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人,吳思回到房間繼續窩在沙發上,一手托著下巴沉思,一個個排除所有可能告密的人。
她跟沈墨出差,知道的人也是不少,公司里,薛敏和其他的助理們是肯定知道。
家里的話,文杰和沈小齊,還有就是自己的好友蘇采都知會到了。
外面的話,凌瑞可以Pass,他不可能知道兩人的動向。
薛敏知道的話,薛琪琪肯定也是曉得。只是听說琪琪前陣子回學校去了,估計不可能跨洋來告密。
至于其他人……吳思暫時還沒有想到……
這麼一想,里面對她有敵意的就只有薛敏了。
薛敏特意告知凌母他們的飯店,用意很明顯是羞辱,或者更多的是離間她跟沈墨的感情?
只是沈墨突然被叫走,是否有可能也是薛敏的意思?不想他再受到侮辱和傷害,才特意支走了沈墨……
這樣的話,事情的前後就說得通了。
當然這些都是吳思自己的推測而已,無憑無據的,很可能造成冤案,雖然她潛意識里覺得這並非是冤案就是了。
想當初薛敏還特意叫來個刑勇跟她說了多年前的事,混淆視听,她那會兒還差點著了道,實在很難不對她起疑。
既然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以薛敏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這一回很可能也是她折騰出來的。
但薛敏萬萬沒想到,她性情大變不是因為失憶,而是因為她根本就從未經歷過跟凌瑞之間的痛苦,因此對上凌母那一針見血的話語也不會太受傷。
反之,如果她真的跟凌瑞有一段很深的感情,肯定會受到嚴重的傷害,尤其是凌母根本就是想用錢打發掉她。
顯而易見,凌瑞的媽媽只覺得她在糾纏凌瑞,這才會有後來的事,也將她當作拜金女,為了錢才會跟凌瑞在一起。
這樣赤果果的侮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吳思不由慶幸她是五年前的人,沒有跟凌瑞有任何交集,對他也沒有陌生人以外的感情,所以她才能心平氣和地坐在凌母的面前。
雖然听了那些話攪得自己一肚子的火,不過跟她計較,吳思只覺得好笑。
反正她跟凌瑞沒有瓜葛,也不想再有任何超出點頭之交的關系,不用跟凌母打交道,更無須看她的面色過日子。、
她更加高興的是,凌瑞當初甩掉了她,省得她往後的日子都要在水深火熱之中度過。
怎麼看都覺得,嫁給沈墨比嫁凌瑞好得多了。
雖然沈墨是用了一點小手段,可是總體來說,一個輕易放棄的凌瑞,一個始終堅持的沈墨,如果時光倒流,她還是會選擇後者。
想明白了,吳思也就不糾結了,反正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飯店的服務生送來了女乃茶,吳思又叫了糕點。
本來沒什麼胃口的,遇上凌母氣氣了她一回,反而覺得肚子餓了,要是凌母知道了,肯定氣得吐血。
一頓下午茶吃得歡歡喜喜的,等沈墨晚上打電話回來的時候,也能听出吳思語氣中的愉悅。
「什麼事讓思思這麼高興?不會是因為我不在,讓你輕松舒服了吧?」
听見他的打趣,吳思嘟囔道︰「飯店的東西挺好吃,我舒舒服服地看電視喝女乃茶,當然高興了。不過你不在,挺無聊的,工作都解決好了嗎?」
凌母來飯店的事,她下意識不想讓沈墨知道。這樣令人討厭的事,她一個人知道就好,免得讓他也跟著不高興。
「已經重新弄好樣本送出去了,應該來得及明天用。可是這邊還積壓了一點事,我打算通宵做完,免得明天不能陪你出去。」
吳思皺著臉,有點心疼,「別這樣,你還是回來吧。工作重要,身體更重要,好好休息,明天再繼續做。游樂園回去也有,不是一定要在這里玩。」
沈墨笑了笑,答應了一聲,跟旁邊的人說了,拿著外套就出門,卻不舍得放下電話,「今天除了在飯店看電視,還做了什麼?」
吳思听見他開門出去的聲音,也笑了,「有,泡了熱水澡,思考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重大的問題?」沈墨招手叫了計程車,開門坐了進去,「怎麼突然想這個?向沉思者學習?」
