媧娃躡手躡腳的進入風羽樓,這里是他的住處,在府邸里獲準可以來去自如的,除了風騰揚本人外,就屬她,所以進入風羽樓並沒有被攔阻。
「人不在,難道還在幽風院?」她喃喃自語。
「原來你知道我去過幽風院。」熟悉的嗓音自她的身後響起。
喝!媧娃迅速轉身,人嚇人會嚇死人。
「你什麼時候在我背後?」
「從你進風羽樓開始,只是瞧你跟只耗子一樣,所以就由你玩得過癮了。」風騰揚睨著她,「我還在想,什麼時候才見得著你?沒想到你的架子比我這少爺還大,連著幾天不上工也沒捎來一句話。」
「我有留言告訴你啊!」
「有嗎?」
「當然,我放在案牘上。」
「就這張紙?畫著一只小雞在啄米?」風騰揚攤開紙張。
「什麼小雞啄米?你不懂得欣賞,那明明就是心有千千結,低頭勤思索,而且那不是小雞,我畫的明明是凰。」媧娃搶回紙張。討厭,怎麼嘴巴一樣壞?
「勤思索?什麼事這麼困擾你?」
「就是……我在想要怎麼開口。」唉!萬事起頭難,萬言開口澀。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媧娃眼一瞟,注意到他的腰間,今天還是系著玉如意。
「你很喜歡那只玉如意?」
「只是配飾,你也曉得,大老板們都愛在身上放幾樣裝文雅。」
「那這個你喜歡嗎?」藉這機會,媧娃連忙掏出蝠如雙喜的墜玉。「我是偶然間發現的,這花了我所有的積蓄,你喜歡嗎?」
風騰揚仔細的接過手,把玩一番。「色澤溫潤,還不錯,圖飾也很特別。」
「是吧!是吧!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瞬間就想到你,所以不惜重金買到手。」
罷才不是才說偶然,怎麼現在又變成花工夫?這丫頭都沒發現矛盾嗎?但風騰揚也不揭穿。
「瞬間想到我?真的?」
「當然,你戴戴看嘛!」她興匆匆的建議。
風騰揚順著她的心意,解開玉如意,換上蝠如雙喜,搭配一身純白的衣飾,確實十分顯眼,突顯出優雅自若。
「很好看吧!」媧娃低下頭,瞧著他的腰間。這綠得穿紫,乍看之下,還有種花朵綻放的感覺。呵,不枉她花了所有的積蓄。
「你的眼光很好。」看著媧娃的發旋,他的嘴角含著一抹縱容。
「那你收了禮物要說什麼?」她眼巴巴的看著他手里的玉如意。
「謝謝。」
「還有呢?」媧娃仰起頭,期待的看著他,圓圓的大眼楮閃著金色流瑩。
「我很喜歡。」
「然後?」
「還有?」風騰揚故作驚訝。
「很重要。」
「提醒一下。」
「在你的手上。」
風騰揚故意舉起左手,左翻右轉,「我的手怎麼了?」
「另一手。」
「你說玉如意?你想要這只玉如意?」
媧娃點頭如搗蒜,諂媚的說︰「禮尚往來嘛!」
「你知道男女互送這種配飾代表什麼意思嗎?」
「不就表達友善嗎?」媧娃記得風騰揚說禮尚往來是做生意的竅門之一,是一種友善的表達方式。所以她這應該也稱得上友善吧!
「這種行為叫做交換信物。」風騰揚故意解釋得很模糊。
「那我們也來交換嘛!」媧娃根本搞不懂信物代表的意義,只想著怎麼把玉如意弄到手。
「好啊!如果你這麼堅持。但你知道信物的含意嗎?」
「什麼含意?」
「就是達成一種約定的證明,所以你願意同我約定?」
「什麼約定?」
「永遠在一起?」
「那有什麼難?一言為定。」
「好。」風騰揚也很豪爽的將玉如意放在媧娃的掌心。
媧娃仔細的打量玉如意,雖然白脂色澤潔淨無瑕,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道長這麼執著,這種玉在玉工坊也有啊!
