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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羊皮二爸 第9章(1)

中午,吃完午餐,楊楚喬跟夏若薇一起來到三十二樓。

楊楚喬很懷疑,好友真的決定要去美國嗎?若薇昨天晚上問她,是否可以幫她照顧恩恩兩個星期,若薇說,她去美國帶上恩恩會不方便,除了恩恩還得上學外,她大多時間應該會在醫院,無暇照顧恩恩,因此覺得她留在台灣會比較好。

幫忙照顧恩恩當然沒有問題,而且她爸媽都退休了,閑得很,家里又沒有孩子,他們也很喜歡恩恩,樂意照顧她。

不過,總裁呢?也答應讓若薇去嗎?

雖然暫定兩個星期的時間,但誰知道會不會有變量,若薇會不會因為照顧前夫,然後舊情復燃,決定留在美國跟前夫重新開始?

夏若薇才剛和楊楚喬走出電梯,就看見歐邑霆表情難看的從辦公室走出來,將她遞上的請假單退回來。

夏若薇嘆氣,她已經決定要陪同前夫一起回美國,這是她唯一能彌補自己曾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傷害了他,至少,她得幫他勇敢面對未來的治療。

但歐邑霆從知道後就很反對,她也知道遞上假單他會氣得發火,可是她試著跟他解釋,他態度卻一樣強硬,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她真的拿他沒轍,不知他到底在氣什麼。

「夏若薇,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不同意你去美國嗎?不準!」看到假單,歐邑霆真的氣壞了。

「總裁,我已經答應了,而且機票也訂好了。」因為前夫得盡早回美國去接受手術和治療,她也不能拖時間。「工作方面,請你不用擔心,丁經理派了兩個人事部的同事過來支持,下午我會告知他們工作事項。」

歐邑霆瞧她連工作都做了安排,只好端出上司的權威。「夏秘書,我不會簽你的假單,你要曠職嗎?」

那天在醫院,他其實就隱約感覺她最後會答應,因為這個女人盡避表情堅強,但心很軟,光看個韓劇就哭了,更不用說見到前夫生病,她更不會袖手旁觀。

但是,她對前夫只有同情嗎?

看到她這幾天如此細心地照顧她前夫,他莫名地感到很不安,總覺得她一旦跟對方去了美國,也許會因為同情或可憐對方,然後又跟對方在一起,他們雖然認識了兩年多,可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他沒有勝算贏一個生病的人,這幾天也因為這件事而煩躁不已。

她為什麼還是要跟前夫去美國?對她而言,他歐邑霆是可有可無的嗎?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在乎她?不想破壞兩人的關系嗎?

「那麼我也只能曠職了。」

「你敢曠職我就開除你,這樣你也要去美國嗎?」

「總裁,我想問你,你這麼生氣的原因是什麼?又為什麼不讓我去美國呢?」

夏若薇等著他的回答,他或許在意她,又或許對她有感覺,但那究竟是到什麼程度,她想知道。

「我討厭笨手笨腳,又不會做事的人跟在身邊,那會讓我一整天情緒都很糟糕,公司有可能因為我做了錯誤決定而賠錢,而且你擅自請假,是個不負責任的秘書,丟下恩恩,也是個不負責任的媽咪。」

夏若薇敗給他了,也敗給自己,究竟在期待他說些什麼?算了,雖她對前夫真的只有同情,不過也不需要對他再多說什麼了,這兩個星期,就當作是讓彼此冷靜下來吧,反正,他們只是比較合得來的伴罷了。

看到夏若薇還是不改變心意,歐邑霆氣得快抓狂。「就算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也無所謂嗎?」

「我們只是上司跟下屬,你可以隨時開除我。」

听到她不在乎的語氣,歐邑霆也火了。「很好,既然你那麼想去就去吧!」說完,他僵著臉回辦公室,然後,砰的甩上門。

從剛剛就站在一旁不敢插話的楊楚喬,低聲問道︰「總裁看起來很生氣,你真的非去美國不可嗎?就算結束和總裁之間的關系也無所謂?」

夏若薇苦笑。「楚喬,你覺得除了上司和秘書外,我和總裁現在是什麼樣的關系?」

「這個嘛,嗯……」楊楚喬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總裁很關心若薇,也對她很好,但總裁和若薇沒有交往,就算住在一起,也稱不上是男女朋友,說真的,她還真說不出有什麼關系耶。

