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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是妾 第七章 北越喜相逢(2)

獨彧不是不知道老九那點心思,對于他想把女人往自己身邊塞的心態也有幾分明白,他忽然想捉弄一下這個像他父親又像娘的老人。「大冷天的,外頭的雪積得比人還高,她那個子沒得沒入雪里連人都看不到了,府里更是乏味,有什麼可玩耍的?」

「殿下從小在皇宮里長大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可像她們那些小泵娘們八成沒有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王府,恩賜她進來開開眼界,這機會也不是尋常人能得的。」

「你去處理吧。」對于能再見到那個似乎和他一樣重生過的女子,他也有了幾分期待。

搬到駢州城將近一個月了,天候雖然冷得滴水成冰,但是家家戶戶都有火盆和地龍,只要窩著不出門也不是什麼壞事。

新來乍到的褒家人當然比不上這邊當地的居民,這里的居民民族性強焊,這種天氣並不算什麼,在褒家人左裹三層右裹三層的時候,府中雇來的僕婦只穿兩件厚襖子,腳底趿著木屐和厚襪子,該干什麼就干什麼,絲毫不勉強。

也不是天天的天氣都這麼凍人,放晴的時候,關不住的孩子紛紛出籠,堆雪人、打雪仗、打冰球,有的拖著自制的爬犁,又叫冰床,由著更大的孩子帶著去到護城河里面玩耍去。

這樣的冰嬉在這里隨處可見。

褒曼在看過這邊的溜冰鞋後,讓工匠給她打了一雙由鐵條改為冰刀,比較接近現代化的冰鞋,然後也由褒姒和丫鬟們帶著去了護城河。

護城河結冰尺把厚,不少少女小子坐在冰床上,疾飛如梭的由高處往下滑,密密麻麻的人點,在一望無際的雪白世界中望之,儼然像幅圖畫。

褒姒是頭一次嘗試這麼劇烈的活動,閨秀生活嘛,總是靜態的居多,這回讓褒曼慫恿著出門,起初有些不習慣,但是看著那麼多和她相近年紀的少男少女毫無芥蒂的游玩,這才放下小姐架子,由著褒曼牽著她的雙手在冰面上慢慢滑行,丫頭們見主子玩開,也穿上冰鞋你一組我一組地互相練習。

褒曼從來都不是小氣的主子,她改良了古代的冰鞋,試著能行,丫頭們想要,自然也依著她們的腳型各打了一雙冰刀鞋。

有人看著她們的冰鞋新奇,又見著她們是新面孔,其中兩個更是長著天仙似的臉孔,粉妝玉琢,美得不似凡人,加上衣著不凡,眾人好奇,可推來推去就是沒有人敢上前攀問。

褒姒在同安縣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來到駢州後,領略了這里的風土人情,慢慢收掉拘謹謹慎的性子,這回褒曼提議要出來溜冰,她難得爽快的也跟著出來了。

起先褒姒嘴里不停的叨念著,「不許偷偷放手喔,你要是放手我一定不原諒你。」摔在冰面上肯定出糗,要是出糗她再也不要出來見人了。

褒曼笑得很得意,她姊啊,平常七平八穩的人,難得看到她臉上有情緒波動,現在倒是符合她的年紀,可愛多了。

只是瞧著褒姒,為什麼她會想到某張慘白又英俊到天怒人怨的臉?

甩甩頭,拋掉突然撞進腦海的畫面,褒曼想起以前她初學單車時也怕扶車的人放手,結果自己騎了好遠之後回過頭來一看,替她扶車的人己經離她很遠很遠,還沖著她嘻嘻笑,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己經學會了騎車。

「我是這種人嗎?」她回了褒姒一句。想當然耳,等一下她還是會放手的。

母雞都是這麼帶小雞的。

誰知道褒姒學得快,還不需要她這母雞使出偷吃步,人家早抽開她的手,麻利的到處溜轉。

也罷,英雌沒了用武之地,自己玩耍去吧。

她把冰刀鞋使得腳下如飛,就算穿著有些笨重的衣服,身子也是輕快的,風刮在臉上微微地刺痛,可乘風飛行的感覺甚是爽快。

不過有句話叫樂極生悲,因為太過相信自己的技術就容易掉以輕心,一個沒注意冰罅下的坡度就摔了個大筋斗,頭南腳北手西東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也沒有人要去扶她。

不是沒有同情心,在護城河上摔成狗吃屎的人還會少嗎?何況大家身上都穿得跟糅子似的厚,不可能真跌疼了哪里。

跌了,自己站起來就是。

沒想到,褒曼這跌得四腳朝天的矬樣,很不幸的入了城垛上方某人的眼里。

老九的白眉掀了老高,嘴角可疑的抽動著。「喲,這不是褒知府家的姑娘嗎?噴嘖,這摔得可疼了吧。咦,居然沒哭,不過她咧嘴的樣子還真是逗……」

獨彧一身狐皮大氅,頭戴黑色狐皮嵌白玉暖帽,像縷幽魂似的佇立著,感覺從天上落下的雪粒子還得避開他身旁三尺才敢墜地,可見冷氣之強大。

「她腳下那是什麼?」昭君帽斗篷、雪靴,全身裹得像圓球,遠遠地只能隱約瞧見她巴掌大的小臉。

老九不愧是獨彧肚子里的蛔蟲,一個眼色過去,跟著的小太監已經一溜煙下了城梯,不待片刻又回來了,附著老九的耳邊很快說了什麼。

「殿下,听說那玩意叫冰刀鞋,比起鐵條冰鞋,速度之快像小鳥長了翅膀在飛呢,而且據說那玩意兒是褒二姑娘想出來,讓工匠連著幾天給她折騰出來的。」

「她進府的事你安排得如何?」獨?冷不防的提起了這件事。

「帖子己經送到褒府了。」

獨彧看了眼這會兒已經起身和一個相貌普通的少女正在說什麼的褒曼,又听見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可笑的事,銀鈴笑聲往上傳來。

她為什麼能這樣笑?

