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必娶十兩妻 尾聲 幸福如此簡單

三年後——

夏夜,星空燦爛,晚風輕輕吹拂,將寒夜樓院子里清雅的花香吹進一片溫馨的屋內。

柔軟的矮榻上,傳來一陣嬌憨的笑聲跟引誘聲,「勝兒,想不想吃塊香香甜甜的甜糕啊,想吃的話就爬到娘這里來唷……」唐紜手里拿著一塊廚房剛做好送上的甜米糕誘哄著。

坐在她對面的孩子正自己玩樂著,一張小臉蛋像是剛出爐的肉包子一樣,胖乎乎、軟綿綿的,跟父親有著一模一樣的五官,卻可愛到讓人總忍不住想抱抱他。

「勝兒,想不想吃啊?」她晃動著手中甜糕繼續誘哄兒子。

韓勝是她跟韓澈所生的孩子,已經九個月大了。這三年來,發生了不少事情……

當年,她爹奉命暗中調查,果然,塔哈達欲與大周國和親是個幌子,實則想藉由和親一事,派兵大舉侵佔大周國土。

所以當時四王爺才會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堅持讓十五公主前去和親,原來四王爺早己暗中與塔哈達部分軍隊結盟,預備反將一軍,來個里應外合、攻進敵方京城。

當時她跟韓澈剛成親一年多,韓澈便領命率兵出征。他一路領軍挺進,可敵方亦是以命相搏、不容進犯,戰情一度陷入膠著。

而在韓澈出征後不久,她便發現自己懷孕,孩子快要出生的那個月,更是兩軍交戰最為激烈、死傷最為嚴重之時,雙方勢均力敵、死傷慘重,我軍後援甚至被截斷,戰局陷入危急。

韓澈背負著必勝使命,決定背水一戰。他率領手下繞過山谷從月復地攻打塔哈達,決戰當天,她也陷入難產、一尸兩命的存亡關頭。

她順利為韓澈產下一子的那天,韓澈也一舉取下敵軍將領首級,敵方大軍群龍無首,這才讓他們舉白旗投降。

此一勝仗讓大周士氣大振,韓澈更是遣人送回家書,將孩子取名——韓勝。

而由齊涼偃暗中護送走水道的後援糧草也送到,己無後顧之憂的韓澈便起兵趁勝追擊。

他花了三個月時間一舉攻入塔哈達,擒下他們的國主並血刃太子,成功將塔哈達所有國土納入大周版圖,並等到邊境動蕩平穩,這才領軍回京。

等他回到京城,可愛的小勝兒已經會爬,且長了兩顆小乳牙。唐紜抱著勝兒到城外迎接他,韓澈開心的緊緊抱著兒子,她甚至看到韓澈眼角有著淚光閃爍。

後來韓澈抱著勝兒一起進城,接受全城百姓的歡呼。當她看到丈夫高舉著兒子那得意驕傲的模樣,那一刻,她覺得好幸福。

原來生活中的一件簡單小事都能讓人如此幸福。像此刻,逗弄著孩子、喂喂糕餅,她就覺得自己的幸福快滿溢出來了。

勝兒一听見娘親的聲音,又聞到自己最喜歡的甜糕香味,立刻開心的拋下手中玩具,手腳並用的爬向娘親。

才要張口咬下眼前晃動的甜糕,那甜糕卻又往後一縮讓他咬了個空,勝兒當場哇哇大哭了起來。

「勝兒,羞羞臉,吃不到甜糕就哭哭,羞羞羞。」看到兒子委屈的模樣,唐紜戳戳兒子哭得通紅的小臉蛋,笑得樂不可支。

一旁正在鋪床的桐葉跟知秋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又來了,她們小姐又在欺負小主子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姐是後娘呢。

夜晚寂靜,小孩的哭聲格外響亮,很快的,勝兒的超級大救兵就趕到了,一听見那推門像是要把門拆了的聲音,不用想都知道,是外公趕來救孫子了。

早己把大將軍府當成自家書房一樣的冷鈞焱,一進門就開始斥責唐紜,「嫣兒,你是怎麼當人家娘的,又欺負你兒子!」他一邊叨叨念著,同時將勝兒自榻上抱起,模模他的頭,心疼的哄著,「勝兒乖,不哭,外公帶你去吃更多好吃的甜糕。」

