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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膳小王妃 第八章 咱們大齊向來以食立國(1)

棒天,天色剛蒙蒙亮,金桐蕊、奉蓮娘如常在灶房里忙著蒸涼皮時,聶氏出現了。

奉蓮娘驚訝道︰「娘怎麼這麼早起?是要吃早飯了嗎?我這就去做。」

「不是、不是,媳婦兒你別忙。」聶氏很是慈祥的笑了笑,走到金桐蕊身後,伸長著脖子瞧著,嘴里故作客氣地道︰「總不好白白蹭住蹭吃,我是來看看有沒有我這老太婆幫得上忙的地方,給你們打打下手。」

金桐蕊怕聶氏來搗亂,也知道她娘拒絕不了,便搶先道︰「不用了,這里我和娘兩個人忙就足夠了,祖母還是回房里再睡會兒吧,等早飯做好了我再去叫您。」

她心中實在存疑,這老虔婆這麼早跑到灶房來,難道是想在灶房里制造意外,像是故意跌倒誣賴說是她們推的,好讓金大山上門來興師問罪,趁機討銀子什麼的?她可不相信聶氏是真心想要幫忙。

「大丫,你就讓祖母給你幫忙吧,不然祖母心里過意不去。」說著,聶氏又對奉蓮娘投去不輕不重的一眼。「媳婦兒,你說句話。」

奉蓮娘多年來看足了聶氏的臉色,不敢怠慢,忙順著她的意思道︰「點點,既然你祖母這麼說了,你就讓你祖母幫幫忙吧,你祖母也是一片好意。」

金桐蕊不想她娘為難,這才點了點頭,分派工作道︰「既然祖母要幫忙,那您就去洗黃瓜吧。」

洗黃瓜既不會燙著,也不會割著,想來是沒有地方可以讓聶氏做文章。

「洗黃瓜?」聶氏眼角抽了抽,洗黃瓜能學到什麼?

「不要啊?」金桐蕊無所謂地道︰「那祖母還是回房歇著好了,我和娘自個兒洗就行了。」

「誰說不要了?」聶氏又趕忙堆上笑容。「祖母這就去洗黃瓜,祖母可會洗黃瓜了。」

眼下只要她能待在灶房就行,只要她人在灶房里,還怕沒機會嗎?

「那您就好好洗吧。」金桐蕊擺明了不想理她。

苞著幾日,聶氏都是一大早起床到灶房,洗完了黃瓜便在灶台邊轉悠,沒事就問金桐蕊在搗鼓什麼,金桐蕊不耐煩理她,常常都是一句「沒什麼」,奉蓮娘就連忙答上,深怕會落人口實。

金桐蕊很是無言,她娘什麼時候才能改掉看聶氏臉色的習慣?

再說那金慧英,在別人家住著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事也不做,什麼人也不理,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每日就等著三餐送到她面前。

夜里,金桐蕊最常問母親聶氏和金慧英什麼時候走?不能趕她們走嗎?家里供著兩尊神,做什麼都不自在。

「再忍忍吧。」奉蓮娘總是如此勸道︰「那是你祖母,咱們總不能趕她走,讓你爹落個不孝的罪名。」

待到第七日,金大山和馮氏出現了,他們沒停口的說自己錯了,要接聶氏回去,聶氏高高興興的帶著金慧英跟他們回去了,金大秀一家總算能松口氣。

怎料耳根清淨的日子才過沒兩天,這日金大秀一家人在吃午飯時,老二金大明的婆娘屈氏上門來了,還拎著一只大母雞跟幾包糕點,滿面的笑容。

見到她,金大秀和奉蓮娘實在驚訝,因為屈氏向來看高不看低,心眼又特別多,雖然金大明染上了好吃懶做又愛賭的惡習,可因為屈氏娘家有幾個錢,多年前就給她開了間賣酥餅點心的小鋪子,生意也不錯,生活不成問題,她也不大理會婆家人,只有逢年過節才露個臉。

