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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花使者 第10章(2)

婉麗看著眼前的房門,她曾到過楊家的書房,卻不曾到過孝國房里。捧著那壺冰透的蜂蜜檸檬茶,她鼓起勇氣,抬手輕輕敲了敲門,然後屏息以待。門里,寂靜無聲。

是不是她敲得太小聲了?

她遲疑了一會兒,抬手再敲了敲門,這次用力了一些。

這回,門里傳來一句有氣無力的聲音。

「進來……」

雖然那聲音粗嗄,沒有半點元氣,一點也不像印象中的他,但是她還是認得出來,那是他的聲音沒錯。

婉麗握住門把,輕輕旋轉,推開了門。

門里有些昏暗,厚重的窗簾已被拉上,只有微光從簾縫中漏了出來。她走進去,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適應房里的陰暗。

房間的主人成大字形,趴在一張加大雙人床上,依然雙眼緊閉,動也沒有動一下,更別說是爬起身來。

結實黝黑的男性身矩是赤果的,只用一張薄薄毯子蓋住下半身。

他瘦了不少,憔悴的俊容上,看不見以往的好整以暇,向來精心維持,打理得很好的臉面,也長滿了胡子,一頭黑發更是亂得像雜草。

原來,傷痛的人,不僅僅是她而已嗎?

她走到床邊時,孝國還是沒有睜開眼,聲音嘶啞的低咒,才不耐煩的說道︰「我沒事、我不餓。我說了,只是累了,需要睡覺……」

她把涼茶放下,然後,拉開窗簾。耀眼的陽光,瞬間透窗而進,照亮整個房間。

「楊小胖!你在搞什麼——」他被陽光一照,瞬間翻身坐起來,滿是血絲的眼楮不適應強光,立刻氣惱的破口大罵。

只是,與生俱來加上後天強化的敏銳觀察力,讓他幾乎立刻就察覺,窗邊的女人身高太高,不是自家小妹。不顧雙眼剌痛,他放下大手,接連眨了好幾次眼楮。

朝思暮想的窈窕身影,就站在窗戶旁邊,穿著老舊卻舒適的運動服,秀發綁成馬尾,就像是他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卻遠比那時可愛性感。

他幾乎要以為,是自己思念過度,才看見幻影,又或許是終于睡著,才會在夢中見到她。

房里昏暗時,婉麗沒能看得很清楚,如今天光大亮,房里的一切頓時一覽無遺。

牆上掛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相框,小小的相框佔滿了所有的牆面,雖然女圭女圭早就在來時的車上警告過,關于他的小敝癖,可是在親眼看到的這個當下,她還是看得呆愣。

那些小小的相框里,放的不是風景照、不是人物照。它們充滿各種不同的色彩、擁有各種不同的風情,精致而漂亮。

楊孝國房間里的相框,都放著同一種東西——

錢!

世界各國不同的貨幣,面額不同的鈔票,大大小小的銅板,全都被裱框收納,用來裝飾他的牆面和房間。

她嘆為觀止,環顧那些有些認得出,也有許多認不出是哪國使用的貨幣。最後,視線才落到他身上,卻又因為看清他身下的大床,再度驚俜不已。

那張床很大,被一疊又一疊的新台幣鈔票,鋪得滿滿的。

婉麗目瞪口呆,視線無法挪開,有好一會兒,她只能看著那張床,還有在床上高大健壯,難得露出困惑神情的孝國。

「原來,你真的這麼愛錢。」她掩住小嘴,幾乎要潸然淚下。眼前的景象雖然詭異,卻是十足鐵證,證實他為她添購衣物、退回工作費用,是多麼的希罕,說不定比要他割自己的肉更難。

黝黑的俊臉,驀地涌現暗紅。

「我沒——」他月兌口想否認,但鐵證如山,而他還睡在那座山上,這時否認哪里還有什麼說服力?

「我是說,我平常並不是這樣……」

他心虛不已,真的無可辯解,卻還是忍不住努力解釋。

「這只是我的嗜好。」結實的肌肉緊繃,愈描愈黑。「有人收集郵票,我只是喜歡收集……呃,鈔票……」該死,這個說法並沒有好一些。

「女圭女圭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數鈔票。」她眨了眨眼。「但是,她沒有說,你喜歡睡在鈔票上。」

「我平常並不會這樣,因為我曾經看到個石油大亨,他有張錢床,躺在上面看起來好像很開心……」他終于放棄辯解,大手用力抹過臉,自暴自棄的說道︰「算了!我承認,我喜歡錢,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別人收集郵票、公仔、包包,我則收集鈔票!」

