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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鳥皇後 第6章(1)

走出皇城大街,繞了兩個巷子,直到坐上了馬車,四個人才稍微能夠放松。

此時慕韜天與師元兒坐在一側,慕宛蓉則與宮女坐在另一側,橫豎還有一個時辰的車程,面面相覷也是無聊,這位嬌生慣養的小鮑主早對師元兒和自個兒兄長的曖昧關系感到好奇,抓住機會便問了起來。

「元兒姐姐……」慕宛蓉雖然貴為公主,但和師元兒極為投緣,又認定了她是自家哥哥的侍妾,自然不會拿她當一般宮女看待。「二哥一向不近,你和二哥是怎麼好上的?」

「這麼緊張的時刻,你竟還問這種問題?」慕韜天表情古怪的揚眉。

「有什麼關系嘛。」因為危機暫時解決,加上從未出宮的新奇感,慕宛蓉心情倒是不錯,沒啥心眼地直言道︰「我以為二哥會喜歡雅表姐那一類型的……」

「咳、咳!」慕韜天暗自瞪了妹妹一眼。

慕宛蓉吐了吐舌。「好嘛好嘛……那元兒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師元兒暗自將小鮑主口中的「雅表姐」這號人物記起來,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刻,太子應該也不是三心二意的那種人,便不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眼前還是先應付這好奇的小鮑主要緊。

「這……」她想了想。「我和太子殿下的緣分,應是紅燈籠指引的吧。那天,我追著一個提著紅燈籠的老嬤嬤,不小心誤入了太子靜修的地方,當時還誤以為你兄長是太子的隨侍。」

「提紅燈籠的老宮女?不,不可能的。」慕宛蓉像想起了什麼,先是皺眉,而後又搖搖頭。不過對于師元兒所說的太子隨侍,她卻是听得很清楚,不禁笑了起來,接著又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一次偷溜出宮被他抓到,我便被迫和他去視察民情……」師元兒由西市開始,一路說到東市的酒樓、船行甚至是賭坊,由于她表情生動、言語詼諧,听得小鮑主和宮女是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這麼听起來,二哥你這‘太子的隨侍’還真是扮豬吃老虎呢。」慕宛蓉突然雙手一拍。

「難怪二爵和元兒姐姐抱在一起時,元兒姐姐會說自己是二哥的福星,還真的是呢……」

師元兒聞言雙頰酡紅,不依地道︰「哪有像公主說的如此曖昧?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看「喔,對對對,我什麼都沒看到。」慕宛蓉笑得很曖昧,「所以,後來元兒姐姐和二哥一拍即合,情愫漸生,因而有了親密之舉……」

師元兒一听,臉紅得差點沒爆炸。這小鮑主哪里來的這麼多想像?

「咳咳咳咳咳……」慕韜天也差點讓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宛蓉,你在胡說什麼?」

「我可是很認真的問呢。」慕宛蓉理直氣壯的表示,「因為我必須知道,元兒姐姐會不會成為未來的皇後。」「她成不成為未來的皇後,和你有什麼關系?」慕韜天反問。

「當然有關系。除了像這次的和親由父皇指定,公主的婚配一向都是皇後處理的,我當然希望未來的皇後能在這上頭幫幫我,別讓我嫁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光這一次狼族和親的經驗就讓她嚇死了。「元兒姐姐,你會幫我的吧?」她向師元兒投以祈求的眼神問道。

想到小鮑主說的皇後之位,師元兒倒沒奢望自己會有那麼一天,一方面是她知道自己和慕韜天的身分天差地遠,根本不敢作這種夢;另一方面,關在不見天日的深宮里會把她悶死的,她也不覺得自己適合當皇後。

反正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戲碼不會那麼幸運地在她身上上演,那麼她只能順著自己的心意,愛慕韜天一天算一天,直到現實的情況讓他們不能再愛為止……

思及此,她心里不禁有些黯然,不過這種想法她當然不會讓慕韜天明白,只能模稜兩可地回答小鮑主道︰「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會的會的,元兒姑娘可是福星,怎麼不可能呢?」此時,居然連宮女也天外飛來這一句。

師元兒霎時嬌嗔不已,車廂里一陣哄笑,差點沒翻了馬車。

在前頭駕車的高毅忍不住懷疑,眼下不是在逃難嗎?馬車里頭的人會不會太開、心了?

只有慕韜天听出師元兒語氣中的些許惆悵,暗自上了心。

天尚未明,馬車漸漸駛進了師宅外的樹林……

已然快三更天,師定平因夜讀仍未歇下,他听到馬車聲出門察看,然而一見到自家姐姐由馬車上下來,嚴肅的臉更足繃了起來。

「姐姐,我不是說你沒事不要偷溜出宮,這次又出宮也就罷了,還帶了這麼多人?」師定平依然堵在門口,不過這次記得行禮了。「草民叩見太子殿下——」

「叩你個頭!不是說不用行禮的嗎?」師元兒又打了岔,令師定平一陣無語。

「我這次不是偷溜,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你。」

「什麼?你真的被趕出皇宮,現在要跑路了?」師定平眉頭一皺。

「你你你……在你心中,你姐姐我是這麼糟的嗎?你才跑路呢!」師元兒不依,當場就和弟弟唇槍舌劍起來。

「怎麼不是?我說過當初我就懷疑你是怎麼被選進宮的?看看那些條件,你——」師定平正想數落,卻被姐姐急忙截斷。

「唉,別再嗦一大堆了,你挑我的毛病都能寫成一本書了。現在情勢緊張,先讓我們進去吧,每回都把太子堵在門外是怎麼一回事?」

師定平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又再一次只顧著罵姐姐而怠慢貴客,急忙讓開以便眾人進門。待他點亮了客廳的油燈,大伙全落坐後,慕韜天這才說明來意。

「北方狼族長久為我國外患,如今突來示好又求和親,其中必有險詐。然而皇意已決,要將小鮑主慕宛蓉送至北方和親,為免誤了公主一生,故先帶她至此處暫且躲藏,待我爭取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什麼?!一向循規蹈矩的師定平差點沒怪叫出聲。公主逃婚逃到他這兒來了?