「爹,勝兒在長牙,不可以吃太多甜的。」她毫不客氣的當著兒子的面將那塊甜糕吃下。逗逗他可以,可不能真給他吃到蛀牙呀。

此舉又惹得勝兒一陣大哭,看得冷鈞焱心疼的心肝直抽,怒喝女兒,「你這麼愛欺負自己兒子,就不怕他以後長大了記恨你這娘老是搶他甜糕吃!」

「哼,才不會呢,我是為了他好,免得他有一口大爛牙。」

听見孩子哭聲而隨後趕到的韓澈,在門口就听見了他們父女兩人的對話,這種家的感覺讓他頓時覺得幸福盈滿整個胸臆。

勝兒年紀雖小,但很會察言觀色,一看見爹爹,馬上咿咿呀呀的蹬踢著四肢往韓澈身邊爬去。

韓澈一把抱起勝兒,輕拍他的背安撫他,只見勝兒扁著嘴巴抽抽噎噎的伸手直指著娘親,像是在跟親爹告狀似的。

唐紜見到勝兒這模樣,嘴角忍不住一抽。小家伙這麼小就會在外公跟親爹面前裝乖討好,活像她是灰姑娘的壞心後母一樣呢!

「勝兒,乖,夜深了,我們明天再吃甜糕,可好?」韓澈好聲好氣的安撫著兒子。

已經得到親爹的允諾,可勝兒還是開心不起來,眼角懸著兩滴晶瑩的淚珠子,令人看了好舍不得。

「親爹求情也沒得吃,不許吃,在長牙。」

唐紜一臉沒得商量的凶樣,惹得勝兒又是號啕大哭。

這讓「孝孫」的外公更是頭頂冒煙,他忍不住接過韓澈手中的外孫。「孩子給我,你啊,說說你這妻子,別老這麼寵她,竟然連兒子都欺負,說什麼吃了甜糕怕蛀牙……一會兒讓女乃娘給他擦牙不就成了!孩子我抱走了,今晚跟我睡。」

冷鈞焱抱著外孫邊走邊念的走出寒夜樓,桐葉跟知秋兩人一見老主子跟小主子都離開了,也趕緊尋了個由頭告退。

望著識時務的幾道背影,韓澈忍俊不禁。他緊掩門扉,並回過身慢條斯理的將窗子全拉上了。

罷剛還很熱鬧的屋子突然一片寂靜,唐紜拿過一旁涼茶喝了口,「時間還早呢,你這麼早關窗做什麼?」

「不早了。」韓澈似笑非笑的走近,一把將她自矮榻上抱起,走向早已經鋪好紅色被子、一片喜氣的床榻。

「這……你……」瞧他嘴角那抹狡猾的微笑,還不知道他想干什麼就是個傻瓜了。她紅著臉,連忙抗議,「時間太早了……」

「不早了,你沒見所有人都識相的跑光了嗎?」他將她放到床榻上,吻住她沾染著甜味的紅唇,大手也沒閑下的如攻城略地般飛快扯開了她的衣帶。「大家這麼為我們兩人著想,尤其岳父更是把勝兒早早就接走了,如此設想周到,我們更不能辜負他們一番好意。」

「瞧你說的義正詞嚴,好像不如他們的意就太對不起他們了。」她皺眉看著丈夫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當然,岳父為了讓為夫早些完成對他的承諾,每天都早早便將勝兒帶走,不讓孩子打擾我們夫妻,任由我在床上欺壓他女兒,我這當女婿的若不加把勁,怎麼對得起他老人家!」

他回到京城第二天,岳父就已經在他耳邊敲邊鼓,要他趕緊兌現承諾,讓紜兒趕緊再生一個兒子繼承冷氏血脈,岳父有令,他不加緊趕工怎麼成呢!

「大家的好意,我們不能辜負了,娘子你說是吧?」

「這根本是你的詭計吧!」她皺鼻的擰擰他的挺鼻,「瞧你說得有多委屈,你可以不必這麼委屈啊。」

「不委屈,怎麼會委屈,將紜兒好好吃下肚,是為夫最喜歡的工作,且非常樂意盡心盡力去完成,紜兒可以放心,絕對听不到為夫的抱怨。」

沒一下子,她全身上下已經不著片縷,韓澈滿意的看著在他火燙眸光注視下逐漸挺立的茱萸。

他最喜歡妻子那雪白又充滿彈性的酥胸,在生下勝兒後更加豐滿挺立,每每讓他無法把持住自我。

已經許久未跟他如此親密,這感覺就像是他們洞房花燭夜那晚一樣,讓她羞澀不已,雙手連忙捂住自己的雪胸,嬌羞的囁嚅,「別看……」

「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還害羞。」他低笑了兩聲。

「我們這麼久沒……自然會……」她羞怯的掄拳捶了他一下以示抗議。

韓澈溫柔地舌忝著她的貝耳,「自然會害羞,是吧!」

「知道你還說!」她嬌嗔他一眼。

「好,不說,為夫用做的。」韓澈的輕笑聲充滿了寵溺,低頭再度攫住那水女敕艷紅的唇瓣,深情的繾綣吸吮,企圖勾引她為他沉淪……

隨著夜色愈深沉,大地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唯獨室內那張偌大的牙床低垂晃蕩的紗幔,若有似無的傳出噯昧的申吟聲與喘息,久久不息。

