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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來收妖 第9章(1)

為了治療符圓圓身上的傷,何關細心地照顧她,端茶遞水、梳頭更衣,就像在照顧三歲的女娃兒一樣,又做起保母了。

在這段期間,符圓圓偶有發燒,何關更是整夜未眠,片刻不離地守在一旁,憂心自責的望著她。

在照顧她的期間,何關心中也生出疑惑。狐草治療外傷十分有效,她身上的外傷卻好得很慢,不知是何原因?

狐草是狐妖聚居地所生長出的草,據說狐妖打完架受傷後,都是用這種草來治療傷口,藥效奇好,非常難求,他特地去找來,就是希望能盡快治好她。

若是能知道是什麼妖怪襲擊她就好了,可何關問了她好幾次,她都說不清楚,他怕引起她的傷心,遂決定自己暗中去調查。

望著她腿上的傷痕,他眼底漸暗,立誓絕不會放過傷害她的家伙,不管對方是人是妖,他都要把這筆賬給討回來。

符圓圓原本正舒服地享受著何關的服侍,卻突然感到一股陰邪之氣襲來,令她突生警覺,發現這股邪氣來自何關,她忙喚他。

「何關,你怎麼了?」

何關怔住,抬眼見她一臉擔憂,這才意識到丫頭在這方面是十分敏銳的,因此他微笑道︰「沒什麼,就是在想我一定要抓到那妖怪,為你報仇。」

「不用啦,只要你下次別再隨便放我一個人就行了,我只是受點外傷,不礙事的,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去跟其它妖怪打斗,冤冤相報,沒完沒了,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我就會沒事的,好嗎?」

何關看著她擔憂的眼神,心一軟,一身邪氣也消散無蹤,反倒平靜下來,含笑答應她。

見他應了,她也轉憂為喜,把臉親近地在他懷里蹭一蹭,只要她想撒嬌時,就會像只貓兒去蹭他,蹭著蹭著,就會把他的怒火蹭沒了。

何關答應她不去找,但他可以派其它的小妖去幫他找。那一日,他雖然不在山洞里,但相信自有其它妖怪耳聞這件事,只要想辦法打听,總會有線素的。

「何關大人!」

何關頓住,這是靈毓的聲音,她怎麼找來了?

靈毓找來,肯定有事。何關看著窩在他懷里、舒服得昏昏欲睡的丫頭,便將一旁的外衣拉過來,蓋在她身上。

符圓圓原本困倦地閉著眼,感到身子被輕輕抱了起來,便睜開眼簾,見何關將她輕放在床上。

「你無神虛耗,需要多休息,睡一下吧!」他低聲道。

「陪我。」她撒嬌,嗓音帶著嬌軟。

「我去看一下灶房藥爐的火,過一會兒就來陪你,嗯?」

她輕輕點頭,乖乖地閉上眼。

何關為她拉好被子蓋上,便出了屋門,身形飄飛而上,果然在樹梢上發現了靈毓的身影。

「何關大人。」靈毓見到傾慕已久的何關大人,高興得搖著狐尾,忙對他招招手。

何關立即往她那兒飛去。「靈毓,找我何事?」

「何關大人,靈毓是特地來告訴你,我家主人就要找到這里了。」

何關擰眉,沒想到那個叫冉絕的男人竟是如此難纏。

「他還有多久會到?」

「大約再一刻光景。」

何關愣怔,「這麼快?怪了,他離得如此近,我怎麼會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主人用了某種法術,將氣息隱藏起來,因為上回被你逃月兌後,主人猜測你能探到他的氣味,就像他能探到你的氣味一般,所以他這次特地布下結界,將氣息隱藏起來。」

「原來如此。」何關擰眉,他不怕冉絕,若與他正面對決,他有勝算,但是圓圓被他找到就不好了。

「可關大人,你快逃吧!」靈毓催促道。

何關看向靈毓,見她臉上焦急,正為自己擔憂,一雙桃花眼眯笑著,勾起了魅惑的淺笑,伸手搔著靈毓脖子上的一撮金毛。

「靈毓,我該怎麼謝你才好?」

「喔喔……不客氣,何關大人又沒做壞事,只是我主人……嗯嗯……我主人是個不達目的絕不放棄的人……啊……所以一直緊追不舍……您最好避著他,盡快走吧……唔唔……」靈毓被搔得忍不住想申吟,果然還是何關大人的手法最好哪!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謝了。對了靈毓,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何關大人請說。」

