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生廁所倒油?
葉鐵復已經不知道該啼笑皆非,還是直接給她一拳了。
「證據。」他微抬下巴,眼神有著輕蔑。
「什麼證據?」
「我倒油的證據。」
「我有看到你在廁所門口鬼鬼祟祟。」
他在女生廁所門口鬼鬼祟祟?
男生廁所就在女生廁所的隔壁,他只是經過,一步也沒逗留!靠,編故事也不編得精彩一點!
「別以為這樣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她的意圖,他明白了!「啊?」吸引他的注意?
「你哪個部門,叫什麼名字?」
「我叫什麼名字,你會不知道?」都故意整她了,還會不知道她是誰?
錯不了了,這個「葉經理」就是小時候的那個「葉惡魔」,她要叫他賠裙子的錢來,然後,她就要丟辭職信,再也不要看到他!
葉鐵復轉頭,隨意點了個人過來。「這人是誰?」
不巧,他點上的剛好是郭芷君。
冰芷君听到吵鬧聲而過來,一看到杜沛蓁與葉鐵復公然拉扯,臉就黑了三分。
這女人……當面罵她花痴,姿態擺得清高,沒想到卻是個奸詐卑鄙的小人。
「她是新來的櫃台小姐,叫杜沛蓁。」郭芷君不忘把握機會,自我介紹,「我叫郭芷君,我已經在公司服務半年了,我……」
「可以了。」葉鐵復不耐打斷郭芷君。
他只是要把這個奇怪的女人記下來列入觀察名單,將來她若故技重施,他會毫不留情讓她卷鋪蓋走路。
見葉鐵復狀似要「逃」,杜沛蓁連忙攔住他的去路。「先把五百塊還來。」五指分開的掌心,朝葉鐵復攤出。
「什麼五百塊?」他什麼時候欠她錢了?
「我裙子的錢!」她指著自己,「你害我裙子都髒了。」
「神經病!」真是有理說不清!
葉鐵復懶得再跟她廢話,優雅的手指著郭芷君,再指向杜沛蓁,接著走人。
冰芷君當場心領神會,立刻攔住還想追纏的杜沛蓁。「你要干嘛?」郭芷君十指在杜沛蓁胳膊上扣得死緊。
「他害我摔跤,我要討公道!」別攔著她。
「葉經理怎麼可能害你摔跤,他又不能進女生廁所!」她是設計要整杜沛蓁,沒想到竟然讓杜沛蓁利用機會纏上葉鐵復,真是大失策啊!
「他偷偷進去的啊!」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葉經理那麼明顯的一個人,是要怎麼偷偷進女生廁所?還在你上廁所的門口偷倒油?他有那麼白痴嗎?」
「他想整我啊!」這種整人惡招他又不是第一天使用。
「葉經理沒有去女生廁所。」一旁有個男職員終于忍不住出聲了。
「什麼?」杜沛蓁詫異轉過頭來。
「我剛一直在走廊講手機,葉經理根本沒進去過女生廁所。」但他看到另外有個人
進去了……
不過想想這個女生抓著公司的萬人迷那瘋狂的樣子,說不定是另招追男手法,他還是別多話好了。
「不是他嗎……」杜沛蓁呆住了,莫非真是弄錯了?
「我看你是想吸引他注意吧!」郭芷君的眼神不僅充滿著輕視,還有憤怒。
冰芷君竟然跟葉鐵復說同樣的話?「我干嘛引他注意?」她根本避他如蛇蠍,好不?「因為你喜歡他!」這個人是情敵!
自己也喜歡葉經理,還敢罵她花痴,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並沒有!」這機率比十顆隕石同時落在地球上還低,好不!「我看你就是有。」郭芷君確定葉鐵復已經從後門走出去,才放開手,「你年紀這麼大了,人家不會看上你的!」
「啊?」杜沛蓁傻眼。
她還不到三十,竟然就被說年紀大?!
「而且你還直呼葉經理的名字,你真是不要臉!」她也只敢在心里偷偷說啊。「他的名字是瓖金還是瓖鑽石啊?為什麼不能講?」當這是古代,直呼皇上名諱要
殺頭的嗎?
冰芷君狠狠瞪她一眼,確定杜沛蓁是個披著羊皮的大情敵,記上了。「你給我記住!」郭芷君撂下狠話,扭頭便走。
「記住什麼?」杜沛蓁一臉莫名,「真是瘋了!」女人陷入感情的模樣實在太瘋狂了,她絕對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但到底是誰在廁所倒了油?
