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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誘堡主夫 第9章(2)

霍炎庭甩開葉錦娘,走近水芙蓉時,他內心揪痛。

「蓉兒。」他喚她,滿眼愧疚。

水芙蓉傻傻地看著他,仿佛他是陌生人一樣。

她想問,你為什麼都不來看看我?為什麼都不問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苦心經營的芙蓉坊被人毀了,屬于我們倆的寢院被人拆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看出你沒有那樣的愛我。

可是她一聲都沒有出,因為她害怕听到他可能說出來的推托和冷落之詞。

葉錦娘陰毒地眯起眼楮,霍炎庭竟然越過她去找水芙蓉!混帳!他們都是混帳。

心里氣極,可葉錦娘的嘴里卻假惺惺地道︰「你們還楞著干什麼!還不快送妹妹去休息,你們沒見她累著了嗎?快點啊。」她對著小瓶大喊。

「你……你怎麼能……」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三嬸指著葉錦娘想要破口大罵。

「三嬸。」水芙蓉忍住身心的疲憊拉了她一把,「我們回去了。」

她輕輕地從霍炎庭手心里抽回小手,垂著頭,靜靜地走向月洞門。

「妹妹,慢走,不送,相公,我又頭暈了,我不舒服,快來扶我回房吧,這里的風好冷喲。」

對葉錦娘的話霍炎庭充耳不聞,臉色變了變,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只要她離開這里就會消失似的,他攔住水芙蓉的去路。

「蓉兒,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他溫柔地問道,擔心水芙蓉受了苦。

「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她一刻都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更不想在自己最愛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同床共枕的院里久留。

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他都在做什麼,抱著怎樣的女人。十年啊,十年不休不眠的尋找,是怎樣的深情才能做到?她拿什麼與這樣的感情抗衡?

「蓉兒……」

他聲聲輕喚,在她看來,只是一種內疚,一種彌補。

「啊!泵爺不好了,小姐暈倒了。」這次高聲喊叫的是小瓶。

可他頎長的身影仍然站在水芙蓉面前,不為所動。

水芙蓉雙眸浮起淚光,回視他。

「姑爺你快來呀,小姐撞著頭了,快來呀,小姐流了好多血!」

葉錦娘又使出苦肉計了。

尖叫聲中,兩人仿佛凝固了。

他不想放她走,而她則滿心混亂。

她開始懷疑他們的感情,懷疑他如今的舉動,懷疑自己得到的是感謝而不是感情。

小瓶和屋里的奴僕們叫得震天價響,而面色痛苦的霍炎庭倏地下定了決心,伸出溫厚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

「我們走。」

水芙蓉迅速抬頭,萬分震驚。

就讓他們拋開一切吧,他不想再為了贖罪而毀滅自己的幸福,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

她蒼白的小臉、瘦弱的嬌軀就在眼前,無聲地告訴他,他做了怎樣錯誤的選擇。

理智、負罪感、內疚他全丟到一邊,他帶著水芙蓉出了水漣院,離開東山別館,走出葉錦娘的操縱。

「炎哥……」

「我對不起你,我的過去還是傷害到你,你為我受苦了。」

水芙蓉未語淚先流,她跟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出那個令她心痛的東山別館,回到有他們氣息的院落。

「那些曾經影響了我們,我很抱歉,但是蓉兒,請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陪我堅持到最後好嗎?」他緊緊抱住不停顫抖的身體。

「這樣的我,不再贖罪的我既自私又無德,將會被天下人恥笑唾棄,可我不怕,我知道我害你吃苦難過,明明自己一個人受苦就好,卻連累你。可我不能放開你啊!再苦我都不會放開你……我承認,最初與葉錦娘成親時,年少的我曾為她痴迷,可如今經歷過很多很多事,成年的我才知道,真正能成為我妻子的女人,能陪我一起共度後半輩子的人,能讓我幸福的人,只有你!蓉兒,若有必要,我會放下一切跟你走,青睚堡我不要了,堡主之位我也不要了,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什麼贖罪、什麼彌補,都讓他們見鬼去吧。」他眼下只想自私的把自己的一切都給水芙蓉。

水芙蓉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既為這一番告白而動容,又為自己剛才懷疑起兩人的感情而難過。

她怎麼能懷疑他的感情?他是愛她的啊!

