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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醫千金 第一章 皇商二爺變吃貨(1)

兩年後 威鎮侯府——

一抹縴瘦的身影下了馬車,快速地走進威鎮侯府,猶如識途老馬般地直朝主屋而去,迎面而來的丫鬟皆朝她施禮。

「春喜,夫人在房里嗎?」近主屋時瞧見了姊姊的大丫鬟,柳芫噙笑問。

「十三姑娘,夫人在書房候著十三姑娘呢。」春喜笑眯杏眸說著。「對了,廚房的紅棗杏仁糕可以起鍋了嗎?長公主正等著呢。」

「你上廚房,讓胡大娘拿根筷子插上瞧瞧,胡大娘要說成了那就是成了。」柳芫噙笑解說著,見春喜施了禮朝廚房方向走,她隨即朝書房而去。

「九姊,我回來了。」她一進書房,就見她家九姊正坐在案前看書,和往常一樣,看的不月兌是一些醫書,有些還是威鎮侯特地進宮向皇上求來的,她家九姊簡直跟個醫痴沒兩樣,比爹還糟。

但,再糟都無妨,只要九姊能活回來,什麼都依她。

靜靜地坐在柳九的對面,柳芫露出滿足的微笑。有誰想得到,一個死去兩年的人竟能借尸還魂,如此光怪陸離,荒誕不經的事,可她就是信了。

如此擅針使藥解毒的九姊是絕無僅有的,這天底下不可能再出現另一個醫術同樣了得,性情同樣精明的女子,況且就連威鎮侯都認出九姊,她這個和九姊相處了十年的妹妹怎能沒認出她。

而九姊又是何其有幸,能與威鎮侯再次相守,甚至在威鎮侯的相助之下,讓爹答允她以爹的外室之女身分回到柳家,頂了行九的排序,重新成為柳九。

正專注在醫書上的柳九,翻動書頁同時微抬起眼才瞧見面前坐了個人。

「十三,怎麼來了也沒叫我一聲?」

「叫了呢,是九姊不理我。」柳芫無奈地嘆口氣。

柳九听得出她無波的話語中正酸著自己,便闔上了醫書,問著正經事。「五姊那兒怎麼說?」

「五姊說成,她那兒栽種的藥材全都供給咱們,不過她說要炮制的話——  」  「我自個兒來就成了,再不然你幫我。」不等柳芫將話說完,她笑得壞壞地道︰「五姊想再賺我一票炮制的錢,叫她別作夢了。」

大伙都是出生在柳家這個杏林世家里,藥材如何炮制煎制大抵都知曉,誰都別想佔誰的便宜。雖說她家相公有權有勢有銀兩,但該花不該花的銀兩,她心底可是雪亮得很,畢竟相公的家產是在刀口舌忝血換來的,要是這一文一錢沒花在刀口上,要她怎麼對得起相公?

柳芫微張的嘴乖乖地閉上了。真不虧是九姊呀,連五姊打什麼如意算盤都知道,既是如此——「九姊應該直接跟五姊談的。」干麼非得要她當中間人斡旋來著?

柳九呿了聲,看著她像是看著個無知的孩子。「你傻了,我頂著這張臉去跟五姊談?你以為她會怎麼待我?」

「可是九姊是正式向爹和嫡母敬過茶,也頂了行九排序的,而且我覺得你回魂的事大可以跟五姊說呀,五姊肯定會信的。」柳家幾個庶姊妹真正走得近的沒幾個,五姊柳菫可以算是少數的一個。

「得了,五姊要是知道是我害爹被解職的,肯定先宰了我。」五姊是個面善心惡之人,那張嘴吐出的沒句好話。

「才不,五姊知道那是嫡姊惹的禍,她也認為爹爹告老還鄉沒什麼不妥,她說這麼一來,金家的人才會離她遠遠的,永遠不會再去煩她。」

這事說來有點話長,簡單的說,她們的嫡姊柳葳原本進宮被封了個昭儀,可誰知道她野心太大,竟想禍害其他嬪妃和皇子,甚至還因而害死了九姊。而九姊在借尸還魂後,和威鎮侯聯手將其揭發,救了皇上有功,可是爹卻受了牽連,被卸下了太醫院院使一職,帶著嫡母回梅林縣老家了。

