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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主母 第八章 女人間的競爭(2)

「你們要去哪里?」

我們要去哪里干你什麼事,你住海邊嗎?管那麼寬。

成清寧听見馬車外下人客氣敷衍的回了一句,誰知這位公主居然說——

「那我也去。」

什麼,她也要去?這……公主,我們是去辦正事不是出游,你一個姑娘家跟在男人身後象話嗎?好歹矜持點。

只是大路朝前開,誰都可以走,難道要設關卡攔路?

被薩瓦琳厚臉皮的話一堵,氣問在心的成清寧只能橫眉一瞪,由著她跟在馬車後頭,不時借機想與秦王攀談,自己睜一眼閉一眼當沒看到。

一出城便是條漫漫長道,黃沙鋪地,路面凹凸不平,馬車車輪在上面滾動很顛簸,即使有個大抱枕在,還是顛得她頭暈。

得修路了。

昏昏沉沉中,成清寧腦袋里計劃書中又多了一件事。

「真是越來越嬌氣了,這麼點路就暈車。」心疼不已的皇甫桓撫著妻子略顯蒼白的小臉。

「不許說我嬌氣,是路況太差了,要致富,先修路,反正現在不打仗了,讓你的西北軍去搬石頭當操練,鋪一條四通八達的平板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別浪費了。

成清寧沒想到她今日的幾句話,若干年後造就西北的繁華,它有著最寬敞的官道,能同時並行八輛馬車,交通便利,順勢發展起來的客棧和歇腳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帶動西北的商業貿易,使得外來商客更樂意來此做生意。

「可以考慮。」有點事讓他們做也省得偷懶了,整日斗毆,在營區里鬧事,打擊軍中士氣。

「桓哥哥,你抱我看看車窗外的景致,我還沒瞧過西北春天的風光呢!」初來時她上過城牆,眺望遠方,但那時是黃沙一片,沒有今日的野草漫生和長滿葉子的成片林木。

「嗯!你小心點,別讓眼楮進了沙子。」皇甫桓一手扶著她柔軟的腰身,一手掀開紫花青色簾子。

春天的西北別有一番風情,放眼望去不是單一色的黃土,而是一片夾雜著野花的綠色草原,路的兩旁有一棵棵蔥蘢大樹,微涼的風送來淡淡花香。

春雷乍響,這幾天連下了幾場雨,路面有些泥濘。

河流歡快的潺潺聲不絕于耳,不斷地從遠處傳來,讓人感受到生命的躍動和欣欣向榮的歡喜,羊兒低頭吃草,動物們在水邊喝水,三、兩只蝴蝶飛舞在花叢里。

西北的春天很美,美得叫人流連忘返,像是花嫁的小泵娘,半是羞怯半是嬌俏,等待騎著大馬而來的郎君。

「桓哥哥,那片土地有主嗎?」成清寧指著靠近水源地的大片荒地,雜草都比人高了。

「回頭我去問問。」就算有也會是他的,西北天空下的土地盡遍他所有,與王妃共有。

「不要讓百姓說我們欺民,前陣子京里的二哥哥給我送芳療館的分紅來,有幾十萬兩呢!我們有銀子買。」全歸在她名下,日後她成了大地主,當個米滿倉、糧溢流的地主婆,皇上都得向她買糧。

「好,用銀子買。」她說什麼都好。

「先讓人把草除了,再把土松一松,多年未種植的土地一定十分肥沃,只要略整整土就能播種了,這一片我打算種稻。」很好的環境,依山傍水雨水足。

「種稻……」可行嗎?

看出他眼中的擔憂,成清寧語氣和緩的解說,「你看那條大河多麼湍急,如果開幾條水渠引入稻田,水的流動不會那麼急,便能在上頭行舟,而分流而下的河水做為灌溉用水,不怕作物缺水枯死。」

稻子收成後改種玉米之類的雜糧,種了玉米的田畦間也能灑些菜籽種蔬菜,秋收後便種油菜花榨油。

西北人不是不肯勞作,而是沒人教,只要有人帶動,而且看到了收益,明年的止時會有更多人投入開墾,把原本荒蕪的土地變成黃澄澄的稻田。

「而你家王爺最不缺的就是人手是吧!」她眼波一轉,他就曉得這個可愛又可恨的小狐狸在打什麼主意。

成清寧用「你真聰明」的眼神崇拜地看著她家王爺。「桓哥哥,你一定要幫我,沒有做我不行的。」

男人最喜歡女人的讓,那一句「沒有你我不行」,皇甫桓賣下的嘴角越揚越高,幾乎要咧到耳後了。「我派五千名,不,一萬名西北軍,十天內整好地。」

一千頃,不是一千畝,他夸下海口。

戰神帶出來的兵的確戰力驚人,在武毅將軍羅佑東的帶領下,十日里不但將千頃地整好,還挖了七條深渠,順便把山邊那塊坡地給墾了,讓王妃種菜玩兒。

「嗯,桓哥哥最好了,我最最喜歡你……」女人的花言巧語不斷,當作獎勵。

「寧兒……」皇甫桓拉下趴在車窗上的妻子,意欲吻上她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口,突地——