以往,踫上再郁卒的事情,他只要數數錢,數個一兩百萬就能心情大好。但是這次,他數了又數、數了又數,即使數再多的錢也還是沒用。

凝視著眼前這個疲倦、暴躁,更是困窘的男人,她咬著柔女敕唇瓣,提出心中的疑問。

「你為什麼睡在錢上?」

「因為我心情不好。」他粗魯的說,緊抿著唇,下顎緊繃。

「你瘦了。」她指出事實。「而且,你沒有刮胡子。」

「你……’他太過疲憊,有記憶以來,不曾如此脆弱。「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為什麼還要來這里?」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睡在錢床上,心情還是不好?」

他額上青筋抽搐,擱在膝頭跟身側的大手,雙雙緊握成拳,終于肯吐露事實。

「因為,我為了保護一個女人,所以欺騙了她,但是後來……」薄唇很干澀,已經許久沒有清水滋潤,連嗓音都是沙啞的。他深吸一口氣,黑眸直視著她。「我愛上你了。」

發現自己的欺瞞,把她傷得多麼重後,他恨不得剪斷自己的舌。如果,能收回那些謊言,即使字句都化為鐵針,他也願意全部吞下肚。

「我從來不想欺騙你的感情。」他凝視著她,嘶啞的坦承,「原本,我想等到事情結束,再重新追求你。但是,你太誘人,我太想要你,無法跟你保持距離,然後,那些該死的殺手就冒出來了!」

「你說的,不是謊話?」她紅唇顫抖。

「不是。」他願意用性命來保證。

「所以,你對我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全為了工作?」她語音顫顫,心兒抽緊,覺得有些暈眩。

孝國無法轉移視線,看著心心念念,這些時間里始終可望,卻遠遠不可及的身影。

「我看著你很久了。」他盡情傾訴,不需再保留。這些話,是他早該告訴她的。「我喜歡你認真工作的模樣、喜歡你拿著梳子五音不全的唱歌、喜歡你會在大太陽下,陪伴哭泣的迷路孩子、喜歡害羞善良的你。」是這一切,累積成深深的愛。

這番告白,讓她驚喜不已,慶幸自己的愛戀,終究沒有錯付。

「我原本以為,自己是自作多情,太過愚蠢,好笨好笨……」

听不下她的言語,孝國翻身下床,來到她的身邊,黝黑的大手輕輕捧起心愛女子的小臉。

「你不笨,更不是自作多情。」撫著她素淨的小臉,他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淚滴,衷心懺悔。「我很抱歉,很後悔很後悔。」

來是因為,那些男人都不是他。

能讓她動心用情的,始終只有他。

還好,她選擇相信他,來到這里跟他見面,證實心中吶喊著信任他的渴望。不然從此以後,極有可能變成陌路人,或者是仇人。

「女圭女圭說,你一直留在新加坡,在暗處保護我。」

「我不想再騙你。」他雙眼都是血絲,仍掩藏不了情意。「但是,我沒有辦法離開,必須確認你安全無虞。」

「而且,你沒有支薪。」她看著他,忍不住又說。「你明明是這麼愛錢。」

「這是嗜好、是興趣,你卻是……」他的額頭抵著她的,粗糙的大掌撫著她的臉。「鈔票不能給我溫暖、不能對我微笑,更不能伸手擁抱我。我連公司的錢也領出來,以為能夠好過一些,但是滿腦子卻只能想著你。」

餅去那些日子的萬般傷心都化為泡沫,被他的坦承撫平融化,她不需要听更多解釋,再也忍不住,伸出雙手擁抱他,女敕紅的唇瓣貼上薄唇,以舌尖滋潤他干渴太久的嘴。

孝國低吼一聲,貪婪的抱緊她,吻得又深又久,才稍稍彌補這段時日的相思之苦。他知道,自己太過幸運,單純美好的她,願意再回到他身邊。

久別多日,他們都太想念對方,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彼此都深陷情/yu,難耐激切的想重溫對方的溫度。

「孝國,門……」她嬌嬌羞羞,僅剩一絲神智。「門還沒關……」

他只顧著吻她,看也不看一眼,隨手抓了一本書,扔了過去,神準的讓半開的門砰然關上,讓兩人有了隱私。

狂風暴雨般的熱吻、匆促急切的,他們熟悉彼此,慢不下這次的節奏。他是赤/果的,而她的運動服很快就被剝除。

……

激情過後,還有余力的他,抱起她汗濕的嬌軀,想把她抱到床上再好好溫存,卻听見她羞羞的抗議。

「不要,我沒辦法躺在那張床上。」她雙頰潤紅,黑陣水汪汪的。「這樣我以後都不好意思拿鈔票了。」

孝國這才想到那些鈔票,雖然都是新的,但畢竟用的是油墨,不該讓她細女敕的肌膚被印染,更吝嗇的不願意把她的味道,分享給他原本最愛的鈔票。于是,他拿出衣櫃里的干淨床單,抱著她躺在地上。