「蓉兒,在東山別館這麼久的時間,我夜夜獨眠,夢里除了你和你那些小點心,再沒有別的了。每每想到你會為了過去而嫌棄我,我就不安難過。你知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在被葉錦娘鬧得筋疲力盡的時候,我會踏著夜色去看你,可你看起來很累,很早就已經入眠,怕吵到你,就沒有將你喚醒,可我的心一直一直都在你這里。」

「別說了,炎哥別說了。」

水芙蓉緊抱住霍炎庭的腰,拚命的搖頭。

「蓉兒?!你……」情緒平穩下來,霍炎庭察覺出懷抱里的嬌軀瘦得像皮包骨頭似的,可肚子卻突出了許多。

水芙蓉垂著頭,一語不發地盯著自己的肚子。

「難道……」既使平常再鎮定的霍炎庭此時也不能再保持平靜了,「你怎麼不說?!」

染著紅霞的臉貼在霍炎庭的胸膛上,听著他亂掉的心跳,她只覺得幸福又重新降臨。

「蓉兒!我的蓉兒……」霍炎庭低喃著她的名字,內心欣喜萬分。他們有屬于自己的寶寶了,她小小的身體里正孕育著他們愛的結晶。

即使她沒說他也知道,這個傻丫頭,竟然為了不讓他分心,而不告訴他這麼重要的事,這個傻蓉兒,真是太傻了。

不自覺的,鋼鐵一般的男兒眼角濕了。

他們久久地擁抱在一起,一家三口團成一個堅實的堡壘。

為了水芙蓉和她肚里的孩子,霍炎庭加快剪除葉家蛀蟲的步伐,這期間,夫妻兩人商量之後,並末將她懷孕這件事張揚出去,他們都知道葉家人防不勝防。

本月初七,霍炎庭帶著霍岳庭一起到五十里外的金礦查帳,他們準備徹查葉家私佔金礦收入之事,估算著大概一月後,他們就能將葉家人徹底趕出紫溪城,也能讓一直以死相脅的葉錦娘收起詭計,讓一直護著葉家人的老太爺再無話可說。

留在東山別館的葉錦娘受到霍炎庭的冷落,幾次上吊威脅他,都被霍光及時救下,與以往不同的是,每次她自尋短見後,總有霍炎庭在旁安慰,而自那日起,霍炎庭再也沒在水漣院出現過。

「該死的水芙蓉!她該死,敢跟我斗……」葉錦娘艷麗的臉像淬了蛇毒,在光影下顯得駭人。

她竟然敗在水芙蓉那個黃毛丫頭的手上。混帳!她不甘心!盎可敵國的青睚堡堡主夫人明明是她,她怎能把這位置拱手讓給水芙蓉?!

這口氣她怎麼能忍?她每日都在老太爺跟前小心伺候、借機說盡水芙蓉和田春光的壞話,疼愛她的老太爺將這些話信以為真,欲喚人去教訓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媳婦時卻突然發了急癥,臥床不起。

田春光找來最好的大夫照看老太爺,並趁這個機會換掉老太爺院里的所有奴僕,也將葉錦娘排除在老太爺的寢院之外。

但她葉錦娘可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她盤算之後喚小瓶朝葉家送信,哪知道父親和大哥二哥都被霍家兩兄弟請去礦山還未返回靈霞城,家中只有一個不成器的三哥,根本幫不到她。

「小姐,該用膳了。」

爍羽而歸的葉錦娘對著銅鏡輕輕地梳著長發,鏡里,她看見自己漸漸老去的容貌。

「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我什麼都得不到?」年輕時面對忙碌的丈夫,她後悔自己嫁錯了人,後來遇到了展寬,那個男人會哄她開心會順著她,一切都依著她,她便……可惜那個男人死了。

「小姐……」

「給我備轎,我要去芙蓉坊看看。」啪地一聲,她將玉梳拍在桌案上,小小的玉梳裂成兩半。

既然霍炎庭不在城里,那她就去找水芙蓉麻煩,她可不是那樣好打發的。

小瓶渾身一抖,馬不停蹄地去準備轎子。

半炷香的工夫,招搖的粉色涼轎順著山路往河東大街而去,隨轎而行的小瓶不住地往後看。

「小姐,我覺得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涼轎的簾子被猛地揮聞,葉錦娘不耐地往後看去。