「沉思者那個怎麼看都是在發呆,就是比較正經八百的發呆而已。」吳思想起幾年前的一部片子,就是吐糟沉思者壓根就是在發懵,她笑了好一陣子。
「多正經的問題?」沈墨難得起了興致,隔著電話問。
「不告訴你,秘密。」她賣了個關子,突然臉頰紅紅的小聲道︰「回來的時候,記得買那個……已經用完了。」經過她的抗議,他後來終于乖乖用了,因此用量驚人。
「哪個?」沈墨一听她像是作賊心虛的聲音,就知道她現在一定通紅著臉,扭扭捏捏的。
雖然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她還是這樣害羞,不過他也喜歡看她紅通通的臉,更愛逗逗她。
「就是那個……」吳思咬著唇,覺得自己干麼心虛,就是個平常事嘛,于是挺直腰板吩咐,「總之,你記得去買就行,我掛了!」
到頭來,她還是沒說究竟買什麼,不過沈墨也了然就是了。
早上吳思睡得議糊糊的,听見有人敲門,哼了哼,不情願地在床上滾了滾,手臂往旁邊一模,涼的。
她這才睜開眼,想起沈墨早上還要去公司,又趴了回去。
敲門聲還在繼續,沈墨向來小心,絕對不會忘記帶房卡,走的時候他肯定也細心交代過服務生不要來打擾她。
不用想,外面肯定又是個討厭鬼。
吳思打著哈欠,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光溜溜地套上浴袍下了床,在浴室用溫水把頭發抓兩下,算是能見得人了,這才慢悠悠地走過去開門。
「凌學長,你來這里做什麼?」
丙然又是個不請自來的人,吳思皺起眉頭,覺得剛才自己不該應門。
「听說我媽過來了,就來看看,你沒有事吧?」凌瑞很清楚自家媽媽的性格,當年曾經那樣對待吳思,現在態度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我很好,不勞學長費心了。如果沒別的事,不送了。」她恨不得這個大麻煩立刻消失,好讓自己能睡個回籠覺。
她冷冷淡淡的態度讓凌瑞更覺得她受了委屈,聲音越發柔和了,「小思,我媽如果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很抱歉。」
吳思抬頭看他一眼,笑了,「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凌學長可以走了?」
凌瑞皺皺眉,她這樣的態度讓他很不自在,只是當初的事他要負大部分的責任,也不好再說什麼。
之前听說母親來找吳思,嚇得他立刻從外地趕了過來,但看吳思現在的樣子,應該沒有受了太大的委屈,那就好。當初她抱著他哭得極為傷心的一幕,他還牢記在心里,他真的不想讓她再因為自己的緣故哭了。
「幸好小思沒事,我會跟媽說,讓她別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凌瑞眼底閃過黯然,只要他不再來見吳思,他媽也不會難為她。
吳思連連點頭,已經懶得應他了。
凌瑞正要走,無意間瞥見她脖子和鎖骨上的吻痕,目光閃動。
看來,她跟沈墨相處得很好,很恩愛。想到這里,他胸口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燒得他很疼很疼……
「小思,那時候如果我再堅持點,又怎麼會走到現在的地步呢?」他輕輕嘆了一聲,滿眼哀戚地看著她。
吳思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人怎麼眨眼間就化身為言情大師,說話那麼煽情?
「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的事。」她涼涼的回答著,倚在門邊,眼角微挑,顯露出一種慵懶的嫵媚。
凌瑞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雖然不是非常漂亮,可滿身的光彩卻令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盯著吳思微腫的雙唇,松垮垮的浴袍,他胸口驟然間冒出一股憤怒,面前的她原該屬于他的,卻被沈墨搶了去!
