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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男的戀礙習題 第6章(2)

回到屋里,她看他馬上打開筆電,不由得問道……「要忙工作了?」

他背對著她,一邊打字,一邊回道?「嗯,我決定要這兩天解決目標,然後帶你回台灣去找谷醫師。」

紀若寶很想跟他說不需要了,但她明白,他這句輕描淡寫的話里,還包含了他決定永遠牽住她手的承諾。

就讓他作作美夢吧!「所以你的目標是誰?」她隨口問道。

或許因為兩人更為親近了,樊厲軍並不想要隱瞞,回道︰「紀實聯。」反正她也不認識。

紀若寶的身軀微微一震,他剛才說的名字,是、是她父親嗎?「紀實聯,紀氏企業的老板,是我這次的目標。」

「為、為什麼?他不是就只是一個生意人嗎?」紀若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沒什麼異常。

樊厲軍的確也沒有察覺,畢竟紀氏的相關新聞經常出現在台灣的商業周刊上,只要是台灣人,多多少少都有听過這麼一號人物。

「他是個生意人沒錯,不過他賺錢的手法不太干淨。」

他正是源組織除了白令先-在東南亞國家開拓幫派勢力的另一名重要人物。

買下白令先的命的買家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要斷了源組織的路,但奇怪的是,他這幾天跟後羿聯絡,居然無法調查那位買家任何的蛛絲馬跡。

「你……你是說,紀……紀實聯賺的是……是黑心錢?」怎麼可能?「無庸置疑。我已經調查他一段時間了,也確定這次他從日本離開,就是幫源組織運新配方的毒。源組織的目標是將這批新研發的毒品伸向台灣的學校,從學生開始。」也因此後羿才會在神秘買家不願意透露任何自身信息的狀況下,接下這筆生意。

樊厲軍轉過頭,紀若寶立刻調整臉上受驚的表情。

「怎麼,你和紀實聯熟識嗎?」

她馬上搖頭。「當然不熟、一點也不熟,只是……對,他曾經損贈巨資幫助偏鄉的孩子蓋學校,所以我以為……」爸,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他轉回頭,重新將注意力擺回屏幕上頭,冷冷的道︰「表面功夫是要做做,對他來說,捐出去的那筆錢,萬萬不及他不法獲利的百分之一。」

紀若寶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臉怔然。

母親為了生下她死在手術台上,所以她以為父親之所以不常陪伴她,是因為她害死了母親,可是她剛才得知的消息……難道是她一直以來都誤會了嗎?

「你……你打算怎麼處理?」她感覺到身子微微顫抖,但她盡力讓嗓音維持沉靜,免得被他听出不對勁。

「據說他買通台日的飛安高層,所以最晚必須在他抵達日本機楊前解決掉。」

「那……那是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之前。」

紀若寶盡量小聲地深吸呼,她覺得心髒好痛。

她知道他會怎麼做,他會像對待以前每個目標那樣,活生生的把父親的心挖出來,讓他慢慢死。

如果父親真的做了那樣的壞事,他確實該為此付出代價,也佼接受應有的教訓,可是她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她如何能袖手旁觀?

當天晚上,樊厲軍又在忙完之後來到紀若寶的房間抱著她入睡。

早上的激情仍留有余韻,當他只是試探性地輕吻她的頸項,大掌還在她的腰際間游移時,她怯生生的小手卻鼓足了勇氣直接探向他的下月復。

他因為大大的滿足而忽略了她眼角的濕潤。

銀鳳說,為了在今生解他的咒,她或許會死于非命,當初她不明所以,但是現在她心里已經有個底了。

由她刻意開始的巫山雲雨結束後,樊厲軍就像昨晚一樣睡得很熟。

紀若寶定定地瞧著他一會兒,才收起淚,開始自己的計劃。

目前,他對她沒有防心,所以她還能做點什麼。

下一次再見,他會有多恨她,她不知道,但或許這不是壞事,否則她要如何把心給他?如果沒有恨,他怎麼肯收下她的心?

紀若寶做好一切準備,偷了他的車鑰匙,在夜深人靜時悄悄離開,她一邊開車,一邊流著淚笑了。

她會感謝這一切的。

樊厲軍被剌耳的手機鈴聲喚醒,他猛地從坐起身,抓來手機接听——「軍,你最好現在馬上打開計算機。」後羿說完,馬上結通話。

他很少听到後羿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說話,但他的態度仍是不疾不徐,他還先網處找了找紀若寶,正疑惑著為什麼沒有看到她的人,可是當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來到計算機前,他馬上就察覺了不對勁。

計算機是開著的?但他昨晚睡覺前明明關上了!

