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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他是我主子 第8章(2)

下了樓,她跟客棧小二問明位置,來到了客棧最西側的馬廄,就見趙義的兩個小廝守在馬車旁,可以想見里頭確實是藏著見不得光的物品,要不何必叫小廝守著。

宜冬正忖著要怎麼調開這兩個小廝時,身後響起交談聲,她不假思索地躲到馬廄旁的矮牆里。

「給兩位小爺送晚膳來啦。」來者是客棧的兩名跑堂,一人端著兩盤膳食,健步如飛地奔進馬廄里。

也不知道里頭到底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就見兩名跑堂又將膳食給端了出來,擱到馬廄旁的一座小亭。

宜冬見狀,滿意地笑眯了眼。看來,連老天爺都想完成她的心願。

不一會,便見兩名小廝直朝小亭而去,她逮住時機溜進馬廄,二話不說便翻進了趙義的馬車里,她動作飛快拉起箱籠,卻發覺箱籠竟是上鎖的,她試著搬動,發覺這重量絕非一般的五谷雜糧,肯定是金屬類。

想了下,她不禁微露笑意。真是個會逢迎拍馬的家伙,知曉寧王這一招轉手藏賑糧是為了嫁禍靖王,這批違禁品大概就是造反時最佳利器……真是太好了,她還愁沒機會嫁禍趙義,沒想到他自個兒挖坑了,真是個聰明家伙。

雖然沒機會開箱籠,但心里有個底也就成了,踏出馬廄,她打算繞到後門離開,卻听見在小亭里用膳的兩名小廝低聲交談著。

「你不知道這兒的花娘玩得多開,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以往我和趙爺來過幾次,親眼瞧見那些花娘個個衣不蔽體的,膚白似雪,一個個嬌艷如花,哎呀,那上門的爺兒再君子都會化為狼。」其中一名小廝如是說。

另一名听到這話,頓時連飯都忘了吃,「哇……太可惜了,這回咱們沒機會開開眼界。」

「是啊,太可惜了……」

宜冬沒時間听那兩個家伙如何地扼腕,她立刻跑出客棧,想著崔子信提起花樓就在隔壁街,結果她沿著十字大街繞了一圈才找到,大門口外建了座廊亭,幾位姑娘或坐或站,一個個穿得酥胸呼之欲出。

她目不斜視地直朝大門而去,卻被一個姑娘給攔下,她的雙眼正巧對著那位姑娘半露的醉胸。

天冷為何不多穿點!這是什麼年代,就算是花娘也不該穿得這般清涼吧!她在心中怒吼。

雖然內心憤怒,但當她抬眼時,已經換成一副擔憂的神色,緊張地道︰「這位姊姊,能否帶我進去找我家二爺,家中來了急信,找不到二爺我就死定了!」

花娘聞言,惻隱之心微動,「你家二爺姓啥?」

「我家二爺姓崔,他是和一位趙爺、幾位官爺來的。」她急切地道。

那位花娘听完,面露笑意地道︰「別擔心,他們就在上房里,我帶你去。」

「多謝姊姊了。」

宜冬跟著花娘身後進了大廳,直接上了樓,然就在轉過三樓轉角時,她眼角余光瞥見兩名花娘扶了個男人往側間走,她隨即往那里跑去,三人剛進側間,她就一腳踹開了門,嚇得兩名花娘躲進男人懷里。

男人瞧見宜冬一張冷若冰霜的小臉,瞬間酒醒了七八分,「……學妹?」他是有點醉,但應該還沒醉到產生幻覺吧。

宜冬微眯起眼,瞪著他懷里的兩名花娘。

崔子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二話不說將兩名花娘撥開,「你們可以出去了,我沒事了,多謝。」

兩名花娘一見這陣仗,沒多說什麼,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學妹……」崔子信干笑的站起身。

「有沒有打擾學長的好事?」她皮笑肉不笑地問。

他有些頭痛地拍了拍額,「不是你看見的這樣,我是被趙義給灌醉了,她們只是帶我到房里休息而已。」

「嗯,休息嘛,看得出來。」

崔子信閉了閉眼,走到她身邊輕握起她的手,慶幸她沒甩開,拉著她到桌邊坐下,「學妹,你先听我說,趙義那家伙有鬼,他有些私話要跟官爺們說,不讓我知道,所以故意灌醉我。」