扁天化日之下,樓下還有楊家小媽在,婉麗趴躺在他結實的身上,明明覺得羞,卻也覺得萬分甜蜜,舍不得與他後的余韻。

注意到他臉上和身上的瘀青,她伸手輕撫。

「你受傷了?」

「是我活該。」他滿足的喟嘆,被揍得心甘情願。

「是向大哥打的?」她記得,向榮把他的下巴揍得都月兌臼了。

孝國抓起她的手,逐一親吻。

「你回家那天,他逮到我尾隨在後面,在你回房休息後,出來把我狠狠痛揍了一頓。」

婉麗心疼不已,知道他是故意挨打,否則向榮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好過他這個專業保鏢。

「很痛吧?」

「比不上看著你哭時,我心里的痛。」他清楚記得,她在新加坡偷偷落淚的模樣。「不管為了什麼原因,我都不該欺騙你,害得你傷心。」

幾張原本在床上的鈔票,被風吹得飄起,落在他身上。她撿起一張千元大鈔端詳起來,第一次看得這麼仔細。

「你為什麼會開始收集鈔票?」她問。

「它們很漂亮。」他老老實實的說。「還有,高中園游會時,班上賺了不少錢,數著鈔票讓我很有成就感,從此之後就上 ,再也戒不掉。」

她記得他曾經提過,高中園游會時的事情,那時他的黑陣閃閃發亮。原來,那就是他收集鈔票的起因。

「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他模糊咕噥。不只是她,任何人都會覺得他很奇怪。

她卻露出笑容,輕輕搖頭,散落的發絲拂過他的胸膛。

「剛看到時,我的確有些吃驚。」她看著四周,五顏六色的精致鈔票,就像品種顏色不同的花。「其實,細看之後,的確很漂亮。」

長久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終于被他吐出來。他松懈下來,仰頭笑出聲音,把她抱得更緊。

「你笑什麼?」她很想知道。

「在新加坡的時候,我一直煩惱,之後該怎麼告訴你,我有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怪癖,卻沒想到你根本不介意。」這個小女人,還能給他多少驚喜?

對待心愛的人,當然比較寬容。她可以接受,就像是別人喜歡收集郵票,而他則是喜歡收集鈔票,想想好像也沒那麼奇怪。至少,她並不覺得這個癖好會影響彼此的感情。

「不過,孝國,這張床上到底有多少錢?」她比較好奇數目。

「一億六千……」他抓起散落在地上的那堆錢,俐落的展成扇形。「一百萬。」

「一億六千一百萬?’她驚呼出聲,迅速坐直身子。「你把一億六千一百萬放家里?」

「平常都是放銀行里,只是我這次實在是打擊太大,所以才去把錢全部領出來。」金錢失去原本的強大魔力,也不是說再也沒有影響力,但是遠遠不及她重要,從以他只會徹底敗倒在她的魅力下。

只是,被這筆數目嚇著的婉麗,已經站起身,驚慌的開始穿衣裳。

「不行、不行,你還是快點把錢存回銀行,這麼多錢放家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失去她的嬌軀貼熨,他很是不滿意,伸手將她抓回來,翻身壓在身下,笑容滿面的安慰著。

「別擔心,我家是開保全公閔的,保全措施比銀行更好。」

「太危險了。」她堅持。

「那麼,晚一點我們就把它們存回去。」他一邊說著,一邊親吻細膩的肌膚,好想念她的芬芳,迷醉得想永遠沉浸其中。

「晚一點嗎?」

「沒錯,晚點。」

「為什麼?」她茫然不解,被吻得酥軟。

「因為,天太亮了。」他說,親吻她的唇瓣、她的下巴、她的雪女敕渾圓,愈說愈是模糊不清。「財不露白,運送大鈔不能白天出門。而且,我需要好好的、好好的,看看你。」前一次太過匆促,這一次他要慢慢的、慢慢的,徹底再愛她一次。

她想要抗議,卻很快的在他吻下淪陷,忘了身旁所有人事物。

天色真的很亮,盡避羞怯,但她獻上嬌潤,知道他會多加疼惜。午夜夢回,也曾夢見他太過親昵的吻,每次醒來之後她都全身發燙,空虛到發疼的想念他。

她只想屬于他,永永遠遠。

修長的雙手擁抱他的頸項,這一次她無法再有顧忌,即便再羞再忍,也還是嬌吟出聲,耳畔听見他伴隨沖剌的低吼。

白雲悠悠飄過藍天,房里相愛的情人,沉浸在歡愛的游戲中,再也不理會是否有人听見,是會取笑,還是訝異,或者上樓抗議。楊家人都很識相,絕對不會上來打擾。

濃情時光正甜,她是一朵綻放的花。

而他,是她的護花使者。

春風正暖,空氣中充滿著幸福的味道,還有呢噥的笑語,久久不絕于耳。窗外,白色的蝴蝶翩翩飛上藍天,越過歡樂繁榮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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