這丫頭應該不明白玉如意的功用,只是他很好奇,她怎麼會突然對玉如意感興趣?她對于這類物品向來興趣缺缺。所以這種突如其來的改變,絕對事出有因。
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風騰揚興趣高昂。
媧娃將玉如意拿到手後,雖然愉快,畢竟風騰揚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交換也是始料未及,但她還是覺得難以開口,被拒絕要怎麼辦?
只是……他說永遠在一起?
當時她雖然一古腦的答應,現下回想起來才發現……永遠!
她還記得娘說過,嫁人就是兩個人永遠綁在一起。
所以他提到的永遠跟嫁有關系?她對于綁在一起的概念僅限于娘和爹之間的相處,有時候她還會撞見娘嬌羞的打了爹一下,雖然聲音響亮,但應該不會痛,因為她看見爹笑得很愉快。
可是只要她發問,「怎麼了?」
娘總是啐了一聲,「你爹沒個正經,咱們別理他。」
沒個正經?娘是嬌嗔滿面的說話,所以媧娃覺得他們在打情罵俏。至少胡大娘是這樣講,這叫夫妻情趣。所以她和風騰揚也會這樣?那就是夫妻?
可是娘說要成為夫妻必須經過提親,還說將來只要有人上門提親,爹一定會舍不得。風騰揚沒有講到提親的事,只有提到永遠。
明明很簡單的兩個字,經過她的腦袋瓜思考,變得越來越復雜。
算了!她還是先追求生命延續的答案,至于永遠,可以慢慢找。
只是將玉如意交給道長,那麼永遠這個約定還會存在嗎?風騰揚說過,這是約定的信物。
這……她本來決定要把玉如意交給道長,但轉念到此,突然受到阻滯。
她還不確定永遠這件事能不能辦得到,可是轉念想到沒有永遠就又……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在給與不給之間,媧娃顯得忐忑。
「或許……或許有其它管道可以知道生命延續的方法,不急于找道長。」她喃喃自語。
下定決心後,她的心情豁然開朗,忐忑只維持不到一炷香時間。既然無法把玉如意交出去,那麼至少要有禮貌的去告訴道長。
媧娃認為事不宜遲,急忙要離開風羽樓。
「你要去哪兒?」風騰揚出聲。
她頓住腳步,「我要去南經院。」
「我現下要出門,你要一起去嗎?途中會經過雪香齋。另外,這個給你。」
雪香齋以素料聞名,烹調手法非常到位,也講究色香味俱全,有些菜色嘗起來幾乎和葷食沒兩樣。
他托起她的手,將一個油紙袋放在掌心上。
「這是什麼?」不等他回答,媧娃已經打開油紙袋,是糖。「我又不是三歲娃兒,怎麼送糖給我?」
她捻起一顆糖,放進嘴里,濃郁的桂花香氣在舌尖漫開,這跟一般的糖葫蘆不同,淡淡的甜味回甘,這……這顆糖混合了桂花香和茶香,好特別。
「還說不是娃兒,瞧你現在吃糖吃到眉開眼笑。」媧娃跟在他的身邊跑腿學習,故意偽裝老成讓人覺得可以信任,偏偏有些小動作會露餡,大伙都看在眼底,覺得有趣,倒不想戳破她的自以為是。
「這很稀奇,以前沒吃過嘛!你也嘗一顆。」她捻起一顆糖,遞到他的唇邊,借花獻佛。
風騰揚對這類甜食向來抱持敬而遠之的態度,但對于她送上來的倒是沒有拒絕,反而故意一口含住她的手指,青蔥玉指似乎在唇里顫動一下,他故意咬住不放,直到她硬是用力,才任由她縮回手。
「很甜。」他意有所指的響應,發現她低垂著腦袋,從發絲內探出頭的小耳垂紅透,原來她開始懂得害羞。
這是好事!
經過兩次褪身,媧娃應該也屆成熟、開智。
他已經開始心急,必要時,會下帖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