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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娶十兩妻 第六章 同是天涯失憶人(2)

來到包廂,齊涼綠指著四大神獸,「你們四人先到那間包廂去,所有的護衛都在那里。」

接到唐紜示意的眼神,他們四人才轉向另一間包廂,跟其它受邀聚餐的公子們所帶來的護衛一起用餐。

就在齊涼綠開心的拉著冷輕嫣往他們的包廂走去,經過其中一間房門沒有全部掩上,一扇窗子也半開著的雅間,里頭的客人正好走出來,差點與冷輕嫣撞上。

差點相撞的兩人異口同聲。「抱歉!」

唐紜抬頭看了不小心與她相撞的公子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嘴角頓時劇烈抽搐,怎麼會是他?!

韓澈沒料到會在這邊再度踫上冷輕嫣,眼楮綻出一道詫異眸光看了她一眼。

「你怎麼會在這里?」韓澈銳眸微斂瞅著她。

什麼叫做她怎麼也會在這里?

「這位公子我認識你嗎?」

她冷眼掃了身著水玉色金絲祥雲錦袍,面容俊挺,淡漠眉目間有幾分倨傲貴氣的韓澈,這位威赫大將軍不會自以為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認為她又發花痴四處打探他的行蹤,想來個巧遇吧?

大人物果然是「貴人」多忘事,似乎忘了當初她「不小心在路上踫見也要裝做不認識,連招呼都不必打」的請求。

一旁的齊涼綠錯愕的看著突然偶遇的兩人,這輕嫣也把威赫大將軍韓澈忘得太徹底了吧!

當初她是怎麼愛慕韓澈的,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忘了以前的事情會連自己愛慕的人都忘了呀?

不過忘了也是好事,皇上已經解除他們兩人的婚約,忘了,輕嫣才不會難過。

忘了,她哥哥才有希望。

「韓大將軍,我哥昨天獵了頭鹿,讓酒樓里的廚子烹煮,今天請幾位好友一起聚餐吃鹿肉,我正巧遇到輕嫣就拉著她一起來了。」齊涼綠稍微替冷輕嫣解釋。

冷輕嫣拉著齊涼綠便往他們的包廂走去,邊走還邊用不大不小的音量提醒齊涼綠。「涼綠,不要跟不認識的陌生人說那麼多,小心被騙,尤其是長得好看的男人。」

這是在指桑罵槐吧!意指他是騙子,與冷輕嫣訂親多年耽誤她大好年華,最後卻解除婚約的騙子。

「嗯、嗯,你說的沒錯,好看的男人都是花心的大騙子,男人還是要找普通點的。」齊涼綠很認同這一點的點頭。

就像她哥哥一樣,長得雖然沒有威赫大將軍好看,但也是英姿颯爽,迷煞不少少女心,可是卻十年如一日的默默喜歡輕嫣,眼下有這麼好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湊合哥哥跟輕嫣。

韓澈愕然的看著她們消失在一間包廂門後,站在他身後的無影忍不住開口道出他的疑惑,「這……冷大小姐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失蹤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失蹤過?」

「是的,失蹤了好幾個月,據傳當時主子身亡噩耗傳回,她不相信主子死了,瞞著冷侯爺獨自前往主子失事的地點尋找主子,豈料不久後也傳回她墜落山谷身亡的消息,但冷侯爺卻不相信,一直不肯舉行喪禮,約莫半個月前,她才突然回到鎮北侯府,把所有人嚇了一大跳。」

對于這消息,韓澈感到震驚萬分,冷輕嫣竟然為了尋找他,一個從未出遠門的閨閣千金,這樣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前往那窮鄉僻壤之地尋他,還墜落了山谷……

「這事為什麼都沒人跟我說過?」說實話,心里對冷輕嫣這一份情不感動是騙人的,他無法無動于衷。

「因為主子你一向不喜听到冷大小姐的消息,因此才沒有人同主子你提起,更何況皇上也做主解除了你與冷大小姐的婚約,因此更是不會有人向主子提及這件事。」無影發覺自己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心虛的回答主子的問話。

頓時之間,韓澈對冷輕嫣有種濃濃說不出的愧疚。

包廂里,唐紜苞齊涼綠站在門邊,好奇的看著里頭的男男女女。

大周的風氣並不像唐紜記憶中的古代那般保守,對于男女婚前走動來往管束也並不嚴格,雖然不像現代風氣那般開放,但同年男女之間偶爾一起同桌聚餐談話都是被允許的,因此也常有男女幾人共同聚餐,或是相約野外踏青,並不會招來異樣眼光。