「少一驚一乍的!」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是。」小瓶輕聲說道。

熱鬧非凡的河東大街又排起了長長的人龍,青石街道顯得格外的擁擠。半月前,霍炎庭差人將芙蓉坊布置一新,還購來了許多水芙蓉需要的調料和食材,芙蓉坊就順順利利的再次開張。

「錦娘夫人,前面人太多,轎子進不去。」轎夫為難地道。

「廢物!」葉錦娘啐了一口,邁步下轎,朝河東大街中央的芙蓉坊走去。

她來到門前,門前的食攤前只有兩個小堡和三叔,霍家的四個護院像門神一樣站在食攤旁。

葉錦娘不放棄,她轉到小院的後面,發現後門也被霍家的護院結結實實地守護著。

看見這樣的情形,葉錦娘慢慢地走到後門對面的街上,怨毒的眼楮緊盯著緊閉的木門。

「夫人,行行好,行行好。」這時兩個小乞兒用髒污的小手拉住葉錦娘的裙擺乞討的。

「滾開!」葉錦娘發狠,一腳踢開那兩個小乞兒。

約莫只有四五歲的小乞兒在冷硬的青石地上滾了兩國。

「哇嗚嗚嗚……姊姊,我的手好痛。」小乞兒拉住大一點的姊姊,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髒死了。」葉錦娘啐了一口。

小孩子的哭聲像是驚動了芙蓉坊的人,只見那扇緊閉的木門竟然輕輕推開了。

行動有些笨拙的水芙蓉出現看了看對街哭泣的乞兒,街上人來人往,在人群中她沒發現一直死盯著她的葉錦娘。

「小弟弟,你怎麼了?」出了院子,越過護院們,她來到小乞兒面前蹲下。

「嗚嗚嗚嗚,肚子餓,手好痛。」

「給你吃個小扳餅,不哭了好不好?」水芙蓉耐心地勸道︰「一會我進去叫三嬸給你做碗香噴噴的湯面,讓你吃飽飽。」

小乞兒還未來得及破涕為笑,就听見一個女人尖聲高叫——

「水芙蓉!」

支著後腰,水芙蓉慢慢站起身來,她與葉錦娘面對著面,可她的眼楮卻越過葉錦娘看向後面,她的眼楮越睜越大。

「你在看哪里,我在叫你!」葉錦娘大肆發難。

「快!快……」水芙蓉已被嚇得詞不達意。

「啊!」

小瓶的尖叫讓葉錦娘急忙回頭,只見一個看不清容貌的青衣男子,于里拿著沾血的大刀劈砍而來。

站在葉錦娘身後的小瓶已被刀劈中後背和脖子,腥甜的血水噴射而出,葉錦娘滿頭滿背全是血。

葉錦娘驚呆了,水芙蓉也呆了。

青衣男子再次揚起刀時,霍家的護院們發現異變,立刻沖到他面前擋住他揮來的刀鋒。

誰知這個年輕的青衣男子功夫實在高強,霍家的護院們全部掛彩中刀,他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也沒能阻止青衣男子靠近兩位夫人。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葉錦娘雙手亂擺,神經質地叫喊著。

水芙蓉看著地上的護院,看看已經死掉的小瓶,猛然回過一神來,她慌亂地抓出袖子里藏的糖球、梅子等零食擲向青衣男子。

「葉錦娘,你快跑。」看得出他是來取葉錦娘性命的。

「多管閑事。」那個青衣男子一掌推開水芙蓉,隨便在她腰後補了一腳。

好痛!倒地的水芙蓉連忙護住肚子,但從月復部傳來的抽痛越來越劇烈。

不!她要失去孩子了嗎?她感覺裙上有些濕,手一模,竟是一手血。

她慌了,尖叫著大聲呼救,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包多的霍家護衛聞訊趕來,將青衣男子圍困在人牆里。

三嬸三叔不顧危險跑到街上,扶起水芙蓉。

「芙蓉?!芙蓉!」

此時水芙蓉已暈了過去,葉錦娘則縮在陰暗的窄巷里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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