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荻原遙防備的舉動,傅克行惱火不已,這女人當他身上有病毒嗎?
「你剛才在搞什麼鬼?」他可沒忘記她方才危險的舉動。
「我……」荻原遙神情困窘,不知該如何回答傅克行,自己只是想撿回地上絲巾。
而傅克行則從地上慘遭車輪碾過的絲巾,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你竟為了一條絲巾玩命?」他語氣不穩地吼著。
被傅克行這麼一吼,荻原遙脾氣也涌了上來,轉身就想離開,卻被傅克行擋住了去路。
「慢著,你現在又要去哪里?」
「我有急事要去請教附近染絲工坊的店主,請你讓開好嗎?」荻原遙沒好氣地瞪著眼前巨大的障礙物。
「我陪你去。」
「不行!」一方面,她不希望自家工廠的窘境讓外人知道,另一方面,則是她害怕傅克行的親近。每當他一靠近,她都會莫名地緊張,必須用盡所有的克制力才能不在他的面前露出破綻。
「無所謂,反正我根本不打算征求你的同意。」他無動于衷地痞笑。
「你……」荻原遙惱怒地睜大眼楮瞪視著傅克行,覺得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你是要趕快到染絲工坊,還是要在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耗到天黑?」傅克行雙手環胸,絲毫不把她憤怒的神情放在眼里。
「哼!」荻原遙氣得推開他,踩著重重的腳步前進,而傅克行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後頭。
荻原遙沒回頭阻止他的舉動,因為就算她想阻止也只是白費力氣,她明白這個霸道男人根本不可能輕易妥協!
必口染絲工坊位于西陣東方一條充滿古樸風情的巷弄之中,走進木造大門,寬敞的院落里擺放著各色染料,幾名工人忙著將長短粗細不同的蠶絲分類,一一浸入各色的染缸里頭。
店東關口博史是個頭發花白,身材圓胖的固執老頭,他從年輕時就從大阪來到西陣開了這間染絲工坊,由于品質純良,價錢公道,不少紡織工廠都是向他購買染絲,在西陣紡織業可是名氣響亮的人物。
在听完荻原遙的來意,關口博史用著濃濃的大阪腔怒道︰「荻原小姐,我們關口染坊出產的絲線都是經過我嚴格把關,確定品質之後才會出貨,在地方上也相當具有口碑,你懷疑我家絲線出了問題,存心要將所有過錯賴在我們身上,似乎說不過去吧!」
荻原遙並未因為他無禮的態度而動氣,反而恭謹地回道︰「關口先生,我當然明白關口染坊出產的絲線品質一向相當優良。這次來訪,並不是質疑您的絲線有瑕疵,而是外頭的人都知道,荻原織錦一向都是采用關口染坊的絲線,這陣子我們工廠織錦出現染色不均的問題,我就是擔心會連累關口先生的商譽,才會特地來向您請教,找出真正的原因向外界厘清誤會。」
荻原遙這話說得漂亮,不但適時地給關口博史一個高帽子,也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而坐在一旁瞧見荻原遙落落大方的應對態度,傅克行內心暗自欣賞,這女人並非只有美麗的外貌,她更擁有縝密聰穎的心思,難怪她能將那麼大的一間織錦工廠經營得有聲有色,而這也讓他對她更加神魂顛倒,眷戀不已。
听見荻原遙這番話,讓關口博史稍稍緩了臉色,「好吧,那你就說說看,絲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聞言,荻原遙連忙從提袋內取出有瑕疵的織錦及絲線,「關口先生,我將那些染色出現瑕疵的絲線帶了過來,麻煩您幫我看一下。」
眯著眼打量手中的絲線,關口博史蹙緊眉頭,「這絲線似乎有些不對勁……」
隨即他將絲線放入清水之中,倒入一些溶劑檢視,並將其余絲線用火燃燒,觀察絲線的變化,這才謹慎地回答︰「荻原小姐,你拿給我的絲線並非我們出產的絲線,盡避這些絲線顏色鮮艷飽滿,但這是使用劣質化學染劑染色而成,只要一經洗滌或日光照射,很快就會褪色損壞。」
「您說這些不是關口染坊出產的絲線?這怎麼可能?」荻原遙錯愕,工廠內的絲線原料一向是跟關口博史訂購,怎麼會變成劣質染色的絲線呢?
「會不會是絲線運送途中被人給掉包了?」關口博史沉思道。
听到關口博史的猜測,荻原遙神色一凜,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恭敬有禮地朝關口博史頷首,「關口先生,我明白了,這件事我絕對會查個清楚,還給您一個公道。」
懷著沉重的思緒走出染絲工坊,荻原遙抬手輕揉著太陽穴,疲倦不已。
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事跡早已明確指出那個孩子處心積慮地想扳倒荻原織錦,這次掉包絲線一事,或許也是他報復的行動之一。
想到對方躲在暗處,伺機威脅著荻原織錦,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上荻原遙的腦門,讓她縴細的身子搖搖欲墜。
察覺荻原遙的異狀,傅克行上前摟住她,蹙眉審視著她蒼白的面頰。
「遙,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我沒事。」荻原遙強打起精神,伸手推開他溫暖的懷抱,頓覺周遭溫度變得相當寒冷。
她拉緊身上的風衣,往前走了幾步。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停下了腳步回頭,「傅先生,你明天有空嗎?」
聞言,傅克行莞爾一笑,明白日本人說話總是比較迂回。
「怎麼,你想約我喝咖啡嗎?」他故意逗她。
「我……」荻原遙遲疑了半晌,雖然明知不該再繼續跟傅克行有所牽扯,但是眼前的困境也只有這個男人可以幫她了。
望著傅克行挺拔偉岸的身影,荻原遙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