因此,她一進入包廂便見到受邀者有男有女,男的一桌女的一桌,中間用屏風區隔。

齊涼綠開心的拉著冷輕嫣,繞過她哥哥齊涼偃與幾名同儕好友所坐的那幾桌,跟她一起坐到另外用屏風隔開的小棒間,卻被齊涼偃給喚住。

「涼綠,怎麼拉著輕嫣就往你們那里走,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我們大伙兒可是好一陣子沒有見到輕嫣了。」

唐紜擰著眉頭看著面前這名身著一襲藍色錦繡袍子,上頭繡著銀色雲紋的男子,他墨發被青色發帶緊緊束著,插著一根白玉簪,整個人散發出清朗的氣質,陽光般的笑容給人感覺非常舒服。

「輕嫣,你忘了吧,這是我哥,以往你都是稱呼他偃大哥的。」齊涼綠趕緊捂著唇小聲的在好友耳邊提醒她。

「偃大哥好。」唐紜朝他行禮問好,又對其他人道︰「各位好。」

從小就熟識冷輕嫣的齊涼偃對她這陌生舉動感到十分困惑,擰著濃眉不解的看著自家妹子。

「好了,哥,輕嫣都跟你問好過了,別打擾我們享用野味美食,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齊涼綠自然是知道自己哥哥的困惑,朝他擠眉弄眼暗示一番後,拉著冷輕嫣就要往一旁的隔間走去。

齊涼偃卻拉過她,挑眉小聲質問︰「涼綠,輕嫣怎麼不太對勁?」

只見齊涼綠給她哥一個神秘噯昧的微笑,賊兮兮的說︰「哥,你的機會來了。」

「說清楚。」

齊涼綠將冷輕嫣失憶的事情大略說了下,听完,只見齊涼偃眼底瞬間綻放一抹光芒。

唐紜在一旁看著這對兄妹,反正冷輕嫣失去記憶的事情愈多人知道對她愈有利,因此她也不打算阻止齊涼綠大嘴巴的告知齊涼偃她喪失記憶的消息。

包廂內,因中間區隔的屏風讓兩邊人要談話,得來來回回的走動很不方便,故聚餐到一半時便讓店小二將屏風給撤了,沒了隔閡,整個包廂里的氣氛也更為熱鬧。

豈料,受邀的其中一名叫藍天慕的公子離席前往茅廁,解手回來後,竟然帶了一個讓唐紜嘴角直抽的人進入包廂。

對于韓澈竟出現在他們這些官家子弟聚會的包廂,所有人簡直不敢相信,異口同聲的驚呼,「威赫大將軍?!」

藍天慕開心邀功似的像所有人宣布,「我剛剛在走廊上踫到威赫大將軍,便邀請他與我們一同吃野味,沒想到大將軍一口就答應跟我們一起同「希望本將軍沒有打擾到你們的興致。」韓澈冷然開口。

「不打擾、不打擾,威赫大將軍能跟我們同桌是我等的榮幸,何來打擾之說,大將軍快點這邊請坐。」齊涼偃趕緊起身招待。

韓澈一落坐,另一桌的小姐們頓時睜大眼不停朝著韓澈瞄去。

韓澈與冷輕嫣解除婚約,這是眾所皆知的,此時名草無主,便有幾名作風比較大膽的小姐,不停的朝韓澈拋媚眼,希望能夠得到他的青睞。

本來食欲還不錯,開心吃山產一解肚里饑蟲的唐紜,在韓澈加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一點食欲也無,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碗里的食物。

要不是擔心對齊氏兄妹感到抱歉,她真想在韓澈坐下的當下就起身離去,不過她要是當場就身離去,恐怕會被人誤認為對韓澈舊情難忘,基于這兩點原因她忍了,繼續留下來。

幾名沒有功名的官家子弟,本就對軍中生活很是向往,因此韓澈一落坐便迫不及待的問他有關軍旅生活的種種。

韓澈一面回答他們的問題,一面留著一分心思注意唐紜,發現她從來沒有一次將眸光放在他身上,表情淡然甚至不時還會閃過些許的不耐煩,難道真如無影所說,她變了?

