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枕邊敵妻 第8章(1)

商漣衣一雙通紅的眼自然引起滕譽的關切,她對他說是飛進沙子揉到眼紅,幸虧他信了,晚上用膳時,她吃了滕譽為她聘請的新廚子做的糕點,她滿口夸著好吃,卻是吃得索然無味。

隔天一早,金德要離開厲王府,滕譽剛好有事,便由商漣衣送金德一趟,金德對她百般叮嚀,說他會在附近的客棧住下,等她來會合,商漣衣溫馴的說好,在他離開後,卻露出深沉的表情。

接下來,她要開始進行她的計劃了。

商漣衣一個人沒法成事,只能靠杏兒協助她,杏兒平日看來糊涂,這次知道不能出差錯,分外小心翼翼的進行,沒被梅麗或義父其他的眼線發現她正在做的事,很順利的完成了。

接著,就剩下最後一件事,她的全盤計劃能不能成功,就看這一次了。

這一天,商漣衣和滕譽、宛娘三個人一起在飯廳里用晚膳,宛娘的精神不錯,或許是看到滕譽娶妻了,她的心情好,病情自然和緩下來,最近發作次數變少了,而滕譽看到宛娘病情變好,看起來心情也頗好的。

「這蒸餃真好吃,王妃手藝真好,都比我做的好吃了!」宛娘品嘗一口稱贊道。

「我哪比的過宛娘。」商漣衣笑說,忙著為滕譽布菜,在小碟子放上他愛吃的。

滕譽不大高興她自己的碟子上沒食物,便為她挾了蒸餃和糖醋肉,「你多吃點,最近瘦成這樣太不像話了。」

「妾身吃很多了。」商漣衣苦惱的看著碟子上堆了好幾塊糖醋肉,她怎麼吃的完?

「快吃,要本王喂你嗎?」

見他連威脅手段都出來了,商漣衣真覺得丟臉,他忘了旁邊有人在看著嗎?

宛娘可是看得雙眼發直,興奮的冒出一句,「看來很快就能抱到小世子了。」

商漣衣聞言手上的筷子差點沒松落。

忽地,她被滕譽攬入懷里,他大手箝住她的腰,嘴唇貼上她白玉的耳垂道︰「這個就要看王妃的努力了。」

什麼她要努力!商漣衣紅著臉戳向那腰間的手,「王爺,你不要在宛娘面前胡說八道!」

滕譽大笑幾聲,終于松開她,接著哄她用膳,看到她將他挾的肉都吃完了才滿意。

宛娘帶了她釀的酒來,開了幾壺,招呼著他們喝,然後以不想叨擾他們小倆口為由,就先回房歇息了。

飯廳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下人們都在廳外候著。

「妾身再敬王爺一杯……」商漣衣喝得微醺,頻頻敬酒。

滕譽蹙眉的擋下,「別喝了,你喝太多了,會醉的。」

「可是宛娘釀的酒好好喝,妾身還想再喝一杯……」

滕譽覺得今晚的她有點古怪,她平常不愛喝酒的,酒量也不好,最多不出五杯,今晚卻興致高昂的猛喝。「漣衣,你是怎麼了,今天變得那麼會喝?」

商漣衣垂下眸,不敢看他,「妾身今天心情好嘛……」說完,她又倒了酒,欲仰頭灌下。

滕譽從她手上搶過酒杯,一干而盡,「好了,你不準喝。」

商漣衣巧笑倩兮道︰「那王爺就多為妾身喝幾杯吧!」她倒了酒給他,一副柔情款款的望著他。

以往滕譽對于商漣衣遞上的酒水,都會帶有防心,但不知不覺中,隨著他愈在乎她就愈失了防備,加上又被她這麼風情萬種的望著,他哪有辦法抗拒,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他瞅著她嬌俏的容顏,又在她的勸酒下多喝了幾杯,這酒本身後勁就強,饒滕譽平常酒量再好,也有些醉了,俊顏上帶著淡淡潮紅,顯得更俊美無儔。

