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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好想嫁 第十二章 面具下的真面目(2)

于詠賢頓覺失了樂趣,正要收回視線,卻看到人群中一抹顯目的白,那人臉上的銀制面具閃著光亮,令她的雙眼微眯,見一旁還站著土狼,她的心不由一提。

雖說她不喜于華全,但他畢竟是于家人,若讓銀豹或土狼出手,于華全的小命就要斷在此時此地。

柳智言身旁的胡人舞姬似乎沒見過這陣仗,嚇得渾身直發抖。他立刻將人攬在懷里,抽出腰間的大刀,不停的揮動,「別怕,美人,我的手下都是高手,放心,沒事。」

被抱在懷里的胡人舞姬沒有說話,只是更往他的懷里窩,頓時柳智言一股被需要的驕傲盈滅心頭。

「打!使勁的給我打。」他把這里當成了三不管的擂台,吆喝不已。

于華全在一旁看了直咬牙,「該死的,一個個的都是沒吃飯嗎?給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一個賞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道人影竄出,土狼出手,一手捏住一個于家的手下,甩到了一旁。

于華全被他的出現嚇了一跳,退了一步,轉身就要逃,但卻撞上一堵肉牆。

他愣愣的抬頭,銀色面具的閃光嚇白了他的臉,銀豹伸出一掌,直接將他打向柳智言的方向。

于華全踉蹌了一下,還沒回過神,竟然直直的撞上柳智言手中揮舞的大刀,伴著一聲慘叫,于華全的右臂已經染了血。

于詠賢見了,想也不想的一躍而下,連忙趕過去。

柳智言沒料到于華全會突然撞上來,看到刀上的血,忍不住心頭微驚。他雖與于華全不對盤,但也知道說到底兩人都是漕幫的人,讓底下的人拳腳相向可以,卻不可以真的舞刀弄槍傷了彼此,想到他爹——他的心頭一寒,這次爹肯定會氣得狠抽他一頓。

還在發愣的當下,懷中的胡人舞姬害怕的發出一聲更淒厲叫聲,將他一推,他一時沒來得及反應,眼睜睜看著刀沒入了于華全的肚子里。

于華全瞪大怨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柳智言嚇得手一松,「不是……與我……與我無關,是你、是你自己撞上來的……」于詠賢趕到時,于華全月復部插著大刀,已經血流滿地。

「一群混帳,」她一斥,「還不住手!」

她的聲音含著威嚴,原還混亂打成一團的兩幫人馬頓時分開來。

于詠賢飛快的蹲到于華全身旁,看著他大張的眼眸已經沒了焦距,她的心一沉,探向他的鼻息,且目光炯炯的看著已經嚇傻的柳智言。

「出息!」她一個箭步上前,給柳智言一個巴掌,「為了個女人殺人。」

「我沒有,是——」柳智言根本不知如何解釋,求救的目光看向銀豹。

銀豹卻只是淡然的收回視線,轉身離去,傲然的模樣彷佛一切與他無關。

于詠賢目光銳利的看向翩然轉身的身影,接著一躍而上,抓住他的手臂,但銀豹靈巧的一閃,她只抓到了空氣。

她的出手沒有阻礙他的行動分毫,就算自知真的與他動起手,自己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她就是要把他攔下來。

別人不知,不過她看得一清二楚,是他將于華全打向柳智言,他才是真的殺人凶手。前頭的街道有了聲響,沒料到向來不敢招惹漕幫的官兵這次來得倒快。

「不許走。」

沒有任何回應,銀豹直接往一旁的巷道閃去。

于詠賢手中的馬鞭揮了過去,但是對方的身影輕敏如蝶地閃過,她不留情的再次出鞭。她的緊追不舍令銀豹微惱,驀然轉身,握住她的馬鞭,將她一拉,趁她身形不穩,掐住她的脖子。

以他的力量,可以輕易殺了她,但他沒有,只是掐著她的脖子,威嚇的意味深濃。

于詠賢眼楮一眯,膝蓋一屈,不留情的一腳撞向他的,听到他悶哼了一聲,趁機抽出綁腿的匕首,直接架到他的脖子上。混在一群漢子里頭,她不單學了正統的規矩拳法,還有很多下流的招式,只要能贏,無所不用其極,什麼君子過招,都是空話。

「面對敵人有,絲遲疑,死的就是你!」她眼中滾動殺意,手中的匕首壓進他的頸子里,一抹血絲滑落,她空著的手扯開他的面具,原只是想要一探這個眾人不知廬山真面目的男人長得是何模樣,卻沒料到眼前出現的臉孔讓她如遭雷擊,僵立無法動彈。

听到身後有腳步聲,銀豹彎下腰,撿起面具重新戴回自己臉上,不發一言,轉身離去。這次于詠賢沒有再追,因為那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願意用生命保護、自己深深愛著的臉一「沒事吧!」薛日泓扶著她的手臂問道。

「沒……」她的手緊握了下匕首,看著上頭的鮮紅,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的往回走。薛日泓一臉的擔憂,看著她幾乎從不離身的馬鞭掉落在地都忘了撿,他連忙回頭彎腰撿起,再跟了上去。