這、這成何體統?

他這也才知道,坐在太子另一邊那個水靈靈又怯生生的女孩兒,原來就是當今公主。他師家是走了什麼大運?一天內有這麼多大人物光臨,還交代給他這麼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太子殿下,您說的這事需再斟酌。公主逃婚一事非同小可,萬一被查到了——」

「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安靜到鬼都不想來,還不是因為你想安靜讀書才搬到這里,有誰會查到這來?你這人啊,就算做了官也是個老學究。」師元兒搶在慕韜天之前訓道,這弟弟真是不給她面子到了極點。

「我姐姐胡來也罷,太子殿下睿智,難道也跟著她胡來嗎?」師定平知道和姐姐說不通,便轉攻慕韜天。

「這其中緣由,並不單單你想的那麼簡單……」

慕韜天正想長篇太論說服師定平時,慕宛蓉嬌細的聲音突然插進來說︰「二哥、元兒姐姐,讓我試著和他說說看好嗎?」

慕韜天和師元兒狐疑的眼神全轉向她身上,甚至連一旁宮女也有些質疑,只是不動聲色。

不過難得小鮑主想靠自己,所有人便靜了下來,看她怎麼發揮。

慕宛蓉見眾人不語,轉向師定平可憐兮兮地道︰「定平哥哥,拜托你讓我留下好嗎?你真忍心看我嫁到狼族那血腥殘暴的地方嗎?」

從小到大只接觸過姐姐一個女人,更別提這個女人還古靈精怪、刁鑽胡鬧,師定平哪里看過慕宛蓉這種如水般溫柔的女孩兒,在她那嬌柔的眼波攻勢之中,他簡直快融化了。

但一天讀八個時辰的書,鍛鏈出來的堅毅心志可不是蓋的,因此他逼自己沉聲道︰「和親之事攸關國家顏面,豈可逃婚如此兒戲?」

「二哥都幫我了,國家顏面的事,自然有他扛著。」

太子都被搬出來了,他還能說什麼?只好轉個方向。「孤男寡女,豈可共處一室?」

「並沒有孤男寡女?我還有宮女呢。」慕宛蓉幽幽指著身旁的宮女。

「我這里遠離京城,衣食住行諸多不便……」

「這我隨侍宮女會幫我處理的。」

「我明年尚要赴京趕考,萬一被你吵得我讀不下書,無法考取怎麼辦?」

這下慕宛蓉無言了,她楚楚可憐地直盯著師定平,眼淚突然就這麼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真的不行嗎?」

師定平陷入兩難,手足無措起來。

「嗚……若不能留在這里,我便要出家為尼了……」慕宛蓉哭得十分壓抑,看來倒比大哭大鬧更要可憐百倍。

「別哭……唉,你住西廂房好了。」居然才一眨眼的時間,師定平便屈服了,讓一旁的師元兒和慕韜天不由得面面相覷。

「嗚嗚……那你被我吵到,無法考取寶名怎麼辦?」慕宛蓉還是慘兮兮地哭著,仿佛他不答應,天就垮下來了。

「沒考上就再考便是,別哭了。」接下來,師定平竟做了一個令眾人訝異的動作——他取來一條干淨的布巾,遞給梨花帶雨的小鮑主擦眼淚。

就這樣搞定了?師元兒除了傻眼還是傻眼,她當下覺得自己和慕韜天想了滿肚子的理由要說服她弟弟,結果一個也沒用上,簡直笨到了極點。

「公主,我告欣你,我這弟弟嗦得很,麻煩你多擔待了。」她嘆了口氣,輕拍了拍公主,這才發現小鮑主的淚水早就沒了,化成一朵朵可愛的笑花。

見狀,她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看來這小鮑主說哭就哭、說停就停的功力已臻天人合一的境界,難怪自家老弟一下就中招。

「你說什麼?我都沒嫌麻煩了,到底是誰擔待啊?」師定平听到姐姐奚落自己,克制不住便反擊,連他也不明白自己方才怎麼糊里糊涂就答應了?

「喂,你說麻煩的人可是個公主呢!」

「嗚嗚嗚嗚嗚……」

屋子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慕韜天覺得自己像看了場鬧劇,好氣又好笑地出聲震住了他們,否則這幾人還不知要鬧到什麼時候。

雖然暫時是說服了師定平讓慕宛蓉留在這里,但慕韜天仍是簡單說明了一下目前朝廷里的緊張關系,以及與北方狼族和親之事下的重重黑幕,這也令師定平對于慕宛蓉更多了一份使命威,定要護她周全。

慕韜天與師元兒終于放心地走了,至于留下的師定平與慕宛蓉之間那種古怪難書的氣氛……就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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