商漣衣見他有些醉了,斂下眸在他耳邊道︰「王爺,你醉了,我們回房吧,妾身扶你起來……」她站起身,伸過手想攙扶他。

「好,回房休息……」滕譽點點頭,站了起來,摟住她的肩踉蹌走著,整個人都挨在她身上。

真重!商漣衣紅著臉,吃力地撐著,真想讓下人來接手,偏偏他黏她黏的緊,分不開來,且他還有力氣走路,她只好摟著他的腰身,和他慢慢走回雲落居。

回到院落里,商漣衣微喘著氣,扶著滕譽倚在房門前,梅麗、杏兒都候在門口,她們想上前幫忙,她搖搖頭,並朝梅麗使了眼色。

「在外面等著。」

「是。」

這話听起來是說給她們听的,但只有梅麗知道是說給她听的,她會意的點頭。

進了房間,商漣衣扶著滕譽往內室走,小貂從腳邊竄過,跟在後頭鑽進房里,站起身子看著他們,似乎很好奇他們在做什麼。

商漣衣看到他笑了笑,將滕譽帶往床上。

「王爺,床在那里,小心躺下……」

商漣衣費了點功夫才讓黏在她身上的男人躺平,「王爺,你還好嗎?很難受嗎?妾身倒個水給你喝好嗎?」

滕譽搖頭,一把捉住她的柔荑,「不用,你別走……」

「好,妾身不走……」商漣衣看著他扣住的手,乖順的坐在床邊。

「漣衣……」滕譽望著她,迷蒙的眸中流露著迷戀,伸出另一手想捉住她散落在胸前的長發,想踫觸她的臉。

商漣衣心髒一跳,忙拉下他的手道︰「王爺歇息吧,妾身幫你月兌衣……」

她費了點力才月兌下他的外袍,想讓他睡的舒適一點,卻毫無設防的被身下的男人用力一拉,瞬間倒在他身上。

她紅著臉,狼狽的想從他身上爬下。

滕譽箝住她的腰,不讓她起身,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迷戀的目光里帶有渴求,深情的道︰「漣衣,就這麼待著,本王不許你走……」

被他這麼凝視著,她仿佛快被他深邃的黑瞳吸進去,心髒猛地飛快跳動。

他看起來真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那麼的讓人心動,她曾經也想要留在他身邊,要和他長相廝守的,但是……

商漣衣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又冷下心。「王爺,你醉了,閉上眼休息吧……」

「漣衣,本王真喜歡你……」滕譽雙手擁住她,像寶貝般將她擁在懷里。

商漣衣臉蛋貼在他的胸口上,試圖想掙開他,想從他身上起身,卻動不了,她不禁氣惱的道︰「別說謊了,你分明不喜歡我!」

「本王沒有說謊,本王是真的喜歡你……」滕譽像是生氣的大聲道,然後抱著她翻了身,將她壓在身下,重重吻了她。

商漣衣被他的唇封住,嘴里都是他灼熱的氣息和酒味,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滕譽的吻就一路往下滑,拉開了她的衣裳,將她的肚兜帶子扯下,將吻貼在她的肌膚上……而她則癱軟在他身下,像是他想對她做什麼事都可以。

然而下一刻,滕譽從她身上抬起頭,他眸底布滿的看著身下的她,倍受煎熬的抗拒道︰「不行,本王要先得到你的心才可以……」

商漣衣真听不懂,他說要先得到她的心是什麼意思,此時他好像突然睡著般,就這麼倒在她身上。

「王爺?王爺?」

商漣衣見他沒回應,便用盡全力推開他,滕譽在她身側躺下,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隨即傳來徐緩的呼吸聲。

他應該可以睡到天亮吧。商漣衣留戀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低頭看著布滿吻痕的胸口,要是他沒有睡著,他們或許會……

