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不住的隨著抽泣而顫動,任宇裘幾乎要忍不住的將她擁回懷中,吻去她肯定又爬滿臉的淚痕。
但,他硬是抑制住了這股沖動,連再多踫她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他雖清心寡欲多年,卻還不是聖人;他怕一旦再度踫了她,自己會忍不住的甘願成為另一個男人的替代品,造成她永難抹滅的悔恨。
他寧願繼續一輩子當個四大皆空的假和尚,也不想看到她後悔……因為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說他不在乎她。
逃避了她三天,為的只是向自己證明,他並不在乎她;他不斷讓自己相信,只要她不出現在他眼前,他就不會想到她,即使是開會時的心不在焉,即使是平時的過多沉思,還有那比之以往更甚的空虛感,也都不是因為耳邊沒有她的輕言笑語……
當他以為自己很成功的擺月兌她在他腦海中的糾纏時,一通電話,卻殘忍的揭開他自以為是的粉飾太平。
只不過是一通電話,一通他甚至不能確定是不是她打來的電話,就讓他理智大亂的由公司瘋狂飛車到飯店來,為的就是想確定她安然無恙。
當他按了半天門鈴,卻不見她出來應門時,天知道他當時的心情有多恐慌、多害怕!
這就是他不在乎她的表現?
直至此時,他的自欺欺人終于完全破了功,再也無法雲淡風輕的面對她,他甚至願意為她努力打破心中的恐懼和藩籬,只要她願意也同樣的在乎他……
只是……呵,他還沒開始努力就輸了,輸給一個他甚至懷疑不是男人的男人!
或許是他當年的罪孽太深、太重,不配再擁有一份他渴求的真情摯愛,所以才注定多年後的初次心動對象,卻有一顆屬于另一個男人的心。
也許他注定一生就這樣過了。
「唉……」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端起桌上未喝完的那杯酒,啜飲一口。
他的嘆息讓她蜷曲的身子明顯震動了下。
「蔓霓,你……清醒了些沒?」
她沒有回應,但從她漸漸平息的顫動,他知道她應該已經清醒多了。
「如果你夠清醒,我們談一談,好嗎?」
她依然不出聲。
「我想……我們的合作就到今天為止。」他認為,是該放開她的時候了,再多留她幾天,他沒有把握還能維持住今日的紳土風度,大大方方的放她走。
她的身子猛然一震!棒了許久,她才以顫抖的聲音輕輕問著︰
「為什麼……如果是剛才……」
「不,你別想太多。只是最近公司比較忙,往後幾天也不會有空跟你出席任何場合,所以讓你留在這里,只是浪費你的時間而已。」他頓了頓又說︰
「而且你……應該也需要一些時間去處理你的感情問題。」情侶之間吵架,並不是沒有挽回的機會,除非……他閉了閉眼,不願再去回想起當年。
她猛然坐起,側著臉對他,欲言又止的動了動唇。
「因為是我主動提起,所以你明天離開並不算違約,該給你的錢也會全部給你。」
她怔怔的側身凝視他幾秒,咬住下唇,在心里下了一個決定。
「不,我一毛錢都不要。」她緩緩的搖搖頭。
「那是你該得的。」他知道她重視職業道德,但是她畢竟也在這里耗了五天,也陪他在記者面前和宴會上露過臉,最重要的是剛才……那是她的初吻吧?
她深吸口氣,慢慢的正面迎視他,「我會收取我該得的代價,但不是錢。」
他愣了愣,過了一會才像是听懂她說的是中文般的問;
「那你……想要什麼?」她不要錢?還有什麼東西是比錢更讓她想要的?
「我要你——幫我忘記他!」她前三個字駭得他手中杯子里的酒溢出了少許,還好她跟著又補上了幾個字,否則只怕他會驚嚇到當場休克。
拍了拍溢在腿上的酒滴,他隱藏起方才強烈震撼中又略帶著失望的心情,淡然而認真的對她說︰「兩個人能在一起是一種緣分,不要為了一點爭吵,就輕易放棄彼此之間的感情……」
「你不用再說了,我非要忘了他不可!」她大聲截斷他善意的規勸。
她想忘掉的人正是他耶,他竟然還勸她不要輕言放棄?她真想尖叫!
