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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約繼承人 第6章(2)

這絕對是種非人的折磨。

水又冷又凍,她的手又冰又痛,光是一直在盆子里泡著水,就夠她痛得嘴里嘶嘶叫了,更別提是泡在一盆肥皂水里。

痛,讓她身體發熱;冷,讓她手腳發凍。

當那刺痛不斷從裂開的傷口上傳來,藍旋夜覺得連太陽穴都隱隱作痛起來。

她告訴自己,四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可十幾分鐘後,她就洗破了第一個盤子,其實她連它怎麼破的都不清楚,好像是手痛滑了一下,為了抓住它所以使了點力,它便破了……

沒事,她接下去洗下一個,這個盤子更玄,她還在盆子里去它的油污呢,不知是不是刷得太用力,它直接在刷洗中就裂開——

「啊!」她吃痛的低叫出聲,眼見自己的手被那裂口處割出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冒出……

因為大家都站在旁邊看,盤子又是在水盆中破裂開的,要不是一直都在注意著她一舉一動的人,不會立即發現她的不對勁之處,但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內,一雙長腿已筆直朝她走去——

血,已染紅了水盆。

孔玉風見狀當真氣急攻心,說不上體內翻涌的氣血是因為這個女人的愚蠢,還是因為自己對這女人過多的在乎與心疼。

長手一伸,他抓住她受傷的手,先到水龍頭下沖掉她手上多余的泡沫,再來便是掏出自己身上的干淨帕子,替她纏住出血點,動作迅速流暢、一絲不苟,幾乎是眨眼間的事。

「藍旋夜棄權!你們繼續!」說著,孔玉風拉著她便進屋回她的房間,替她月兌下圍裙又披上外套,再跟年管家取回她皮包里的證件,這才又拉著她往外走到車庫。

一路上,他繃著臉,沒人敢多問他一句。

見到少爺拉著旋夜小姐走來,司機連忙奔過來幫忙開車門,孔玉風先是把她塞進後座,自己又一腳跨入。

他很高大,一坐進來長腿就緊挨著她的腳,非常霸氣的存在感,根本讓人無法忽略。

「你干麼?」

「帶你去醫院!」

「這點小傷。」

「又是油又是肥皂又是盤子碎片,你能確定它都清干淨了?沒有感染的疑慮?

就算你再不喜歡也得打一針、吃個藥、照個X光,看有沒有碎片在里頭,並住在醫院觀察一晚。」

這男人有必要這麼夸張嗎?

「可是……」她不想。畢竟她好不容易撐到現在。

「沒有可是!」

「那個比賽……」

「你最好知道真的惹火我是什麼下場,給我閉嘴。」要是他剛剛沒依她的話讓她做了蠢事,進行第二關的比試,就不會發生現在這種見鬼的鳥事!他氣她,更氣自己,氣到想找人揍個幾拳發泄滿滿的怒氣。

藍旋夜被他吼得很無辜,明明受傷的是她,痛的人是她,她都沒有吭一聲,這男人卻一直擺臉色給她看,還一直吼她……

眼眶熱熱的、鼻子酸酸的,她別開臉望向窗外,咬住唇,拚命咬緊,就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她真的越來越愛哭了……都是拜這男人所賜!

還是掉了一滴淚,但怕他發現,她不敢伸手去抹,然後又掉下第二滴、第三滴,把領口的衣衫都沾濕了。

小伙子司機本就話少,听見少爺說要去醫院,便把車子開往最近最常去的那間醫院,路途中,幾次透過後視鏡看著偷哭的藍旋夜,又看看一臉冰霜的孔玉風,最後還是只能無言。

車子終于停在急診室門口,孔玉風率先下車,繞到另一頭替她開車門,一開門便看見她臉上滿布淚痕,心一動,伸手把她拉出來,關上門,拉著她沒受傷的那只手便進了急診一連串的傷口處理就如他所言,除了在醫生再三保證沒事,而沒有住院觀察一夜外,其他一樣也沒落下,醫院像他家開的似的,醫生對他的要求根本是言听計從。