于詠賢沒回于家了解情況,也沒回朔月堂,她像游魂似的在街上走著,最後走進了太白居。

這里賣著各式各樣的酒,因為是顧家的產業,她一進去,就被請進了上房,她直接讓店小二打了三斤白酒過來。

苞在後頭的薛日泓和林沅全都一臉的莫名。

「不是才說了,你身子才好,別喝——」

于詠賢惡狠狠的瞪著薛日泓。

這眼神令薛日泓一愣,勸阻的話立馬吞進肚里。

于詠賢盤腿坐在窗前的臥榻上,用著頭大般的碗公,裝得滿滿,大口喝酒,她喝酒的氣勢別說女子,就連在男人身上都少見。

林沅一臉擔憂,薛日泓也意識到有些不對,但他沒敢上前攔,只輕聲道︰「我來看著她,你去找顧少過來。」

這丫頭誰都不看在眼里,只有放在心頭上的夫君才能夠安撫。

薛日泓眼見攔不住,干脆陪著喝,別真讓她一人把這些酒都喝光。

可是這酒還真是喝不過于詠賢,三斤喝完,又來三斤,再來三斤……

薛日泓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奇怪不過去找個人,林沅怎麼花了快一個時辰還不見蹤影,再喝下去,倒的人不是于詠賢,是他了。

終于,門被打開,薛日泓起身,甩了下頭,拋掉暈眩感,「來得正好,交給你了。沅沅,去叫他們泡壺濃茶來,今天我真是喝得多了。」

林沅連忙交代下去。

彼晨希的目光淡淡掃了下散在地上的酒壇,緩緩的走向于詠賢,坐到她身旁。

于詠賢分心的瞄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一抹淡淡的血痕,眼神一沉,移開視線,以碗就口,吞了一大口酒。

「能否跟堂主討杯酒喝?」

于詠賢心底閃過嘲弄,率性的將自己手中的碗交出去,里頭還有半碗她喝剩的酒。

彼晨希神情未變,直接以口就碗,將酒全喝進肚子里。

「味道如何?」她的話語帶了濃濃的挑畔。

「堂主親手所喂,味道自然極好。」

「還真會說話。」于詠賢一哼,又倒了一碗,一口喝盡,這次連想都沒想要再分他一杯羹。

「堂主看來已經喝了不少,再喝下去,會醉。」

「我酒量極好,要醉不容易,還越喝越清醒。」

如果他是銀豹,這就代表多年前,很多陰謀都已經開始運籌帷幄,偏偏漕幫還沾沾自喜的得意忘形中。不過最可笑的是她,竟是自己送上門去,把朔月堂也給牽扯進去……

「我雖喜歡你,但也不至于眼瞎心盲。今天你動手,漕幫和于家徹底亂了,你圖什麼?」

「堂主應該猜得出,我所圖為何?」

「是啊!」她的眼中厲光一閃,手中的碗甩開,應聲碎了一地,她從榻上一躍而下,「從頭至尾,你都是騙我?!」

他們突如其來的針鋒相對,讓一旁的薛日泓差點把才剛入口的濃茶給噴了出來,他連忙吞下去,困惑的盯著他們,平時連句大聲話都不會對顧晨希說的于詠賢,現在卻像母老虎似的張牙舞爪……

「我與堂主成親,確實另有所圖。」

于詠賢瞪大了眼,沒想到他竟然理所當然的認了,一時之間,她發現自己好似失去了力氣,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眼楮微酸。

「漕幫權勢太過,魚肉百姓,殺傷朝廷命官,天理難容。」

這些指控,于詠賢沒法子反駁。

「于民豐乃漕幫副幫主,在前幫主病榻之時,暫代幫主之位,當時正值江蘇水患,皇上多次降旨,賑濟災民,黃淮一帶宿州、鳳陽等八縣,更加賑一個月,誰知于民豐倒好,明著幫忙運糧送銀,暗中與幾位縣令勾結,中飽私囊,弄得尸橫遍野,百姓怨聲載道。

「朝廷苦無證據,礙于漕幫顏面只能暫忍,偏偏五年前,新任運漕史死于就任途中,便是于民豐所為,而他不過就丟出了個手下認罪,縣令草草結案,之後只要有不如他意的朝廷命官,他要殺便殺,堂主以為他能放過?」

她咬著牙,恨恨的說︰「不能!」

「堂主果然是個明理人。」

「去你的明理。」這聲夸贊在她听來根本就是諷刺,于詠賢咒罵了一聲,「我知道我祖父罪該萬死,但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你殺了他。我不管你圖些什麼,朔月堂今日再也容不下你。你滾,從今而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而變得陰沉,「堂主該是記得你成親之時對我說過,你會傾盡一切助我。」

不听以前的事還好,如今他開口一提,她只覺難堪,「我反悔了,不成嗎?你可以騙我,我當然也能反悔。」

「堂主未免太過孩子心性。」

混帳東西,竟還有臉數落她?!她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她可以再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像方才在暗巷時一樣,只要一刀,她就能殺了他。

只是下不了手,在看到他那張面具底下的臉,她就沒勇氣下手,第二次,更是無能為力……

「我還真是——」她自嘲一哼,「就這點出息。」

反正殺也殺不了,他不走,她走總行。

雖然窩囊了點,但至少還能留點尊嚴,不用在他面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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