「王爺,我的馬累了,要休息。」

煞風景的聲音近在馬車旁。

「你的馬累與本王何干?要休息盡避去。」沒人讓她跟著。

馬車外的薩瓦琳一臉陰郁,「你的王妃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你就不讓她下車吹吹風,稍微休息一下嗎?」

一看妻子臉色還有些發白,遲疑了一下的皇甫桓讓人停下車,找了個寬敞的空地抱成清寧下車。

「哇!好清新的泥土味。」真香,人都精神許多了。

「你喜歡?」眼神看起來明亮多了。

成清寧輕輕點頭,笑顏燦爛道︰「你看,多好的景致,蓋幾間屋子,咱們就能在這里住著,閑時到河邊釣魚。」

隨侍在接近河邊的空地清理了一小塊地方,放上方形波斯地毯,丫頭們搬來小幾、小圓凳,架起炭盆燒水泡茶。

「好,我陪你釣魚。」皇甫桓扶著妻子走到河邊,看著大魚躍出河面,幾尺長的黃金鯉魚看得人驚嘆連連……

一年後,秦王府在平沙城外鄉間多了座別院,王爺一有空就陪王妃來此住上兩日,順便看看稻子的長勢。

「好大的魚,我們東涼不產魚,有也只是小小的一尾,養在池塘里,不好吃也沒什麼肉。」憑什麼他們在這里甜甜蜜蜜,而她孤孤單單地備受冷落,太欺負人了。

薩瓦琳像盤卷在枝椏上的青蛇,悄而無聲的靠近,打斷兩人的溫馨對話。

「公主若是喜歡吃魚就下河去捉呀!經過一個冬天儲存脂肪,你看那魚兒多肥,抓了來後削尖樹枝插在火上烤多好,烤得魚皮酥脆的魚肉最好吃了。」一想到烤得兩面金黃的烤魚,她也饞了。

「真的嗎?」口水一咽的薩瓦琳忽地想到和她說話的女人是情敵,艷色逼人的臉倏地一沉。「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想獨佔王爺,河水這麼湍急要怎麼捉魚,你無非是想害我。」

哎呀!她反應挺快的,沒傻乎乎地真往河里跳,太可惜了。「公主這話說得可冤枉人了,本王妃說的是下河去捉,可沒說讓你親自捉魚呀!你的侍女又不是死人,這種小事當然是下人動手,你有看過主子自個兒搬桌搬椅的嗎?」

此時荷葉乖順的送上泡好的燻衣草茶,荷心拿了張躺椅讓王妃舒服的一躺,明葉拿薄經給王妃蓋腳,明心提著點心盒子,一層一層地打開,四個丫頭很貼心的伺候。

明春、明桃被留在府中,府里不能沒人看著。

看到她婢僕環繞的快活樣,薩瓦琳心底的妒恨更重。「你配不上王爺。」

「配不配是我和王妃的事,公主若無事請走遠點,你擋到光了。」皇甫桓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秦王,你沒看見我嗎?我哪一點不如她,她不過是風一吹就倒的弱女子。」不能打仗,不能上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根本是廢物一名,連坐個馬車都暈得七葷八素。

「她哪里都比你好,你無一處比得上她。」在他眼中,無人能與愛妻相提並論。

「你胡說!謗本是偏袒,她敢不敢和我比箭、馬上彎弓,看誰射中最多的獵物?」薩瓦琳不服氣的想一較高下。

「沒必要。」那麼野蠻的事不適合王妃。

「她……」明明一無是處。

「我會賺錢你會嗎?我會種稻你會嗎?我會制香你會嗎?我會讓人變美你會嗎?我會把荒地變黃金你會嗎?我會……」她也有她的長處,這樣比較根本無意義。

「你會嗎」的抨擊不斷地往薩瓦琳臉上甩去,轟得她臉色漸漸鐵青,雙手越握越緊,牙根快要咬斷。

什麼賺錢,她是公主,想要銀子開口就有。

還有種稻,是大米嗎?東涼國不產米,無須種稻。

制香是什麼,能吃嗎?

