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鈺與巫天風瞠目結舌地傻望對方好長一段時間,滿月復疑雲皆無力問出口,心中將整件陰謀前後連貫後,自然發現了——
好個該死的小混蛋!喬家小弟居然同時耍弄了他們倆?!難怪他們一見面就有股熟悉感,很快便天雷勾動地火有了夫妻之實,原來不是他們三心二意或見異思遷,而是那份吸引力從未在彼此間消失。
陷入震怒中的兩人來不及回神,被巫天風弄昏的念紅已緩緩蘇醒,訝見毀了公主清白的風公子竟大刺刺跑進皇宮,不知又想對公主做什麼事,她惶然失措地奔出寢宮外出聲求救。
原本就守在澄湘宮外的宮女們得知有惡賊闖入公主房內,嚇得趕忙去通報皇上,很快地,一堆人聞聲前來探個究竟,會武的太監、宮女們守在澄湘宮外嚴陣以待,而某些獲知消息的嬪妃、皇子、公主們也跑來好奇張望,只是沒有皇上的命令,無人敢隨意進入。
一切發生得太迅速,等到聞聲趕到的赤洛國皇上席德門踏入女兒寢房時,喬鈺與巫天風才恍然回神,雙雙眨著眼楮無辜的與他對視,一點也沒有大禍臨頭的慌張感覺。
巫天風自恃他的武功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喬鈺則不認為他會撇下她不管,因此兩人皆做足心理準備,要是皇上想發動攻勢,他們隨時能應對。
見女兒站在陌生男人身後神色自若,對方也擋在女兒面前臉色沉靜,這可惹怒了高高在上的席德門,他們不知道他是誰嗎?看見他來也不下跪請安?
見自家主子看見皇上沒有動作,跪在公主房門外的念紅壯膽起身,緊張地奔向主子身邊輕聲提醒,「公主,您要向皇上跪地請安啊。」說完,她連忙先跪在一旁。
「鈺兒拜見父皇萬歲,初次見面,不曉得您是鈺兒的父皇,懇請見諒,鈺兒斗膽,敢問父皇知曉鈺兒今年歲數嗎?」淡淡怒火浮現在喬鈺的眼中,她冷冷看著拋妻棄女十五年的父皇,不願向這麼無情的人下跪請安。
雖然同在一座皇宮,但母妃與「席鈺兒」終年不見他來探望她們一眼,母妃就是因為太想念丈夫,郁積成病才憂傷的死去,結果他卻連母妃過世也不曾前來吊唁。
這會兒她終于見到他長啥模樣,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真諷刺。
「朕、朕當然知道,二十一歲嘛,前幾日皇後正向朕提起早該將你嫁人的事呢。」席德門心虛地回避女兒嚴厲審視的眼光,還好之前有皇後提醒他,不然他真忘了她的年紀。
「鈺兒感謝皇後娘娘還記得我的存在。」喬鈺嘴角展露諷笑道。
席德門說不過女兒,索性拿惡賊問話。
「你這惡賊,是怎麼混進皇宮、潛入公主房間內的?」他目光在對方與女兒之間來回打量,徑自下定論,「看樣子你們兩個似乎是私通已久……席鈺兒!皇家面子全讓你這個不要臉的公主給丟盡了。來人!將這惡賊與公主一同拿下處置!」他決定將桀驁不馴的女兒一並除去,省得讓他瞧得心頭不自在。
呵,好個冷血無情的親爹啊!殘忍到連自己親生女兒也要趕盡殺絕。巫天風內心暗嗤一聲,搖頭嘆息。
在席德門的命令下,門外的侍衛齊聚涌上,巫天風雙手握掌屏氣凝神,打出一套花樣極為復雜的手勢,接著幾團火球便瞬間在他掌心成形,一個個直往手拿武器想對他與喬鈺不利的侍衛們飛去。
其實他大可不必使出這麼麻煩的法術,但他要用這一招惘嚇住赤洛國皇上,教對方不敢再對他與喬鈺心生殺念。
喬鈺不忍觀看,偏身轉避視線,耳邊只听見侍衛們痛苦的哀叫。
「什麼……」席德門愕然,這男人居然出手將他宮里的人給殺了?!「你……你到底是何人?」所使的法術相當邪門,根本就是妖法!
「把他們全部帶走,別嚇到我娘子了。」巫天風不答反命令道,要人將地上的侍衛尸體全部清空。從小他就知道娘子不喜歡看見有人死在面前,他是不得己才出手殺人的。
他邪肆冷笑,如今這聲「娘子」叫得多麼理所當然,她真的是他的女人了。
沒想到迎笑閣的九姑娘竟然就是赤洛國九公主,可他一點也不想感謝皇子殿下,這麼做根本就是陷他于不義,用這種方法得到喬鈺的人,他能得到她的心嗎?