「是這樣的,有空時,你幫我查查……」何關在她耳邊低聲交代幾句。

靈毓一邊听著,一邊猛點頭。「是,明白——何關大人放心,這事簡單,咱們狐妖眾多,所以小道消息也特別靈通。」

「那就煩勞你了。」

「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

靈毓離去後,何關身形一閃,飛回屋子里,抱起床上的圓圓,同時騰出一手輕輕一掃,將她的包袱背在身上,即刻從窗戶飛了出去。

這一串連續動作,全部一氣呵成,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工夫。

「何關?」符圓圓睜大眼,詫異地看著他,發現他們正在天上飛,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你師兄找來了。」他道。

符圓圓睜大眼,張著嘴,一臉驚訝。

他壞壞地笑問,「你想見他?」

她忙搖頭,「不。」

他低笑。「抱緊了。」

他擄著懷中美人,美人衣裳贛江,只用他的外衫包裹著,容貌有些憔悴,嬌軟無力,若是讓人瞧見,恐怕會以為他這只婬妖又出世禍害女人了,殊不知這世事變了,他才是那個被害的妖。

「丫頭,你師兄找你做什麼?」

被他突然一問,符圓圓有些心虛,鴕鳥似地把臉蛋往他胸口埋去,悶悶地道︰「我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大概……是擔心我的安危吧。」

這丫頭肯定有事瞞著他,也罷,他也不想把丫頭交給其它男人,遂立即加快速度,逃之夭夭。

何關帶著符圓圓日夜不停飛了三天三夜,他是妖,只需吸食日月精華,便可以不吃不喝,但符圓圓正在養傷,需要進食,得另想辦法。

他戴上面具,將符圓圓帶到山下,交給一戶上了年紀的老實夫妻,說圓圓是他的妻子,受了傷需要休養,給了老夫妻多一些銀子,托他們照料圓圓,接著他馬上離開,用自身的妖氣將冉絕引到別處去。

由于冉絕氣息難以察覺,讓他多費了些功夫與其斗智,這一回,他足足花了十日才把冉絕甩掉,接著何關又花了三日才回來,算起來足足有十三日的時間沒見到丫頭,想必這丫頭很想他吧?當初離開時,丫頭還揪住他的衣襟,再三叮嚀他絕不可以拋下她不管。

想到丫頭對他的依戀和不舍,想到有個女人在等他回來,何關不禁彎起淺笑,這心口也暖呼呼的。

他從來不知道,被人等待、被人關心的滋味會是這般美好,他現在恨不得快點飛到丫頭身邊,將她擁在懷里,好好的親吻……

「何關大人。」

靈毓?