嫉妒、怒火,以及更多難以說明的情緒,一下子扯斷了凌瑞的理智線。
吳思見他不吭聲,退開一點打算關上門,卻被凌瑞往內一推,狠狠地壓在牆上。她大吃一驚,正要開口呼救,凌瑞的唇已經壓了下來,將她的嘴封得嚴嚴實實。
她只能發出幾聲嗚咽,感覺到他的大手從浴袍伸了進去隨意揉捏,霎時又驚又怒。
即使曾被偷香,她仍以為凌瑞至少還算是個君子,不會太出格,所以今天才沒有刻意設防,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強迫的事來……
吳思一口咬傷凌瑞伸進來的舌頭,他只是一頓,親吻越發凶狠,像是恨不得將她吞入肚子里,單手將她的雙手扭在身後讓她無法動彈,另一手在浴袍里恣意游走。
因為匆忙起床,她里面什麼也沒有穿,凌瑞能隱約瞥見里頭點點曖昧痕跡,手上越發用力。
浴袍被扯開了一點,吳思感覺到肩膀一涼,又不能動,房門還沒有關,外面可能會有其他房客和服務生經過,她越發驚慌,扭動著想要擺月兌凌瑞,卻只讓他更加興奮。
突然「喀嚓」一聲,凌瑞反應過來,瞬間將吳思攬在懷里,背對著房門遮住了她的臉。
他單手一揮,擋住了自己的臉,呵斥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立刻出去!」
吳思從凌瑞的腋下看見許多閃光燈朝著他們亂閃,登時心里涼透了。
罷才兩人的事,竟然被人用照相機拍下來了!
「這位是沈大設計師的妻子吧?能說一說,跟凌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嗎?」一個人招呼著相機靠近,大聲問道。
吳思暗道不好,居然是娛樂記者!
現在說是凌瑞強行入房,圖謀不軌,這樣的辯解只會讓記者更興奮,說不定明早的頭條就是兩人相擁接吻的大特寫,下面還加上「知名設計師妻子在飯店與某企業凌姓總經理秘密幽會」!
如果真是這樣,她真是要一口血嘔出來了,跟誰有緋聞都算了,竟然是凌瑞這個衣冠禽獸!
凌瑞立刻月兌掉西裝外套遮住兩人的臉,拽著吳思迅速沖出了房間,顯然在有錢人家,早就練就了一派處變不驚的應對方法。
吳思無奈地跟著他,腳上踩著飯店拖鞋,跑不了多遠就掉了一只,另外一只也爛了,光著腳在飯店走廊狂奔,別提有多狼狽。
好在飯店設計四通八達,她跟著凌瑞繞了幾,跑到安全通道的角落,終于擺月兌了那些記者瘋狂的追逐。
凌瑞吁了口氣,扭頭關切,「小思還好嗎?剛才的事抱歉……我沒想到那些記者居然會守在外面。」
吳思皺了皺眉頭,事情實在太巧合了,凌瑞前腳才到,記者後腳就出現,顯然是有心為之。
原先她心里有一瞬間想到會不會是凌瑞動的手腳,故意上門做出那樣的事,用意自然是敗壞沈墨的名聲,也令她不好過。只是現在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倒不像是自編自演。
如果是他主使的話,他根本不用跑,讓剛才的Shaw給記者拍個夠,她就夠聲名狼藉了。
再加上他有那種極度愛惜面子的母親,凌瑞顯然也不會拿自己的名聲來開玩笑,名門里講究的那些,更不會輕易毀掉。
看來,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吳思的心里繞了幾道彎,伸手往前一晃,「手機借我一下。」她身無分文,又不能穿成這樣走出去,更不想繼續跟他待在一起,只好求救了。
凌瑞爽快地把手機遞給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小思要打電話給沈墨嗎?」
「對。」她覺得沒必要隱瞞,直接地答了一句,快速地摁下沈墨的手機號碼,簡略地跟他說了剛才的事。吳思覺得沈墨解決問題的能力比她強多了,現在首要的是擺平這件事,其他的稍後再說也不遲。
沈墨沉默了一會,交代她到飯店後門,他十五分鐘內趕到。
吳思掛上電話,原本紛亂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看了凌瑞一眼,她往外一指,「凌學長,你先走吧。你的車在停車場吧,直接開車走就行。」
「那小思呢?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剛剛隱約听到沈墨的聲音,知道他還要一段時間才到,他有點不放心。
她不由冷哼,「今天的事如果不是你,又怎會弄到這樣不能收拾的地步?當我求你了,立刻離開這里,OK?」他繼續待在這,她會忍不住狠狠踢他兩腳以消心頭之恨!
