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小主母威武 第2章(1)

半晌,秦嬤嬤回到萬譽閣,遠遠的就看到老爺憋著一張苦臉,坐在亭台上翻看那宛如小山高的賬本,石杰畢恭畢敬的在一旁站著,看來是在一旁侍候,但她是府里的老人了,哪里不知道那是大少爺叫他在旁盯著。

只是,老爺若是那塊料,大少爺哪會為撐起這個家如此辛苦?

她搖搖頭,轉往書齋走去,只是甫走到花廊,就見到五名如花一般的姑娘正等著自己。

「秦嬤嬤。」五個俏生生的姑娘同時朝她柔柔一福身。

秦嬤嬤忍不住一嘆,「大少爺正等著我,你們就別多說了。」

「秦嬤嬤,那就一句話嘛,請你跟大少爺說,我們姊妹都很關心他,請他也撥些時間見見我們嘛。」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芸荷是其中相貌最美,也自認是大少爺最喜愛的一個,亦一向以五人之首自居。

她一開口,其他人也柔聲接話,「秦嬤嬤,拜托嘛,你也知道萬譽閣不是每個人都能進來的,可我們雖在萬譽閣內,但活動範圍也僅在後半院子,沒大少爺允許,根本不能到前院去——  」

秦嬤嬤看著這一張張粉女敕精致的臉蛋,腦海突然浮現馮雨璇那張調皮含笑的出塵容貌。

「知道了,但大少爺忙,你們也歇點心思,就這樣吧。」她蹙著眉安撫一句,即往花廊方向走去,心里不知該憐惜那幾個通房丫頭還是大少爺?大少爺都二十三歲了,沒有正室,在江南雖有幾名妾室,在皇城就只有這五名通房丫頭,這一趟回來也有三、四個月了,竟沒叫過任何一個到房里侍候。

她憂心忡忡又思緒百轉的來到書齋前,門口站著何松。

她朝他點個頭,何松笑咪咪的正要替她敲門——

「進來吧,秦嬤嬤。」

賀喬殷的聲音響起,何松立即打開門,請秦嬤嬤進去,然後,刻意讓房門留了縫。

秦嬤嬤一走進書齋,不意外的,她從小照顧到大的大少爺正埋首書桌前,兩旁都是卷宗,見她進來,只是抬頭看她一眼,目光掃過她手上的紙卷。

「好了?」賀喬殷問。

「是。」她上前將紙卷攤開,一邊將五個通房丫頭的事提了,「老奴說句不怕羞的話,大少爺偶而還是得放松一下,雖然定時練武,但這種事是不一樣的,別憋壞身子了。」

唉,瞧瞧她代替她家小姐帶大的孩子,高大俊朗,大半的相貌承襲了她家小姐,他可以說是漂亮的,尤其那雙狹長微圓的鳳眼,與她家小姐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他文武雙全,經商能力更是無人能敵,這麼優秀的孩子,卻遲遲沒有生個一兒半女,說她心里不急也是騙人的。

賀喬殷光听就想笑了,他也清楚這個年紀不大的嬤嬤在擔心什麼。「我睡覺時間都快不足,秦嬤嬤還要我去風花雪月一番?」

她臉色微紅,但仍倔強的道︰「我不提,這個家還有誰在乎?誰敢提?」

賀喬殷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目光回到那長長的賬單明細下方,三個龍飛鳳舞的字,「這是馮姑娘的字?」由字看人,這實在不像一個女子的字。

秦嬤嬤點頭,再將她到夜雲軒所听到的,以及馮雨璇要她向侯府要錢等的話也全一五一十的道來。

他黑眸閃過一道奇異光芒,縱橫商場多年,他見過的女子不在少數,但能在此等境況還處之泰然的,馮雨璇算是頭一個。

秦嬤嬤又說︰「老奴不得不說,馮姑娘與外傳的,還有府里主子們說的都不同。」

「所以呢?」他挑起濃眉。

秦嬤嬤是賀府中最敢跟他說話也最不畏懼他的下人,事實上他也從沒將她視為下人,她是他親娘的陪嫁丫鬟,陪著他長大,一生未嫁,他也敬她如母,府里沒人敢對她說重話,就連老太爺、老夫人在生前也很看重她,曾經想作主讓她成為父親的第八名姨娘,但秦嬤嬤拒絕了,這讓一向自詡俊秀多情的父親還有點受傷。

「不管大少爺打算怎麼處置馮姑娘,老奴希望大少爺都能去看看那姑娘,就算一眼都成。」

「秦嬤嬤不會是想扮紅娘吧?」何松吃驚嘟囔的嗓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接著是一小小聲的「完了」。

