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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齡寡婦 第5章(1)

清幽的院子里,寒鄲零躺在擺在院中的軟榻上看書,聞著院子里的淡淡花香,听著樹上清脆的鳥語,身邊還有所愛之人拈著針線替他縫補衣物,如此美好時光,他只能想到一句話來形容。

只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臂日、觀月依舊是在外頭守著,他和媚娘才剛互相坦白心意沒多久,有時候相視時還會帶著一點羞澀尷尬,雖然氣氛不錯,但他怕媚娘會不自在,幸好他們也不需要別人伺候。

寒鄲零半臥著看書,突然看著她梳得簡單的發髻上只有幾朵白絨花點綴著,心中一動,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頭上沒半點裝飾,明兒個觀月他們下山的時候,我讓他們拿些本子上來讓你挑挑?看喜歡什麼就挑了圖樣讓人打去。」庫房里金銀寶石都不缺,到時候看要什麼材料,從里頭拿去打就是了。

他這兒從來沒有過女主子,所以也不會有首飾這些東西,要不然他就直接開庫房讓她挑了。

齊媚娘睨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不了,我還在孝期呢。」她又何嘗不想帶上喜歡的首飾,不過現在情勢不允許,所以她便忍著了。

說到孝期這件事,她其實有點心虛,明明就說好要守一年孝,現在她卻跟長福……即使她再不拘小節、即使她跟武玄像陌生人,每每想到感覺還是有些古怪,但要她因此就不跟長福在一起也不可能,也就只能在其它方面盡點心意了。

听她提到孝期,寒鄲零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眼前這個小女人曾經為別的男人披過嫁衣,雖然知道那男人在她嫁過去的當晚就死了,但是身為男人,他心里多少有幾分的不自在。

他忍不住接著問道︰「你住的尼姑庵都燒成那樣了,你前頭夫家難道沒有派人來問問?」

這里離京城也有好一段路,她一個寡婦沒了居住的地方,身上的財物又付之一炬,她婆家那里若是得到消息,也該趕過來替她安排去處,只是現在都過了好些天,好像也沒听她說有什麼消息。

齊媚娘淡淡笑著,「那家人怕我怕得很,就怕我回去了又把他們給克死,再說了,當初就說好我替他們家兒子守孝一年,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關,既然是很快便不相關的人,他們又怎麼會費心來關心我住得如何、過得如何?」

听她和前頭夫家兩邊的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寒鄲零心中是有些高興的,他握著她的手,柔聲說著,「話是這麼說沒錯,只不過就怕以後他們又找上門來,對你說些不好的話,我看還是明兒個讓觀月下山順便過去處理一下,就是橋歸橋路歸路,這些事情也要說個分明。」

齊媚娘想了下,點了點頭,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臉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這光天化日之下的做什麼呢!」她嗔著。

「還能做些什麼?」她難得的羞澀讓他頓時起了玩心想逗弄她一下,「還能做些什麼,就是握個手而已,比起小娘子那日對我做的可差得遠了。」想起那日她壓在他身上的情景,他身體忽然火熱了起來。

齊媚娘也想起自己那大膽的舉動,臉上粉紅一片,低聲說著,「那日是在屋子里,又沒人瞧著,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是夫妻也沒有人這樣動手動腳的。

他從後頭摟著她,唇輕靠在她耳邊低喃輕笑,「媚娘,想不到不過是到了外頭,你性子又變了,放心,觀月他們平常無事不會往院子里望的,只要我們靜靜的不出聲……」

被他這一陣撩撥,齊媚娘渾身酥軟的躺在他懷中,小手忍不住掩著臉,羞澀道︰「別!就這樣也羞死人了!」

她越羞,他逗弄得越起勁,才剛側過她的頭,正準備要吻上她唇時,突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一群穿著鎧甲、帶著刀的男人就沖進院子里,貼著牆邊站了一圈。

這樣的陣仗把齊媚娘嚇了一跳,寒鄲零則是冷臉看著從後頭走過來的男人,沉聲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像首領的男人也沒多說,直接單腳跪地,大聲喊著,「卑職得令,恭請王爺回京!」

寒鄲零眉一皺,才想拒絕,誰知道對方像是已經猜到他要說的話,再次冷硬的說著,「請王爺莫為難卑職,卑職得令今日就得送王爺啟程回京。」

寒鄲零輕嘆了口氣,明白這是不得不回去了,回頭看著齊媚娘還是一臉的驚慌,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然後轉身又是沉著冷臉吩咐。

「到外邊等著去吧!」

齊媚娘還想問這是怎麼回事,但是見他搖首示意先別問,也就閉口不多說,只是心中忍不住囔著。

現在不問不代表接下來不問,總之,她要是不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了,就是睡都睡不安穩。

