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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貴公子 第10章(2)

在一年的最後一天,天氣稍微回暖了。

冬日溫暖的陽光將干枯的草皮照成了一片金黃,不再濕濕冷冷,而是有陽光的好天氣。

看見的不是都市的水泥叢林,而是令人心曠神怡的山景,盛菱站在石頭走道上,看著寬敞的草坪,以及那棟非常巨大的別墅,像座城堡般佇立在這山間。

那是莫家大宅,它巨大到盛菱在這里養病多天,除了無憂,沒能見到無憂和莫言的雙親,她想,這應該是長輩的體貼,讓她養病,沒給她壓力吧。

「盛菱,你怎麼跑出來了?我在你房間找你找不到,以為你跑掉了!」無憂朝她飛奔而來,瞪她一眼。「我來叫你吃飯,不要讓媽媽等!」

今天,無憂的媽媽空閑下來,說要跟她吃頓飯。

就是今天了,要見那個生養無憂和莫言的女人。

盛菱不禁緊張而皴眉,她一皺眉,表情就變得有些凶惡,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了解她性格的無憂只是一笑,安撫她。

「放心吧,我媽咪會喜歡你的,她一直都很想見你,她煮了一大堆菜,我媽媽很久沒有下廚了!她很忙的,連過年都不下蔚了,讓她做菜要求她,因為你,我今天才有口福……」許無憂吱吱喳喳地勾起盛菱的手臂,將她帶進家里。

帶著愧疚、不安、自責的情緒,盛菱看見到了無憂的媽媽,許梨娜。

「你就是盛菱?我听小憂說你說了三年多。」眼前是個年過五十仍美麗溫婉的女人,跟她在辦公室看見的那張全家福,有那麼點不同。

她笑盈盈地,沒有相片中的女強人霸氣,就像是……一個同學的媽媽。

「身體好些了?外面很冷吧?听說你早上去散步,有沒有多穿兩件衣服?你臉色看起來慘白慘白的,我熬了姜湯,喝一碗吧!小憂,去倒一碗給盛菱喝,她臉被凍到蒼白了,真可憐。」

「好!」無憂听見馬上飛奔去蔚房。「盛菱,你陪一下我媽咪,我馬上來!」大廳里留下盛菱以及許梨娜,許梨娜神情溫柔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局促的女孩,嘴角不住上揚。

「怎麼沒叫人?」

「許、許媽媽……」嗯?好像不對,是叫許媽媽嗎?無憂說她跟母姓,爸爸姓莫,那應該要叫莫媽媽吧?「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喊您才禮貌。」

盛菱有些無措,她沒有面對長輩的經驗,不知該怎麼表現才是好的。

尤其……無憂因為她的背叛,割自己的手。

盛菱深覺愧疚,不敢抬頭看眼前的長輩,覺得對不起她。

許梨娜不禁笑出來。「不介意就跟無憂一樣,喊我媽咪吧。」她上前握住她的手。

盛菱不敢相信地抬頭,張著嘴,為許梨娜什麼都沒說,直接的包容和接納。

那份溫暖太沖擊,她說不出話來。

「無憂她只有那張臉能騙人,其實她任性、沖動,固執起來不听人勸,多虧你這幾年保護她,謝謝你呢,無憂說你沒有媽媽,不介意的話,就跟無憂一樣,喊我媽咪吧。」

「這……」這哪能?盛菱受寵若驚到說不出話來。

「真可憐,生病瘦成這樣——無憂有沒有告訴你,我炖的豬腳湯最補身了?女孩子要多補充膠原蛋白,來喝一點,你真的太瘦了,以後讓無憂常常帶你回來,媽咪幫你們補一補。」許梨娜溫熱的手模模盛菱的臉,對她瘦得凹下去的臉,大皺其眉。

盛菱怔愣,眼淚馬上就流出來。

她第一次听見這麼溫柔的聲音,這麼關懷的語調,這種寵溺不舍的埋怨,生平第一次有人像媽媽一樣對她說話。

她感覺到被愛,可她不值得。

「怎麼哭了?!」許梨娜驚訝。「怎啦?受了什麼委屈,跟媽咪說。」

「我很抱歉……」對不起,她不配,她傷害了無憂,她不配得到這樣的關懷。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周俊生有向題我很怕,我很怕他傷害無憂,無憂不听我的,無憂很愛他,我怕無憂受傷……對不起,對不起,我找不到人幫忙,我只能用那種方法讓無憂看清他的真面目——」她語無倫次的說。