「你確定?」
「萬分確定!」她決然的說。
靜靜的看了她許久,確定她眼中始終沒有出現半點猶豫之後,他垂下眼輕嘆︰「好吧,想要我怎麼幫你?」
「我要你……」
又來了!但他這回不會被嚇到,只是看著她,輕嘗著酒,靜靜等待著她的下文。
「……跟我上床!」
嗄!?誰說他這回不會被嚇到?他被嚇得更厲害,連手中的杯子都握不住的落在地上,未喝完的好酒全讓昂貴的地毯享用了。
「你……不要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她傲然的直視著他,那眼里不容質疑的認真,讓他窒住了呼吸。
是的,她是認真的!她已經無法將自己的心從他身上收回,為了讓自己能甘心的離開他,她想要從他身上A個永恆的留念——他的一夜溫馨。
「我想……你還沒完全清醒……」他彎下腰,拾著落在地上的酒杯,自欺欺人的說。
「不,我現在非常的清醒,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他拾杯的動作僵在那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
如果她現在非常的清醒,那麼就是他瘋了?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放心,我的要求很單純,就幫我這麼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更不會有恐嚇、勒索、仙人跳等等之類可恥下流的下三濫行為……」為怕他懷疑她的動機不單純,她 哩拉喇的給他一堆保證。
「蔓霓,那些都不是重點。」他整個人往椅背深處里靠去,閉起雙眼,揉揉隱隱脹痛的額際,「重點是……你是……你應該是……」思索了半天,他就是找不到一個比較婉轉的形容。
「我不是第一次!」她面不改色的撒著很容易被拆穿的漫天大謊。
他怔愣了下,旋即半眯起眼審視著她……他、不、信!
「不信?那我們來賭一把!」她勾著一抹壞得誘人的笑容,挑釁的睇睨他。
見他不語,她徑自下了賭注︰「如果你輸了,把我的隱私權還給我;如果我輸了,超級A金女從此由人間消失,這輩子不再A錢!」
這算什麼賭注?這小妮子肯定只懂A錢、不懂賭錢,依她提出的賭注,不管是輸是贏,他永遠都是佔便宜的一方。
但他不打算跟她賭,不是不敢、不想,而還是那一句——他不希望看她後悔。
「用這種方式報復不了他,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他再度勸她打消這種同樣令他瘋狂的念頭。
「不,你不願意幫我,才會讓我覺得很受傷……」她聲音愈說愈低,到最後幾乎听不見。
經過剛才那番火熱的擁吻,她還以為自己是吸引得了他的,想不到她鼓起最大勇氣,厚顏無恥的跟他要求了那麼久,他還是不為所動,就算她的臉皮比萬里長城還厚,到此時也被他磨得薄如蟬翼,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跟他拗下去了。
「算了,當我沒說!我忘了你要誓死守貞的。」她低下頭,想用輕快的調侃來化解被拒的尷尬,但那語調非但輕快不起來,還哀怨得連一滴眼淚都不受控制的落到她睡衣的裙擺上。
守……她又不是古代女人,守什麼貞!?
拼了老命的壓抑,只為保全她的貞操,她不歌頌他媲美聖人的偉大情操就算了,反倒還哀怨帶淚的變相暗指他不是男人?
他忍無可忍的走到她身邊,在她還沒能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之前,便一把將她擁人懷中,狠狠的吻住她。
什麼紳士風度、什麼猶豫顧忌,全被他遠遠的踢到一邊去,就算他真的是聖人,此時他若還「聖」得下去,那他可以肯定聖人也都不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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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纏綿之後的男女,第一句對話通常是什麼?
