只有兩人听得到的聲音問道︰「你使了什麼詭計?」

「別把本世子當成真的紈褲,十個大內高手都不是我的對手,只要稍微使點內力,什麼東西無法移動?」他一臉得意。

原來這家伙是用內力推了邵如卿一把,再利用錯位讓邵如卿撞上樂安侯的庶五子,不過他說的有一點她不是很相信,「十個大內高手……」

對上她質疑的眼神,他馬上為自己解釋,「本世子那時是剛好毒發加上大意,才會著了你的道。」

「是唷。」鬼才相信,一個紈褲功夫能有多好,花拳繡腿吧。

很快地,王府的馬車停在他們面前,墨青也從馬車上跳下來,「世子爺,何姑娘,請上馬車。」

「墨青,你代替我送何靈回侯府,順便將這樣東西親手交給何老夫人。」裴孟元自衣襟里取出一封信。

「是。何姑娘,請上車。」墨青接過那封信後,恭敬的請楚綾上車。

那封必須親手交到何老夫人手中的信,是什麼內容楚綾一點也不感興趣,反正她跟裴孟元現在是合作夥伴,他不會害她的。

何老夫人怒氣沖天的看著面前跪著,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四人,這四人出門前還光鮮亮麗的,回到侯府竟變成這副德性。

尤其又以邵如卿最為慘烈,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瘀青,整張臉腫得都快讓人認不出來了。

可何老夫人壓根不為她感到心疼,她抄起桌幾上的茶盞就往邵如卿砸去,一條血痕瞬間從她的額頭滑下。

何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怒喝道︰「我遠昌侯府是虧待你嗎?你自己作死,還拖整個侯府下水,禍害我侯府這些未出閣姑娘的閨譽!你們母女倆在我侯府作威作福十年,我顧念舊情,未將你們趕出去,依舊把你當成侯府千金一樣對待,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邵如卿一開口便喊冤,「老夫人冤枉……我沒有,我是腳拐了才會撞到,我自小在侯府長大,怎麼會做出敗壞侯府的事情來,您要相信我啊……」回來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著如何安撫何老夫人,要把情況說成是不小心的。

「閉嘴!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何老夫人拿起桌幾上那幾張寫滿罪狀的紙,往她丟去,「你這歹毒的丫頭,竟敢想出這種毒計陷害我侯府嫡長女,要不是王府侍衛發現及時,就讓你稱心如意了。」

邵如卿驚駭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陰謀,都被人記錄下來,送到何老夫人手里。

「別跟我喊冤,這是世子爺讓他的心月復親手交給我的,現在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

何碧好奇的拿過其中一張看著,不由得驚呼出聲,她沒想到邵如卿的心腸如此歹毒,想出那種毀人名聲的惡毒計劃。

何韻顧不得老夫人的怒氣,拿過一張罪狀看著,也瞬間瞪大了雙眼,邵如卿竟然假借何靈的名義,約了幾名男子在王府後花園見面。

別說私會一名男子就有可能身敗名裂,私會數名男子,是要將整個家族的聲譽全丟到水里啊!

三姊妹渾身寒顫,難以置信的看著邵如卿,這女人太惡劣、太黑心了,再讓她繼續待在侯府,她們幾個哪天怎麼被她害到身敗名裂都不知道。

「祖母,孫女求您了,把這惡毒的表小姐送回她父親家吧,她們母女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您應該很清楚,我們跟姨娘也全生活在她們母女的婬威之下,活得十分痛苦,祖母!」何碧用力磕了個響頭,哀求道。

「是啊,祖母,侯府的名聲還要啊,不能再讓她繼續禍害我們了。」何茜也趕緊用力磕頭。

「怎麼,她一犯錯你們幾個就急著落井下石,你們以前跟表小姐的感情不是很好嗎?」何老夫人怒瞪著她們。

「祖母,我們每次只要不听從表姊的命令,她便會想辦法修理我們,跪祠堂是家常便飯,常常藉故罰我們大半年的拿不到月銀,我們怕了,只能跟著她一起為虎作倀欺負長姊,我們不這麼做,就會落得跟長姊一樣的下場,祖母,我們真是不得已的。」何碧深怕老夫人對她們產生不好的看法,趕緊解釋。