「噓、噓,乖,別哭——小憂,你快來。」許梨娜面對盛菱突然的崩潰很是無措,喊女兒出來幫忙。

原本在廚房里為了誰先盛姜湯跟豐都吵起來的無憂,听見媽媽喊馬上飛奔出來。

「我來了,怎麼啦——盛菱,你怎麼哭了?」無憂嚇壞了。「別哭,我知道周俊生有問題,這也是無憂要回來的原因,你慢慢說,盛菱,你是怎麼發現周俊生有問題的?連無憂都沒有發現。」許梨娜安撫的說。

因為自責到哭得鼻塞的盛菱,看見無憂好好的在自己面前,擔憂地看她,再看見無憂的媽媽,那眼中沒有怪罪的溫柔神情。

她終于能把秘密說出口。

「因為無憂說,周俊生讓她害怕——」

盛菱一開始也沒有懷疑周俊生,他很完美。

外形俊美、性格穩重、談吐有物,對無憂疼惜、縱容,卻又不會完全的以她的意見為意見。

他讓無憂很快樂,盛菱也覺得那就好。

無憂後來想多跟男友相處,搬離了家,在學校附近的華廈租了個套房,她雖然覺得無憂太沖動,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去年的秋天,無憂突然跟盛菱說——「盛菱,我覺得阿俊最近讓我有點怕怕的。」

兩人都在盛菱的住處溫書,盛菱听了也沒想太多,回應,「怕什麼?」

「昨天我叫他回家,他不肯,突然對我強來,我尖叫他才住手——男人的力量好可怕,我還不想跟他發生關系,我覺得這件事要等結婚後,雖然他馬上就道歉了,可我現在還是有點怕——欸,你要去哪?」

盛菱根本沒有把話听完,當下就從書桌前站起來直接就要出門,是無憂攔住她。

「去揍他。」盛菱臉上殺氣騰騰,一副要去殺了周俊生的模樣。

「干麼啦!又沒怎樣,他道歉了。」

無憂死拖活拖,盛菱才放下去教訓周俊生的沖動。

但懷疑的種子就此種下,因為這行為跟無憂在她面前說的周俊生,根本就不同。

什麼謙謙君子會對女生用強?她怎麼想都覺得怪,再也不相信這個男人了,暗中觀察、防備著。

手捧著熱熱的姜湯,盛菱眼眶仍泛紅,但眼淚已經不流,她冷靜下來了。

「後來你又說,周俊生家里生意失敗,缺現金周轉,你想幫忙——我說你幫不了,你才告訴我,你有一筆可觀的基金能動用,可是你們那陣子常常為了過夜的事情爭吵,讓你哭,那種爛人突然跟你借錢,我真的覺得很可疑。

「後來錦哥的朋友開店,讓我去幫忙,夜店里人很多,很雜、很吵、很亂……那天你听見我要去新的夜店支援,你原本說想來,我不準你來,因為那店……太復雜,我怕沒辦法保護你。

「可我在店里看見周俊生,你說過應該在學校準備考試,不能跟你見面的人,卻出現在夜店,身邊還有女孩子——我親眼看見他在酒水里放藥丸,給他搭訕的女孩喝,是我讓圍事阻止,那女孩才沒有被帶走——那不是個好人,我確定他不是好人,他配不上你。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從我想揍他之後,你就擔心我對他有不好的印象,一直說他好話。」

那時候她只要開口說︰「無憂我覺得周俊生他……」

無憂就會打斷她的話,拼了命的對她說周俊生對自己有多好,美化男友的形象。

盛菱不會怪無憂,因為無憂想她跟周俊生能好好相處。

但那根本不可能!尤其在盛菱知道,無憂居然答應了要跟周俊生一起過情人節,要迎接他們的第一次。

她不會讓那種爛人踫無憂一根手指頭,他想都不要想。

但怎麼辦?這種事情她能找誰幫忙?她誰都不能找,因為這會破壞無憂的名譽,而她又不知道怎麼聯絡無憂的家人。

怎麼辦?花點錢請個女人去勾引周俊生,讓無憂抓奸在床——可如果周俊生說那是誤會,是女生自動送上門,他沒有動心,無憂還是信他了,怎麼辦?