樊厲軍立刻通過東方家族加密的內部網絡連上線,後羿馬上傳來兩張照片,緊接著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樊厲軍盯著照片,接起手機。「這兩個女人,你認識其中一個。」

「對,雖然她們長得非常像,但我知道右邊那個是黎巧然。」樊厲軍非常肯定。

然而屏幕透過彼端後羿的遠距操控,左邊的照片先被刪掉,獨留右邊那張被樊厲軍指認為黎巧然的照片,並且放大。

照片下面出現信息,而後羿在手機那頭說的話,像是一道響雷在樊厲軍的耳邊炸開——

「右邊的不是黎巧然,是紀若寶,也就是紀實聯的女兒。已經確認過了,其實黎巧然根本沒有被綁架,她在她老爸那邊待得好好的,是紀若寶頂替她被源組織帶走。」

樊厲軍雖震驚,但思緒也飛速轉著。

一切都是特意安排好的嗎?如果不是為了保護父親而故意設的局,為什麼昨天他告訴她這次要解決的目標是紀實聯後,她還說跟紀實聯不熟?

他修長的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了敲,然後危險地眯起眼,對後羿說︰「我還在要出門一趟,但是需要你派一輛車過來給我。」

因為他發現,計算機里關于紀實聯所有的犯罪紀錄和信息全都被拷貝過,車子八成也被開走了。

他的藍眸迸射出冰冷的殺意,他發現自己從未這麼恨過。

不出樊厲軍所料,當他趕到這幾日鎖定的那棟公寓,早已人去樓空。

而接下來後羿傳送過來的數據也證實了,在他趕往機場之前,紀實聯和紀若寶已先一步離開了日本。

「他們應該不會直接回台灣。」時刻跟樊厲軍保持聯系的後羿推測道。

但樊厲軍有更精準的判斷,「就算如此,紀實聯一定不會把女兒帶著身邊,那個女人八成已經被安排直接回台灣了。」這樣才能分散焦點,完全是做不法勾當慣用的技倆。

「那你打算怎麼做?」後羿問。

「哼!」樊厲軍露出嗜血的冷笑。「就算紀實聯不在台灣,他也肯定跑不「的,不過現在,我比較想解決那個女人。」

什麼喜歡、什麼想跟著他,她的話言猶在耳,卻沒想到原來都是假的!

想到她居然可以為了欺騙他而出賣自己,而他還曾經以為她是那個可以永遠陪著他的人,全身的恨意就沸騰起來。

此刻的他才深深醒悟,原來他有多在乎她。

他不是沒被人陷害過、背叛過,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他不自覺將手緊握成拳,捶了一記左胸口,那個地方空空的,本來應該什麼感覺都沒有的,但為什麼現在覺得難受?

「在你失去理智之前,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後羿語重心長的說完才結束通話。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必須提醒樊厲軍不要沖動,這家伙如果會沖動,起碼還像個人,可是現在他不確定了,他第一次听到他用這種帶著咬牙切齒的語氣說話。

沒有心的樊厲軍,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情緒?就怕難得失去冷靜的他,最後會做出遺憾終生的事來。

然而,後弈擔心的提醒,遠遠不及樊厲軍滿腔的恨意。

他買了時間最快的班機,回到台灣,直奔東方總部。

當後羿見到歸來的樊厲軍時,著實嚇了一跳。

以往他的冷淡無情頂多像冷冽的寒風,吹起來會刮人而已,但現在,瞧瞧他的樣子,簡直就跟他胸膛上那塊惡魔印記沒什麼兩樣!

樊厲軍變得殘暴的眼神,毫無溫度的嘴角,冷冷吐出話來,「我要那個女人的全部資後羿將自己的筆電扔給他。「沒有問題,但要查就查到底,查清楚她為什麼要接近你,是單純想保護她爸,還是有其他原因。」

樊厲軍想也不想的冷絕回道……「我只需要查到她現在人在哪里,我怎麼找到她,就夠了。」

他,恨她。

但,樊厲軍只猜對了一半。

紀若寶雖然被送回了台灣,但卻被父親安排禁錮在台中山區一間破舊的鐵皮屋里。

由于傷口尚未痊愈,此時被綁著坐在沙包堆上的紀若寶正發著高燒,而看守她的人一點也不在意。

她的腦袋有點昏沉,四肢無力,恍惚中,她想起清晨利用從樊厲軍計算機中竊取出來的信息,找到父親的情景——

「爸,告訴我這些不是真的!」她將證據全都攤在父親面前,多希望他可以矢口否認。

紀實聯只是理了理領帶,回道︰「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把對方的數據給我,交給爸處理。」

