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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君發財 第十章 回京一家團圓(2)

文荷院里一片溫馨和樂,而另一頭的文德院卻像經歷了地震。

「什麼?」文定侯夫人江氏激動得完全失去平日的優雅,連手上的茶盞摔了也沒察覺。

吳嬤嬤指示丫鬟悄悄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同時又說了一遍,「二夫人和五姑娘回來了,半個時辰前悄悄從後門進來,直接回了文荷院。」

「不是說年底嗎?為何事前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跑回來?老宅那邊為何沒有送消息過來?」江氏跳起來,急躁的走過來走過去。她最討厭這種突發狀況,感覺事情完全月兌離她的掌控。

「听說是二公子結束游歷回京,順道繞去慶豐接她們回來。」

「若非二爺傳話,鵬哥兒不會擅自作主接她們回來,可是,為何事前一點風聲都沒?不是教老宅那邊留意她們,有事要遞消息過來嗎?」

夫人只有第一年派人送東西過去,後來就再也沒有動靜了,老宅那邊哪會真心幫夫人盯著二夫人?

吳嬤嬤只敢月復誹,頓了一下,不安的問︰「二爺是不是察覺到什麼?」若不是心存防備,豈會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透出來?

眼皮跳了一下,江氏急忙道︰「我也不過是讓那丫頭多病上幾日,又沒對她做什麼。」

「雖是如此,但是五姑娘當時情況極目凶險,大夫都說沒救了,二爺會不會誤會我們想謀取五姑娘的性命?」

事發之後,無論老夫人的態度如何,二房一直暗中調查此事,只是後來不了了之,畢竟沒有證據,但也不難看出其中有大房的影子。

江氏狠戾一瞪,「當時她情況凶險,是因為她的身子原本就比常人虛弱,與我們有何關系?」

吳嬤嬤連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老奴該死,這張嘴巴就是不會說話。」

「如今她不是好好的嗎?二爺有必要揪著過去的事不放嗎?」江氏從不認為自個兒有錯,不過是取走一、兩味藥,又不是下毒誤害性命,再說了,二爺若真知道什麼,當初為何不為女兒討公道?

「可是,二爺為何如此神秘?如今我們想安插眼線到五姑娘身邊,可就不容易了。」

雖然文定侯府的爵位落在侯爺頭上,但是誰都知道府里真正的支柱是二爺——學識淵博、深受皇上敬重的國子監祭酒,而二爺這個人看似溫文爾雅,事實上是一個強硬有主意的人,就是老夫人送進他房里的丫鬟,也可以不留情面的退回去,正因如此,老夫人不喜歡二夫人,連帶著不喜歡五姑娘,以至于五姑娘在牡丹園鬧了笑話,明知此事有貓膩,卻以五姑娘生病為由將此事壓下來。

總之,二爺在安定侯府是不能挑戰的存在,不單單吳嬤嬤,府里的奴才都很敬畏他。

江氏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也不想費心安插眼線到那丫頭身邊。」

她根本看不上沈雲錦,軟弱可取,哪是月兒的對手?偏偏是二爺唯一的嫡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大伙兒也只能跟著吹捧她、討好她。

「夫人還是在錦繡閣或文荷院收買個丫鬟或婆子,掌握她們的動靜總不是壞事。」

「這倒是。」

江氏看不上沈雲錦,但是對張如歆充滿嫉妒。張如歆氏美若天仙、溫柔婉約,要緊的是她得到夫君的獨寵,而她的夫君還是令姑娘傾心的佳公子,她就算沒有侯爺夫人的身分,卻連公主、郡主都羨慕她。

「四姑娘的親定還未定下。」吳嬤嬤提醒道。

她老早就勸夫人趕緊將四姑娘的親事定下,可是夫人堅持及笄之後再來相看,畢竟五姑娘不在,老夫人那兒有什麼好親事,首先想到的是四姑娘。

「不急,母親答應了,絕對會給月兒挑一門好親事。」

「老夫人不喜歡五姑娘,但是很看重五姑娘。」老夫人是很實際的人,個人喜惡是次要,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

「真是笑死人了!」

原本被江氏趕到側間的沈雲月盛氣凌人的走出來,沒好氣的將吳嬤嬤推到一旁。笨口拙舌的老太婆,看了真令人礙眼!