一年後

唐紜坐在院子里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柔暖陽光灑落在郁郁蔥蔥的樹林里,形成一束束的光影。耳邊傳來陣陣松濤聲、悅耳的鳥鳴,以及溪谷間的潺潺流水聲,心情無比愉悅。

四年了,她終于如願以償的帶著丈夫和兒子回到這山上來小住一段時間,不過她開心了,但她爹爹卻不開心。

沒辦法,誰讓她現在肚子里懷的是「冷」府的金孫,她爹生怕她舟車勞頓的有個什麼閃失,他期盼己久的金孫就要落空了。

自從她肚皮再度傳出懷孕的消息,爹簡直是樂壞了,逢廟必拜、遇佛必求,求的、拜的都是他冷府血脈平安出世。

所以當初一听她想回鹿竹鎮,還想住到山上去時,更是嚴重抗議,最後她以懷胎、心情煩躁對月復中胎兒不好為由,就是一定要來,為了讓金孫能夠平安出生,冷鈞焱只好退一步的點頭同意。

如果不是使出殺手 ,她到現在還回不了令她懷念的山上,跟丈夫過上一段平凡而美滿的夫妻生活呢。

不過……唉,也就是一個姓韓、一個姓冷而己,她爹對老大跟老二的疼愛程度怎麼差這麼多呢?老二都還沒出世呢,外公就對他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這幾年除了那場戰役外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在她剛嫁給韓澈的那一陣子,齊涼偃幾番失落的買醉,不知怎麼的竟然與英武將軍的嫡次女張嘉英起了爭執。所謂不打不相識,最後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而太後知道此事後,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索性下旨賜婚,婚後兩人感情可說是如膠似漆,恩愛得不行,去年也生了個兒子。

而齊涼綠在齊國公的做主下,嫁給國舅的嫡長子林威。半年前剛生下個女兒,涼綠一出滿月便直拉著她要跟她家定女圭女圭親,不過韓澈一直沒點頭,這事還懸在那呢。

至于夜玥公主,如今已成為玥貴妃,極得皇帝的寵愛,他們相互愛慕多年,如今終于得償宿願,真是可喜可賀。

她深吸口氣,嗅聞著宜人的青草氣息,同時竹籬笆外隱隱約約傳來了爽朗渾厚的笑聲,夾雜著女乃女圭女圭稚女敕的笑聲,定是那對到樹林里探險的父子回來了。

唐紜哀著孕肚,小心的自藤椅上坐起身。

韓澈才推開竹籬笆門,便見到妻子困難的從藤椅上起身,心慌的連忙制止,「紜兒!別動,小心,等為夫過去扶你。」

韓澈趕緊放下手中的兒子,小心翼翼地上前扶著愛妻,「桐葉跟知秋是上哪去了,竟然不在你身邊服侍,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們兩人承擔得起嗎?」

「是我讓她們到後頭洗愛玉去了,準備給你們父子倆做些消暑甜點。」

「為夫不是說了,你身邊一定要留一人,你這身子可不比往日,自己得多上心點,你怎麼就不听。」韓澈扶著她走到一旁的石桌邊坐下。

見狀,像個小包子一樣軟女敕的勝兒也趕緊黏了上去,睜著一雙像葡萄一樣水汪黑亮的大眼楮,興奮的看著娘親。

唐紜這時才發現兒子手里很寶貝的捧著一樣東西,彎身和藹的問︰「勝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寶貝要跟娘分享?」