隨即,何松愁眉苦臉的走進來,拱手自首道︰「對不起啊,爺,我沒刻意偷听,但秦嬤嬤說的太吸引人,就……」想也沒想的月兌口而出。

秦嬤嬤搖頭一笑,不意外的,大少爺臉上沒半點火氣,這也是她感到安慰的地方,大少爺很清楚這座大宅里,誰能信任,誰能寵著,即使是個下人。

賀喬殷看著這跟在自己身邊已有十年的少年,笑著反問,「你對馮姑娘有興趣?想成家了?」

他尷尬的急急搖頭,「沒有,女人麻煩死了,大少爺五個通房老是要我在爺面前提醒她們的存在,還有夫人老跟其他姨娘爭風吃醋,你爭我斗,我嚇都嚇死了,只是……」他頓了一下,「近來府里下人在傳一件事兒,小的不知該不該說?」

賀喬殷薄唇微揚,露出一抹慵懶笑意,「都開口了,還敢賣關子?平時太寵你,愈來愈沒規矩了。」

「沒啊,不敢的,大少爺,」他只能硬著頭皮的開口,「是馮姑娘的丫頭到處跟府里的僕人說,她家主子有多麼的美若天仙,琴棋書畫皆精,胸口的傷也已好得差不多,人可能要走了,只可惜了,要到哪里再見到那樣的天仙美人——

「不意外的,府里有些好的少爺倒真的想往夜雲軒去,不過,都讓夫人跟其他姨娘給制止了,但听說……今晚,那丫頭刻意不關馮姑娘的房門,也刻意窩到別的奴僕那里去睡,要替好荒婬享樂的三少爺制造機會——  」

何松愈說愈小聲,因為大少爺的表情愈來愈難看,連一向好說話的秦嬤嬤表情也變得嚴肅。

「這件事,大少爺一定得管一管,三少爺肆意荒唐,在外聲名狼藉,若真玷污了馮姑娘的清白,不是名聲更差而已,就怕和郡侯府反咬咱們一口,教咱們不得不接手馮姑娘這燙手山芋不說,恐怕還得吐出不少銀子擺平呢。」她說。

「秦嬤嬤這會兒知道馮姑娘是燙手山芋了?」賀喬殷出言調侃。

「這種山芋你還會接少了嗎?府里隨便抓都一籮筐。」她沒好氣的低聲說著。

賀喬殷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好吧,我會派人去盯著,真有狀況,再來叫我,秦嬤嬤,如此可好?」

秦嬤嬤不能說不失望,她看過的姑娘家不少,馮雨璇那丫頭莫名的很得她眼緣,要真的被男女通吃的三少爺給玷污,實在糟蹋了,但她也不能勉強大少爺,為了這個家,他已經操碎心、夠辛苦了,「行了,大少爺安排吧,我先回去了。」

見秦嬤嬤行禮離開後,何松可是興致勃勃。「我自告奮勇,可以嗎?大少爺?」

「不用,你做該做的事,我身邊有閑人。」

「大少爺不是要動用到秦大哥跟越大哥吧?」他眼楮馬上一亮。

秦劍跟越瓦訥,可說是主子身邊最厲害的貼身侍衛,也因為跟主子年齡相近,情同兄弟,打鬧玩笑都行,可讓他跟石杰羨慕死了。

賀喬殷只是笑笑,財富本身就是個禍害,官商勾結,或索賄或刁難,甚至嚴重點謀財害命也不少見,商場上爾虞我詐,詭譎多變,他也多次遇到合作對象見利忘義的生死關頭,慶幸他的親生母親有遠見,在他五歲時,就已為他預定習武師父。

這些年來,為了保護自己及家人,他招攬幾名師出同門的習武師兄弟護身兼辦些台面下的事,另外也招收一群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搜集各地的官商情資。

秦劍跟越瓦訥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三人名為主僕,卻比兄弟還親,父親及其他家人也都識得。

他讓兩人去監看,雖然有些大材小用,但誰教他這個主子這幾個月留在皇城,兩人已閑到天天對打,有個事做也好,尤其是來自北方異邦的越瓦訥,或許就不再天天用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了。

三更天,夜雲軒這個精致清幽的院落,一個小小身影快步的走出屋子,偷偷進了後院一個小廚房後,再回到屋子,這樣來回幾次,最後一次,竟然是從窗戶爬進屋內的。

這些怪異行為,都落在秦劍與越瓦訥的眼里。

不久,說笑聲遠遠的傳來,夜色中,兩人就見賀家最風流兼下流的三少爺賀喬書在兩名小廝的陪同下往這里過來了。

潛伏在屋瓦暗處的秦劍一見那張俊秀臉上的猥瑣笑意,立即給了一旁的越瓦訥一個眼神,要他繼續監視,即飛身離開去通知主子。

不過一會兒,賀喬殷與秦劍已經施展輕功來到這座院落的屋檐上方。

兩人就見趴伏在上方的越瓦訥笑得很詭異,賀喬殷蹙眉問他,「干什麼?」

「有好戲看呢,大少爺,這馮姑娘絕對不是吃素的。」越瓦訥高頭大馬,武功高強,但與何松的個性相似,樂天又活潑。

秦劍先前已將所見到的轉述給主子听,這會兒,三人將身子伏得更低,就見賀喬書主僕三人腳步未歇的走到門口,才將房門略微用力的推開,一桶摻雜著小碎石的泥水竟迎面潑了過來,主僕三人頓時成了泥人,還讓那些小碎石砸疼了臉。