看見她頗為凶狠的樣子,凌瑞嚇了一跳。
想來想去,他確實不便在飯店久留。不但要去先查查剛才那些記者的報社,運用家族勢力擺平,也必須封鎖消息,免得被他媽知道。
這麼一想,他只覺得頭大,一時的沖動,沒料到會折騰出那麼多麻煩來。
「那我先走了,小思不必擔心,我會解決好的。」最後看了她一眼,這才拿著外套飛快地走了。
吳思嘆了口氣,拽了拽浴袍,雙腳涼颼颼的。
遇上凌瑞,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偏偏又不敢坐電梯,免得被人看見她的糗樣,更怕遇上還沒死心的記者,只能無奈地光著腳從安全通道慢慢往下走,實在是淒慘到家了。
小心翼翼地躲在後門,一看見沈墨的車子開了過來,吳思正準備沖過去,一大群的記者和攝影師卻率先涌了上去,拍照聲不斷,夾雜著無數的提問。
「沈先生的妻子與凌先生在飯店私會,你的感想如何?」
「據說兩人在飯店房門前纏綿,完全不忌諱其他人的眼光,你們是否已經準備離婚?」
「當初沈先生的妻子發生意外,是否跟你不同意離婚,成全兩人有關系?」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沈墨拿起手機說了兩句,一眼就望見在後門陰影里瑟縮著的吳思。
他微微地點了下頭,徑自打開車門,很快一大批飯店保全就簇擁而上,將記者一一請出了停車場。
畢竟這里是眾多名人喜歡下榻的地方,保全人員自然也是水準很高的,否則房客恐怕很難得到清靜。
由于這間飯店老板的後台夠硬,記者之前是偷偷潛入的,現在也不好大肆喧嘩或者抗議,只能拍了好幾張沈墨的特寫,又不死心地大叫著各類問題,終于是不情不願地被保全帶出了飯店。
沈墨看那些人走了,這才取下墨鏡,大步走了過來,「思思,還好嗎?」
吳思的樣子實在太狼狽,一手揪著浴袍,腳上什麼都沒穿,頭發凌亂,臉色也不太好看。
「我們上去再說。」把外套裹在她身上,他摟著她上了樓。
飯店經理很快就幫他們換了一間房,免得再受記者騷擾。
吳思猶豫著跟著進了房間,听著沈墨低聲吩咐經理送來一杯熱女乃茶和點心。
等房門關上,她站在牆邊,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解釋,也不清楚沈墨現在是不是很生氣。
沈墨卻遞給她一件新浴袍,推著她進了浴室,「看你手腳冰涼的,先進去泡個熱水澡。有什麼事,待會再說。」
吳思進了浴室,乖乖地沖了熱水,感覺到冰涼的身體終于暖了回來,原本忐忑的心也稍微好了一些。
沒有耽擱太久,她推開浴室的玻璃門走了出去,一股熱女乃茶的香味飄了過來。
沈墨坐在床邊笑了笑,招手叫她過去,「還沒吃早餐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她挨著他坐下,搖搖頭,「我不餓,剛剛的事,其實……」
「不用太擔心,我已經交代公司的律師去辦了。那些記者除非要丟了飯碗,要不然不敢在報紙雜志上亂寫。」他篤定地說著,把女乃茶塞到她手上。
兩手握著杯子,很暖和,吳思低著頭有點不敢看他。
這件事她還是要負責任的,如果不是她戒心不夠,對凌瑞的防備太低,到頭來,還是她太天真了。以前她沒認清這個人,現在還是沒看明白,才落得這樣的混亂之中。
唇邊有點癢,沈墨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唇,聲音低啞,「受傷了,怎麼有點血跡?」
她撇開臉,小聲答道︰「他硬來,我就咬破他的舌頭了。」他流了不少血,應該挺疼的。
她皺著眉頭,猛地起身就要往浴室走,「我再去漱口……」
罷才沖澡時就漱了幾遍,卻還是能感覺凌瑞殘留的氣息,讓她倍感惡心。
沈墨一把抓住她拉到懷里,嘆了口氣,「看你的唇都快擦破了,還是我來吧。」
他來,怎麼來?
