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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之後你來了 第2章(1)

鎖上房門,拉上窗簾,再點亮了床頭小台燈,在確定房內一切安全無虞後,唐筱這才摘下偽裝用的黑框眼鏡,打開筆電與兩個多星期未聯系的家人視訊。

待視訊畫面一連線成功,首先出現在螢幕上的,便是年僅七歲,她透過各方關系,不惜偽造收養文件從育幼院剛接回來的駱承淵。

「小淵,借住在雋哥家,一切都還習慣嗎?」透過鏡頭,她朝畫面中那乖巧的小人兒甜笑揮手,表示自己很開心見到他。

他是阿駱同父異母的幼弟,是阿駱這世上最放不下的牽掛,在阿駱父親病逝、繼母離家跑了之後,一直都是阿駱在賺錢照顧他,如今阿駱也走了,她便自願替阿駱接手這個責任,只願意外逝世離去的他別有罣礙。

影像那端的小人微微點頭,沒有說話,靠點頭的細微動作表達一切都好的意思。

「抱歉啊,在你剛從育幼院搬到筱姊家的這個時候,筱姊竟然沒能在家里陪你,可是筱姊答應你,等筱姊在國外見習大師修復畫作的行程完成後,會盡快回去陪你的,這些日子你就先暫時住在雋哥家,好嗎?」她向螢幕里的小男孩道歉,內心非常愧疚自己這段時間沒法陪他,必須將他托付給他人照顧,想必這對剛從育幼院被接出來的他來說,一定會很難過。

但小男孩只是點點頭,似乎對此安排沒多大的反對意見,安靜乖巧的坐在畫面里听她說話,倏地,視訊的對象突然換人,一名身穿黑色條紋三件式西裝的高大冷漠男人出現在螢幕里。

「筱筱,你人在哪里?」

是大哥唐雋!

她心一驚,支支吾吾地開口回道︰「呃……就在國外啊……」

「國外?哪一國?法國?英國?還是義大利?」唐雋沉冷著臉,氣勢驚人地咄咄逼問著她,「別跟我打馬虎眼,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見無法閃避他的問題,她索性也豁出去了,「總……總之,我人就是在國外,哥,我想娜塔莉應該也跟你說過了,我這次出國是要見習大師修復名畫的技術,從中學習經驗、精進自己的技巧,所以,我人在哪里並不重要不是嗎?更別說,為了參與這次見習,我簽了保密協議,不方便透露見習地點的所在位置。」

听了她的話後,視訊那頭的唐雋沉默了許久,良久才見他緩慢開口道︰「筱筱,我只是擔心你,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待在國外……」

不放心她現在剛失去情人沒多久,尚需要人陪伴的狀態,獨自一個人到國外去。

唐筱聞言一愣,慢慢放柔了臉上神情。

「哥,你放心,我很好,我沒事的,等再過一陣子修復結束後,我就會回去了,你不用擔心。」她安撫著他的憂慮,然後拜托他好好照顧駱承淵,「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小淵,待這里事情結束,我會盡快回去的。」

之後再聊了幾句,她這才結束此次的視訊通話。

當她闔上筆電,不由得對自己目前毫無進展的偷畫行動暗暗著急。

來這里已經兩個多星期了,期間喬以森只拿一些普通的畫作讓她修復,遲遲不肯讓她接觸卡洛斯特.J那三幅地獄系列畫作,他就像一匹狡猾的野狼,待人防備心極重,一點也不相信她這經過層層考驗聘請來的修復師。

看來,她應該要盡快設法取得他的信任了……

這日,喬以森在拍賣會上新得了一幅荷蘭畫家哈爾斯的名畫,特意在他的豪宅舉辦了宴會,邀請眾人來欣賞他新得的這幅名畫。

當然,受邀前來的賓客不會放過接近這個被上流交際圈譽為「史上最年輕傳奇的富豪兼古董投資收藏家」的機會,畢竟喬以森初在上流社會嶄露頭面,便以數億資金豪氣投資國內企業,以獨到的眼光,自旁人不看好的產業得到巨大獲利,眾人自當紛紛攜伴前來參加他的宴會。

據說他父母雙亡,留下大筆的遺產、古董和股票,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目前處于單身狀態,這令許多受邀前來參加宴會的未婚女性大為振奮,恨不得在晚宴上展現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吸引他的注意,好一舉逮下這只身家驚人的金龜婿。