在晃動的馬車里,齊媚娘先是著嘴,然後看著坐在另外一邊閉眼休息的寒鄲零,不滿的踢了踢他的腿,見他沒反應,又把帕子揉成團丟往他的臉,最後見他還是沒半點要理她的樣子,才正要拿起自己團好的繡線球丟過去時,閉目養神的寒鄲零終于睜開眼,無奈又縱容的望著她。

「這是怎麼了?」

齊媚娘眯著眼瞅著他,「我才要問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來了一群人,不由分說的就讓我們上了馬車,也不說要去哪里,甚至一個個長相一看就是凶狠的……」越說她越覺得委屈。

她不過是個老百姓,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他倒好,直接讓她跟著上車,卻一句解釋都沒有,不知道女人心眼小膽子也小,見到這樣的陣仗心里會發慌嗎?

寒鄲零好笑的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挑起她的下巴調侃,「我以為你膽子大得可以大過天了,怎麼現在卻這麼膽小。」

她拍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我本來就是這樣,一點都沒變,我這是正常百姓該有的態度。」

「不知道那天是誰扒了我的衣服,還壓在我身上,讓我不把話說清楚……」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撲倒,嘴也被她用一雙小手給捂著。

她惡狠狠的看著他,臉上滿是羞窘,小嘴不停的說著,「不讓你說、不讓你說!你真是……全都給我忘了!」那天她腦袋里肯定是哪條筋斷了,才會那麼不顧一切……

寒鄲零被又槌又打的,卻絲毫沒有怒氣,只是覺得好笑,原來爽朗大氣的她也有這種宛如小野貓炸毛的表現。

他伸出手想揉揉她的頭發,卻在踫到她頭發的瞬間,馬車停了下來,他只好縮回了手。

幸好他及時收回手,馬車才剛停下,車簾子就被人掀了開來,觀月站在外頭,頭垂得低低的,低聲說著,「主子,到宅子了,宮里說體諒主子的身體,讓您休息好了再進去,如果今兒個歇晚了,明兒個再進去也是行的。」

寒鄲零臉色冷淡,听了這樣看似貼心的話,心里卻沒有起半分的漣漪。

這話是客氣了,用在兄弟上頭更是客氣得過分了,這話听起來是體恤他的身體,其實何嘗不是那個不想看到他的人最後一點掙扎。

假如可以,那人大概一生都不想再見到他吧!

「那就這樣吧。」吩咐後,他先下了車,轉頭牽著齊媚娘也一起下來。

齊媚娘听著他說的話,不免有點心驚,但想想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非富即貴了嗎?自己現在又在怕些什麼?

這麼一想,她倒是平靜了不少,而寒鄲零掀開馬車的簾子,伸出手要攙著她下車的貼心動作,更是讓她喜得忍不住淺淺一笑。

她仍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只不過已經不再是之前那樣粗糙的布料,款式也換成了時新的,又因為被某個男人花心思寵著慣著,讓她本來就嬌妍的面容更添幾分的美好,如今這含羞帶怯的一笑,宛如杏花綻開般,粉女敕嬌艷,讓不少人都看得怔了。

寒鄲零也是其中一個,他一直繃著的臉不自覺露出淡淡笑意,牽著她的手下馬車,慢慢走進他在城外的別院里。

這座別院是他當初辭了那人要給他建的定南王府,自己額外圈地所蓋的,只是他也少來,畢竟那人也不希望他靠得太近,所以大多時候他還是住在和尚廟後頭,少惹些麻煩也多些清淨。

寒鄲零和齊媚娘兩人在觀月和觀日的領路下緩緩進去,宅子里的護衛早得了吩咐全都退得遠遠的。

只是在離別院不遠的一個小丘上,一個帶著小廝的男人正一臉著迷的看著他們。

「粉面桃腮,身材婀娜有致,什麼時候這地方出了這樣一個美人了?」那男人看著已經閉緊的院門喃喃自語著。

一邊的小廝馬上機靈的說著,「公子,讓小的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可好?」

男人面容如玉,只是搭上了一對明顯就是身子被酒色給掏空所形成的黑眼圈,看起來不只少了如玉風采,還多了幾分猥瑣的感覺。

他自傲的揚著扇子扇了扇,先頓了下,才故作姿態的睨了他一眼,「既然這麼機靈,就該知道公子我可是不愛等人的。」

廝伶俐的哈腰點頭,諂媚的話不要錢般的往外灑,「公子的時間可寶貴了,小的自然是明白的。」

鮑子自得的笑著,又朝別院看去,「若是有主之人就不要妄動了,讓公子我自己來處理,以免壞了我的名聲,可明白?」

「明白明白!鮑子最是君子守禮,小的又怎麼會做出那樣不得體的事情呢?還請公子千萬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麼做的。」