還沒等吳思反應過來,他已慢慢靠近,雙唇貼在她嘴角,一點一點的溫柔親吻。
她雙眼突然有些濕潤,想要轉開卻被沈墨捧起了臉,一再加深了這個吻,仔仔細細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落下,仿佛是要將別人的氣息全數除掉。
直到吳思通紅著臉,氣喘吁吁的,他這才退開了一些。
她鼓著臉,忽然有點氣自己,抱著他,臉頰埋在他的肩窩,小聲嘀咕道︰「他還亂模,怎麼用水沖都覺得不干淨……」
沈墨輕輕一笑,一手擅著她的腰,一手撫著她的頭發,柔聲安慰道︰「不怕,有我在,很快都會不見了。」
輕柔的吻落在吳思的頸側、肩膀、鎖骨,緩緩往下,新浴袍很快被丟到了床邊,沈墨雙臂撐在她的兩側,看著眼前的人,吳思不由自主地伸手環著他的脖子,仰頭吻上他的唇。
沈墨感覺到她雙唇微微的顫動,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害怕,心底涌起滿滿的憐惜,于是手上的動作更輕更柔了,在她身上落下越來越多的痕跡,仿佛是一種昭示,一種佔有。
用心地勾出她的熱情,看著她濕漉漉的雙眼及透著粉紅色澤的身軀,他的目光越發溫柔。
罷才在電話中,吳思簡略說著事情,擔心的不是這次的事給她帶來災難,而是怕對他的事業造成影響。
既然她心里有他,又怎會跟凌瑞幽會?
第一次或許沈墨的心不夠穩定,才會誤會了吳思。
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現在沈墨已經非常清楚吳思確實不記得五年來的事,對于凌瑞也沒有太多感覺。
即便知道當初是他耍了點手段讓她和凌瑞分開,她也並沒有表現出震怒或者後悔。
她一心一識自己過日子,沈墨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已經交付出全然的信任,再不會對她有絲毫的懷疑。
一夜纏綿,沈墨抱著疲倦而沉沉睡去的吳思,看著她在睡夢中仍舊蹙起的眉頭,顯然睡得並不安穩。
仲手拂去她額前的濕發,沈墨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
膽敢傷害思思的人,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吳思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床邊放著今天的報紙,她連忙起來將報紙前前後後看得仔細,絲毫沒有提及昨天在飯店發生的事。
她長長地吁了口氣,幸好沒有給沈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而顯然他也是要讓她放心,才會將早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有時候費盡口舌的解釋,還沒有這樣無聲的動作更有說服力。吳思相信沈墨的能力,這件事一定已經擺平了。
當然,也不排除凌瑞為了家族的面子,免得被凌母發覺,不得不使盡手段壓下這件事。
如果他干的好事在報紙上曝光,他怕是要立刻被遣送出國了。
吳思撇撇嘴,恨不得凌瑞立刻被他媽媽打包帶走,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
磨磨蹭蹭的到浴室洗漱好,出來的時候沈墨已經坐在桌前,手邊擺滿了早餐。
從吳思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面,略略蹙起的眉頭,抿緊的雙唇,顯然昨天的事也給他造成了不少的困擾。
她滿懷內疚地過去,無聲地坐在他身邊,張口道︰「抱歉,我太大意了。你工作那麼忙又那麼累,還得處理這件事……」
沈墨摟著她的肩膀,笑了,「思思,我們是夫妻,就該一起解決問題,沒必要這麼客氣。他把女乃茶往她那邊一推,收了笑容,「不過這樣的事,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思思你對凌瑞有種既定印象,認為他以前曾經跟你在一起,又是我故意拆散的,還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所以……」
吳思低著頭,沈墨說得確實不錯,就因為對凌瑞了解不深,想著未來的自己會愛上他,他肯定不會是什麼壞人,現在吃了苦頭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當初喜歡上凌瑞的那些特點,過了這幾年有可能已經消失了。
「我知錯了,下次一定會注意。」每一次她帶給沈墨的只有麻煩和頭疼,吳思實在愧疚。