「就是,祖母,我們是被逼的!」何韻也趕緊附和。

年紀最小的何茜哭著說道︰「祖母,把長姊推進荷花池,害她差點淹死這事,雖然是我們做的,可是是表姊指使的,她說我們要是不按照她的話做,就要讓她娘把我們賣到妓院去。

邵如卿緊張的趕緊反駁,「老夫人,您別听她們胡說,我不曾做過這些事,她們是因為今天的事,故意誣蔑我!」

何茜馬上回道︰「我們哪里胡說,你當時還威脅我們,說我們只是庶女,她娘是當家主母,要賣人到妓院是很簡單的,我們只好听她的……祖母,我們跟她真的沒有很要好,我們都是被她威脅的啊……祖母,您要明察啊……」

就算把以前做的壞事說出來會被老夫人責罰,她們也甘願,只要能將邵如卿趕出侯府就好。

何老夫人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她連續怒拍了幾下幾案。

事到如今,她只好對不起表姊了,要是再讓邵如卿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留下,只會讓遠昌侯府在京城成為眾人的笑話。

「來人,把表小姐關到柴房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更不許隨意探望,如有違者,家法處置。」何老夫人接著又吩咐一旁的嬤嬤,「馬上去通知林管事,要他即刻派人到長樂縣通知邵家族人,要他們派人來接表小姐回歸本族,不可耽誤!」

兩個婆子上前,一人一邊架著邵如卿就要將她帶往柴房。

邵如卿死命的踢腳掙扎,大喊道︰「老夫人,你別相信她們說的,老夫人你說過會待我如自己孫女,要幫我挑個好夫婿讓我風光大嫁,你怎麼可以……」

「把她的嘴巴給我塞住,拖下去!」何老夫人怒吼道。

回到侯府的楚綾根本不知道寧柏院發生了什麼事,她回到芙蓉院,沐浴後再用了些小點,感到有些疲憊,正躺在矮榻想小憩一會時,喜竹便匆匆忙忙進來,興又賊兮兮的道︰「小姐,小姐,大消息啊!」

她掀開身上的薄被坐起身,「什麼大消息,瞧你一臉興奮。」

「表小姐被老夫人關到柴房去了。」喜竹激動的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喔,關到柴房而已?」

「還有,老夫人讓林管事派人到長樂縣邵家,要他們派人將表小姐給帶回去。」

「唷,是嗎?」楚綾譏笑一聲,看來何老夫人這次是狠下心了,不過先決條件是杜媚兒不出面求情。

「小姐,你怎麼一點都不興奮啊?邵如卿可沒少欺負你啊!」

「就算她在柴房被關上十年,也抵不過她對我做的事情。」一條命豈是這麼好還的?「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一想到她們母女倆都被老夫人懲罰了,還是會忍不住興奮一下。」喜竹歪著頭,看著神情冷淡的她,又問道︰「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什麼,我是在想該用什麼法子讓老夫人不會又心軟了。」

「老夫人會反悔?」

「以老夫人疼愛杜媚兒母女的情形來看,是很有可能的。」除非她手中握有讓她們翻不了身的把柄,否則她們早晚又會出來興風作浪。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查帳,她可不相信杜媚兒這十年來沒有中飽私囊,只是她才剛開始得到何老夫人的認同,何老夫人是不可能馬上將侯府的中饋或是帳冊交給她掌管的。

現在就怕取得何老夫人信任的這段時間,杜媚兒就被放出來了。

喜竹認同的點點頭,「小姐,說真的,我都懷疑表小姐才是老夫人的親孫女。」

楚綾眸光凌厲的瞪去,冷聲提醒,「喜竹,這話在我這里說說就算了,千萬別在外面說,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告到老夫人那里,就夠你受的了。」

「小姐,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敢了。」喜竹馬上認錯。

「好了,沒事,你先下去吧,我眯會兒,晚膳再叫我。」楚綾擺擺手,拉好薄被又躺回去休息。

喜竹也不再吵她,悄悄退下。

在楚綾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耳邊好像傳來窸窸窣窣的揶揄聲,吵得她很煩,她撓了撓耳朵,轉個身面向另一側繼續睡。

只是這嗡嗡嗡的吵雜聲響非但沒有停止,還愈來愈吵,她受不了的決定起身看看究竟是什麼。

她雙眼一睜,差點被眼前那張過分放大的俊臉給嚇得驚聲尖叫。

「你是豬嗎?一回來什麼事情都不做就睡覺。」裴孟元嘲諷道。

楚綾沒好氣地掀開薄被起身,「你才是豬,你為什麼在我房間里頭?」她左右張望,奇怪,門窗什麼都關得好好的,他是怎麼進來的?喜竹或是女乃娘怎麼沒有喊她?