「來、來人啊!快把他們全部帶下去!」席德門不敢有第二句話,為求保命,趕緊派人將倒在地上的尸體帶離開女兒房間。「呃,少俠府上何處?你喜歡小女,朕就將小女嫁給你。」這樣夠大方了吧?他只想將他們送離他遠遠的,再也不想看見他們倆了。
「這個嘛……」巫天風轉望喬鈺,他怎麼敢以天剎魔教教主兒子的身分迎娶她呢?她肯定寧死也不願嫁入天剎魔教吧。
「等等!誰說我要嫁給你了?我才不要嫁給你!」父皇未免也太膽小怕事,虧他還是一國之君,居然這麼簡單就被巫天風的氣勢壓過去,急著想將她銷出皇宮?
就算巫天風是風公子又如何?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又如何?他可是她喬家的仇敵耶!她嫁給他怎麼對得起爹娘在天之靈?
「皇子殿下已經同意讓我娶你了。」巫天風低聲道,他就知道沒這麼簡單,算了,慢慢來吧,反正天長地久他都會陪她耗下去,誰教他早愛上她了。
「他算哪根蔥啊?一不是我爹二不是我娘,年紀又比我小,哪來的資格決定我的終身大事?」她跟小弟杠上了,敢出賣她、將她送給惡人之子巫天風,她不會放過他的啦。
「他不是蔥,他……是」對了!巫天風忽然靈光一閃,目光興奮地對上席德門的眼,大聲道︰「我是南里國皇子殿下,愛上了你的女兒席鈺兒,但她還沒有答應嫁給我,所以我打算在這里住下與她培養感情,相信皇上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對吧?」
他雖不是南里國皇子,卻也勉強算是南里國皇室子孫,既然皇子殿下先對他不仁,就別怪他不義,借用一下殿下的身分嚇唬赤洛國皇上,等哪天喬鈺答應嫁他了,花轎一上直奔南里國,屆時他途中再帶著她私奔即可。
多麼完美的計劃啊,他連退路都想好了,南里國在世人眼中是個神秘國家,他就不信赤洛國皇上能打听出他不是真正的皇子殿下,而「席鈺兒」嫁入南里國等于終生不會再回赤洛國,這麼于來,赤洛國只會當她人在南里國,但南里國卻完全不知情,他帶著她私奔到別處落地生根,便沒人會追究起疑了。
喬鈺張大眼楮訝異瞪他,他居然大膽到敢自稱南里國皇子殿下?!
他不怕她家小弟找他算帳,不怕流言傳去南里國被南里國女皇起疑,不怕他的身分曝光讓他姑姑發現了心生殺意嗎?況且萬一父皇當真要將她嫁給南里國皇子骰下,這豈不是相當荒唐的「」?南里國皇子殿下可是她親弟弟耶!
席德門原本目光深沉凝望著女兒,因為看女兒說話的氣勢,實在不像個久病多年的弱女子,他正感疑惑,但惡賊突然報上的身分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這男人是南里國人?而且還是皇子?難怪他使出的武功詭譎奇特,南里國是個以邪惡巫術聞名天下的國家啊,他此生還是第一次遇見南里國人。
傳說南里國人沒有原因是不會踏出國土一步的,可見這人相當愛九公主,才會千里迢迢來到赤洛國找人,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展現將女兒嫁給對方的誠意了,听說南里國人性情乖僻,要是反抗,恐怕招來殺身之禍。
「皇子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哪天打動鈺兒芳心再通知朕,朕會安排一個盛大的出嫁隊伍將鈺兒送往南里國,你們……就慢慢培養感情吧。」草草答應了巫天風的要求,席德門隨即率眾離開。
一夜之間,原本在皇宮內最不受寵的九公主席鈺兒,搖身一變成為宮中的大紅人,不再是沒沒無聞的病弱公主,而是讓一名年輕帥氣的皇子遠從南里國追到赤洛國卻還遭她百般刁難的絕代佳人,令不少公主們對她的幸運又羨又嫉呢。
今日是一個鳥語花香的大晴天,讓長年深居澄湘富的喬鈺雀躍不已。
她開心地快步繞過植滿五顏六色繽紛花草的腕蜓小徑,直奔過一座湖上的木造曲橋,來到曲橋盡頭亭台上了閣樓,放眼遙望這座人造湖畔的美景。
一路上有不少宮女、太監們恭敬的朝她請安,因為現在大家都認識她了,但她無暇理會他們,只想躲避人群目光,找處幽靜的地方沉澱心情。
巫天風自然是認命地跟隨她身後,四周望了望確定無人接近這處閣樓,他才伸手解下遮掩她美麗容顏的粉色面紗,笑看她臉上幸福滿足的笑容。
她之所以會戴面紗的原因,是害怕自己「賣身」迎笑閣四年在外拋頭露面,萬一有哪個皇子的目微服游宴城,對她留下印象那怎麼辦?