「該死的,誰敢這麼整本少爺!」賀喬書抹了把滿臉的泥水,怒不可遏的踩進屋內,沒想到地上滑不溜丟的,除了小碎石外,竟還散落不少綠豆紅豆之類的玩意兒,他無法保持平衡,重摔倒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痛——  痛啊——」

兩名小廝快步進門想要扶起他,沒想到下一刻同樣滑倒,還重重的摔在主子身上。

「該死的,還不給我起來!」

賀喬書氣急敗壞的大吼,兩個小廝連忙起身,但抓來揪去的,又摔倒幾回,撞得七葷八素的,好不容易將氣得大呼小叫的主子也拉起來,三人已一身狼狽。

卻在此時,燭火全滅了,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三人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在房里角落突然有一支燭火被點燃,在臨窗夜風吹拂下,室內忽暗忽明,平添一抹詭譎氛圍。

驀地,一張比正常人大了一倍的臉孔突然在窗戶旁出現,但最可怕的是那張慘白臉上有一對如窟窿的大眼正汩汩流著鮮血,下方還有一張同樣大尺寸的血盆大口,嘴里甚至咬著一塊軟趴趴滴著鮮血的生肉。

主僕三人嚇白了臉,「鬼啊!表啊!」三人急著要跑出門,卻又是摔得鼻青臉腫,一路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噗——大少——」

賀喬殷一手摀住秦劍的嘴,再瞪向另一個已經抱肚憋笑到仰躺在屋檐上方的越瓦訥,賀喬殷饒富興味的眸光很快的又回到僅有一根燭火的屋內。

等了好一會兒,屋內才重新亮了起來,然後,賀喬殷看到一張到目前為止最讓他驚艷的臉孔。

那張臉上未施脂粉,表情嚴肅,圓桌上,有一張以白布畫成的大鬼臉,就是剛剛拿來嚇賀喬書主僕的鬼臉,一塊帶血的生豬肉仍卡在嘴邊。

她將手心向上,即使有段距離,他仍看見上面就畫了相似的鬼臉。

賀喬殷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那雙在燭火照射下,熠熠發亮的明眸閃動著得意的笑,帶了點頑皮,帶了點惡趣味,接著,她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越瓦訥笑到眼淚都出來了,他低聲笑說︰「爺啊,這馮姑娘真是個奇疤,爺可知屋里為何會在瞬間突然全黑了?是馮姑娘將屋內所有油燈里的油都倒到只剩一點點,油燃盡,火自然就滅了。」

「整人後,如此率性的大笑,我也曾在大少爺的臉上看過。」秦劍也忍不住搭腔,當然,那是賀喬殷七、八歲時,跟他們一起練武的事了。

不可否認,這個光彩眩人的笑容確實敲中賀喬殷心里某一處,黑眸浮現一抹盎然興味。

馮雨璇可不知道在外頭有三雙黑眸正盯著自己,她很滿意自己用白布創造的套頭鬼臉,尤其那雙挖空的眼楮,再在白布周圍涂上厚厚的紅色辣椒醬,另剪兩塊布弄濕,放在挖空的眼楮後方,將水擠出,制造從眼楮流出血水的假象,還拿了塊生豬肉穿洞綁在血盆大口上——

說來,做的真的很粗糙又克難,但燭火搖晃,視線不明,要將那三個家伙嚇到奪門而逃綽綽有余。

她笑到眼都泛淚光,這才吐了口長氣,將面具連豬肉包成一團,坐了下來。

回想今早時,她半睡半醒間,竟听到百合跟其他奴僕的交頭接耳——

「放心,放心,房間只是掩著,沒上鎖,三少爺可以進來的。」

唉,她有自知之明,在此生活不容易,存在感愈低愈好,免得被轟出府去,沒想到,最人面獸心的卻是身邊人。

才在感慨呢,外頭突然又遠遠的傳來一聲忍著痛的暴怒聲,「就在里面,不管是人是鬼,都給本少爺——噢——噢——痛死了,全該死的給拉出來!」

馮雨璇翻個大白眼,真是的,到底有完沒完啊!