他就不能。

他從出生那一刻就不知道什麼是歡笑,只覺得蒼老,更不知道開懷大笑是什麼樣的感覺。

這女孩要是和他一樣是重生的人,表示也曾遭遇死劫吧?像他是被刺殺身亡,那麼她呢?為什麼她還能笑成這她身上有太多他想挖掘的謎團。

倘若她進府,他勢必要問上一問。

快快樂樂回到家的褒氏姊妹,讓丫鬟們伺候著褪下厚重的披風和大外套,一臉紅撲撲的進了巴氏理事的正廳,一看這對姊妹花溢于言表的笑容,巴氏不禁問道︰「怎麼不先回院子去休息梳洗再過來?」

「妹妹一听到親王府給我們家下了帖子,就拉著我過來看個究竟了。」臉蛋紅潤,氣色明顯更上一層樓的褒姒言談間多了股生氣,很是誘人。

巴氏把夾在帳本下面的燙金帖子拿出來。「說是府中妃子們的賞雪會,邀請眾官員女眷進王府去賞雪。」

巴氏反覆的看了那帖子幾遍,一般來說,皇家的人辦這類聚會,女眷多由女方邀請,男人自然就由男人出面,這帖子具名的是王妃倒也沒錯,可她們家和王妃素來沒有交情,難道是看在五皇子……恭親王的面子上才給的帖子?

二姑娘和五皇子那段淵源,她听自家夫君輕輕帶過,事情過去,她也把這事置之腦後了,現下,莫非王妃知道他們一家來了駢州城,為了表達謝意才發帖子?

皇家人有這麼親切嗎?又或者是為了籠絡相公的手段?

總之,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妹妹,你覺得咱們該不該去?」褒姒拿著帖子沉吟道。

「爹在恭親王的治下做事,不管怎樣的邀約,我們總要去看看才知道。」才知道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繼女們第一次參加重量級人物辦的賞雪會,巴氏比兩個姑娘還著急,放下手邊的事替她們張羅起與會的新衣來。

兩個繼女出去是褒家的門面,也是相公的面子。她花錢不小氣,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手里有錢,不然沒人替自己辦事。在她的要求下,裁縫和繡工如期趕制了兩套新衣出來。

褒姒是大紅緞子襖,青素綾披襖,一尺寬海馬潮雲羊皮金沿邊挑線裙子,頭上戴著珍珠玲瓏卷須赤金簪和幾朵點翠珠花和臥兔兒︰褒曼上穿雲霏妝花緞織海棠小夾襖,白綾豎領,溜金蜂趕菊大盤扣,頭戴青寶石墜子、珠子箍。

姊妹倆這身精心打扮,巴氏越看越得意,這銀子砸得真是值!

按著帖子上的日期,姊妹倆坐著王府里派來的馬車去了王府。

不由得褒曼要說,這王府里的馬車就是寬大舒適,幾個人想橫著、躺著都沒問題,里面茶具糕點書籍棋盤,消遣打發時間的玩意應有盡有,完全不怕無聊。

馬車到了親王府,五闊間的大門,兩尊大玉獅蹲在門前,馬車由側門長驅直入,駛了片刻才到下車處,親王府放眼看過去是按著規制而蓋,布局規整,巍峨堂皇,氣派得讓人覺得自己渺小。

女官已經等著,領了兩人直往中路而去。

雖是雪天,甬道、環境卻清掃得干干淨淨,穿著一色厚襖的下人見著她們,雖然沒有行禮,卻是束著雙手,雙睫垂眼,站立到了牆角邊去。

這王府的規矩忒好,可見恭親王馭下有一套。

游廊九曲八折,不見任何植物樹木,自古以來皇室除了特定庭園是不種樹木的,為的是不給任何刺客殺手藏身之處,這恭親王府亦然。

中路最重要的建築是朝陽院和長樂院,殿堂屋頂用的是綠琉璃瓦,顯示了威嚴氣派,同時也是身分的體現。

獨彧在朝陽院見了褒家姊妹,姊妹倆跪下,三呼千歲。

獨彧發束玉紫金冠,穿著天絲直裰,所謂的天絲是用杭州蠶絲摻了天蠶絲織就的,一匹布據說能購買一百畝的良田。

他仍舊是一雙淡漠到幾乎沒有情緒的眼,姊妹倆規規矩矩的行過絲毫沒有出錯的跪拜禮後,他一個起字,嗓音一如往常的森陰幽涼。

褒姒微微抬起精致的小臉蛋,卻被獨彧青慘蒼白的臉給駭得臉色青白黃紫輪轉過一回,死死咬著唇,把顫抖的手藏進了袖子里。

相較于姊姊的見鬼表情,已經有過經驗的褒曼卻是平靜許多,她在給獨彧行過大禮後,朝著站在獨彧一旁的老九遞了個俏皮的笑容。

見到熟人打個招呼,這樣應該不算逾矩吧?

姊妹倆站在一塊,真要分出個上下的話,褒姒的容貌絕對是當得起風華絕代這四個字,但是獨彧眼里只看見褒曼的巴掌小臉,一雙瀲灘的眸子,健康紅潤的氣色,美麗中帶著青澀,交織出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風韻。

至于她那姊姊不看也罷,何必看一個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陰沉女子版,他不缺少西洋鏡子,無須對照。

「殿下,說話呀,隨便說點什麼。」眼看著都冷場了,老九覺得再不提點一下自己這不愛說話的主子,就失了他把人家小泵娘叫到府里來的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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