「廢話,這樁陰謀是要毀了黃、崔兩族人,他當然不會讓你知道內情。」

「所以我猜想他馬車里放的大概就是要獻給寧王的好東西。」

「嗯,然後呢?」

「明日就會到長阪縣的莊子,不過咱們得過個五、六天才能回京,但這不代表咱們非得待在長阪縣,我可以找個藉口帶你到其他地方走走,再趁機回京。」他邊說邊注意著宜冬,確定她的臉色稍霽了些,他偷偷地松了口氣。

「再然後呢?」

「接下來就要看崔家人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查辦寧王造反,要是扳不倒寧王的話就麻煩了。」說著,他又偷看她一眼,瞧她似乎冷靜多了,垂眼不知道在思索什麼,他斟了杯茶淺啜著,想稀釋體內的酒精。

「學長。」

「嗯?」他應著,又倒了杯茶。

「學長想做嗎?」

「做什麼?」他舉起杯子喝了口茶。

「。」

噗的一聲,他猛烈地咳了起來,茶水從他的鼻子和嘴巴不斷地流出,教他咳得幾乎快岔氣。

「這麼激動做什麼?」她拍著他的背替他順氣,順便將手絹遞給他。

「你……」他邊擦邊抬眼瞪著她,「你在胡說什麼?」

還不是拜她驚人之語所賜,要不他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看她狀似深思,還以為她在思考怎麼幫助崔子仁查辦寧王造反一案,誰知道她一開口就丟了顆手榴彈。

「我看學長剛剛左擁右抱挺開心的。」男人再怎麼君子都是有限度的,況且學長有夜襲的前科。

「學妹啊……」他很頭痛地搗著臉,用力地抹了抹,張開布滿血絲的黑眸,「你到底是哪只眼楮看到我很開心?也許別的男人喜歡左擁右抱,但我對左擁右抱一點興趣都沒有,真心的只要一個就夠了!」

到底是誰害他睡眠不足的?他的表現還不足以宣告他的真心和愛嗎?

「一個?」她指著自己。

「你到底打算要我告白幾次?」他說得還不夠清楚不夠仔細嗎?

宜冬淺淺地漾起笑,笑彎了冷冽的眸,彎腰吻上他的唇。

他舌忝了舌忝唇,啞聲問︰「現在是安撫我,還是獎勵我?」

「你說呢?」她笑得很壞,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舌忝著他的唇。

崔子信痴迷地看著她,享受被她調戲的感覺,期待她更進一步的騷擾一大膽對他襲胸,甚至抽掉他的腰帶……

「子信……啊啊,原來如此啊。」

崔子信一把將宜冬攬進懷里,瞪著異常不識相,還站在門口不知道要滾開的趙義。

這家伙做人可以再白目一點!

「有事嗎,趙爺?」他口氣不善地問。

「本來有事,不過你似乎在忙,所以就不打擾了。」趙義笑得惡劣,一雙眼直盯著宜冬,哪怕只有背影也好。

崔子信無奈地嘆了口氣,輕撫著宜冬的背,在她耳邊低喃,「你在這兒等我,不許再到處亂跑。」

「嗯。」宜冬柔順地點著頭。

崔子信用盡理智才強迫自己將她從懷里放開,看著趙義,心想他最好真有什麼要緊事,否則早晚蓋他布袋。

***

要說有事,確實是有事,但要說沒事,也真的沒什麼大事。

崔子信嚴重懷疑趙義那個混蛋純粹以破壞他人好事為樂,他說的有事,不過是他要提早回京罷了,去他的,要滾趁早!