盡避日子再苦,金大秀夫妻從未想過要去向屈氏借銀子,他們深知屈氏向來是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她連婆婆的帳都不買,任何人都別想從她手中借錢。

「二嫂怎麼會來?」金大秀沒想太多,直接問出了心中疑問。

「說那是什麼話,咱們是一家人,自然要常走動走動了。」屈氏笑吟吟地說道︰「幾包糕點是我鋪子上做的,給樹哥兒當零嘴,母雞要給大丫補補身子……」

她突然拉住金桐蕊的手不斷揉搓著,瞬間換上一副憂心憐惜的面孔。「我說大丫啊,你受苦了,都是你那無良的大伯父貪得無厭,為二兩銀子的聘金,竟然要把你嫁給張廣做續弦,我跟你二伯父都為你抱不平啊,他怎麼不把慧兒嫁給張廣,偏生要嫁你?偏偏你祖母又鬼迷了心竅,都听你大伯父的,我和你二伯父想攔也攔不了,倒教你生生受苦了。」

屋里的人都听得面面相覷。

金桐蕊在原主的記憶里看到的屈氏不是這樣的,被她這樣殷殷的拉著手說話,實在很別扭,她只想問屈氏在唱哪出?那退親尋死之事也過了一個月吧,現在才來關心會不會太晚了?

俗話說,反常即妖,她很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冷淡地道︰「多謝二伯娘關心,我沒事了,母雞我會好好吃,若沒有其它事,您請回吧。」

屈氏一愣,但她很快恢復過來,笑容堆滿面地道︰「我听說你那涼皮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可惜你們人力有限,一天只能做四十份,不如這樣,你把涼皮方子給我,我們多做些來賣,免得有人想吃吃不著,這樣不是挺好?」

這會兒大伙總算知道她的來意了,原來也是想來分一杯羹的。

「哪里好?」金桐蕊直視著屈氏,冷笑道︰「二伯娘,之前祖母跟大伯父也來討涼皮方子,你猜怎麼著?我拿菜刀把他們都趕了出去,你是不是也想嘗嘗被菜刀砍的滋味?」

她已經打定主意了,要是屈氏再糾纏下去,她就去灶房拿菜刀出來,她老爸說過,治惡人的方法就是比對方更惡,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味的忍讓是沒有用的,適時的讓對方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對方才不會得寸進尺。

「菜、菜刀?」屈氏不由得一愣,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

她很清楚金桐蕊跟她那無用的爹娘一樣都是軟柿子,她會拿菜刀趕人?她實在不信。

「點點啊,你莫再說了。」金大秀深怕屈氏听了出去亂傳話,急著想勸阻,「再說下去,你二伯娘可是會當真的。」

一邊奉蓮娘、金桐樹還看得瞠目結舌,任容禎已經推著輪椅進灶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遞給了金桐蕊。

金桐蕊有些驚訝他怎麼像她肚子里的蛔蟲,隨即接過菜刀,轉頭傲然的看著屈氏道︰「二伯娘,不要說佷女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你要被我砍出去,還是自個兒走出去?」

屈氏原是半信半疑,可是一看到那明晃晃的大菜刀,哪里還坐得住?她有些踉蹌的起身,面色慘白,奪門而出。

她一出去,金桐蕊便捂著肚子笑到不行。「哎喲!太好笑了,我肚子疼……這一向窩里橫的婆娘也有害怕的時候呀,真是大快人心,那只母雞她沒來得及帶走,咱們晚上可以加菜了。」

金桐樹豎起大拇指,眉飛色舞地道︰「我也覺得痛快極了,姊,真真想不到你連二伯娘也敢嚇唬,太威了。」

「你這孩子,以後不許再拿菜刀嚇唬人了。」金大秀忙把菜刀收進灶房里,出來後又道︰「要是你二伯娘把這件事傳出去,你就別想嫁人了。」

「那最好,我才不想嫁人。」說完,金桐蕊的眼楮四下一轉,落在任容禎身上,眉眼都是笑意地道︰「你怎麼會想到要進去拿菜刀?真是神來一筆,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婆娘嚇跑了。」

她知道這里講究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了適婚年齡沒有嫁娶就會被指指點點,要承受的輿論壓力極大,像她這樣沒有缺條胳膊少條腿的女子,要逃過嫁人的命運根本不可能,眼下她雖然因為退親之事暫時沒有嫁人的隱憂,可將來還是得面對。

不管了,橋到船頭自然直,她沒必要杞人憂天,自尋煩惱,到時她鬧著死活不嫁,她爹娘能把她押進洞房不成?