其中又以在上流圈中素有交際花之稱的名媛朱茜蒨表現得最為積極,從宴會一開始便以厲害的手段本事擊退眾多欲與他攀談的女人,緊緊黏在喬以森身邊。

就像現在,他與幾名應邀而來的貴公子在展畫大廳里談話,她竟跟在一旁,不時幫忙喚來侍者為他們上些點心、添加香檳,完全以他宴會女伴的身分自居。

「哈哈,以森,你果然厲害,居然連哈爾斯的畫也拍得到,那可是連國外MS集團老總也想要的名畫呢,竟然被你搶先一步拍到了!」那幾名與喬以森熟識的貴公子一面欣賞著大廳里哈爾斯的名畫,一面稱贊著他過人的本事。

朱茜蒨見狀則趁隙攀挽上喬以森的手臂,嬌媚地倚在他肩頭,爭著開口替他回答。

「那當然,咱們以森可是眼光才略過人,平常是不隨便出手的,但若一出手,勢必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說……我說得對不對,以森?」那甜而柔媚的撒嬌嗓音,令人听了幾乎酥軟了骨頭,讓在場男性無不羨慕喬以森的好艷福。

未料,喬以森只是淡淡噙著微笑,逕自執杯啜飲著香檳,沒有回答。

「不過,不是听說你手里有卡洛斯特.J那黑暗傳奇畫家失傳已久的地獄畫作嗎?怎麼不將它拿出來一並讓大家監賞監賞呢?」其中一名貴公子提起了在圈子里盛傳已久的謠言,似乎想藉由這次賞畫宴會應證謠言真假。

「什麼?卡洛斯特.J的地獄,竟然在以森你這兒?!」另一名梳著油頭的貴公子聞言不由得驚呼了起來,「我听說李氏企業的大老板李次通可是砸重金要買卡洛斯特.J這套地獄系列畫作呢,哇,沒想到居然在你手中!」

這次,喬以森終于不再沉默了,他微笑的開口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你們消息還真靈通,連地獄在我這兒都知道,只是今日要將它拿出來供大家欣賞是不太可能的,因為那三幅傳奇之畫到我手里時,有些地方已經破壞毀損,需要修復,更何況……」他語音微頓,目光緩緩環視專心聆听他說話的眾人一圈,「越是稀有的珍貴寶物,不是越該一人獨賞嗎?」

澈底吊足了大家胃口。

眾人听了先是一愣,而後紛紛認同他這番說法地點頭大笑起來。

「哈哈,沒錯沒錯!寶物就是要一人獨賞才快活啊!」贊同的笑聲不絕于耳。

喬以森斂下黑眸,淺淺啜著杯中香檳。

這便是他今日特意舉辦這場宴會的目的,他要將地獄確實在他手里的消息透過這場宴會及這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散布出去,讓那渴望得到地獄三幅畫的李次通自己找上他!

等著吧,他已為這場按仇的大戲敲響了戰鐘,就等著那人入網。

「那麼你們在這兒慢慢欣賞吧,我先去那兒跟朋友打個招呼。」他向那些貴公子微微點頭致意,之後便邁開步伐欲到展畫大廳另一邊與其他人談話。

「等等,以森,等等我!」朱茜蒨見他離開,連忙拎著晚宴服裙擺追上來。

喬以森聞聲停下腳步,迅速掩去眸中閃過的不耐煩,勾起一抹魅人微笑轉身面對她,「茜蒨,有什麼事嗎?」

「以森,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難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嗎?」她咬著紅艷的下唇,委屈的瞅著他說道︰「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我喜歡你……」

所以才會在今晚精心配合他所有的行動,只為獲得他的贊賞青睞。

「茜蒨,你很好,只是我不適合你,我想,你應該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對象的。」即使心底厭煩至極,他仍以非常紳士的禮貌態度婉轉拒絕了她,向她表明兩人之間不可能。

「可是……」

正當朱茜倩還想努力說些什麼時,忽然,他不知瞧見了什麼,黑眸遽然一亮,輕撥開擋在身前的她,朝她身後某處步去。

「抱歉,失陪!」

她來不及阻止他的離去,便見他緩緩走向一名在管家帶領下,不斷拉扯著身上白色小禮服慢吞吞步進宴會廳,臉上還戴著一副俗氣黑框大眼鏡的女子。

她不禁憤恨地握起拳頭,這女的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竟然能吸引他的注意,讓他丟下她?