何關停下來,望向四周,見到靈毓正急急地朝他這兒趕來。

「嘿,何關大人,您真厲害,連我家主人布下結界也抓不到你,不愧是何關大人呀!」靈毓崇拜地抱著何關的大腿,狐尾翹得老高,搖呀搖的。

何關模模她的狐耳,邪笑道,「這還多虧了有你,我才能順利甩開他,靈毓,我沒有你還真不行哪!」

「喔喔喔——何關大人別這樣——」靈毓雙腿都軟了,因為狐耳後方正是她的敏感處,被何關大人搔得她都站不住了。

「對了靈毓,上次拜托你的那件事,可有消息?」

靈毓身子一抖,整個人又站了起來,「何關大人,靈毓正是專程來回您回稟的,我的手下已經找到了,凶手是蛇妖女上,叫做玉姬。」

何關神色瞬間陰沉下來。「她在哪?」

「她就住在這座山的西邊,養著一群蛇妖手下。」

靈毓指的那座山,正是當初他將圓圓的身子藏身的山洞所在地,離西邊的山林有段距離,不過一旦有了蛇妖的名字,那就好找了。

何關向靈毓道了聲謝,立即改變方向,往山林飛奔而去。

另一頭,符圓圓安穩地住在老夫妻的屋子里,她身上穿的是老夫妻女兒的舊衣裳,他們的女兒嫁去了鎮上,偶爾才會回塞看他們兩老,因此屋里還留著幾套換穿的衣物。

老夫妻每日都會摘野菜給她做素齋,面對這位美麗又散發著仙氣的姑媳,夫妻倆自是不敢怠慢,殷勤地伺候著。

符圓圓在老夫妻這兒吃得多、睡得好,臉龐比先前更圓潤了些,氣色也更好,不過就是心系何關。

算算日子,已經十四天了,卻還不見他的人影,讓她十分焦急,但是兩人約好,若他過了十五日尚未出現,她再召喚他。因此她一直忍著,心想只要再過一天,若明天他還沒回來,她就召喚他回來。

這一日,一直到了入寢時候,符圓圓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翻來覆去的等待天殼。

誰想到了半夜時刻,何關便出現了。

一見到何關,符圓圓驚喜地跳起來,撲向他懷里。

「怎麼去了那麼久?你還好吧?可有傷到?」她擔心地上下撿查他的身子,沒注意到何關看她的目光顯得十分銳利。

「我沒事,咱們離開吧。」他沉聲道。

「咦?現在就走?」

「怎麼,你還想繼續待下來?」

她忙搖頭。「不,只是沒跟大嬸他們打聲招呼,總覺得過意不去。不過你說得對,咱們還是趁早走吧,免得給他們惹麻煩。」她心想,現在走也好,何關顯得有些緊繃,大概是怕人追來。

她知道大師兄冉絕的厲害,何關肯定費了不少功夫才把大師兄甩開,才會拖這麼多天才來接她。

她也沒什麼東西好帶,就一個包袱,在桌上留些銀子感謝老夫妻的照顧後,兩人便悄然無聲地離去了。

「咱們要去哪?」她趴在何關背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心情十分愉快。

「去一個隱密的地方。」

听他這麼說,似乎已經安排好去處了,符圓圓笑嘻嘻地把臉往他背上蹭。

「去哪都好,只要跟著你。」

何關笑道,「這地方很隱密,你大師兄肯定找不到。」

符圓圓被勾出了好奇心,「到底是哪兒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去了就知道?符圓圓不禁納悶。什麼地方是她去了就知道?難不成是去御劍山莊?不可能,因為他們此刻前往的方向,正是他們來的那座山。

難不成是回到那間廢棄的小屋?也不是,那小屋在東邊,但是他們正往西邊飛去。

符圓圓更好奇了,期待著何關會給她什麼驚喜?

她猜來猜去,都沒猜中,直到何關帶她來到一處山區瀑布前,將她引向通往瀑布的石路,她才知道原來瀑布後頭別有洞天。

「這是哪兒?」她擰眉,顯得有些不安。

「這是我昨日發現的地方。」他牽著她,繼續往洞里走。

「等等,有妖氣,這里住著妖。」符圓圓立即拉住他,神色嚴肅地告誡他。

何關回過頭,對她勾起輕淺的笑,「你說的沒錯,這里住著一群蛇妖。」

符圓圓呆住,就見何關回過身,朝洞里冷沉喝令——「玉姬,出來!」

霎時,洞里傳來陰冷的邪氣,伴隨著沙沙聲,一群黑蛇緩緩爬來,妖氣濃烈,將他們緩緩包圍,符圓圓立即繃緊身子,偎入何關懷里。

「這……這是怎麼回事?何關,為什麼帶我來這里?」

何聖她摟在懷中,鼻息來到她耳邊,溫柔的嗓音里卻帶了一抹陰寒的邪氣。

「丫頭,身為修仙人,斬妖除魔不是你的職責嗎?上回你不是還跟玉姬打過一場架?」

符圓圓順著何關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那密密麻麻的蛇群各個低頭臣服,其中一只特別大只的蛇妖女正顫抖地抬起頭,畏畏縮縮的向他們跪下伏拜。

「小妖玉姬,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何關大人和仙子,還請留玉姬一條小命。」

符圓圓完全呆住了,這個叫玉姬的,不正是那一日附身的蛇妖女嗎?