「四年前若不是因為二叔父,我才沒有將她放在眼里,如今有了失儀這個污點,又在鄉下待了四年,那丫頭肯定成了粗鄙無知的村姑,若不是那些窮酸的學子想靠二叔父提撥,誰會願意娶她為妻?」

江氏同意的點點頭,「今日不同于四年前,如今權貴之家想跟文定侯府結親,也會挑選侯爺之女。」

沈雲月驕傲的冷哼一聲,「這是當然,論身分,我比她尊貴,論才情,她一個鄉下野丫頭能與我相提並論嗎?」

「是啊,以前就是沒出息的,如今只怕更見不得人。」

兩眼猛然一亮,沈雲月不懷好意的道︰「我真好奇那個丫頭變成什麼樣子。」

沈雲錦什麼都不如她,只是有個做國子監祭酒的父親,學生滿布天下,深得士人推崇,這才硬生生地壓在她這個侯爺的嫡女頭上,真是氣人!

江氏睇了女兒一眼,故意訓道︰「如今你們兩個是天壤之別,你與她比較什麼?」

「我才不屑跟她比較,不過看她變得又笨又呆,也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

沈雲月最討厭的人就是沈雲錦。沈家的嫡女有三個,可是最受矚目的永遠只有一個——沈雲錦,直到沈雲錦去了慶豐府,她才成了沈家姑娘最光彩的那一個,因此如何願意沈雲錦回來再次搶走屬于她的光環?

「張氏不至于讓女兒變得又笨又呆。」江氏倒沒有失了理智。

沈雲月笑得更邪惡了,「說不定二嬸母也變得又老又丑。」

「不可能,你二嬸母可是個美人呸子。」江氏兩眼卻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二嬸母被二叔父遺棄在鄉下的破爛莊子,日子多苦難,再美麗的花兒也會枯萎。」沈雲月可沒忘了被她娘弄到莊子的那些姨娘,往往撐不到一年就變得又老又丑,兩、三年就病死了。

「也是,沒了夫君的寵愛,日子又過得如此悲慘,怎麼可能依然貌美如花?」

江氏真的很期待看到張如歆變得慘不忍睹「娘,明日我們早一點去祖母那兒,我要第一個見到沈雲錦……算了,我們還是晚點過去,免得被嚇壞了。」想象那個畫面,沈雲月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

「無論她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要忍住,別鬧笑話,免得老夫人不興。」

沈雲月噘著嘴,「知道了,明兒個我絕不會在眾人面前失態。」

母女兩個壞心眼的興奮了一夜,等著看張如歆和沈雲錦的笑話,沒想到隔日一早見到沈雲錦,兩人都傻了。

這個容貌艷麗,氣質沉穩內斂的沈雲錦怎麼會是記憶中那個軟弱的膽小表?

這個打擊太大,母女倆回到文德院還怔愣的回不了神,不知道究竟哪兒出了差錯,老天爺怎能跟她們開這麼大的玩笑?

家宴之後,沈雲錦就窩在錦繡閣不出門。還未熟悉這兒之前,她不想亂闖,也不想招惹麻煩,至少要先弄清楚誰對她沒有敵意,誰又瞧她不顧眼,可是,有人卻不願意讓她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你真的是沈雲錦嗎?」

這幾日,沈雲月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沈雲錦的轉變,她猜想各種可能,甚至覺得這一位是冒牌貨,至于真正的沈雲錦,當然早就病死了。

沈雲錦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懶洋洋的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個腦子不太靈光的沈四姑娘——這是她對沈雲月的看法。文定侯府最復雜的就數大房,大伯父的後宅每年都有新人,而大伯母是每年弄走一名老人,這種情況下,沈雲月好歹見識過大伯母與小妾斗爭的戲碼,為何連說個話都不會?

「你認為我是誰?」

「二嬸母從哪兒找你來冒充沈雲錦「不錯,想象力豐富,可是,好歹用點腦子。」

怔愣了下,沈雲月尖聲叫道︰「你說什麼?」

「你對我有疑問,可以去向祖母說,問我何用?難道我會承認自個兒是冒牌貨?」如此簡單的常識還要她指點,這不是沒腦子嗎?