而他則擔心她被哪個色迷迷的皇子看上眼,這並非絕不可能,因為她的絕美容顏足以讓男人忘卻血緣禁忌,不由自主迷戀上她。
「你知道嗎?這是我十五年來第一次在大白日踏出澄湘宮,親眼看見從小居住的皇宮究竟有多麼美麗漂亮。」喬鈺開心的表示,這都是托他之福,感覺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再也不需畏懼擔憂任何事情,也不怕踏出澄湘宮會遭受別人輕蔑的眼光。
病弱公主的形象包袱給了她好多的壓力,似乎她就該乖乖待在澄湘宮不外出一步,而長年在母妃如此教導下她也習慣了,母妃過世後,沒了靠山的她更不敢隨意走山出來。
「娘子知道為夫陪伴身旁的好處了吧?心動了嗎?只要點頭答應嫁給我,為夫會帶給你更多的快樂,包你滿意到不想離開為夫身邊。」巫天風故意學她在迎笑閣討好他時的語調說。
「可惡!你居然敢取笑我?!討打啊?」
「不,我是很認真的在請教娘子,你為什麼要賣身迎笑閣?」堂堂赤洛國公主委身青樓,雖然每月只出現一天,可傳出去無疑是飴笑大方,更有辱她冰清玉潔的好名聲。
抬眼瞧見他沉下的冷臉,顯然是在生氣了,她忙眨動美眸裝無辜,更搬出她在迎笑閣學會的待客之道,放低姿態軟言媚道︰「人家是有正當理由的,有念紅和小弟暗中保護,我從來也沒有被人佔過便宜——除了那個不要臉的‘風公子’以外。」語氣一轉,她計較起他那夜的無禮侵犯。
「少來這一套,拿出一百萬兩買你的人其實是皇子殿下不是我,我也是被他騙入你房間的,要是他沒讓我遇上迎笑閣的你,你會主動告訴我,你曾委身青樓的事實嗎?」他才不買她的帳,幾句嬌言軟語就想輕易蒙混過去?想都別想!
「哼!不知道是誰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失蹤了整整十五年不出現,可山現就讓我遇到你上青樓,還過分地對九姑娘上下其手,最後甚至……我、我真的是看錯人了!」她怒火一來,轉過身生起悶氣。
明明說喜歡她,卻又跟「別的女人」有肌膚之親,對她來說,他已是變相的背叛她了。
「那是因為我第一眼看見‘九姑娘’躺在暖轎上從我面前經過時,就已經深深被她的美麗給勾了魂,傻傻掉入皇子殿下的陷阱中無法自拔,再說,你能否認不是你主動勾引我的嗎?」
當時他只示意她幫他槌肩而已吧?結果她卻將柔軟身子全壓在他背上,害他一時克制不住欲火焚燒,才會一發不可收拾。
「那是我在給念紅打暗號,要她進來救我呀,會親近你,也只是想讓你多聞聞我身上的迷香對,你說清楚,為什麼你那天可以撐這麼久還沒昏睡?」
巫天風無辜一笑,「我是練武的人好嗎!運氣緩息絕非難事,你身上的香味我一聞就知道有問題,連同你急于要我喝下的酒,都讓我起了戒心……倒是你,不是喝下那杯酒了,怎麼沒倒下?」
「哼!我要是這麼簡單就倒下,早就被人吃干抹淨了,當然是事先服下解藥嘍。」可惡,警覺心這麼強,算她倒霉遇上他這老謀深算的惡狐狸。
見他忽然揚起意味不明的微笑走近她,她感覺不對勁地往後退步,直到背抵住柱子無處可閃,再退就往閣樓外栽,她才緊張地抬起雙手阻擋他前進。
「你想做什麼?」他無緣無故接近她,讓她想起那夜與他纏綿的場景,不自覺羞紅臉蛋,就怕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做出腧矩的行為。
他雙臂搭上她身旁兩側的木欄桿,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不懷好意地打量她嫣紅的唇瓣,曖昧神情更惹得她嬌羞不已。
「娘子,告訴我那個秘密吧。」即使她美得想讓他現在立刻俯身親吻,但他並沒忘記要套問出她賣身迎笑閣的原因,身為皇室中人理當衣食無缺才是,到底是為了什麼令她得出宮拋頭露臉,他著實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