金蔓霓不清楚,但她總覺得不該是那一句。
「你騙我!」沉悶的口吻,出自正輕柔環抱著她、讓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和她共享激情余溫的男人口中。
「我賭輸了……」說欺騙太沉重,雖然她的確是騙了他。
但他從頭到尾也沒相信過她不是第一次的鬼話不是嗎?他小心翼翼的溫柔謹慎,她是知道的。
她動了動身子,將她的背往他溫熱的胸膛更加貼緊,他也很配合的將環抱著她的雙手更加收緊,讓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
「你這個殘忍的女人。」他俯首在她雪白的肩上一嚙,有點小用力,不致于留下傷口,卻也足以讓她刺痛了一下。
她輕呼一聲,支起手肘往他月復部輕擊——
「原來任大人都是直接冠上罪名就用刑,而不讓人弄清楚這莫須有的罪名從何而來?」說她殘忍?她還覺得他殘酷呢!
「傷害你自己,利用我、報復他,你還不殘忍?」雖然他很願意被她這麼利用,但卻不能苟同她這麼激烈的報復行為。
喔喔,激情過後就開始算賬?真殺風景,浪費了這溫馨的場面!
她從他懷中輕掙而出,背著他起身,迅速翻出她唯一帶來的那套衣服穿上。
「我該走了,謝謝你。」雖然十分舍不得,但她已經得到唯一能得到的最佳紀念,就該識相的走人,別再留下來和他討論她瞎謅的謊言。
這算什麼?他吃干抹淨,她拍拍走人?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留下來。」他這簡單的三個字很誘人,可惜口吻不迷人。
留下來干嘛?好讓他委曲求全的對她負責,成全一出謹遵古法打造的八股戲碼?
「沒那個必要。」對不起,她小姐對老掉牙的劇情沒興趣。
他臉色一變,起身套上長褲,在她踏出房門前,伸手將她拉回——
「你當我是免洗餐具,用過就丟?」她以為他一旦拋開顧忌的要了她之後,會肯大大方方的放她走?
「我們說好的……」什麼免洗餐具!這麼難听,充其量也不過是以役代賑——以他的役,代替該發給她的賑罷了。
他悶哼一聲,「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說,我沒答應。」
呵,他翻臉不認賬……可怎麼他們的角色和立場都怪怪的?現在是什麼情形?
「你也沒說什麼,所以這場游戲規則當然我說了就算。」
「游戲?」他半眯起眼,很危險的盯著她,「我從不玩一夜的游戲。」
她知道自己惹惱他了,從他將她抱上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拋下他的面具,喜怒哀樂全明顯的寫在臉上,這雖然是她樂于見到的,但他眼中毫不隱藏的怒火跳動,卻教她不得不感到心驚。
「那……你想怎麼樣?」她虛軟的說。
再不讓她走,她強撐著的無所謂就要崩堤了!
「忘了那個男人,留下來!」
這……很強人所難耶!又要她忘了他,又要她留在他身邊……
雖然她很想留下,但她不願意,就算他能給她金山銀庫和名份,沒有他的真情真愛,她寧願什麼都不要。
「不可能!我忘不了他,所以不可能留下。」她斬釘截鐵的說。
他聞言一震,松開鉗制住她的手,低頭坐回床沿,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開口︰
「如果我堅持不讓你走呢?」只要她願意留下,就算她忘不了那男人……他能承受。
「……我會恨你。」恨他不會愛她,卻要強留她在身邊,這麼對她,太不公平。
恨他?他只想留下她,代替那個傷她心的男人,盡可能填補她得不到的愛情,這……會讓她恨他?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掙扎著又問︰「要怎麼做才能留住你,又不會讓你恨我?」
她掀了掀唇,又將差點沖口而出的話給吞回肚子里去,偏過頭,幽幽的說著︰
「我想要的……你給不起。」她要的是他的愛、他的心,他給得起嗎?