她轉頭想問剛才那個男職員,是否另外看到有人進入廁所,但是男職員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如果說,不是「他」干的好事的話,難道真的只是湊巧,是她太倒楣,剛好有人不小心灑了油,又沒處理,她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心中充滿疑惑的杜沛蓁走回廁所,從最後一間工具房拿出拖把來。
再怎麼說,也不能任這片油漬放著不處理,萬一再有第二個倒楣鬼,不小心摔倒,跟她一樣得花錢買新裙子怎麼辦?
「真是沒公德心!」她惱怒的碎念著,「油灑了也不擦干淨,萬一摔斷尾椎或骨盆怎辦?」
包慘的是,她買新裙子的費用,找不到人討啊!
杜沛蓁覺得,她不能再這樣蒙著頭,當鴕鳥過日子了。
她一定要確定「葉經理」是不是「葉惡魔」,要不,這樣惴揣不安的日子怎麼過?萬一他真的是「葉惡魔」,她就得趕快辭職走人,萬一不是的話,她就可以好好工作,也不用一直膽戰心驚的,風聲鶴唳,還像昨日一樣,冤枉了人。
她在房間的抽屜里翻找,找到了以前買書的贈品,是一家叫「禾馬出版社」送的小冊子,封面是一只白色的熊,內頁是空白,大小罷好可以放進制服上衣的口袋,很適合拿來作手記本。
她翻開第一頁,寫下——
八月十七日,晴。
「又不是在寫日記,晴什麼晴?還押日期干嘛?」但既然都寫了,就算了。
接著,她又在日期下方繼續寫。
葉經理,臭臉王。
葉鐵復,踐不拉嘰臭臉王。
下方空白畫了一張大便臉。
翻開下一頁——
葉經理,受女人歡迎葉鐵復,受女人歡迎。
目前可以肯定這兩個人相像的,就這兩點了。
然後她又手癢的畫了一張郭芷君的Q版人物,眼楮是星星,周圍冒著一堆愛心。她思考了一會兒,又繼續寫上——
葉經理,混血兒,但不是太明顯,大概只有四分之一或八分之一。
葉鐵復,混血兒,一看就是混血兒,禍國殃民的爛人。
外國人的特色就是大鼻子,故她畫了一個鼻子大到幾乎看不到其他五官的葉鐵復畫完,她自己也覺得好笑,搗著嘴嗤嗤笑了起來。
葉經理,個子高。
葉鐵復,算矮。
除此以外,對于「葉經理」她知道的不多,目前能做的比較好像就只有這四項。「得再多觀察才行。」她咬著筆桿思考了一會兒,將小冊子放進制服上衣的口袋里。
一位客人來訪,是來拜訪業務部的,業務部主管那兒有留下口信,確定對方身分後,杜沛蓁電話通知主管一聲,便請對方上樓。
她覺得口有點渴,拿起了放有冷水的保溫瓶,按著公司規定,來到離櫃台五公尺外,通往後門的走廊——公司規定不可以在櫃台直接飲用或吃東西。
走廊這除了廁所以外,還有一台飲水機跟兩座電梯。
她旋開可當作杯子的壺蓋,挑開保溫瓶塞,正想倒水入壺時,上頭漂浮的黑色物體讓她心頭一驚,嚇得松開了手。
保溫瓶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響亮的噪音,水潑濺了一地,黑色物體在水里動也不動。
蟑螂!
她的保溫瓶內竟然有蟑螂!
同事經過,好奇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卻沒有人來過問一聲。
前方的電梯門開,葉鐵復走了出來,一抬眼便看到那日對他糾纏的女人,眉心不由得嫌惡的微微蹙起。
她一臉驚惶未定的瞪著地上的水,葉鐵復雖然不想管她到底是怎麼了,但也忍不住好奇地跟隨她的視線。
蟑螂?!
為什麼地上會有一只肥碩的大蟑螂?
他們公司很注重環境衛生,每個月一定請清潔公司來打掃、消毒,驅逐害蟲,不可能會讓蟑螂長得這麼大,還堂而皇之出來逛大街的啊!
杜沛蓁抬眼便看到葉鐵復低著頭,瞪著地上的那只蟑螂看……
他的面頰是不是在抽動?
臉色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對了,她忽爾想起,小時候她的便當,也曾經被葉鐵復放蟑螂,但「葉經理」此時的模樣不像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反而好像是很忌憚那只蟑螂?
罷突然被嚇了一跳,現在冷靜之後,很容易就發現那是一只玩具假蟑螂,所以癱在地上半天了,動也不動。
換言之,這不是不小心爬進去的蟑螂,而是有人刻意放進去嚇她的。
是他嗎?她眼前的這個男人?
杜沛蓁將那只玩具蟑螂撿起來,當她起身時,意外看到葉鐵復竟然退後了一步。
「葉經理……」她手才抬起呢,就看到葉鐵復又退後兩步。
「丟掉。」那嗓音很明顯是壓抑著的。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竟然徒手抓蟑螂?