白白浪費了大好春宵,他心痛得無法自己,只能夜夜詛咒趙義以解心頭之恨。

翌日一早,崔子信領著馬隊前往長阪縣,進了寧王名下的莊子,緊盯著莊子管事查看完糧貨後,當晚便在莊子里過夜,當他沐浴完畢,萬分期待地進房時,卻見學妹已經早早入睡,那瞬間掉入地獄的心情讓他在夢中宰了趙義幾百回。

在莊子里待了兩日後,崔子信便找了個藉口,帶著馬隊先行離開。

回京進城前,他先讓馬隊候在驛館里,趕在掌燈時分帶著宜冬趕回崔府,本想要低調行事,直接進崔子仁的院落等他,豈料才剛進門,便听見大廳那頭吵翻了天。

「不會是偷天換日的事曝光了吧?」宜冬低喃著。

「應該不是,外頭沒有停放馬車。」崔子信找來守門的小廝詢問,可惜一問三不知,說是童管事不準下人接近大廳。

「如果是這樣,應該是家宅里的事,因為家丑不可外揚才隔離了下人。」

「有用嗎?」她好笑地問。

雖然听不清楚,但這府里哪有不透風的牆?忖著,她突地皺了皺鼻子,「學長,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焦味?」風是由北往南吹,難不成焦味是從位在北邊玉禧苑那頭來的?

崔子信微揚起眉,「嗯,好像有股淡淡的焦味……先不管這些了,先到子仁的院落再說。」既然是審自家人,他便沒必要過去湊熱鬧,省得惹禍上身。

宜冬點點頭,跟著他往崔子仁的院落走,然就在他們欲過腰門時,就見崔子仁適巧從另一頭的小徑走來。

「大哥。」

「提早回來了?一切可都順利?」崔子仁喜出望外地道,屏退了身後的小廝,領著他倆進了屋。

一坐定,崔子信便將前往長阪縣的事都說過一遍,當然也包括了趙義那兩箱份量十足的箱籠。

「我知道了,這事我可以請大房的伯父幫忙。」

「盡快。」大房的伯父在都察院任職,想找個藉口去調查應該不會太難。

「那是一定的,這趟路你辛苦了。」

「不辛苦,我本來是打算待這事告一段落,就跟母親提分家一事。」崔子信說道。

此話一出,宜冬和崔子仁不禁都看向他。

「怎麼突然提起分家?」崔子仁不解地問。

「也不是突然,其實我一個庶子也沒什麼資格提分家,只是想著咱們一家若要和平相處,兄友弟恭,最好的法子就是分住兩處,我也不需要鋪子,只消將盤寧縣的那座莊子給我就好。」他說得很含蓄,但崔子仁和宜冬都明白他的話中涵義。

雖說黃氏表面平和,但饒是崔子仁也知曉母親私底下動作頻頻,不外乎就是要栽贓個罪名給崔子信,藉此將他趕出府。

崔子仁面露疲憊地道︰「盤寧縣的莊子大半是瘠田,栽種不出什麼糧作,對你來說太虧了,再怎麼說也是崔府二爺,怎能如此寒酸?至于該怎麼分配,我心里有底。」

「那就由大哥作主吧。」

崔子仁輕點著頭,「這事由我跟母親提較妥,不過得要改天,今兒個府里出了大事,母親頭正痛著。」

崔子信和宜冬立刻知道他說的是大廳里正在審的那件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無意扒糞,只是凡事得有個底才好應對。

崔子仁揉了揉眉間,壓低嗓音道.?「趙義死了。」

「什麼?!」崔子信嚇了一跳,忙問︰「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死了?」

「他被燒死在玉禧苑邊上的小院。」

崔子信看了宜冬一眼,想起方才聞到的焦味,「可是他怎麼會……」

「唉,說來話長。」崔子仁本不願多說,但與其讓他听到加油添醋,還不如自己說的公正,「昨兒個有人瞧見趙義進了顧姨娘待的福居庵,一早母親差兩名管事進福居庵,還真見兩人共處一室,有些……衣衫不整,所以便將兩人給押進大廳。」

崔子信听得下巴都快掉了,眼角余光瞥見宜冬毫不意外地哼笑了下。

這應該便是宜春說的,時機一旦成熟,就是黃氏出手的時候了,看來是發生了什麼事,黃氏認為趙義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後來呢?」