除了她心里的男人,還有什麼是她想要而他給不起的?他凝眉抬眸望她,回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超現實理想……唉,那的確是他給不起的。
「沒錯,你想要的我給不起。」如果金蔓霓還對他存有一點點的希望,在他沉重的認同之下,也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她糾著扯疼的心,揚起苦澀的微笑,盡可能語氣平和的淡然道︰「所以……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喃喃的重復她的話。
他們算是好聚嗎?從頭到尾,不是他利用她,就是她利用他,相互利用的關系……就當它是好聚吧。
他頹然起身從西裝外套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在一張支票上簽了個名,便交到她手中。
看到手中的空白支票,金蔓霓的臉色霎時刷白,心口像是被人重擊了那般。
「這是做什麼?」她沉著臉問。
他轉身背著她淡淡說著︰「該給你的報酬,就應該給你,還有……我雖然給不起你想要的,但希望能幫得上你一些忙。」這也算是他對好散的善意回應吧。
金蔓霓拿著支票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他這算什麼?給不起他的愛,就用金錢打發她?
「呵,空白支票一張?」不錯了,她的愛情不算廉價了!她暗暗的自嘲一番,這是第一次,她對拿到手中的支票沒有任何的愉悅,只有強烈的羞辱感……
「我希望能為你的理想盡一些心意,至于要多少才足夠,在我能力的範圍之內,你自己填吧……」
多少才夠?就算他傾家蕩產,也不足以補償她為他付出的心和他所給她的羞辱!
「你真慷慨!」她冷笑一聲。
「好聚好散……」他仍背著她,低聲以她說過的話回應。
好個好聚好散!原來他是用最羞辱女人自尊的方式和女人好聚好散?金蔓霓握著支票的手收緊了緊。
她痛心的收拾起僅存的尊嚴,將支票不客氣的收了起來,傲然的昂首往門外走去。
但,她的愛,被他用金錢踐踏……她實在心有不甘!
于是在踏出門前的那一霎,她回頭對他甜甜一笑——
「看在你過人的慷慨分上,我不妨跟你實話實說——釣上你這個黃金單身漢,是我這超級A金女A錢A得最成功的一次,不但上了別的女人上不了的床,還得到一張可比擬金山銀庫的空白支票。任宇裘先生,謝謝你任我予取予求,這人財兩得的滋味,真的是太棒了!」說完,她甩頭而去。
什……麼!?
任宇裘為她殘酷的臨別言語而瞬時呆愣,久久無法動彈,更無力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怔住了多久,只知道腦中不斷重復響起她臨去的那一席話。
等到他有能力重新思考時,才發現自己雙拳緊握到指節全都泛白。
他幾乎不敢相信剛才所听到的,幾乎要告訴自己听錯了,但是他卻十分明白,他沒听錯,那一字一句就像用一把利刃,一筆一劃殘酷的刻在他心頭上。
難道……她對浪費金錢的厭惡、對他的了解,和給他不斷的驚喜和笑語……從頭到尾的這一切,都是她一手精心設計的A錢游戲?
若她令他心動的種種豐采,竟只是她為釣他上勾的手段,那麼他不得不承認,她果然不愧她超級A金女的名號,手段高明到連自以為夠透徹人性的他都渾然不覺……
金蔓霓,你夠狠!雙手緊握成拳,他猛然旋身往牆上重重敲擊,不敢相信他的蠢愚,竟然會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還以為她會是他多年來唯一的生命奇跡……他真的是瞎了眼!
不過……呵,最起碼他有一點沒說錯,她真的是個殘忍的女人!
看著房里所留下的一切,鑽石、珠寶、衣服、首飾,他為她買的,她一樣也沒帶走……她當然不需要帶走這些東西,還有什麼東西比那張空白支票更值錢?
他忿然搗毀房里的一切,將所有的糾心刺痛和被狠狠欺騙的難以置信,全發泄在眼前可及的每一件物品上——精致的桌椅、典雅的擺設,所有可被他移動的東西,幾乎全逃不過支離破碎的淒慘下場。
直到他腫脹的雙拳,再也沒能力破壞任何東西時,才頹喪的坐在那張因為體積過大,逃過一劫的大床上,讓腦中呈真空狀的自黑夜靜靜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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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里面是龍卷風過境啊!」
還沒踏人套房內的鄧士榮,從大開的房門里看到里頭的慘狀時,他只有一個念頭——這間才啟用不到半年的總統套房報銷了!