「不用看了,你那個笨侍女沒有看到本世子進來。」

「你怎麼進來的?」這是她最好奇的。

他指了下靠圍牆邊一扇虛掩的窗戶。

原來是從那里,想來他也是翻牆進來的,才沒有驚擾到侯府的人。

她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問,「你來干什麼?」

「拿去,自己看。」裴孟元將一個厚厚的信封丟到桌上,然後整個人癱到她方才躺的矮榻上,雙手枕在腦後。

「什麼東西?」楚綾擰著秀眉,將信封里的東西抽出來,這好像是類似房契地契之類的文件。

「仔細看清楚。」

「這……」她仔細一看,整個人頓時嚇住,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眼花,用力揉了下眼楮。

「有這些東西,你就可以借那老太婆的手,將姓杜的母女趕出侯府了。」裴孟元很自動的拿過一旁小茶幾上的果子啃著。

「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這些房契地契都是侯府的產業,現在卻都已經變更到杜媚兒名下,要不是這座侯府是皇上所賜,恐怕也早成了杜媚兒所有,所以就算杜媚兒被休,她們母女倆根本不用擔心無所依靠,反而是侯府這麼一大家子的人才要緊張。

他鄙夷的橫她一眼。「你以為我手中暗衛是干什麼吃的。」

「別想替你的暗衛洗白,在我看來不怎麼樣。」她毫不客氣的吐槽。

「你這該死的女人,專戳我痛處,少說幾句話會死嗎?」裴孟元的嘴角用力一抽,「你相不相信,要是再敢惹惱我,我一把掐死你。」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他覺得自己快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了,自從遇到她,他就一直居于劣勢,沒有一次從她手上討到便宜。

「算了,言歸正傳,你等會兒就把這東西送到那老太婆手中。」他將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丟回盤子里,又挑了另外一顆果子啃著。

楚綾則是有別的想法,「老夫人才剛發了一頓脾氣,這時候我再拿這些東西去給她,不怕把她給氣病了。」

「再不去就遲了,以老太婆今天對待那個丑八怪的態度來看,姓杜的那女人跟她的相好很快就會有所行動,要是不想讓你弟日後一無所有,你最好上點心。」

邵如卿也算長得不錯,沒想到在裴孟元眼中竟然成了丑八怪,那其他長相比較平庸的女人,不就直接跳河算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的手下倒還真有兩下子,不僅將這些房契地契全盜了出來,還將杜媚兒的一切都調查得一清二楚,連她有相好都知道。

如果她沒有猜錯,跟杜媚兒暗通款曲的男人就是林管事,否則裴孟元不會這樣提醒她。「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到寧柏院去一趟。」

「還有,明天辰時帶著你弟準時在大門等我,我帶你們去拜訪閑儒居士,不過我必須提醒你,閑儒居士是當代大儒,在杏壇的地位舉足輕重,杏壇人士以他馬首是瞻,他收弟子一向嚴格,寧缺勿濫,講究緣分,如若入不了他的眼,你絕對不能強求,否則你弟跑遍全國也沒人願意收、願意教。」

「我知道了,既然你這麼幫我,我也會盡全力幫你找到可以根治你身上火毒的靈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英年早逝的。」

裴孟元的頭頂瞬間冒出一團黑煙,他磨牙低喝,「何靈,你會不會說話?你是有多希望本世子英年早逝,別忘了,我要是短命早死,你也得陪葬!」

「吼,我不過是說錯話,你火氣這麼大做什麼?我都說了我會努力。」

「你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你不努力誰努力?」他一臉反正我有你陪葬,死了也不虧的無賴表情。

哇哩咧,這男人死也要拉她墊背!

「記住,明天不要遲了。」裴孟元倏地起身,「趕緊去把該辦的事情辦好。」

他這話才剛說完,一抹銀白色影子從她眼前閃過,轉眼間就消失了,讓她佩服得目瞪口呆,好厲害啊,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功夫?

當她收回崇拜的眼神,決定拿著這一疊資料去找何老夫人時,視線不經意落在小茶幾上,眼角劇烈的抖了抖。

這該死的裴孟元,每一顆果子都啃一口就丟了,他當自己是松鼠啊,知不知道暴殄天物會遭天打雷劈!

包該死的是,這每一顆都咬一口的果子丟也不是,吃也不是,要她怎麼處理?這裴孟元今天分明就是來惡心她的!

算了,先去找何老夫人,回來再來想辦法怎麼處理這些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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