「輕嫣妹妹,這塊是鹿腿肉,肉質十分有彈性很好吃,你嘗嘗。」齊涼偃夾了塊剛端上桌的紅燒鹿肉放到冷輕嫣面前的碟子,同時跟她介紹。

「謝謝偃大哥。」看著碟子里的鹿肉,她對齊涼偃報以微微一笑。

那笑容甜美真誠,讓齊涼偃臉頰上浮現一抹薄薄紅暈,憨笑著,「輕嫣妹妹你別客氣,這鹿肉滋補,你身體剛復原多食些,對身子有幫助。」

她微笑的點頭,夾起齊涼偃放到她碟子里的鹿肉吃著。

齊涼偃臉上那抹紅暈雖然不細看是看不出來,卻逃不過一直分神盯著他們的韓澈眼楮。

看到她的笑臉,他有一種莫名熟悉與溫暖的感覺,本想與她攀談兩句,可看見她與齊涼偃有說有笑卻對他置之不理,真的做到她所說「不小心在路上踫見也裝做不認識,連招呼都不必打」的陌生人,徹底的漠視他。

這份漠視讓他不知怎地竟然感到莫名生氣。

始終將韓澈當成陌生人,埋頭猛吃的唐紜,隱約感覺一直有人在盯著她看,可是當她抬頭看時那視線又消失,待這次又發覺有目光朝她投射而來,她嘴角一撇,憤怒地抬頭。

不料竟是與韓澈的眼神對上,一接觸到他的視線,唐紜倏地在心底啐了聲,又火速低下頭吃東西,或者時不時的與齊涼偃說上兩句話,就是不想與韓澈有任何交流。

韓澈冷眼看唐紜靜靜吃著東西時,心情沒有多大的起伏,只是當兩人眼神交會,總讓他有種無法解釋的熟悉感。

當看著她與齊涼偃有說有笑的談話,他就感到十分不開心,並不是因為她曾經是他未婚妻,如今卻當著他的面與別的男人說話而不開心,而是一種打從心底生氣,不喜她與對她有興趣的男人談話而生氣,好像他曾經珍藏的寶物快被人奪走,他卻無能為力。

韓澈不禁陷入迷惑之中,不解自己心緒為何如此變化。

天蒙蒙亮,沁涼空氣中依舊彌漫著薄薄霧氣,只有幾道晨光在天邊探出頭,眾人還在一片沉睡之中。

人煙罕至的官道上,一匹快馬揚起塵煙,朝京城方向奔馳而去。

沒多久炊煙緩緩升起,沉睡的京城開始熱絡了起來,依舊籠罩著迷霧的街道上響起了細碎的交談聲。

巍峨且氣派的威赫大將軍府,門前有著一對石獅的厚重大門緩緩的朝兩旁推開,下人們開始灑掃著。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當薄霧漸漸退去、陽光露臉的當下,一匹駿馬緊急停在將軍府門前。

未等馬兒完全停下,馬背上傳來響亮的報喝聲,隨即劃破寧靜。「通報威赫大將軍,冷影求見。」話落的同時,馬背上的人已翻身下馬,筆直的朝後院而去。

這個時間韓澈通常還在後院,在專門用來自我訓練的院子里打拳或是練劍,當冷影來到後院時,韓澈已經打完一套拳法。

「冷影見過主子。」

韓澈拿過無影遞上來的布巾擦拭著額頭與身上的汗漬,一邊穿著中衣一邊問道︰「事情調查得如何?」

「回主子的話,已經調查清楚。」

「說吧。」韓澈接過無影遞來的溫茶喝了口,同時扯過垂掛在一旁兵器架上的外袍套上。

「回主子,您受傷墜崖後是被一名老獵戶給救的,他給您取了個名字叫福九……還有,您喪失記憶這段時間有個未過門的未婚妻……其實她也可以算是您的妻子了。」冷影將自己所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韓澈。

「我有妻子?!」韓澈不相信的驚詫低呼,「什麼叫做有個未婚妻也算是妻子,把話說清楚。」

近來,他總在夢中模糊見到一位女性身影,因此想到要調查失憶那九個月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是的,主子您這位夫人是用一窩狐狸跟十兩銀子換回來的,據山上人說,雖然你們兩人未拜堂,但是所有人都說她是福九的媳婦兒,兩人也都吃住在一起。」

「狐狸、十兩銀子!」這讓韓澈更為震驚,「這是怎麼回事,我竟然有一個用狐狸跟十兩銀子換回來的妻子?」

「據說您空閑時會跟著夫人在官道賣燒烤跟涼茶點心,您後來恢復記憶回到京城這段時間,大家都說福九死了,夫人因為不想觸景傷情,不久便下山離開,現在下落不明。」冷影將所有打探到事巨細靡遺交代得一清二楚。