從頭到尾,藍旋夜沒對他說一句話,只是偶爾皺皺眉、偶爾掉掉淚,搞得孔玉風的心也跟著一緊一縮的。

「很痛?」他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那你哭什麼?」

「我高興。」

孔玉風眯眼,長手一伸,把她拉進懷里。

「藍旋夜,不要隨便在我面前哭。」他很認真地瞅著她,表情嚴肅無比。

「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已被一股溫熱的霸氣給攫奪,鼻腔和小嘴全密密的被這男人的氣味所籠罩。

她伸手推他,他把她的手給禁錮在他懷中。

直到她用腳踢他,他這才稍稍松開了他的手,雙眸定定地瞅著她。「我也很想知道這究竟關我何事?可是在我弄清楚之前,它就已經在告訴我了。」

「什麼?誰?告訴你什麼?」她被他吻得腦子不清了吧?怎麼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把一張英俊臉龐湊近她的耳畔,抓住她的一只手貼上他的心窩。「我的心告訴我,它會因為你的眼淚而疼痛,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它的反應,可是那好像不是我能控制的。」

撲通撲通……藍旋夜的掌心感應著這男人強烈的心跳,猜測著、迷惑著、心動著……卻又在瞬間想起了什麼。

「騙人!」她突然伸手把他的臉推開,身子也掙月兌他的懷抱。「我現在才發現你這個人的冷傲根本是個障眼法,事實上你是個花花大公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壞男人!」

孔玉風提唇一笑,對她紅著臉卻指著他鼻子罵的反應感到有趣,竟不否認,還順口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就……」

「就是你在醫院病床上裝睡,實際上卻豎著耳朵很努力地听我和藍冬說話的那個時候?」

噢,該死的,他竟然知道?

所以,他是故意的?根本不介意她知道?藍旋夜心虛地別開眼,孔玉風卻把她的臉轉回來面對他,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你就是為了那個跟我鬧脾氣?才非得干那麼蠢的事?」他冷冷眯起眼,彷佛方才的笑容根本是她的幻想。

她才不會承認!

「是你叫我全力以赴的,現在卻來怪我?我做錯了什麼,惹你這麼生氣?我不是很努力的達成我承諾過你的事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藍旋夜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委屈。

「我已經很小心了,可那盤子還是一下就破了,我又不是故意把自己割傷的,我……」

「你還不明白嗎?母親想方設法都會讓你無法通過這一關的比試,不然我為什麼要跟藍冬說那些話?只有她果了,你才不會輸。」

「你……在利用她?」

孔玉風不否認也不承認。「我只是特別提醒她目前的處境罷了,說不上欺騙或是利用。」

「可是你卻讓她以為你希望她贏——」

「你又怎麼知道我這句話不是真心的?」

藍旋夜瞪著他。是啊,她怎麼知道這男人說的哪句話是真心?

孔玉風挑了挑眉,繼續說道︰「至少在今天之前,我的確是這麼想的,如果藍冬不是母親挑選的人,那麼她的確比你更適合孔少夫人這個位置,你難道不認為如此嗎?她賢慧端莊又溫柔,是最好的妻子人選,你想否認?」

她的確否認不了!因為如果她是他,也會選藍冬,而不是選她這個驕傲又難搞的女人。

她自認不是什麼好妻子的人選,只要男人沒有失去理智,應該都會贊同這句話。

藍旋夜點點頭,突然明白了。「原來我真的是個幌子。」

孔玉風看見她嘴角邊自嘲的笑容,修長的指尖輕輕撫上她美麗的面容。

「說正確一點,你是我的棋子,一個不讓母親如願以償的棋子,我不要母親暗自挑選好的女人,也是因為我不想哪一天也成了她的棋子。所以我找上你,我希望在繼承這場孔藍婚約的同時,不必時時防範枕邊人對我的算計,更不希望娶了一個表面上很關心我、愛我的妻子,卻要天天懷疑她的真心,更甚者,被這場婚約給綁死,再也掙月兌不開。」

所以他找上她,一個本來就無意于成為婚約繼承人的女人,一個根本被母親排除在外的女人,一個很安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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