所以只有一個辦法——讓無憂看清,他就是一個連女友的姊妹都敢肖想的垃圾,一個沒有節操的男人。

「我問周俊生想不想跟我上床,他連考虎都沒有就答應了。」盛菱無法形容听見姊妹喜歡的男人答應這邀約時的心情,就像是僅留的一點點希望都沒了。

「我要他瞞著你來我家,就在情人節那天,我知道你也會來找我,所以刻意在你來之前,我放他進來……你有我住處的備份鑰匙,你會直接開門進來——後來,你來了,看見我們……我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跟周俊生不可能了,我松了一口氣。」心高氣傲的無憂,怎麼可能容許這樣的背叛?「你跟周俊生之間完了,我跟你也完了。」

「為什麼啊?你這笨蛋……」許無憂難過到說不出話來。「你最討厭男生模你的,模你一下你就直接打人,你卻讓周俊生那個惡心的東西親你……」

「真的很惡心……」盛菱不想回憶那惡心的時刻。「我這麼做,想著你是堅強的女孩,你有家人陪伴,你會沒事的,離開那個男人,你就會沒事了,你恨我也沒關系……我真是想得太理所當然了,雙重背叛……你會有多痛苦?是我的錯,如果我說、我要見你的家人,你不會拒絕我,那我跟你媽媽說周俊生有問題,你就不會……」讓家人介入,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問題,無憂不會自殺,不會……這麼的痛苦。

「你錯了,盛菱,這個結果其實已經最好的狀況了。」許梨娜听完安慰道。「你告訴我們周俊生有問題,那才麻煩呢——我們讓他倆分手,以無憂那時候倔強又執迷不悟的性格,肯定會跟家人鬧翻,到時候不知道會被那個男人騙到哪里去賣。」

「媽咪!」許無憂覺得難為情。「哪有媽媽這樣說女兒!」

「我有說錯嗎?」許梨娜瞪了一眼女兒。

許無憂模模鼻子,仔細想想那時候自己的失心瘋——是真的,如果家人出面阻止,周俊生越慘,她就越想跟這個男人好好過,讓大家看看她的眼光一點都沒有錯。

「盛菱,我听說你在公司打了王晴芸,她怎麼惹你?」許無憂轉移話題,她才不相信盛菱會無故打人,還打個女生。

雖然王晴芸被揍——她听了滿爽的!

「……她說,周俊生是她為你量身打造的。」盛菱回答,一點隱瞞都沒有,因為眼前的人是無憂,還有無憂的媽媽。

她們必須知道這件事。

她把王晴芸要無憂身敗名裂的惡毒計劃,都說了。

許梨娜目瞪口呆,看著一樣目瞪口呆的女兒,吶吶地說︰「小憂,你怎麼欺負人家的?欺負到王家的小朋友要這樣對你啊?」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本也親熱的叫聲小芸的,現在已經變成「王家的小朋友」了。

「我哪有欺負她?」無憂翻了個白眼。「她喜歡哥哥,可我討厭她,她做作、惡心,還喜歡亂講話,我很直接跟她說她不要想了,我不會同意哥哥跟她在一起——媽咪,你知道為什麼盛菱在學校人緣差嗎?因為王晴芸嫉妒盛菱成繢比她好,造謠說她是跟教授上床才拿到好成績,拜托,盛菱智商有一百六,念書根本跟喝水一樣簡單!我的會計會過都是盛菱教的!

「是因為負責盛菱的社工,在她入學的時候就把盛菱的特殊情況跟系主任說了,系主任才特別照顧她!就王晴芸愛亂講,小時候就這樣了!所以我看到她就討厭,她再裝無辜純情都沒有用,就是個綠茶婊!」

「好了……」許梨娜拍了拍無憂,阻止她滔滔不絕的咒罵,居然連綠茶婊都出現了,她女兒平時可是溫柔的小甜心,現在真是氣到、激動到不行。「王家小朋友的事情,我會處理,小憂,我去炒幾個菜就吃午餐了,你要不要帶盛菱去你的房間玩?你不是買了很多東西要給她?」

「好!」無憂拉著盛菱,開心的回到房間,說起悄悄話。「盛菱,我在紐約給你帶了新的友誼手鏈,你一定要戴!」

許梨娜看著女兒歡快地上樓,她微微笑,而後回到廚房。

客廳旁邊的蔚房里,有個風塵僕僕的男人,那是剛下飛機的莫言,他一臉陰沉,明顯為剛才听見的話語而怒氣未消。

許梨娜溫婉的媽媽笑容,在進了蔚房之後一變,成了那個魄力萬千的宏銓集團總經理。

「你都听見了?」許梨娜對著兒子說話的語調冰冷銳利。

深深的後悔,讓莫言無法靜待,他想見她。

但現在並不是見盛菱的時候,他沒有這個臉見她——無論是因為他隱瞞身分的接近,還是出于盛菱這個對人情世故不懂的女孩,用自損八百的方式,保護他妹妹的感激……

以無憂固執起來誰都拿她沒轍的性格來看,這真的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媽媽,我去處理一件重要的事。」才剛下飛機,還沒好好休息的莫言,又轉身走了。「盡量趕回來跨年。」

套上風衣,莫言氣勢萬千地離開了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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