而五姊是在三年多前,被嫡母賣給了京城富商金爺當妾,進金府不過三天,五姊就被趕出府,至于到底是做了什麼,她們不得而知,只知道五姊離開金府之後,帶著嫡母給的嫁妝兩畝瘠田開始栽種桑棉,如今手上可是管著幾家莊子的地主婆呢,兩年前也開始栽種藥材,品優價高,她當然不願意金家覬覦。而如今柳家出事,金家自然止步,對她而言,勉強也算是好消息。

柳九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十三,五姊嘴上說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一回事,我和她,不如你和她那般親近,況且我回魂的事愈少人知道愈好,這可是你姊夫再三交代的,你可別犯了你姊夫的忌諱。」

柳芫想了想才道︰「回魂的事可以不提,可是九姊當年走時,五姊可是特地回了宗祠,在你墳前罵了快一個時辰。」

「我還得謝她咧。」柳九沒好氣地呿了聲。

「要是不相干的人,五姊連句話都不會說的。」

「知道,我還不知道她那性子。」愈是親近的人愈是沒半句好話。「我呢,只要知道她過得好就好,而你,趕緊著手酒樓開張的事,店鋪你姊夫都已經替你打點好,現在只要將食材和伙計們找齊,酒樓就能開業了。」

柳芫沉默了會,才道︰「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要我開酒樓?」雖說她對自己的廚技是頗有自信,但總覺得太突然。

「你沒自信?」

「我會沒自信?」她忍不住笑了。

兩年前她和九姊進威鎮侯府醫治長公主時,她的手藝就已獲好評,幾個月前她隨九姊進宮熬煮藥湯和甜品時,皇上的寵妃德妃娘娘更是贊不絕口。

「有自信就好,那家酒樓往後就是你的嫁妝,有個體己傍身,他日你出閣時,才不會教夫家欺負。」

柳芫不禁頓住,「九姊,你會不會想太遠了?」

「我能不想遠嗎?十三,你已經及笄了,我能不替你著想嗎?要不你以為我為何要將你留在威鎮侯府?」柳九不禁發噱。

柳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奈地閉上。

其實她很想跟九姊說,依她現在的處境,出閣實在不算易事。九姊以為她身為威鎮侯的姨妹子,就會有一堆人為求親而踩爛威鎮侯府的門檻,可事實上在旁人眼里,她這個姨妹子住進威鎮侯府里,等同是與姊姊共事一夫,誰還會上門求親?

況且,她還有個禍亂後宮的嫡姊和被解職的爹,這般微妙的身分,根本不會有人想上門求親的,九姊這個精明鬼怎麼就看不透,硬是這般抬舉她?

「橫豎這酒樓的事,是我跟你姊夫都同意的,你看著辦就是,要是短少了什麼只管說一聲,我讓人去打理,你呢,就只能待在廚房,不準在外頭拋頭露面,知不?」柳九三申五令地囑咐著。

柳芫乖順地點著頭,不忍心告訴她外頭的殘酷現狀,反正等一段時日之後,九姊應該就會發現了,況且,有家酒樓讓自己一展長才,倒也是挺有趣的。

「還有,要是得閑了,趕緊擬些菜單,對了,那道醍醐糕可以當招牌甜品。」「可是醍醐糕很費功夫。」那是她和九姊都愛吃她才肯做的,要是旁人想吃,她得考慮考慮。

「把價格定高就成了,那道醍醐糕肯定會吸引不少姑娘家。」

柳芫還沒開口,卻突地听到—「什麼是醍醐糕?」

一道陌生的男音教柳芫側眼望去,就見個男人不知何時站在桌邊。男人有張異常俊美的面容,唇角笑意帶著幾分溫煦,一身繡紋綠衫,儼然就像是桃花精下凡般,教人轉不開眼。

「……書生,你怎麼來了?」柳九月兌口而出。

書生?先別說這人名字古怪,倒是九姊的嗓音怎麼像是顫抖著?柳芫狐疑地望去,就見柳九刷白了臉,簡直像是撞鬼了。

「九姊,這人是誰?」她輕聲問,目光偷偷打量著男人,他也太放肆,不管他是誰,都不該如此踏進威鎮侯夫人的書房里!