瞧她一臉的恐懼,加上何關奇怪的舉止,符圓圓心頭大跳。

懊不會何關知道了吧?

她緩緩抬頭,瞧見何關也正低頭看著她,臉上雖然在笑,但她卻能感覺到他一身的怒火。

「丫頭,我活了那麼久,還真沒听過有修仙人用震魂鞭來鞭打自己的,你真是開天闢地第一人,我真是長見識了。」

听听這口氣,嗅嗅這股邪火,看著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知道慘了,何關現在非常非常的火大,原來他生的不是大師兄的氣,是生她的氣呀!

***

符圓圓心驚膽跳地看著何關,她能感覺到他這回的怒火跟以往不同,他周身的氣場很亂、很危險,還有著……受傷?她心下感到詫異,她可以理解他的怒火,卻不明白他為仕麼會難過呢?

何關的確氣炸了,想當初他沖回山洞,看到丫頭全身是傷、衣物破爛不堪的躺在地上,那時他簡直心如刀割,悔恨交加。

他日夜的照顧她,頭一回因為愧疚而心中煎熬,為了補償,他處處讓著她,親手為她尋找狐草,搗碎成泥,小心翼翼地為她療傷。每看一次傷口,他就自責一次,劃在她身上的血痕,也似劃在他的心口上。

因為她,他開始會愧疚、會懊悔,還嘗到了心痛的滋味,當她委屈掉淚時,那淚水也恍若滴在他心上,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她當時一身狼狽的畫面早已刻入他的腦海里,每憶起一回,就心悸一回,他立誓要找出傷了她的妖,為她狠報仇,不過是想降低他心中的愧疚,讓自己好過一些。

可沒想到,當他找到蛇妖玉姬時,玉姬傷得更重,被震魂鞭打得躺在床上,半個月都下不了床,當初還是黑蛇手下們將她抬回洞中的。

在他的質問之下,才知道始末。原來這蛇妖從頭到尾都是挨打的分,在符圓圓身體里被震魂鞭打,跑出來後還是被震魂鞭打得滿地求饒。

蛇妖玉姬不過是個一小妖罷了,得到機會上了符圓圓的身,還是因為符圓圓元神出竅,月兌離了軀殼,玉姬才有機可乘的。

當何關知道真相後,他真的有種想掐死符圓圓的沖動。原來丫頭又耍了他,當初她瞞著靜觀的事,他已經不介意了,現在她居然利用他的感情,把他耍著玩。

這天底下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得了他的喜歡後把他耍得團團轉的,她是第一個!

符圓圓縮著腦袋,汗顏地看著何關鐵青的臉色,他眼中怒芒大熾,著實氣得不輕,周身無形的寒冷籠罩著她,壓得她心頭一顫,她必須盡快說些什麼來淨化他渾身陰暗的煞氣才行。

「你別生氣嘛,我當時也是被逼得沒辦法,她霸佔我的身體不肯還,我只好把她打出來。」

何關盛怒的語氣帶著陰惻惻的逼迫。「你為何當時不說?」

「因為……」

見她話語猶豫,他邪火又起,直接月兌口而出。「因為你覺得玩弄人心很好玩,是嗎?」

說出這句話後,何關自己都愣住了。

玩弄人心?

他怔了怔,忽然頓悟,原來玩弄人心是這個意思,被玩弄的人竟是如此難受?

當初靜觀與他大斗法,指責他玩弄人心、傷人情感。她說人心禁不起傷,還說他投有同理心,沒資格當人。

他當時不以為意,只覺得靜觀這女人多管閑事,若那些凡人不來招惹他,他也沒機會去禍害他人,卻不知感情這事身不由己,情之所至,心之所向,非自己能掌控的。

這表示……他喜歡圓圓,已經喜歡到會因她的欺騙而心生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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