「我……因為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沈雲錦。」

「你也不是我認識的沈雲月。」

沈雲錦不著痕跡的看了紫燕一眼,根據這丫頭提供的訊息,沈雲月確實驕蠻了點,可是倒也懂得裝模作樣,絕不會發生眼前這種狀況,宛若村姑上身。她不能不說,有個潛在的競爭對手不是壞事,瞧,少了她沈雲錦的日子,沈雲月過得太忘形了,以至于形象完全崩潰,如今連掩飾的能力都沒有了。

沈雲月頓時呆住了。

「四姊姊總覺得自個兒是侯爺之女,商人一等,那就應該要有商人一等的樣子,如此大呼小叫,怎麼看都像個村姑。」她突然覺得自個兒好像老師,不過,就不知道這個腦子不太靈光的丫頭受教嗎?

「你才是村姑!」沈雲月終于回過神了,可是態度明顯收斂了。

「村姑又如何?村姑活得恣意瀟灑,侯爺之女卻是連提嗓門都怕招來閑言閑語。」沈雲錦故意拍了拍胸口,「我真慶幸自個兒不是侯爺之女。」

沈雲月恨恨的咬牙切因。若非她爹是嫡子,又沒犯什麼錯,祖母原是要二叔父承襲爵位,為此,父親與祖母鬧得很不偷快,還好二叔父很重視禮教,認為祖宗規矩不可亂,硬是勸祖母息了這分心思,文定侯的爵位才穩穩的落在她爹頭上。

「若四姊姊想上這兒做針線活,我很歡迎,可是若是來這兒大呼小叫,恕不奉陪,我可不想過陣子听見閑言閑語,說什麼五姑娘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害四姑娘變成了村姑。」

回府之後,娘親終于意識到這些年疏忽她的女紅,因此教崔嬤嬤每日都要指點她一個時辰的針線活,十日之內要交出一條帕子,她都快被搞死了,別說原主自幼不沾針線活,她這個穿越過來的更是不行。

聞言,沈雲月臉色一變,一雙眼楮瞪得像銅鈴似的,「你是什麼意思?」

沈雲錦無辜的眨著眼楮,一副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大驚小敝的樣子,「我能有什麼意思,還不是擔心人家說我害你,難道四姊姊沒听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你老是跟村姑在一起,侯爺之女在上的形象當然會漸漸受到影響。」這丫頭絕對心里有鬼,當初恨不得毀了原主名聲的人里保證有她一份。

是啊,她只要在沈雲錦面前就會控制不住情結,原來是受到村姑的影響……以後還是離沈雲錦遠一點,免得失了她侯爺之女的身分。

沈雲月驕傲的抬起下巴,「我勸你以後還是識相一點,最好別出現在人前,京中的人可沒忘了你四年前失態鬧出來的笑話。」

略微一頓,沈雲錦的目光轉為打探,卻狀似疑惑的問︰「真是我失態鬧出笑話,還是有人在後面推一把陷害我?」

沈雲月的身子微微一顫。冷靜,娘親說過,這事絕對查不到她頭上,當時她推的是左副都御史家的姑娘,只是最後遭殃的是沈雲錦。

「這太可笑了,難道以為栽贓給別人,就可以挽回自個兒的名聲嗎?」明知她可以將此事推得一干二淨,但是難免心虛,聲音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四姊姊知道嗎?老天爺是公道的,作惡之人總要付出代價,不過是時間問題。」沈雲錦唇角一勾,「我只是覺得名聲只是一時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從來不在于名聲,而在于為人處事的態度。」

「你少說風涼話,哪日遭人白眼嘲弄,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沈雲月冷哼一聲,轉身快步離開,彷佛後面有惡犬追著她似的。

半晌,沈雲錦很困惑的問︰「紫燕,知道四姊姊為何如此忌憚我嗎?」她不知道用「忌憚」是否恰當,可是說沈雲月怕她也不妥,總之,好像她的存在對這丫頭造成極大威脅,這不是很奇怪嗎?