勝兒眉開眼笑的用力點點頭,甜甜的喊了聲娘,並伸出手將剛剛在樹林里發現的寶貝給娘親瞧,「娘親,看。」

唐紜赫然發現兒子捧著的是一個鳥巢,里頭有只剛出生,看來十分虛弱的小蒼鷹。

「這……福九,你把蒼鷹抓來給勝兒當玩具,實在太殘忍了……」為了重溫往日那段美好時光,一回到山上,她也順勢改口喚他福九。

「紜兒,你誤會了,這只蒼鷹並不是為夫抓的,而是母蒼鷹不要它,將它自巢穴里丟出來的,我們只是在樹林里發現它了。」

「什麼,蒼鷹竟然不要自己辛苦孵化的孩子!」看著勝兒手中捧著的小蒼鷹,她覺得這只小蒼鷹十分可憐。

「這麼做是情有可原的,外在環境惡劣,它們只能選擇留下健康的孩子,保留優良血脈並丟棄體型較瘦弱的孩子,許多動物都會這樣,即使是人類,也有許多人會為達目的而這麼做,尤其是位高權重的人。」

唐紜想了下,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別說位高權重,一般百姓為養活家庭,也的確會犧牲少數的孩子。」

在現代,醫學科技進步,每個孩子都是父母手中的寶,可在生活條件差、醫療技術又落後的古代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他們一直以來既有的觀念啊……

而她不也是一樣的嗎?趁冷輕嫣靈體虛弱時霸佔了她的軀體,取代了她,繼而得到現在的幸福。

「紜兒,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感慨,什麼事情惹得你不開心嗎?」韓澈許久未見到她面露惆悵的神情,不免有些緊張。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心有戚戚焉而已。」她搖頭。

「你藏在心里的事這麼多年了,還不想跟為夫說嗎?」韓澈抱起兒子並在她身邊坐下,伸過一只手輕撫她粉女敕的臉頰,定定地看著她。

「你知道了?」她有些詫異地看著丈夫。

「從為夫用狐狸換了你這丫頭後,就隱隱覺得你有事沒對我坦白,也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失憶。」他屈指彈了下她挺俏的鼻尖。

「嗄……你知道?」這消息簡直就像個驚爆的手榴彈,炸得她頭暈眼花。

他點頭,「為夫知道你是唐紜,不是冷輕嫣,至于你是怎麼從唐紜變成冷輕嫣的就不知道了。」

唐紜驚愕得無以復加。

忽地,桐葉的驚呼聲傳來,「天啊,小主子手里怎麼捧著一只……鳥?!」

「桐葉,把勝兒帶下去,同時找個懂得養育蒼鷹的人來照顧這只鷹。」

「是。」桐葉放下手中的愛玉凍,擦了擦手後接過勝兒退下。

韓澈扶起依舊處在驚愕之中的唐紜,「紜兒,我們出去走走吧,樹林里開了許多不知名的鮮花,氣味很柔和,你應該會喜歡的。」

韓澈牽著她的手漫步在樹林間,享受郁郁青樹的氣息,唐紜用力吸了幾口後,感覺心情輕松了不少,心底無形的壓力也減輕許多。

「福九,你相信穿越嗎?」幾次深呼吸後,她有些忐忑地小心探問著。

「穿越?」

她點頭。「就是從這個時空到另一個時空,有點像說書里所說的,從這個世界到另外一個世外桃源。」

唐紜慢慢地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解釋。「而到達世外桃源的方式並不是只有一種,有時候可能是借尸還魂的方式……」

听她這麼說,韓澈大概了解是怎麼回事了。

他沒有表現出無法置信的模樣,僅是默默的消化所有訊息,並把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一——

設想了一回,這才將自己心底的恐慌道出,「說書里的主人翁最後都會從世外桃源回到自己的世界,紜兒,你會嗎?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嗎?」他不怕什麼借尸還魂,只怕自己有天會失去她,他真的無法想象沒有唐紜在身旁的世界會變得如何,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

「我也不清楚,可是我想我已經回不去了,除非……」

「沒有除非!」韓澈激動的將她圈進懷中,「紜兒,答應為夫留在這里陪為夫,哪里都不去,留在這里、留在我身邊!」

靶受到圈住自己的手臂微微地顫抖,唐紜不禁動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即使面對百萬大軍壓境,也不曾露出一絲畏懼表情的韓澈,竟然會因為害怕失去她而感到驚慌失措。

看著韓澈倉皇害怕的眼神,唐紜整個心瞬間軟綿了起來,伸手圈住他健碩的腰身,將臉埋進他廣闊壯碩的胸膛,點頭。

「福九,」唐紜蓄滿感情的眼神幽幽地望著他,伸手撫模他的臉龐,撫平他的不安,「沒有你,即使身處在人間仙境我也不想待,我只想待在你的身邊,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福九,我愛你。」

「我也愛你,紜兒……」韓澈低頭在妻子額上印下一吻。

夕陽斜照,拉長了兩人的身影。未來,他們還有很漫長的未來要一起攜手走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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