柳九經她這麼一問,不由得狠抽了口氣。「十三,你瞧得見他?」

柳芫秀眉微攏,心里狐疑著。什麼意思,難道,她不該瞧見他?抑或者,他是個不該被一般人瞧見的……

「柳九,你何必說話嚇自個兒妹子,難道她就不能瞧見我?」書生哧笑了聲,雙手扶著案緣,微微湊近柳九。「我知道你有些話想問我,但你這話要是說得太急,嚇著了你妹子可不好了,是不?」

柳芫不語,靜靜地打量著他們,不動聲色地思索著。

柳九咽了咽口水,乾笑道︰「呿,你知道就好,這下破了我的梗,還有什麼好玩的?十三,你先出去吧,書生是我的故友,說了這兩天會拜訪我,誰知道一聲不響地進門,我待會好好地訓他。」

「九姊,孤男寡女不宜共處一室。」柳芫淡聲提醒著。

「是是是,我知道,可他……唉,你別擔心,故友,他是我的故友,你就先到外頭,我跟他說幾句話就好。」

柳芫听完,乖順地應了聲便走出門,門外有兩名嬤嬤看著門,一見她出來便低聲招呼問安。

她不禁回頭看了眼。那男人進門必定會遇到這兩名嬤嬤,嬤嬤是不可能不稟報就放行的,可這兩名嬤嬤彷似壓根不知情,難道說那個男人是九姊還魂前相交的故友?

九姊的寢房外,入夜之後必定有侍衛站哨,她因覺得古怪而探問,威鎮侯卻道九姊回魂時身邊曾跟著陰間鬼差,他差人站哨就是想藉著陽氣來防鬼差搶了九姊的魂,而那個人該不會就是威鎮侯說的陰間鬼差吧?

書房里——

「書生,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家十三瞧得見你?」柳九壓低嗓音質問。

這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陰間文判!陽間人看得見他時,便是死期已近,這是她剛回魂時幾次經歷確定的,可偏偏剛才十三瞧見了他,要她怎能不心急不擔憂?想滅了他的心都有了。

書生瞅著她,低低笑著。「我說柳九,你何時膽子這麼大了,見了我不懼不怕,一臉想將我挫骨揚灰樣?」

「十三是我唯一的妹子,她要是出事……說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要不是怕驚動外頭的人,她真是要拍桌質問了。

「呿,你擔心什麼?我以實體現形,任誰都瞧得見我。」

「……真的?」柳九水眸一轉,微松口氣後又問︰「那麼你特地前來又是為了什麼?不會是跟十三有關吧?」

她可是沒錯過他不住打量十三的目光。

「她?」書生煞有其事地沉吟著。「要這麼說……好像也成,可真要說她,又覺得不那麼妥當。」

面對書生惡意的繞口令,柳九緩緩吸了口氣,穩了心緒後才擠出和氣生財的笑臉問︰「書生,我是認為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既然特地來找,肯定是有我幫得上忙之處,倒不如說出來,咱們商議商議。」

書生笑邪了桃花眼。「你近來是越發的聰穎了。」

「好說好說。」老是面對這些牛鬼蛇神,不精明點怎麼活。

「其實這事你肯定能幫。」瞧她耐著性子等下文,他惡意地把話拖得更慢。「這事簡單,不過就是想跟你借個地方,讓我住上一陣子。」

柳九笑意不減,眸子轉了又轉,謹慎地問︰「書生特地上陽間到底所為何事?」

「倒也沒什麼事,不過是找人罷了。」

「……找誰?」

「這事倒不需要你操心,這人我已經找了五百年了。」意指絕對是與她不相干之人。

柳九不著痕跡地吐了口氣。找了五百年……那還是人嗎?但反正是與她無關的人,這事確實不需要她操心,而他說的事更是好辦,賣他個人情,日後要是有什麼事需要他幫襯,他肯定閃不了。

「我明白了,要是書生需要安身之處,我可以讓我相公幫書生找一處安身。」

「不用麻煩,我挺中意這威鎮侯府的。」

柳九臉上笑意隨即僵硬起來。「書生,我倒是認為人鬼殊途,你上陽間理該離群索居較合適。」

她家相公見過他,對他可是敵意滿滿,兩人要是踫頭,不小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這日子是要她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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