「任容禎,你快說啊,你怎知我想拿菜刀?」金桐蕊咧著嘴笑,明亮的雙眼直直瞅著任容禎。

她是真想知道,因為一般來說,像她爹娘那樣攔著或像小樹那樣目瞪口呆才正常,他卻「助紂為虐」,對她的舉動也不大驚小敝,跟這里的男人很不一樣。

她那笑容也太明亮了……任容禎的唇角幾不可察的動了一下,咕嘛道︰「有什麼好不明白的,你眼里不是明擺的寫著嗎?懲治惡人的方法就是比他更惡。」

金桐蕊驚愕的瞪大了眼。「你連我想這個都知道?」

任容禎忽然想到了一個吸引她注意的方法,雖然幼稚,但他決定用上一用。

他眼也不眨的凝視著她。「我還知道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孔子和神龜廚祖八竿子打不著,還有,那神龜廚祖是虛構人物,不是神仙。」

丙不其然,金桐蕊是個洧不了不動聲色的人,她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任容禎並不是要嚇唬她,只是想引起她注意,見收到效果,嘴角一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但我不會說出去,放心吧。」

金桐蕊的雙眉蹙了起來。

這是打個巴掌,給個棗子嗎?嚇唬了她又說不會說出去,既然不會說出去,那他干麼跟她說,弄得她現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顆心真真是懸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姊,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啊?」金桐樹拉長脖子,扯著喉嚨,「我也要听,你們是不是在說母雞要怎麼吃法?姊,你再做那道鮮辣酒香雞好不好?」

金桐蕊巴不得可以從任容禎的審視中月兌身,她立即轉過身去,干脆利落地道︰「不好。」

金桐樹有點急了。「為什麼啊?你不是說今天要用那母雞加菜嗎?為啥又不煮了?」

金桐蕊掀起眼皮瞟他。「雞的吃法有百百種,多得是你沒嘗過的滋味,重復就顯不出我名廚的範兒了,今天來個一雞四吃,讓你瞧瞧為姊的厲害!」

傍晚,在金桐樹的連聲催促下,金桐蕊進了灶房,她不要母親幫忙,要自己一個人搞定。

雞只洗剝干淨之後,她先把一對大雞翅拆下來放進砂鍋里,加入姜、香菜、花椒,再放進一只大魷魚和火腿,最後加上十來個煮熟的雞蛋一起炖煮成湯。

這道湯品名叫「十全如意雞」,是她老爸精心研發的菜單,乃是在國宴中才會出現的菜色,一般人有錢也吃不到。

第二吃,金桐樹喜歡那鮮辣酒香雞的滋味,她便變化了一下,她把雞胸肉切塊,倒進燒熱的油里迅速翻炒,雞肉塊在鍋里翻該,頓時滾出了光聞著就能流口水的濃郁香氣,再加上她特制的辣油和青椒,就成了辣子雞丁。

第三吃,兩只大腿肉加入草鏈、菜心做清蒸,身為廚師,講究的是濃淡搭配得宜,不能滿桌都是重口味,吃來會膩。

第四吃,做的是油炸手撕雞,剩下的雞肉、雞骨全蘸醬油和面粉炸得酥脆,再爆香姜片拌炒,一只雞半點都不浪費。

最後她加碼演出,還做了個雞絲煨面,並用雞油拌炒了兩樣野菜,又用雞汁蒸了蛋,待這些菜全部上桌之後,眾人又是目瞪口呆。

她進灶房還不到一個時辰啊,這手腳功夫已不是利落能形容了,根本是神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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