那麼髒又惡心的東西,她怎麼有那種膽子?「這是假的。」杜沛蓁張大眼,好將他的面色看得仔細些。
「什……」
然後,杜沛蓁看到葉鐵復很明顯面色一松,轉身便走了,一旁的程川哲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原來「葉經理」怕蟑螂?
杜沛蓁吃驚的發現此點。
她得趕快記到手冊上。
葉經理,怕蟑螂。
葉鐵復,那混帳家伙會在便當盒里偷放玩具蟑螂嚇人,但是否怕真蟑螂就不得而知,不過管他會不會怕緯螂,他本身就是一只緯螂。
杜沛蓁筆抵著下巴,總覺得依葉經理連知道蟑螂是假的了,面色也沒有多好看,可見他很怕蟑螂,應該不可能拿假蟑螂嚇人。
所以,葉經理跟葉鐵復是兩個人?
杜沛蓁覺得自己真的迷糊了。
真是太難下定奪了,還是再多觀察吧。
將小冊子闔上放回口袋內,她走進廁所拿了拖把,將地上的積水擦干淨。
可是,如果不是葉經理放的,那蟑螂是誰放的?
這次總不是她倒楣剛好中獎了吧?
是誰故意整她?
還是……借刀殺人?
杜沛蓁腦子越發懵了。
葉鐵復坐在公司配車後座,拉松了領帶後,兩腿蹺到前座中間的置物箱上,忍不住對著前方開車的程川哲碎碎念起來。
「你剛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她竟然直接把蟑螂抓起來?那不是只有歐巴桑才做得出來的嗎?我小時候,我家有個阿桑,她就是直接把蟑螂這樣抓起來,惡……」他忍不住打哆嗦,「從此後,她踫過的東西我都不敢踫。」
說完,他忍不住又再打了一次哆嗦。
程川哲自後視鏡看著葉鐵復像軟骨頭一樣,軟趴趴的半躺在皮椅上,頭因哆嗦而兒著,誰料想得到,這才是公司「酷王子」的真面目。
不過這真面目只有親近的好友跟親戚才看得到,外人只會看到一個拽翻天,永遠擺著一張臭臉的俊男。
上天真是眷顧葉鐵復啊,擺臭臉也那麼好看,像他若是擺臭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剛摔進水溝呢。
他也是因為在葉鐵復身邊當了兩年的秘書,加上兩人又有遠親關系,否則大概也只能看到他擺酷的模樣吧。
「那是玩具蟑螂。」程川哲輕聲點示。
好想告訴全世界的女人——
葉鐵復怕蟑螂!
這樣他的崇拜者應該就會當場少一半……
不,搞不好多了好幾個敢抓蟑螂的勇者。
「我當然知道那是假的!」葉鐵復有些老羞成怒的坐正身體,「就算是假的也很惡心,那女人竟然用手直接拿起來,她有沒有神經啊?才幾歲就跟歐巴桑一樣!」
「你說的沒錯。」程川哲口是心非的附和。
好想拍下葉鐵復被蟑螂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啊,不知道這樣的照片可以賣多少錢……
罷了,心里想想就好,他還不想沒工作。
「那女人拿玩具蟑螂干嘛?」葉鐵復忍不住又問。
程川哲聳肩。
他會知道才有鬼啊。
「不會是故意嚇我的吧?」葉鐵復猜測。「應該沒人知道你怕蟑螂才是。」
「是‘討厭’。」葉鐵復訂正。
「應該沒人知道你討厭蟑螂才是。」程川哲一向順應主子意,這是當稱職秘書的要點之一。
「說得也對。」知道他這項唯一弱點的人並不多。「真是個怪女人!上次還說我倒油害她摔倒,她的腦子里在想什麼啊?」
「想引你注意?」程川哲猜測。
「哼。」葉鐵復冷笑,「想引我注意沒那麼容易。」
但你已經將她的臉給記住了。程川哲默默在心里吐槽。
「等一下你去找間玩具店,買個玩具蜘蛛回來。」
「你要嚇誰?」
「江河潤啊!」葉鐵復嘿嘿奸笑起來,「他最怕蜘蛛了,弄一只嚇死他。」
想到江河潤嚇得面色如土的淒慘模樣,葉鐵復忍不住拍椅哈哈大笑。
江河潤是葉鐵復在美國留學時,玩在一起的同伴,是他表哥的同學,大他兩歲,家中的資產三輩子都花不完,目前玩票性質的開了家征信社。
少爺,你好像忘了你剛才才被玩具蟑螂嚇得半死。不過程川哲一樣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