沈墨捏捏她的臉,笑道︰「你又胡思亂想了,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我的眼光。思思平時比較迷糊,我已經習慣了。」
吳思嘟著嘴,雖然都是事實,可是這會他也太坦白了。
不過她的確有錯,需要好好反省反省。
「既然思思知道錯了,往後補償我就是了。」沈墨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調侃道。
「什麼補償?」她楞了一下,扭過頭有點懵了。
「這事以後再說,吃早餐吧,涼了就不好了。」沈墨巧妙的轉開話題,吳思偷偷瞅著他也不吱聲了。
直到分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們才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
「小齊的電話。」沈墨突然拿出手機,遞給了吳思。
她怔了怔,來這邊幾天,她完全忘記了孩子跟文杰在家不知有多寂寞,一時心疼得不行。
「是媽咪,嗯,知道小齊一定很乖的……小痹不吃飯只睡覺?媽咪回去後帶它一起看看醫生。今天就回去,好,親一個。」
沈墨站在一旁,瞧見吳思眉開眼笑的樣子,唇邊也揚起一絲微笑。
昨天的事,說他一點都不介懷,那是不可能的。凌瑞對她沒有忘情,他一直都很清楚,可她卻從來危機意識,應該說,她對凌瑞向來沒有防範,這一點令他倍感擔心。
這次的事狠狠地給了她教訓,顯然她對凌瑞已經十分痛恨,再也不會輕忽了。
沈墨暗暗嘆氣,不知該說是因禍得福還是蒼天有眼,終于讓吳思醒悟了。
往後,他還是不要離開她太遠,免得她被人賣了還歡歡喜喜地幫人數錢……打定主意,沈墨心下一松。
又想起昨晚兩人纏綿了一夜,他似乎一激動,忘記用某樣吳思最介意的東西,而她明顯在驚嚇後也拋諸腦後,半點想不起來了。至于造成她驚嚇的那個背後主使者,他相信狐狸尾巴就快要露出來了。
實際上,他心里早已對這事有了眉目。
吳思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下機的時候精神奕奕。在機場看到文杰帶著沈小齊來接機,高興地跑過去抱起自家孩子轉了兩圈,實在沒力氣了,這才停下來直喘息。
沈小齊在她懷里興奮地笑著,雖然習慣了兩人出差不在家,可是分開了這麼久,他還是很想念爸媽。
「媽咪,我每天跟小熊八點就去睡了。」
「媽咪,文杰叔叔煮的飯菜,小齊一顆米都沒浪費。」
「媽咪帶了什麼禮物回來?小齊可以現在拆開嗎?」看到吳思從行李箱拿出禮物,沈小齊窩在車里高興地親了她一口,獨自在後座上撥弄起來了,「媽咪跟爹地最好了。」
吳思笑了笑,轉向駕駛座,「文先生,這幾天辛苦你了。」
「沈太太客氣了。」文杰朝她微笑著點點頭,吳思突然發現他的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里不由打鼓。
莫非蘇采終于得了手?有了愛情滋潤,文杰又重新恢復了光彩?
如果真是這樣,她真要好好恭喜蘇采,終于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多不容易啊……
「沈先生,我今晚就會搬走了,這份工作也做到今天,多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幫他們將行李搬入屋里後,文杰突然開口,嚇了吳思一跳。
「文先生要搬走?怎會這麼突然?」
「嗯,已經有了別的地方住了。」文杰低著頭,耳根卻有點微紅。
吳思楞楞的,沈墨卻點頭道︰「也好,以後有什麼事歡迎再回來。」
「多謝沈先生。」文杰又道了一聲謝,跟幾人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吳思納悶道︰「他這麼急匆匆的要走,究竟是有什麼大事?」
沈墨知道她好奇,壓低聲音簡略地答道︰「文杰之前離開的情人回來了,已經說服了家里人,好不容易又在一起。」出差這幾天,文杰有傳訊息給他簡單說明。
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蘇采這次真的沒有機會了,「走了這麼久,突然回來,實在是……」
「我也覺得這事有點玄。希望他們兩人這次能走得更好,更遠。」沈墨也有些擔心,不過既然文杰決定了,他也不好阻止。
他已經把文杰當朋友,難得文杰重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這樣的高興,他也不願潑他冷水。
「反正他有什麼事還是能回來。」
吳思點頭附和,卻又疑惑道︰「薛敏怎麼沒跟我們坐同一班飛機回來?」
「分公司有點瑣事,她在那邊再待一兩天。」沈墨心不在焉地應了,很快就轉開話題,「思思,我們今晚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