喬以森執著香檳慢慢走到唐筱面前,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今晚特意教人幫她預備的裝扮。

「看不出來,你這村姑妹打扮起來還挺令人驚艷的嘛!」換上白色小禮服,綰起一頭清湯掛面長直發的她,著實讓人眼前一亮,頗為驚艷,他忍不住開口稱贊辦事得力的管家,「喬瑟夫,做得很好。」

「謝謝先生夸獎。」喬瑟夫屈身行禮,「是先生挑禮服的眼光好,所以才營造出如此成功出色的效果。」

但唐筱卻很不適應,別扭的拉扯身上小禮服的裙擺,有些尷尬不滿的對他抗議,「你辦宴會就辦宴會,干麼非要讓人叫我下來參加呢,我不習慣出席這種場合……」

包別說是穿著這麼短、暴露出一雙雪白大腿的禮服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天曉得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舉辦私人宴會,干麼要她這個畫作修復師參加?還一大早便命人來幫她裝扮,再派喬瑟夫「請」她下樓。

「你是我喬以森聘請的專任修復師,在我私人住宅舉辦的晚宴,怎能少得了你呢?」他揮揮手,喬瑟夫隨即恭敬的行禮退下,「而且,難得有機會參加大型晚宴,你難道不想體驗一下灰姑娘變成公主,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感覺嗎?」

他不過是看這些日子,她除了修復畫作外,哪里也沒去,怕她整日困在宅子里會無聊悶壞,所以才想順道叫她一同下來湊湊熱鬧罷了。

「我才不需要什麼灰姑娘變公主、出風頭的機會呢。」她聞言,小聲的嘀咕回道。

他裝作沒听見她的嘟囔,伸指彈彈她戴著的黑框眼鏡問道︰「只是,除了衣服外,我不是也讓人幫你準備了隱形眼鏡嗎?怎麼不戴上呢?」

她這副土氣的黑框眼鏡完全破壞了這身禮服的美感,使得她今夜的美麗大打折扣,從原來的百分百亮眼瞬間降至七十分。

一听他這麼說,她立即防備的瞪著他,做好他隨時可能又動手奪走她眼鏡的預備。

「我對隱形眼鏡過敏,還是戴著自己的眼鏡比較舒服。」她雙手緊緊護著臉上的黑框眼鏡,戒備地盯著他回道。

這次她已做好了準備,再不會讓他有機會取走她偽裝用的眼鏡了。

見她那副像防敵的模樣,喬以森不禁有幾分好氣又好笑。

她以為他對她那副老土的眼鏡有多大興趣嗎?不過是嫌它不配這身衣服,不適合這個場合罷了。

「算了,隨你吧,你若覺得戴著它舒服,那就戴著吧,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下來了那就放寬心好好玩,看看能不能在宴會上認識不錯的對象,釣只身價不菲的金龜婿回去,未來你就不用辛苦的靠修復畫作維生了,村姑妹。」他攬過她的肩頭,刻意昂起下巴朝大廳中那些富家公子們的位置一點,打趣的說道,立即換來她佯怒的一記瞪視。

接著,他瞧見不遠處幾名他邀請來的賓客正朝他揮手打招呼,他旋即放開了她,對她說道︰「那里有朋友找我,我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你自己在這兒玩吧,想吃什麼、喝什麼,盡避跟侍者說或找喬瑟夫,不用客氣。」

語畢,他留下她逕自走向那群賓客,獨留她一人在賞畫晚宴里。

在宴會里待了一會兒,拒絕了幾次侍者好意端來的酒與點心,唐筱無奈地環顧著氣氛歡愉喧鬧的宴會廳,雖然他說要她好好玩,但她實在不喜歡這種場合。

她想,她還是趁沒人注意時偷偷溜出去,到外頭消磨、打發時間好了。

于是她循著宴會廳旁連接後院的開放落地窗,悄悄溜到外頭的游泳池去,打算去那兒透透氣,順便在那里耗到宴會結束。

而在一旁默默觀察她許久的朱茜蒨見狀,也連忙擱下香檳跟了出去。

一來到後院游泳池,呼吸到外頭新鮮的空氣,唐筱總算擺月兌那種與宴會格格不入、無所適從的感覺,松了口氣。

還是這里好,安靜又清幽,沒人吵鬧,可以一個人舒舒服服的待著。

她月兌下了高跟鞋,一個人沿著池邊慢慢散著步,突然,一雙銀色縷空高跟鞋阻擋住了她前方去路。

「咦?」她訝異抬頭,望向那雙銀色高跟鞋的主人,那是一個身穿玫瑰紅蕾絲晚禮服的美艷女子,正表情不善地緊緊盯著她瞧,她見狀不禁微愣,下意識地開口詢問她道︰「呃……小姐請問你是?」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吧?」朱茜蒨哼了一聲,環著雙臂,不客氣地質問她,「你是誰?跟以森是什麼關系?」

「我?我是喬先生聘請的畫作修復師啊。」听見她突來的莫名提問,唐筱不明所以,即使心里納悶不解,還是老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修復師?哼,最好有這麼單純,你方才在宴會里跟以森的談話我都听見了,為什麼他會幫你準備禮服讓你參加他舉辦的宴會?還特地命人幫你裝扮,派他的管家親自領你到宴會里見他。說!你跟以森到底是什麼關系,你是不是想意圖攀附上以森,藉機纏上他?」