不只楚喬,連她自己也說不出來。「你知道嗎?前陣子總裁的妹妹帶她兒子到總裁家里。」

楊楚喬驚呼。「那麼她不就知道你跟恩恩住在總裁家里了?」

「對。」

「那總裁怎麼說?他是怎麼介紹你跟恩恩的呢?」

「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我則是對歐小姐說我們只是上司跟秘書。」對那天的事,夏若薇的心情相當低落。「那晚,總裁只讓歐小姐知道我和他之間有曖昧關系,然後就沒了。」

楊楚喬頓時覺得好友好委屈,明明就是總裁把人硬接回去一起住的,為什麼直到現在都不給若薇名分呢,哪怕是女友也好。

「我常在想,總裁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是喜歡還是同情?只要他對我好一點,我就猜他是不是對我有點感覺了,老實說,我常因此感到茫然甚至不安,不知道哪天那種感覺消失了,我是不是就什麼都不是了?」

夏若薇拿著假單。「這兩個星期,我跟恩恩離開後,也許可以讓他好好想一想,又或者等我回來,他身邊已經有了新歡也說不定。」

母親的遭遇,前夫的生病,在在都讓她感到人生無常,一顆心更是不安,也很想安定下來,因此,與其這樣曖昧不明的繼續交纏下去,倒不如結束關系。

兩天後,夏若薇依照計劃,陪著前夫一起回美國接受治療,至于夏芷恩,她答應會乖乖在楚喬阿姨家等媽咪回來。

夏若薇到美國後的第一天便打電話給夏芷恩,那之後,因為周起賢住院,她陪在他身旁,加上時差關系,因此她在三天後才又再打電話給女兒。

結果,她已經不住在楊楚喬家了。

「總裁昨天打電話給恩恩,問恩恩想不想他,小孩子當然說想,結果他就來把恩恩給接回去了,我看總裁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是因為恩恩也想要回去,我攔不住,只好讓他把人接走了。」

夏若薇很驚訝,雖然恩恩大了,會自己洗澡、吃飯和換衣服,但是照顧和陪伴孩子仍然很累,那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若薇,你上次不是說你和總裁的關系不明嗎?而且他個性這麼反反復覆,真讓人模不著頭緒,但維倫說,那是因為他從沒有認真愛過一個女人,真的遇上了才變得古怪,加上自大個性,因此特別別扭。我也贊同維倫的說法,那天你沒瞧見,總裁來接恩恩,一手抱著她一手提著行李,像極了一對真正的父女,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疼愛恩恩的,我想對你應該也是。」

結束通話之後,夏若薇依舊緊握著手機,想著好友的那番話——因為鬧別扭,所以他才那麼生氣?

接著夏若薇又打了歐邑霆家里的電話,幸好接電話的是女兒,讓她松了口氣,不然她還真是不知道該跟那個男人說什麼。

「媽咪,我好想你喔,你怎麼知道我在家里,楚喬阿姨跟你說的嗎?」

家里?恩恩已經把那里當成家了嗎?夏若薇听到女兒的聲音很有朝氣,她又跟女兒聊了下,刻意不去問歐邑霆。

要掛上電話時,小家伙突然說︰「媽咪,你等一下啦,歐叔叔從剛剛就坐在我旁邊,他也很想媽咪,來,歐叔叔,換你跟媽咪講電話。」

夏若薇一听,緊張不已。他從剛剛就坐在恩恩旁邊?

而人在台灣的歐邑霆,俊顏上有著微窘的潮紅,他不禁慶幸夏若薇沒有看見,不過他忽略了,有個小家伙看見了。

夏若薇一直沒有听到歐邑霆的聲音,心情更加的緊張,不知道他會跟她說什麼,不會又是生氣吧?然後,她听到男人說話,听起來也挺有朝氣的,但聲音緊繃了點。

「夏秘書,你只請兩個星期的假,晚一天回來我就開除你,我是認真的,你最好記住!恩恩,叔叔講完了,電話給你。」歐邑霆將電話還給夏芷恩,起身走向廚房想喝個東西。

夏若薇濕紅了眼楮,他的意思是,他在等她回去嗎?然後她听見女兒納悶的問——

「歐叔叔是在緊張嗎?他的臉紅了,小雄他一緊張也會臉紅。」

而人在廚房里的歐邑霆為自己倒了杯冰涼飲料,不知是因為天氣太熱,讓人感到很煩躁,還是因為那個女人不在家,他整個人很浮躁。

若薇剛離開,恩恩又去了楊楚喬家里的那天,沒有其他聲音的家里頓時變得安靜無比,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個人生活原來這麼冷清。真怪,他原本不就是不喜歡被打擾嗎?