「觸景傷情?」

「是的,據山上的那對父子跟那位大嬸說,主子您喪失記憶期間與夫人的感情十分要好,兩人總是出雙入對,一搭一唱,雖然未拜堂卻跟一般夫妻沒兩樣的甜蜜生活著,主子跟夫人在一起時嘴角總是上揚的……」

其實他根本不相信一向冷酷的主子會成天將笑容掛在臉上,如若不是山上那些救過主子的人說得信誓旦旦,他是打死也不信。

冷影說的好像是另一個人,韓澈一點也不相信,可當他想否定時,腦海中倏地閃過一張影影綽綽模糊的臉。

一想起夢中那張始終讓他看不清楚臉龐和身影的女人,他心里就有說不出的滿足,甚至有時會在無意間發出一抹微笑,這讓他不由得相信冷影打探到的情報都是真的……

「有誰知道夫人的行蹤?」這一瞬間,他急著想知道他夢中那女人的去處。

「沒有人清楚,只知道夫人說她想起過去了,要回去她該回去的地方。」冷影搖了搖頭,「那位照顧過夫人的大嬸說,夫人她也是失去記憶的人,主子離開後她就想起了過去,所以打算要回去看看。」

「也是失去記憶之人?」最近失去記憶的人還頗多的。

「是的,不過那位大嬸說,夫人並沒有因此感到自怨自艾,反而非常積極樂觀,連帶影響到主子,讓主子的笑容愈來愈多。」

「有讓人畫下夫人的畫像了嗎?」韓澈自衣襟里取出一條紅色喜帕。當初醒來時這條喜帕就在身上,不知為何他總想隨身帶著,如今想來,這應是那名將要跟他完婚的女子的吧……

听完冷影所說,韓澈支著下顎沉思,如若真如冷影所說,這個用狐狸換來的妻子,應該就是常在他夢境中出現的模糊影子了。

那個常常讓他連作夢都會笑醒的女人,若真是他的妻子,那他定要找到她才成。

「那窮山惡水的要找到一名好畫師不容易,因此屬下擅自做主,請了那兩位曾經照顧過主子跟夫人的那對父子和大嬸到京城來一趟。」冷影抱拳稟告。

韓澈點頭,「嗯,這事處理得不錯,待對方來,本將軍再親自詢問清楚,同時請皇宮里的御用畫師過來,讓畫師按著他們所描述的,繪出夫人的畫像。」

在一旁听著的無影覺得不妥,連忙提醒韓澈。「主子,如若真如冷影所打听到的,您已娶妻,這事就不好辦了……皇上上個月才下旨說要在今年的才藝大賽中,為您跟奪魁的小姐賜婚啊。」

無影這麼一提醒,韓澈才赫然想起他那位愛當喬太守的義兄,這事情得在才藝大賽前稟明皇上,免得屆時因自己一時疏忽而落得欺君之罪,讓那些大臣逮到機會參他一本。

韓澈仰頸看了下天色,「備馬,我要進宮向皇帝稟明此事。」

「是。」

約莫半個時辰後,韓澈騎著快馬進宮。

餅了大半天,韓澈才冷著臉自皇宮出來,等在外頭的無影牽著馬迎了上去,「主子,皇上答應您的請求,撤旨了嗎?」

其實看著主子的臭臉,大概也猜到結果,但身為屬下還是要適時的關心主人。

韓澈拉過自己的馬,翻身坐上坐騎,冷著臉回答無影的問題,「皇上不答應,堅持為我跟在才藝大賽奪魁的千金賜婚。」

無影瞠目結舌,「主子沒有告知皇上,您已經娶妻了嗎?」

「說了,他只說屆時會賜給奪魁的小姐一個平妻身分。」一提及此事,他也是一肚子惱火。

無影怔愣片刻,「也就是說,屆時這些閨閣千金不管是哪一個奪魁,都會成為妾,這樣她們的父兄能接受嗎?」

「本將軍的婚姻大事,只是皇上用來攏絡朝臣的手段,要他撤旨是不可能的,恐怕優勝人選皇上早已經選妥,就等當日宣布。」韓澈甩動韁繩,一夾馬月復,胯下馬兒旋即奔馳而去。

看著憤怒長揚而去的主子,無影嘴角猛地一抽,皇帝自己就一堆皇子公主難道還不夠攏絡朝臣?還得把手伸到主子身上。

驚覺主子已經跑遠,無影也不敢耽擱的翻身上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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