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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萬福 第九章 財源廣進惹人覬覦(1)

蘇暢兒的小書鋪生意非常好,每天只要一開門,就有一堆丫鬟、小姐涌進小書鋪內,如今她的小書鋪只能以門庭若市來形容。

她的小書鋪不只賣愛情小說,還賣便宜的開蒙書籍。由于是印刷的,價格比手抄書本便宜一半,且字跡工整,因此讓青年學子們趨之若鶩,一窩蜂地來買書,結果她的小書鋪就形成一種很有趣的現象,早上來的全都是姑娘、丫鬟,下午來的全是青年學子。

後來她在屋外搭了一個用布幕圍起來、叫良心書櫃的小書灘,上頭放的印刷品質稍有瑕疵,卻不影響閱讀,旁邊放了一個投幣箱,供應給一些買不起書本的學子們,依良心投幣。

由于這小灘子是圍起來的,從外頭跟本看不到是誰進來挑選這些瑕疵書本,買完書可以從另外一邊離去,因此也不用擔心會遭到同儕的嘲笑,自尊心受損。

這良心書櫃的書也很暢銷,常常被一掃而空,只是這投幣箱里的銅板……

有無投錢她不在意,不投錢也沒關系,因為本來那些書就是無法販售,她只是物盡其用,也一圓那些想讀書的清寒子弟們的夢而已,況且她用來賺錢的項目本來就不是那些開蒙書,而是那些小說,那才是她的賺錢金雞母。

樹大招風,她的小書鋪開張沒幾個月,又被人盯上了,連著好些天都有一波又一波的人上門來找她麻煩,不是要她關門,就是要她把鋪子賣給他們,不過都被她一一拒絕,有的甚至是被打出去的。

現在她遇到了一個麻煩,她剛剛送走的一個前來跟她談收購的惡商,那人離去前竟然撂了句狠話一一「給你兩天時間,勸你多想想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躲起來就可以!」

這話中的含意讓她不得不提高警覺,慎重思考後,感到很不安,覺得恐怕又要發生事情了。她看了下外面已經昏暗的天色,這時已不會有客人上門,便拿下門簾,拆下良心小書灘的布幕,停止營業,回到院子里,一口水也沒來得及喝,便將虎子夫妻叫來,神色有些凝重地看著他們兩人。

那眼神讓虎子與珍珠心里發毛,他抓抓頭,局促地看著她,「妹子,有什麼事你就說吧,這樣看著我們夫妻倆,看得我們怪心慌的。」

「虎子哥,我問你,你老實說,你最近有出門嗎?」虎子一家來到這里後,除了買材料之外,幾乎沒出過門,且出門時還是變裝過的,對方怎麼會知道她院子里住著他們一家人?

靶覺自己好像隨時被人監控,一點隱私也沒有。

虎子抓著頭努力回想,「沒有出門,只有大前天後門來了一個叫賣豆腐的,珍珠正忙著,我去幫她買了兩塊豆腐回來,如此而已。」

听虎子這麼一說,她心沉了下去,「虎子哥,可能要出事了,這里你們暫時不能待,我在青河村有個小院子,是上個月買下的,才剛讓人整理好,我明天就先送你們到青河村住下,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虎子哥一听,緊張地看著她,愧疚的低下頭,「暢兒,虎子哥又給你惹麻煩了嗎……」

她搖頭,「不是,跟你無關,是有人要強買我們這個印刷作坊,我擔心那些人會以你們威脅我交出印刷作坊,我想先防範。」

「他們要是敢硬搶,我虎子就豁出去這一條命,跟他們拼了。」

她冷下臉瞪著一臉憤怒的虎子,沉聲提醒他,「虎子哥,遇事不是像你這樣比拳頭就成,我才不要你為我拼命,你可別忘了嫂子現在肚子里懷了你的骨肉,而且你還有阿好婆要照顧。」