她甩甩頭,穿妥衣裳,再替滕譽蓋上被子。

她這麼做,並不覺得對不起他,這是他欠她的,她只對宛娘感到內疚。

還有小貂。

商漣衣低頭看著在她腳邊撓爪子撒嬌的小貂,抱起了他,跟他貼著臉。

他是她最最舍不得的。

滕譽睜開了惺忪的眸子,難以忘懷腦海里一幕幕和商漣衣翻雲覆雨的旖旎畫面,她那雪白的肌膚和玲瓏的身段有多麼讓他迷戀,他用唇膜拜著她赤果的每一寸肌膚,听著她發出吟哦美妙的嗓音,她那雙修長白皙的長腿更是夾住他的腰,讓他忘情的佔有她,要了她一回又一回。

滕譽非常懊惱,他真的沒想到他一喝醉會犯下這種糊涂事,他原本是想等……當他轉頭看到身側的位置是空的時,不禁有些錯愕。

一大早的她會上哪去?

滕譽接著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衣服,忍不住一笑,難不成昨晚纏綿後,他又自個兒穿上衣服?

不對,不對勁!滕譽笑不出來了,他伸手模了模床榻,冰冰冷冷的沒有溫度,顯示商漣衣已經很久沒待在這張榻上,而且也沒有歡愛過的痕跡,只有清冷的氣息,讓他忍不住疑惑,昨晚的一切是真實的嗎,抑或只是一場春夢?

他怎麼會莫名其妙作這種春夢?一股強烈的不安讓他霍然起身,從丟落在榻上的外袍里想掏出金鑰匙,卻愕然發現不見了。

他不相信,不可能,不會的……他拚命告訴自己。

他得親眼確認!滕譽沒穿上外袍也沒穿上鞋,急匆匆的快步往書房奔去,那模樣在打掃的下人眼里簡直不可思議,他們從沒見過滕譽那麼失了儀態。

來到書房,滕譽一把推開書房的門,馬上進了密室,任他有多麼不想相信,但他還是看到一支金鑰匙扔在金盒子旁,而金盒子早被打開,里頭空無一物。

滕譽臉色難看無比,天崩地裂的感覺不過如此了。

他大步跨出密室,怒不可遏的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掃落一地,接著再將書架上的書砸下地,他破壞著眼前看到的所有東西,發泄著怒火。

可惡,那個女人偷了玉璽!

外頭下人听到巨響,以為出了什麼事,馬上有侍衛進來察看,見到一地狼藉都嚇得不敢出聲。

王爺是發瘋了嗎?

滕譽抬起如狼般的戾眸,「看什麼?快去找王妃!也把她的丫鬟找來!」

「是!」

滕譽在侍衛離開後,用力搥打著桌案,但無論他怎麼發泄,都無法泄他心頭的暴怒之火。

李凡听到侍衛說王爺發瘋了連忙趕來,原本他還覺得侍衛說的太夸張,但當他見到書房的混亂後,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滕譽抬眼對上李凡,臉色陰沉道︰「昨晚她把本王灌醉後,便把玉璽偷走了。」難怪昨晚她會不對勁的喝那麼多,又頻頻對他勸酒,他真不該沒一點戒心就喝下去的!

滕譽更加難以啟齒的是,他腦海里那些和她纏綿的旖旎畫面,只是春夢一場!他居然喝下了那摻了勾魂丹的酒大作春夢,被她偷走了玉璽都不知道,他被她徹底擺了一道!

「這……怎麼會……」李凡听了相當震驚,真難想像主子會讓人得手,怕是太信任王妃而掉以輕心。

王爺此時臉上的表情,就像只受傷的野獸,仿佛王妃對他所做的事,遠比那塊玉璽不見了還要痛心!

「現在幾時了?」

李凡听到滕譽問道,忙不迭回答,「快辰時了。」

「都這時候了,她肯定早就離開惠州……」滕譽下顎一抽,咬牙恨道。

李凡靈光一現,「不,王妃她肯定還在惠州,平常城門卯時開,但今天一早有別州縣的官員要到惠州,城門附近都是加強戒備的,晚點才會開城門……」

聞言,滕譽當機立斷囑咐道︰「馬上派人守住城門,她和金德一定是一道的,找到金德就能找到她……」他頓了下又道︰「不對,他們不會等到城門開,會從別的路離開惠州,本王也一道去,本王要親自捉到那個女人,跟她算這筆帳!」那語氣惡聲惡氣的像是想殺人一般。

她居然背叛了他,想將那玉璽偷給老七,他不會原諒她的!