她四處看了看,一手抓起那團鬼面白布包,另一手拉起裙襬,從窗戶跳出去,再一手拉起裙襬,咚咚咚的跑到前方一株粗枝交錯的老松樹,將裙襬整個拉起塞在腰際,那團白布塞入前襟,她雙手並用的爬上樹,動作相當利落,顯然不止爬一次了。

事實上,也是,躺在榻上這幾個月,她骨頭都快散了,加上白日睡得多,晚上便成了夜貓子,在現代就愛好室內攀岩運動的她發現這株樹很好爬可健身外,中間的樹干交錯,還形成一張隱密的天然大床,如今已是近夏,天氣變暖,偏偏她屋里還在用暖爐,有好幾回,她都在這天然樹屋睡到天亮,反正,百合那丫頭晚上也從來不在屋里侍候。

但她這一氣呵成的動作,可讓屋檐上方的三個大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爺啊,這馮姑娘真是侯府出身的嗎?」越瓦訥實在忍不住低聲笑問,簡直像只野猴子,雖然也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就是。

「少唆。」賀喬殷饒富興味的眸光落在努力的將身子隱藏在枝葉間的小小人兒。

只見賀喬書臉色鐵青,一拐一拐的來到屋子前,一名小廝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下,五、六名小廝在屋內來來回回找著,連人也沒有,更甭提鬼了。

「去搜,連馮姑娘都不見?會被鬼抓了嗎,還是就是她扮的鬼?!去去去,還有那個死丫頭百合,也去把本少爺給揪出來。」他吼得聲音都分岔了。

賀喬殷凝睇著那被枝葉掩護的小身子,突然間,他很想近距離的看看那張調皮的美麗臉孔,「你們在這里看著。」

語畢,他身形一個飛掠,就往那株百年老松飛去。

夜風不小,枝葉被吹得沙沙作響,賀喬殷趁著枝葉拍打時,悄聲掠進枝葉上方,一手扣住一樹枝,提氣伏身,屏氣凝睇著下方正舒服的半靠躺在枝干上,順手抓了一根茂密枝葉遮住自己白淨臉蛋的馮雨璇,他目光再落到披蓋在她身上的黑色披風——  剛剛她離開屋子時,可沒這件披風,再加上她爬樹的熟稔利落,可見,這株老松成了她的秘密園地已有一段時日。

月光明亮,賀喬殷黑眸定視在下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她那雙明眸滴溜溜的轉著,像是異邦高價販賣中最珍貴的寶石。

像是察覺到什麼?那張小臉突然警覺的往上仰看,他迅速的拉了一旁的枝葉遮住臉,再加上他是一身深藍色袍服,他看見她蹙眉看了好一會兒,才皺著柳眉,低頭將注意力再度放到那已經鬧烘烘的院子。

賀家其他主子也被驚動,有好幾個人過來察看,但都是來勸賀喬書的,他們提醒若是將賀喬殷也驚動,到時不知是什麼狀況?他肯定不會好過——

馮雨璇不得不承認那尚未謀面的賀大少爺徹底引起她的好奇。

再囂張、再暴怒的賀喬書一听到賀喬殷這三個字,馬上變了臉,還氣呼呼的遷怒那些跟著他的小廝,他又踢又踹,甚至狠甩耳光,「本少爺養你們這些飯桶干什麼?連提醒我也不會,大少爺一旦過來,我會有好果子吃嗎?!」

「真是變態!自己沒腦袋還怪人。」馮雨璇受不了的低啐一聲,自己沒腦子還怪別人,奴才們說的話,他會听?!

變態?賀喬殷皺眉。

總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夜再度恢復平靜。

馮雨璇放松的躺臥著,在月光下,透過枝葉仰望星辰。

同時間,賀喬殷直勾勾的凝睇著柔和月光將她那張白皙如玉的粉臉鍍了一層瑩潤的光,讓她看來如夢似幻。

夜風輕拂,葉片拍打的沙沙聲響起,這大自然的合奏曲,讓她有點昏昏欲睡,眼睫微闔,卷而翹的睫毛在月光下形成了一面扇影。

竟然這麼斜躺著睡了?他屏氣凝神,幾乎可以在夜風中听到她熟睡的均勻呼吸聲。

他輕聲的往下滑落,悄悄坐在她身邊,凝睇著那張安睡的容顏,目光再往一旁掃去,看到她塞在枝干間的白布,他伸手拿出再攤開,一見那挖空的雙眼下方有著濕濕的辣椒醬,還有同樣以辣椒醬涂出的血盆大口,及那綁著的生豬肉——

黑眸一抹笑意閃過,他將這白布塞回原處,目光再度回到那張熟睡的容顏,她似乎作了什麼好夢,嘴角微微上勾。

長得一張晶瑩剔透的絕色容貌,一顆心想必也是晶瑩剔透,莫名的,他覺得平靜的心湖像是有什麼石頭墜入,激起了漣漪。

他邪魅一笑,多麼有趣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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