後來那天晚上,他去了酒吧,想要重溫自己以前是怎麼過日子的,卻發現自己想的都是夏若薇那女人,連恩恩都給想進去,那小丫頭很喜歡黏著他,一起吃飯、一起出門上班上學,一起玩游戲、一起看卡通。

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他的生活已經被那一大一小的女人給佔滿了,他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又或者,他不想回到以前那種日子。

所以,他打電話給恩恩,幸虧平日真的沒有白疼她,听到她說想念他,他就立刻去把她給接回家。而一看到他,恩恩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歐叔叔,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是啊,他來接她回家。

其實維倫跟他說過,要不要去美國是若薇的私事,他又不是她的男友和老公,只是上司而已,會不會管太多了?可是,他就是想管她的事,甚至覺得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後來維倫轉述了楚喬的說法,若薇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想要為生病的老朋友加油打氣,幫對方渡過生命難關才會去美國。她一定會回來的,這麼多年來,她的感情世界可用築了銅牆鐵壁來形容,但若薇卻為他打開了心房,讓他進入她的生活里。

歐邑霆笑了下。是啊,那個女人,傲驕得很,在公司從不多看男人一眼,可是卻會對他露出美麗的笑容,在床上也會熱情的響應他,讓他愛到骨子里去,因此從他再度勾引她上床後,他便不讓她回客房睡覺,因為,他喜歡抱著她睡覺。

他為她打破了很多慣例,維倫卻說沒名沒分的跟著他,若薇很委屈,他才委屈好嗎?為她們母女付出這麼多,打破這麼多慣例,結果那個女人說要離開就離開,完全不把他的話听進去,非得要有名有分才能管她嗎?

好啊,就來玩大一點的好了,等她回來,他不會輕易饒了她。

夏若薇之後幾乎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打電話給夏芷恩,而歐邑霆都會坐在她旁邊,因此小丫頭講完電話就會把電話交給他,夏若薇猜他應該很想跟她講電話吧,不然不會乖乖坐在旁邊。

當初她是刻意把女兒送去楊楚喬家的,讓他回到他原來的生活,也許如此一來,他就會知道自己還是想要過最初的生活,結果,他卻馬上去把小家伙給接回家去。

這代表什麼?他不再到外面花心泡妞?也不去酒吧飲酒作樂了?

「夏若薇,只剩下七天,你先去劃好回程的座位,知道嗎?」

他在算她回去的日子,夏若薇內心有著無法形容的感動。

「還有,恩恩跟你說了吧,我幫她買了新書包,昨晚我們吃完晚餐去了大型文具用品店,那里的新書包很漂亮,恩恩想買,我和恩恩一起挑選了一個她喜歡的粉紅色書包,她背起書包,真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小學生。」

夏若薇想象著他和女兒一起挑選書包的樣子,忍不住胸口暖暖的,每次和台灣的那一大一小講完電話,她就很想馬上飛回台灣。

她在電話中簡單說了下前夫的手術很成功,只要好好接受藥物治療就行了,又交代了幾句才掛上電話,然後,露西見她講完電話,緩緩走向她。

「我有話要跟你說。」露西是褐發的美國女人,比夏若薇大了七、八歲,長相屬于耐看型的中等美女,給人一種很溫柔舒服的感覺。

「你說。」這些天,露西也一直待在醫院里,兒子好像由其他家人代為照顧。

「我想問你,是否會跟丹尼爾復合?」

「為什麼要問這個?」丹尼爾是周起賢的英文名字,他和露西曾是多年的好朋友,她也想知道露西現在對周起賢有什麼想法和打算。

「我在想,若你決定回到丹尼爾身邊,那麼我會離開,可是如果沒有,我希望可以留在丹尼爾身邊照顧他,雖然他愛的人始終是你,可是我愛他,愛他很多年了,不管他未來還有多少日子,我想陪在他身邊。」露西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夏若薇遞了張面紙給她,這些天露西哭過好幾回,看得出來露西很愛周起賢,很擔心會失去他。「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必心他,為他加油打氣,我下個星期就會回台灣,因為那邊有人等我回去。」

「你再婚了嗎?」這些天,她們不曾聊過這些事。

「沒有,不過有個很喜歡的男人,如果他向我求婚,我會答應他,因為我很想跟他一起過日子。」談起歐邑霆,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他。「所以丹尼爾就交給你了,我會祝福你們的。」

「謝謝你。」

夏若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天會和前夫的外遇對象,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就像久違的朋友,對于他們,她是真心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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