他一早到公司上班,發現向來上班準時的任宇裘,竟然過了上午十點都還沒進過公司半步,而他的手機也撥不通,所以鄧士榮直覺的就往飯店來找人。
謗據飯店主管的八卦顯示,任宇裘在昨夜匆匆趕來,還因為敲不開門房,急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服務人員趕緊取來備份鑰匙開門,他現在可能得因為肩膀骨折而躺在醫院了。
瞧瞧,他急成那樣,就知道那超級A金女果然有本事A走黃金單身漢的心!
然而離奇的是,剛過了午夜時分,只見到金蔓霓哭著跑出飯店,攔了輛計程車就走人,但任宇裘卻始終沒有跟出來。
由于清況過于噯昧不明,飯店里的人員也沒膽上樓一探究竟,一直等到鄧士榮出現,他們才促著他上樓探探現在是什麼情況。
結果眼前的一片殘破景象,讓鄧士榮不用探也猜得出來——情海生波,讓將近五年連脾氣都發不出半分的任宇裘——抓狂嘍!
是金蔓霓跑掉讓他抓狂,還是他的抓狂讓金蔓霓逃跑?
鄧士榮既是好奇,又小心翼翼的往房里踏,深怕這場龍卷風還沒完全平息,讓他掃到風尾巴那可就不怎麼好玩了。
「JOE?」鄧士榮低聲喚著,試圖從那堆廢墟之中找到任宇裘,只希望他別跟著這堆廢墟一起作廢了。
還好,當鄧士榮搜尋至臥房時,發現一尊上半身赤果的希臘藝術級雕像,坐在唯一完好的床邊,不過身上清晰可見的幾道血痕,破壞了這雕像的完美。
「不錯,破壞功力不減當年!」鄧士榮走近石化的任宇裘,涼涼的調侃著︰「如果能再把這張大床也給拆了,就能證明你的破壞功力臻至完美境界。」
任宇裘不動,也不說話。
認識他這麼多年,鄧士榮知道,除非他自己想開口說話,否則就算問到地老天荒,他老大照樣連個屁也不會放一聲。
于是鄧士榮索性當他隱形,徑自檢視房里的破壞程度,大聲的自言自語︰「嘖嘖!明天要找人來重新裝潢了……哎呀,這不是價值上百萬的珠寶嗎?怎麼躺在廢墟當中,沒讓那被龍卷風嚇到的美人帶走?」
他依然沒反應,鄧士榮在心中喔了一聲,跟著又對著被棄在地的昂貴鑽戒說︰
「啊?什麼?美人離開後才發生龍卷風的啊?那美人干嘛跑掉……啊?被始亂終棄?」
「滾出去!」
呵,終于有反應了,雖然是恨不得殺人的語氣。鄧士榮先往離他最遠的牆邊移動,跟著故作訝然的說︰「不會吧?你真的把人家始亂終棄!?」
「滾、出、去!」
喔,語氣加重了,所以不是他不要她,而是他被人家不要了?那金蔓霓為什麼是哭著離開的?
「嘿嘿……不會是人家不甩你,所以你就霸王硬上弓吧?」如果是這個可能,鄧士榮一定會驚嚇到死為止。
「滾——出——去!」呃,又準備抓狂了!
就說他不是會霸王硬上弓的那種人嘛!那麼……就是金蔓霓竟然會不甩凡女無法擋的他?
不過,這就真的很奇怪了,金蔓霓如果真的不甩他,又何必在上了他的床之後又哭著跑掉?呵,別懷疑,任宇裘現在這樣子,若說他和金蔓霓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那他就把整間的廢物吞下肚!
「好吧。」鄧士榮故意重嘆口氣,「既然總裁大人對破壞這間總統套房的理由只有滾出去三個字,我只好去問另一個肇事者,或許她能提供比較詳盡的資料,好讓飯店管理人員申請重建經費時,有比較像樣的理由可寫在報告上。」
「不準去!」任宇裘暴喝︰「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到那個女人!」
鄧士榮皺起眉頭,納悶著金蔓霓是做了什麼事,竟可以讓他抓狂成這樣?