「是,我馬上去備馬。」李凡匆匆踏出書房。

當書房里只剩下滕譽一個人時,他臉上的高傲和自尊都卸了下來,只剩下痛楚,他是恨商漣衣,但恨的愈深,就代表他傷得有多深。

他多麼希望商漣衣選擇他,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猶豫不決,掙扎不定,但他仍相信她的心會傾向他,最後她一定會選擇他的。

結果他的等待換來了她的背叛,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讓他的恨意交織,讓他想毀了一切,但事實上更教他害怕的是她的離開,他怕她離開後,便再也見不到她,那他該怎麼辦?

滕譽光是想到他可能永遠失去她,就心痛的快無法呼吸,心髒快被捏碎了,覺得自己就要死去,他無法承認她離開的事實……

這時候,有個白影從沒有掩上的門鑽了進來,左看右看,像是在尋找什麼。

滕譽彎身抱起小貂,對著他說︰「你找不到的,她真狠心,連你都不要了。」

她曾經是那麼疼愛這只小貂,竟說舍棄就舍棄了。

連同他也一起舍棄不要……

滕譽咬牙切齒著,眸底燃著熾烈的怒火。這個可惡的女人,他一定要把她捉回來不可!

商漣衣打扮成小廝,在梅麗的協助下,掩人耳目的在深夜里由後門離開厲王府,搭著金德早備好的馬車,想趕在被滕譽發現前離開惠州。

從城門離開惠州是最快的路徑,但,得等到卯時城門才會開,加上听說有別州縣的官員前來,城門會晚開,也多了許多官兵駐守,太危險了,只能由別的路線離開惠州,雖然麻煩了點,得繞遠路花費幾日時間,但不啻是最安全的路線。

當然,這時所有人也做了特殊裝扮,商漣衣除了換上男裝,還貼上胡子成了俏郎君,梅麗和杏兒扮成她的小廝,金德則戴上假白發,佯裝成老人,一行人偽裝成外地來的商隊,到惠州做生意,現在東西賣完了要返回。

從昨晚深夜到白天,已一連趕路趕了幾個時辰,現在已是下午時分,金德終于下令停下來用干糧,也讓馬兒休息喝水。

馬車停在溪流處,商漣衣下了馬車打算洗把臉,才想到她貼了假胡子,怕胡子掉了,只好洗洗手,用帕子沾水簡單擦臉。

「小姐,你還好嗎?」杏兒想起小姐先前坐馬車的慘狀,怕她身子不適。

「還好,我撐的住的。」商漣衣回道,撐不住也得撐,她一定要離開惠州。

只是她好想小貂……她應該把小貂帶走的。她在心里嘆道,當初是想既然她要舍棄那個男人,就不能留有他送的禮物,小貂是他送的……

杏兒拿來大餅和水道︰「小姐,雖然都冷了不太好吃,但還是多少吃一點吧。」

商漣衣回神,朝她笑道︰「在荒郊野外有什麼好挑剔的?」她接過大餅,咬了口,也吩咐道︰「你也快吃吧,不是餓得肚子一直叫?」

她大口吃著餅,在心里堅定的告訴自己,她不能留戀,她要離開惠州,離開那個男人……

不知道在他發現自己作了春夢,一早起來驚覺她不在,玉璽被她偷了,他被她耍弄了,被她背叛了,會是什麼表情?肯定很恨她吧!

就讓他恨!他就好好享受她帶給他的大禮吧!她要讓他知道,不是只有他可以把她耍得團團轉,她也能耍著他玩,她要他嘗嘗志得意滿卻重摔一跤的滋味!這就是她的反擊,她的報復!

「小姐,你喝點水,不要吃太快……」杏兒見她一口接一口吃著餅,像在泄憤似的,連忙遞上水。

她看的出小姐心情不好,因為小姐背叛了王爺,雖然她幫著小姐完成這個計劃,知道小姐怨憤的理由,但她發現,小姐對王爺報復完後她也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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