廝心里想著,這樣的話即使不用公子特別交代他也是清楚的,畢竟這附近能蓋上別院的人,身分自然是不會低的。不過普天之下能比他主子身分高的也沒幾個了,別人再厲害也是略遜一籌。

以往主子看中的小娘子,哪個一開始不是哭哭啼啼的,後來不過略施了一點手段,還不是就乖乖就範,有些甚至才透了一點口風,當天晚上就能見到人了。

這座別院的主人若是識相的話,自然也會和之前那些人家一樣,乖乖的把小娘子給送上來。

那小廝和公子兩個人各自打著算盤,心里絲毫沒有想過會有無法把人給弄到手的可能性。

一主一僕全都帶著自信的笑容離開了小丘,卻不知道這一時的自信,將為他們帶來怎樣的災禍。

第二天一早,寒鄲零還是按照著他在小院里的作息時間起床,先吃了點東西墊墊胃,接著拿出已經許久沒穿過的官袍,由觀月指導,接著再由齊媚娘一件件的替他穿上。

不是他喜歡使喚她,而是自從明白了彼此心意後,他越來越喜歡她繞著他打轉,她也喜歡對他的事情親力親為。

一邊替他穿衣裳,齊媚娘還是有點不敢置信,她竟然真的巴上了一個王爺!

以前隨便一個九品芝麻官就夠讓他們普通老百姓敬畏不已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一個活生生的王爺站在她面前,讓他抬手就抬手,讓他彎腰就彎腰,怎麼能不讓她驚奇呢!

她一邊恍神,一邊偶爾竊笑,可愛的模樣讓寒鄲零本來因為要入宮的壞心情也一掃而空。

她將他上上下下全都照著觀月教的打點好,深色的袍子上頭是一條纏著金絲的腰帶,腳上踏了她新做的雲紋厚底鞋,看起來簡單卻合腳,她還親自替他梳了發,插上一根幾乎沒有雕飾的翡翠玉簪,雖然他臉色還有一點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風度翩翩。

她點了點頭,差點又被這副打扮的他給迷住了,剛好時間也趕得急,她連忙推他出去,以免自己又受到他的誘惑。

寒鄲零卻不想這麼快離開她,尤其想到等會兒不會令人愉快的會面,更是死拖活拖想要晚點再走。

齊媚娘自然是知道他今天要去哪里的,就算沒有觀日在遠遠一旁朝她使眼色,她也不能允許他這樣耍賴著。

「快去快去!爆里召見,怎麼能這樣拖拖拉拉的。」宮里召見,是多麼不得了的事情啊,哪能有絲毫怠慢。

寒鄲零不以為意,反正也不會遲了太久,「無妨,還能再待一會兒。」

齊媚娘瞪著他無賴的躺在軟榻上的身影,忍不住蹦著腮幫子瞪著他。

「皇帝召見怎麼能這麼隨便?就算是去那里喝茶水也要好好做呀!」齊媚娘很自然的說著,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把寒鄲零定位成只喝茶水不做事的閑人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想,他出身高貴,但是身體虛著呢,平常也沒見他忙些什麼,又窩在寺廟後的院子里,要說他有多重要她是不相信的,想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個人去充充場面才找他去的吧!

她說得自然,寒鄲零卻是笑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什麼時候他這個定南王竟然成了只能充場面的?還只有一旁喝茶水的分兒?寒鄲零不由得好笑的看著她。

齊媚娘之前守孝在家,對于外頭的事情沒有特別注意過,也不知道自己剛剛鬧了一個笑話。

寒鄲零失笑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還是早點出門吧,要不然在她眼里自己只怕連喝茶水這樣的工作都勝任不了了。

「好了,我出去了,下人等一下會進來打掃和準備膳食,你有什麼需要的盡避吩咐他們,我把觀月留給你,有事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齊媚娘點了點頭,雖然不覺得在這里自己還能夠弄出什麼事,但是他的關心她很高興的照單全收。

寒鄲零慢慢的走了出去,齊媚娘也一路跟著,最後在他上了馬車之後,她揮揮手中的帕子送他離開。

至于她今兒個要做些什麼事情呢?嗯,那真的是太多了。

沒辦法,這個別院雖然平常也有下人守著,但是昨兒個他們來的太突然,也只有一些必備的東西準備齊了,其它的還是需要她跟觀月他們好好斟酌斟酌要再添補些什麼。

避家娘子的工作可一點都不輕松呀!她微笑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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