「呃,雖然總裁你說過不準再提,但小的我還是得因職責所在的提一提,金蔓霓的合約未到期,她這麼跑掉……可以找她求償違約金喔!」
任宇裘冷哼一聲,「讓她拿我的錢來付我違約金?」
「她……偷你的錢?」不可能,金蔓霓不會是這種女人才對。
「偷?何必?她光明正大得很。」他又自嘲的冷哼一聲,「超級A金女果然名不虛傳,算計手段高明到連我都看不出來,就這樣傻傻的任她予取予求!」
任宇裘,任她予取予求?他從沒像此刻般的痛恨自己的名字!記起初見面,她對他名字的反應……哼,那時她詭異的笑,就代表她已經開始算計他了?
「你的意思是,金蔓霓是有計劃的接近你?」鄧士榮搖搖頭,「我想不可能。」
「不可能?」他起身又往牆上一擊!
「你猜她離開前如何嘲笑我的愚蠢?我讓她上了別的女人上不了的床,還給她一張可比金山銀庫的空白支票,人財兩得的她,一輩子做夢都會笑!」
「你給她一張空白支票?而她……收下了?」鄧士榮詫然的疑問,得到的是他再一拳重擊牆面為回答。
鄧士榮蹙緊眉頭思索了好一會,跟著似有所悟的問︰「JOE,她是不是……第一次?」
回應的又一拳重擊。
喔,了解,是第一次!鄧士榮點點頭,唇邊微勾出笑意。
「任宇裘啊任宇裘,活該你要任金蔓霓予取予求!」鄧士榮耍風涼的說,但沒忘記要和任宇裘保持出絕對的安全距離。
「鄧士榮,你在說什麼風涼話!」果然,震天雷吼在下一秒響起,不過就算想揮拳揍人也揍不到,因為鄧士榮那家伙很聰明的躲在門板背後,只探出個腦袋觀察他的動向。
「我可不是說風涼話,是你自己心目皆盲。」不怕死的人又繼續挑戰龍卷風的威力。
「輪不到你這家伙來提醒我有多愚蠢!」他又吼。
「嘿嘿……雖然你知道你自己愚蠢,但你卻不知道你蠢在哪里,只好委屈我這小小特助來給你小小的提示一下了。」
「你說什麼!?」他瞪著鄧士榮,但已經冷靜了許多。
如同鄧士榮的了解他,他也同樣了解鄧士榮,如果不是等著提出具有建設性的發言,這家伙絕對沒那個膽,敢在他發怒時跟他哈啦。
龍卷風警報暫時解除!鄧士榮呵呵笑著伸出手指一只
「提示一,金蔓霓不是笑著走出飯店,而是哭著跑出飯店。」
他怔了怔。哭?為什麼?
「提示二,根據林秘書的可靠消息,沒和你見上面的那三天,她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就像掉了半條魂。」
苞他無關吧?應該是她真的感情出現問題了。
「提示三,沒有一個女人會在獻出初夜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從那男人身邊跑掉,除非她認為那男人絕對不可能愛她。」
那是她在報復……呃,不對!她若真的是有計劃的接近他,那所謂的男人和報復就不存在……但既然那男人不存在,她又何必要離開?
他已經開口要求她留下了不是?留在他身邊可得到的不是更多?
而她的回答是什麼?我會恨你?
難道……她口中那讓她失戀、她想忘記的男人……是指他自己!?
「提示四,你不妨等個幾天,我敢說,雖然她認為的你不會再愛任何人,但那張空白支票還是不會被她拿去兌現。」
是啊!他的確對她說過不打算結婚的意思,面對她的表現也是不在乎……
那……她所指他給不起的,是給她同等的愛,而不是她那不可能達成的願望?
那他給她的空白支票……該死!難怪她要恨到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
「提示五……」
「不用提示了!」他一吼,快速從廢墟中找出他皺成一團的襯衫胡亂穿上,跟著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