「趙義說他是為了提親一事拜訪顧姨娘,可誰都知道庶女的婚事是掌在嫡母手中,他的說法太牽強,再者宜春和宜秋也出面作證,曾多次見到趙義出入福居庵。」

宜冬聞言,眉頭不禁緊鎖著,暗惱宜春怎會在這當頭摻上一腳。

黃氏刻意揭露顧姨娘和趙義的奸情,不外乎是因為這樣一來顧姨娘必死無疑,而她所生的崔子俊將也難逃被趕出府的命運,到時候崔子俊要是把這帳記在宜春頭上該如何是好?「所以母親就將他倆給押進小院?」崔子信推敲著。

「母親本意是不想將事鬧大,畢竟是家丑,所以先押進小院,事實上是……」說到此,崔子仁都羞慚得難以啟齒,「母親原意是要和三弟講條件,可誰知道什麼都還沒說,近正午時就有下人瞧見小院走水,待火勢撲滅,兩人都成焦炭了。」

崔子信倒吸了口氣,和宜冬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凶手是何人。

「那麼在大廳上吵著的是子俊苞華兒?」這很容易猜,畢竟顧姨娘是他倆的親娘。

「嗯,他倆一口咬定是母親放的火,簡直是可笑至極!」崔子仁哼了聲,難掩鄙夷之色。

崔子信往椅背一貼,猜想著是否真有人能毫無人性至此,為了自保不惜殺死親娘嫁禍嫡母。

這件案子並不難,只要想顧姨娘和趙義活著,對誰來說最不利,而這兩人如果死了,誰又能從中得利,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凶手不可能是黃氏,她還指望用他們趕走崔子俊呢,哪會在這當頭害死他們,更別說事情是發生在她院落,以黃氏的城府,她不會蠢到在自己的地盤動手,徒增懷疑?,但崔子俊就不同了,顧姨娘和趙義承認私通的話,他就得面臨被掃地出門的命運,相反的,這兩人若是在沒承認私通的情況下死了,對他來說反而是條活路,至于崔華,看她和崔子俊一起鬧,十之八九是共犯。

「大哥,現在要怎麼處理?」半晌,崔子信輕聲問。

他清楚這件事很難善了,先撇開崔子俊不談,趙義可是皇商,家中就他這麼一個嫡子,如今沒了,趙家絕不會善罷干休。

「我跟母親說差人到趙府,還要請官府到府中厘清,可是母親不肯,她怕子俊和華兒緊咬著她,會教官府認為真是她教唆人放火。」

「可這事不能再拖,得速查速審,否則會對母親更加不利,況且也必須盡快給趙家一個交代。」

「唉,還真不知道怎麼交代呢。」崔子仁忍不住苦笑。

「大爺、二爺寬心,只要著手查辦寧王莊子,找出那印有趙家家徽的箱籠便能將趙義定罪,屆時說不準趙家人還會慶幸趙義死得早,省得拖累家人。」宜冬輕聲說著,小手輕撫崔子信的背,要他放心,也不需要用多余的同情心折磨自己。

聞言,崔子仁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和記憶中的宜冬不太一樣,「這麼說也是,不過眼前要緊的是得要先找出凶手,否則官府的人一到,只怕母親受到驚嚇。」

崔子信隨即道︰「大哥,不如讓我先到小院瞧瞧是否有蛛絲馬跡遺留。」

「人都成焦炭了,你還想瞧什麼蛛絲馬跡?」_「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母親既是押人進小院,外頭必定有人看守,但看守的人卻沒瞧見是誰放的火,那就意味著有其他小徑可通往小院,此外,火都燒起來了,為何沒人呼救?」

崔子仁一愣,「那倒是,看守的都是母親信賴的心月復,絕無可能背叛母親,而且也確實沒听見趙義或顧姨娘呼救,這……」

「所以有可能在火燒起來之前,兩人就已經被殺了,而要讓警戒心強的趙義疏于防備,此人必定與他熟識,要不就是孔武有力,不管怎樣,總是要先看過現場才能證實咱們的推測。」

崔子信一說完,宜冬眼角抽了抽,暗罵他真的太愛管閑事,怎麼就不能讓黃氏和崔子俊互咬,讓他們未來安分點,非要蹚這淌渾水,真是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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