她那凌厲眼神讓他心慌,他抓了抓頭,「妹子……我這不就是生氣,怎麼這年頭眼紅見不得人好的人這麼多!」

「連著十幾年的戰爭,大正國可以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空殼子,多年稅收收不上,尤其那些當官的油水少得可憐。我是一個沒權沒勢,手上卻捧著金雞母的弱女子,最好對付,不管是當官的還是地方惡霸,只要扣住我的命脈,我就不得不听從,不找我開刀找誰?」

耙如此明目張膽地威脅她,對方背後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勢力,這些人是怎麼樣,見不得別人好,難道她就不能當個靜靜賺錢的隱形富婆嗎?

就在她思索著對方的背後勢力時,這個對方也正在談論她的事情。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許多商店紛紛打烊,可在玉合縣的碼頭附近,有一條沿著河岸、兩旁種滿楊柳樹的寬敞青石路,路旁是鱗次櫛比地各式華麗輝煌的酒家。

大白天時,這條青石路不會有什麼人走動,這里就像被人遺忘的古城,可一到傍晚時分,沿著河岸的大紅燈籠一點上,沉寂的街道像是活了過來,整條馬路車水馬龍,喧囂熱鬧,從馬車上下來的人非富即貴。

這條酒家林立的青石道上生意最好、裝潢最為奢華、姑娘最齊全的就是春滿園。

此時,當中最華麗的包廂內,兩名分別穿著寶藍色與絛紅色華麗錦緞的貴公子正低頭交頭接耳,完全無視一旁陪酒的鶯鶯燕燕,逕自謀劃著共同的大事。

虛掩的門扇被推開,兩位中年男子到來,一胖一瘦。

屋內的人見到那名留著山羊胡,表情嚴肅,身形稍顯清瘦的中年男子,紛紛起身向他行禮作揖。

身穿絛紅色錦服的貴公子將手中搖著的那把描金扇收攏,對著一旁的姑娘們一指,示意她們全出去。

直到姑娘們全離開,雅間的門扇也被緊緊拉上,紅衣貴公子才涎著臉趕緊向前,「小佷陳聰拜見縣令大人。」

玉合縣魏縣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都坐吧,皇上嚴禁官員進入酒家尋樂,本縣令不能久待,說正事。」

「聰兒,爹可是好不容易瞞著所有耳目將你魏世伯請來,你快將那件可以發大財的事告知你魏世伯。」另一名陪著魏縣令進來的中年男子是陳聰的父親陳達。

「沒錯。」魏縣令直接了當提出自己底線,「陳賢佷,听你爹說,你發現了一個能一本萬利的管道,需要本官幫忙,幫忙是成,但為虎作偎這事我可不會幫。」

陳聰連忙道︰「世伯,您放心,這忙絕對不會影響到您,您甚至還能記上一大功,讓別人記得您的恩情。」

「是什麼忙?說說。」

陳聰將幾本印刷書遞到魏縣令前面,「世伯,您看看有什麼不同。」

魏縣令翻了翻,又震驚又困惑,「這……」

「這書是我在一本小書鋪買的,並非手抄,字跡工整得讓人震驚,重點是它比手抄書便宜。」陳聰點了點這些書,「世伯,您手中這本《論語》正常來說一本少說也要三兩,用過的二手書一兩銀子,可是這書在那小書鋪賣二兩銀子,還是全新的。」

這價錢讓魏縣令還有他兒子魏世昌大為震驚,異口同聲地驚呼,「怎麼可能?!」

「就是有可能,那小書鋪賣的就是這價錢。」陳聰慎重點頭。

「能這麼便宜,肯定是以量制價大量制作才有可能,只是……這書不是手抄寫,究竟是如何制作出來的?」魏縣令模著胡須,百思不得其解。

「世伯,不管這書是如何制作,這都不是小佷今天找您來的原因。」

「那你找我出來,又讓我看這書,目的為何?」

「世伯,您知道的,書本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可既然有人知道如何讓它大量生產,這就是賺錢的法子。」陳聰沉沉勾著嘴角,食指點著桌上的書。「世伯,只要我們掌握了這個機密技術,這書就可以大量生產,運到全國各地銷售,且一本若是只賣一、二兩銀子,您想看看,這一般清寒的學子也買得起,那會是多大的利潤?!」