「有嗎?」紫燕完全感覺不出來。

沈雲錦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丫頭是不是太遲鈍了?

「這是因為二爺的關系。」黃桔不愧是齊明聿送來的丫鬟,見識就是不一樣。

「我爹?」

「雖然二爺只是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但是每個國子監的學子都是他的學生,換言之,朝廷有很多官見了他都要尊稱一聲夫子,在文人之中很有影響力,更別說二爺還是諸位皇子的啟蒙夫子,皇子七歲之前全是由二爺負責傳授學問,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皇上對二爺的信任與敬重,也因此將來無論哪位皇子繼位,二爺都是帝師。」

沈雲錦嚇了一跳,「沒想到我爹的分量如此大!」

黃桔忍俊不住的噗嘯一笑,這位姑娘真的很可愛。

「不過,就算我爹很厲害,她也沒辦要如此忌憚我啊。」

「兩位姑娘同年,權貴之家若是有意與文定侯府結親,肯定會先挑選泵娘。」

「那又如何?我終究只能花落一家。

「雖是如此,但是權貴之家免不了要比較,這家得了姑娘這個媳婦,那家如何願意屈就四姑娘?除非兩家的地位原本就不同,如此一來,四姑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嫁得比姑娘還好。」

沈雲錦微微挑起眉,這會兒真明白了,原來她是在婚姻大事上頭礙著人家了。

「姑娘有所不知,若非姑娘與幾位皇子年齡不符,姑娘說不定早就被皇家相中,成了皇家媳婦。」

沈雲錦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顫,「還好,逃過一劫。」

黃桔又忍不住笑了,難怪世子爺喜歡這位姑娘,為她費盡心思。「權貴之家的姑娘可都很想當皇家媳婦。」

沈雲錦嘿嘿一笑,不予置評。

「姑娘,我回來了。」橙花提著一個食盒走進來。

「今兒個回來可真晚……咦?你這小丫頭如何舍得花銀子買糕點回來孝敬你家姑娘?」

沈雲錦看著橙花將手上的食盒擺上幾案,掀開蓋子,兩眼瞬間放光。

錦繡閣沒有小廚房,若她嘴饞想做點好吃的,只能去文荷院,可這動靜太大了,又很麻煩,所以這幾日,她老覺得嘴巴像個受虐兒,連點像樣的食物都嘗不到。

原本,她可以讓跑腿的橙花從外面買回來,可是府里如今各處都在關注錦繡閣,太過招總是不好,而且橙花出門是幫她做市場調查,豈能分心給她張羅美食?不過,私心還是期待橙花自動買糕點回來孝敬她,偏偏這丫頭是個小氣的,教她抱銀子買糕點請人,絕不可能。

「我路過一品香遇到鎮國公府的侍衛大哥,侍衛大哥特地買來孝敬姑娘。」

沈雲錦正要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為何要孝敬我?」

「侍衛大哥在慶豐時吃過姑娘做的糕點,一直想謝謝姑娘,得知姑娘回京了,便想讓姑娘嘗嘗京城最有名的一品香。

原來如此!沈雲錦放心的拿起一塊芸豆糕放進嘴里,這香甜可口、軟而不膩的滋味真是太棒了!

不過,剛剛咽下口中的糕點,她便想到一件事,「等一下,那位侍衛大哥在慶豐時吃過我做的糕點,他豈不是世子爺身邊的人?」

橙花點了點頭,姑娘的反應還真是機靈。

「世子爺回來了?」

「我沒見到世子爺。」

沈雲錦突然食不下咽了,這些糕點看起來好像某人的臉……她有預感,這些糕點的目的是為了打招呼,宣告他回京了。

這個男人真是討厭死了,回來就回來,有必要如此囂張的宣告嗎?

橙花見她一臉陰郁的表情,擔心的問︰「姑娘不吃了嗎?」齊白大哥干交代萬囑咐,這些糕點是給姑娘的,她們想吃也要等姑娘飽了、膩了、沒胃口了。

「吃啊,為何不吃,你們也吃。」沈雲錦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莫名的竟覺得很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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