面對她一連串無端的猜測、指控與質問,向來好脾氣的唐筱也不太高興了,她強抑著怒氣,極力冷靜的回答她道︰「我想,這些應該不關你的事吧,假如你對喬先生安排的事有疑問,或許你應該親自去找喬先生詢問比較清楚。」

說完,她轉身欲走,不想再與她糾纏。

真是討厭,沒想到遠離了宴會,都躲到這里還會有事,她看她索性回房間休息好了,省得再踫上這種愛慕他的女性來找碴的荒謬事。

「你別走!我還沒問完話,誰準你走了」未料,朱茜蒨卻不肯放過她,驀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離開,「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別想走!」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間,站在池邊的唐筱被她猛地一推,向後跌掉進了泳池里……

跌進水池里的唐筱立即驚懼的掙扎起來,不斷揮動著雙臂,想要呼救。「救……救命……」她不會游泳啊!

水,瞬間從她的眼耳鼻口不斷涌入,好痛苦……

「活該,這就是你無視我的後果!」站在泳池邊,朱茜蒨環抱著雙臂,得意洋洋地凝視著她在水中撲騰的狼狽畫面,可過了一會兒,眼見水中的她掙扎動作逐漸變小,身子漸往水底沉,她不禁也開始慌了起來,「喂,別裝了,不過就是推你下水,讓你毀了衣服、泡泡水嘛,你別在那里裝溺水騙人啊!」

可不管她呼喚,泳池中的人皆無半點反應動靜,這下她嚇壞了,忙轉身朝宴會廳方向高聲呼喊。

「來人!快點來人啊,這里有人溺水了!快點來人幫忙啊!」

聞聲匆匆趕出來的喬以森及眾位賓客見到眼前景象,皆不由得大驚,其中又以喬以森最為震驚駭然。

他的目光緊緊落在池畔邊那雙白色典雅的高跟鞋身上,那是他特地幫村姑妹挑的鞋子,莫非溺水的人是……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不會游泳……」

再見到朱茜蒨那明顯心虛慌張、閃避他視線的不安表情,他心里瞬間已明白了大半。

「閃開!」他快速月兌掉身上西裝外套,一把推開上前欲向他解釋的朱茜蒨,飛快地奔至泳池邊,縱身一躍跳到水里去救人。

好不容易在水中找到了溺水的她,但人救上來時,她已陷入了昏迷。

「村姑妹、村姑妹……」他忙拍打著她的臉頰呼喚著她,卻不得她任何回應,他只好迅速放平她的身子、抬高她的下顎,對她做起人工呼吸急救。

沒多久,在他的施救下,唐筱嗆咳吐出肺中的水醒來。

喬以森這才松了口氣,取餅喬瑟夫遞來的大毛巾,將她整個濕透的身子包裹起來,而後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以、以森,你听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她開個玩笑,不知道她不會游泳,真的……」朱茜蒨知曉今天這事如果不解釋清楚,日後她在上流社會圈及他這里,恐怕真的會變成拒絕往來戶了。

「閉嘴!我這里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這里,滾!」不顧朱茜蒨的苦苦哀求解釋,喬以森寒厲著一張臉,發狠的要她滾出他的豪宅,無視她听了他話後,艷容瞬間變得慘白的模樣。

之後,他抱著懷里不住嗆咳,尚有些虛弱顫抖的唐筱,向後院泳池里圍觀的眾賓客道歉道︰「抱歉,因為臨時發生了些意外,所以今日的宴會提早結束,日後有機會,我再辦場晚宴好好向各位賠罪,喬瑟夫,送客。」

說完,他逕自抱著她轉身離開,預備帶她回房檢查她是否有其他什麼傷,留下喬瑟夫為他收拾這一攤混亂殘局。

「抱歉,各位貴賓,讓你們受到驚嚇了,今天的宴會就到這里結束,各位請。」

喬瑟夫善盡避家的職責,喚來侍者,按照主人的命令開始一一送客,包括那位被喬以森欽點,日後不歡迎到喬宅作客的朱茜蒨小姐。

「朱小姐,相信你剛才已經听見先生說的話了吧?請你現在就立刻離開,請!」他如此對朱茜蒨說道,並做了個慢走不送的動作,

在眾人奚落嘲笑的目光注視下,朱茜蒨只能怨恨地咬著紅艷的唇,憤憤的跺了跺腳,而後撩起裙擺匆匆逃離這令人難堪丟臉的場面。

于是,一場原該賓主盡歡的賞畫晚宴,最後竟鬧得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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