听他這麼一說,魏縣令的眼楮閃過一絲驚喜,卻忍著,故作面無表情,像是在思考他的話的可信度。

「魏世伯,只要取得這技術,大量的出書銷售至全國甚至鄰國,就算一本只賣五百文,還能不致富嗎?」

听到這里,魏縣令真的有些坐不住,不再故作鎮定,「說,要本縣令如何幫你?你都說這是機密了,既然是機密,我們又如何得知?」

「世伯,您放心,這事絕對不會影響您的仕途,小佷已經找那小熬人談技術問題,給了那小熬人兩天時間考慮。」看著魏縣令急切興奮的神情,陳聰從衣襟里拿出一張通緝犯的畫像交給魏縣令。

「她窩藏通緝犯?」魏縣令仔細看著手中的畫像。

「是的,不過這個通緝犯很是倒霉,被栽贓殺人。」

「他犯了殺人罪?」

「殺人是假,傷人是真,真調查起來,他這罪不至于坐牢,且是對方有錯在先,若世伯您來判,這案子恐怕打個幾十板子再賠點錢就得以揭過。」

魏縣令一邊看著虎子的畫像,一邊沉點著頭,「這人怎麼被栽贓的?」

「這人叫虎子,與黎陽高縣令八拜之交的兒子盧勁發生口角,盧勁假死訛詐了他二百兩銀子,逼得他賣掉所有房產,淪為乞丐,沒想到這盧勁是詐死,虎子發現真相後……」陳聰將他所調查到的事情告知魏縣令。

「要真如你所說,這虎子處置幾十棍便頂天了。」

「就是,據我所知,盧家會如此訛詐虎子,是為了逼他交出制作這書本的工具,當中的機密是在一塊板子上,結果虎子毀了這塊板子,讓盧家賠了不少銀子,這些銀子有一部分是高縣令的,為此,高縣令才會滿城通緝他。

「要我說,盧家就是笨,擒賊得先擒王,那書是這小熬人做出來的,只有她知道怎麼弄出這麼工整的書,只要抓住這小熬人的弱點,還怕她不老實交出所有技術跟秘密嗎?」

「沒錯。」魏縣令認同陳聰的說法。

「世伯,兩天後,要是那小熬人不肯答應把技術交出,您就讓人將這叫虎子的抓進牢里,她不答應也得答應。」

一旁的魏世昌手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掌心,對陳聰的保證還是心存質疑,「陳聰,你確定那個叫虎子的真的有案子在身,而不是高縣令公報私仇,強加在他身上的「自然確定,小的可是派了好幾撥人去調查,所查到的消息都一樣,正因高縣令也賠了不少銀子,才會藉著盧勁受傷昏迷這事滿城通緝他,而這正好給我們一個機會,可以讓那小熬人交出技術。」

「如果真是這樣,屆時官差前去抓人也是有憑有據。」魏世昌這才放心地點頭。

陳達說道︰「的確,有這個通緝犯做為引子,事情的確好辦許多。」

「只是,賢佷,那小熬人真的會交出她手中的機密嗎?」

陳聰壓低了嗓子,嘴角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邪笑,「這虎子可以說是她半個親人,她不會見死不救,不然也不可能冒著窩藏罪犯的風險將他藏在自己家里,她肯定會同意的。」魏縣令想了下,覺得陳聰說的不錯,「成,沒問題,到時我讓縣衙的人去抓人。」

「屆時世伯就等著這白花花的銀子入袋吧!」陳聰舉起酒杯,「預祝我們成功,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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