紀若寶瞪著一雙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西裝筆挺、就像彬彬有禮的紳士的父親,居然是這樣道貌岸然之人。

「爸,你自首吧!」

紀實聯沉默了三秒,交代手下把女兒捆綁起來,完全不顧她的哭喊。

「你不說也無妨,等我把手里的正事辦好,你再恢復自由。」

「爸,我是你女兒,你難道不知道你所听命辦事的源組織對我做過什麼事嗎?」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但紀實聯一雙勢利的眼里沒有一絲絲疼惜。「我在日本已經另外有妻小,我也早就幫你安排規劃好終生不愁吃穿的生活。你乖乖等到我把事情處理好,就可以回到你台灣的家,從此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那不是很好嗎?」

紀若寶用力搖著頭,很難相信剛剛那些話是親生父親說的,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怎麼能夠像對待陌生人一般對待她?「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我是你的女兒啊一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道︰「當你還在你媽肚子里的時候,產檢時醫師就發現你不對勁,我要你媽把孩子拿掉,因為對當時我們來說,你就是負擔,但是你媽不肯,說什麼也要把你生下來,好啦,結果呢?花了大筆錢後,她人死在手術台上,而留給我的,卻是一個又大又難背的包袱!」

她痛苦的嗚咽,閉起眼,想把耳朵也捂起來,不要再听,但雙手卻被捆綁著。「是後來源組織找上了我,讓我有機會開創自己的事業,也才有辦法快速還清龐大的醫藥費債務,讓我可以過著我想過的生活,這些我不可能再拱手讓人。」說完,紀實聯將女兒帶來的證據用火燒得一干二淨,命手下安排就緒,便將女兒送回台灣,囚禁在山區中,派人看守著。

紀實聯自己則是哪里也沒去,只是要人跟他交換身分護照,想來個聲東擊西,讓追殺他的人誤以為他已經離開日本,之後再伺機回台,完全不會打草驚蛇。

由于源組織買通了日台兩方的海關高層,因此就算紀若寶渾身再不對勁,仍然順利回國,然後連家也沒回,就被困在這鐵皮屋中。

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一個人這樣失去人性呢?

紀若寶雙眼哭到紅腫,淚也流干了,路上她只喝過幾口水,身體虛弱到不行。

相較于那時被源組織強行帶走,今日的情況,反而令她更加受傷、害怕。

呵,原來真的沒人在乎她了……

蹲坐在四周都是堆沙包的泥地上,三、四個父親的手下在不遠處飲酒說笑,偶爾用猥褻的目光瞧了她幾眼,她盡量縮起身子,將頭埋在曲起的雙膝之間,發燒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那幾個手下現在喝得有點多了,注意力應該沒那麼集中了。

紀若寶小心翼翼地將一直藏在舌下、比小指頭還細小的密封玻璃管給吐了出來。

托父親買通日台海關高層的福,安檢時機器根本是故意斷電狀態,就為了讓手下將一些小巧的隨身武器帶在身上,而她也才能安然將這瓶從父親那偷出來的東西給順利帶回來。

這瓶,正是源組織新研發的毒品原液。

透過樊厲軍搜集的數據,她知道父親這次的任務就是將這瓶新毒品原液帶回台灣,分批制成微量毒品,供那些毒販用來吸收學生,擴大台灣分部組織。

她小心謹慎地握在手上,側身躺下,再將玻璃管藏在沙包堆中。「哇!瞧那腿,可細的!」其中一個手下看著倒在地上儼然就是準備入睡的紀若寶,輕佻說道。

「唉,忍著點,再怎樣都是老大的女兒,他沒說可以踫就別踫,否則小心死無全尸。」另一名手下勸道。

「災啦災啦!我又不是笨蛋,拿命開玩笑……不過遠遠的看一下而已。」

「哈哈,那就看看就好。」

听著他們的訕笑穢語,紀若寶選擇閉上眼,雖然希望這是場惡夢,但又怕惡夢過後尋不到今世的二皇子。

在她陷入昏迷前,她在心里對自己打氣,紀若寶,勇敢點,只要專心想著二皇子就好。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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