讓人變美、荒田變黃金?全是無稽之談,分明不可能。

「公主,你都不會嗎?女人該知道的事一無所知,你還算是個女人嗎?不是外表長得像就是女人了,要內里也是柔情似水……啊!鮑主,你懂什麼是柔情似水嗎?只會喊打喊殺的你全身上下最柔軟的地方是戰甲吧!不過我家王爺不好龍陽之癖,你這個假女人真漢子勾引不了他……」

「你說什麼,我是假女人?!」她全身上下哪里假了?

成清寧假意道歉的掩口嬌笑,「不好意思,我說錯了,是女漢子。不過你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你是一個男人,你會想要溫柔賢淑,為你打理家務、照料雙親,讓你無後顧之憂的妻子,還是整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滿身是血的女將軍?」

「你……你不是王爺……」薩瓦琳氣弱的無法反駁。

皇甫桓滿眼疼愛地望著淘氣的妻子。「但我是男人,我只要全心全意依賴我的女人,讓我憐惜、保護她。」

「我……我不行嗎?」滿心不甘,薩瓦琳放下驕傲地問。

「你可以是並肩作戰的朋友,相信你若是男人,必能封侯加官,可是我要的是妻子不是戰友,是個回到家能為自己送上一碗熱湯的女人,滿眼溫柔地說「你回來了。」」能與他心意相通的女子才是他一生所求,而他找到了。

看到兩人深情相視的目光,薩瓦琳覺得她的心碎了,同樣的人不應該在一起嗎?兩強並進,天下無敵。

「我也可以做到,我能改……」不就裝出個弱不禁風的樣子,誰不會?她也能一擺一擺的扭腰。

「公主,我只愛我的王妃一人,她是不可代替……」

一聲響哨打斷皇甫桓的未竟之語。

「王爺,發現沙盜。」

「什麼,在哪里?」居然敢闖到這里,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就在前方三里處,有一商隊遭沙盜劫掠,馬車翻覆,損失慘重,三死九傷,另有七人下落不明。」

「竟然敢在我的地頭逞凶……蕭定禮,留下二十人保護王妃,其它人跟本王前去查看。」不可放過。

「是。」眾聲齊應。

「寧兒,我去去就來,你安分點,別惹事,不準故意調開定禮。」她比沙盜還難纏百倍。小蕭定禮是新升任的王府府兵統領,府中萬名府兵歸他管轄,能力卓越。

「我什麼時候給你惹麻煩了,一向乖順得很,你有事要辦就快去,我在這里等你。」她能跑哪去,還不是在附近溜達。

皇甫桓不太放心的一再交代,讓蕭定禮看好王妃,一步也不準離開,而後才咬牙趕往出事地點。

要不是帶著她太危險了,沙盜向來殺人不眨眼,他也不想讓她離開他視線。

「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場?」不甘心的薩瓦琳還想做最後一搏,叫她就這麼放棄了,她怎能服氣?

「比什麼?」

「狩獵。」

「狩獵?」

「以一個時辰為限,誰打到的獵物為多誰為勝。」她有自信能贏這一局,弱不禁風的秦王妃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好。」總是要挫挫她的銳氣。

成清寧一說完,薩瓦琳馬上取下馬背上的箭袋,帶著兩名侍女往林子深處竄入。

可一動也不動的成清寧只靜靜地喝茶,急壞她身後的丫頭。

「王妃,你怎麼不動?」急性子的荷心忍不住催促。

「你們傻的呀!她只說打得多為勝,可沒說賭注是什麼,輸了不丟臉,逗她玩的嘛!」誰會當真。

「王妃……」她這是賴皮。

「還有呀!你們的腦袋是擺著好看的嗎?她們有三人,我們這里有二十幾個,一人打一只也會贏好嗎?而且要動動腦子,別做白費勁的傻事,這兒近水源地,會有動物來喝水……」

宿過野地的人都曉得有水就有獸蹤,蕭定禮等人便知曉王妃的意思,分別尋獸跡設陷阱。

半個時辰後,已捉到七只野雞、五只兔子、兩只公麂子和一頭母鹿,以及帶著一家子來喝水的山豬……

當薩瓦琳和侍女們在林間忙著狩獵時,成清寧舒舒服服地等著人送上烤好的肉,悠哉悠哉的享受鳥語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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