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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娶十兩妻 第一章 媳婦一個十兩(2)

就在福九應付著這些圍觀著白狐狸、慫恿著他單賣的群眾時,另一邊市集靠近台子的地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轟」地一聲喧鬧了起來。太遠了也不知道在吵什麼,反正就是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然後引來更大的一群人圍觀過去,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圈,將那台子圍得水泄不通。

「發生什麼事了?」這邊市集頓時空空蕩蕩,福九一愣,眯起銳眸抬眼望過去,只听見聲嘶力竭的叫賣聲音。

「一百兩、一百兩,這個漂亮姑娘一百兩就好,一百兩。」

「一個姑娘一百兩?!不知道是什麼天仙美女要一百兩?福九哥,我野兔子都賣光了,我也去看這個一百兩的姑娘,你先幫我看著這頭野鹿。」阿旺話落下人就跑得不見人影。

埃九看了眼這邊的人潮,全部被那正在拍賣女人的喊價聲吸引過去,看來也沒人會過來看貨物,還是早點收攤,這窩白狐狸他扛回山上養吧。

就在此刻,突然被強拉到台上的唐紜簡直無法相信,她還未從自己穿越的震驚中回神,還不能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竟然就被這牙婆子當成牲口貨物一樣,硬是拉到台上喊價一百兩。

這震撼簡直讓她無法接受,又看到圍著她上下掃量的這些漢子,她腦中是一片空白。這一百兩一喊出來牙婆子就後悔了,這群泥腿子哪個買得起?

自己當時真是鬼迷了心竅,在路上看見一個婦人吃力的把一身是血的她從山坳下拖上來,她一看這女人長得標致,美得讓男人流口水,就花了三兩銀子跟那婦人買下她,想回頭賣給給青樓老鴇。

結果一看到前面的人多,匆忙之下就把她拖出來,腦中直覺反應一出口喊價就是一百兩,現在要叫這女人退回後面待著去,自個兒也下不了台,不如咬著牙死喊這個價,說不定真有金主開價。

「一百兩、一百兩,漂亮的姑娘一百兩,買回去擺著看都開心,有沒有人要,有沒有人要啊,快出價,出價晚了我就把她拉到下個村賣給青樓了,到時你們就只有後悔的分了。」

「便宜點,牙婆,太貴了,你看她還是個腿殘的,腳上受了傷。」一名有意買唐紜回去的漢子扯著嗓門討價還價。

「便宜點可不成,你沒看到她長得跟天仙一樣嗎?」

「她腿受了傷,包扎成這樣,看來傷勢可不輕啊,青樓老鴇也不是傻的,會出一百兩買一個瘸腿的?你不便宜賣,我們沒人買,你就虧了。」

听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喊價,唐紜整個腦子嗡嗡作響,腦海里不斷出現一個聲音告訴她︰跳,跳,快逃,他會救你的!他?他是誰?腦中那個聲音又是誰?

不過沒有那聲音,唐紜也知道自己不逃不成,不逃,她下半輩子會十分淒慘!她閉起眼楮用力再睜開,甩開腦海里不斷出現的聲音,用力往台子下方一跳,整個人跌倒在地,腳上的傷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疼得幾乎站不起來。

可腦海里那聲音又傳來︰快站起來,快逃!她咬著牙撐起身體,死命推開圍觀人群,拐著腳向前吃力的跑著。

「你這死賤蹄子,竟敢給老娘逃走,還發什麼愣,還不快給我追!」牙婆子對著一旁的手下吼著。唐紜一拐一拐吃力的不停跑向前,突地,眼前——

蚌壯碩身影自轉彎處冒了出來,她來不及停下腳,迎面撞了上去。

在撞上這男子的瞬間,唐紜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懸在眼眶里的淚珠莫名其妙地撲簌簌掉落,不是心傷不是委屈,是一種打從心底開心放心的情緒,不論她怎麼想阻止眼淚繼續掉,但淚水就是不听使喚的不停奪眶而出。

彼不得自己為何會在看見這男人時眼淚掉個不停,她拉著對方的袖子,淚如雨下的哭喊著,「拜托,救我,救我,我不要被賣掉,我不是她買來,我不是奴隸……」

肩上扛著野鹿、手里提著一籠白狐狸的福九,擰著眉頭低頭看著這個撞上他,接著抓著他不放,哭著求他救她的女子。

看著她淚眼婆娑、緊張惶恐的臉蛋,一股熟悉的感覺無來由的涌上心頭。

「賤蹄子,你再給老娘跑啊!」追上來的牙婆子一巴掌就往唐紜臉上轟去。

這一巴掌下去,唐紜整個耳朵嗡嗡嗡的響,根本听不清楚牙婆子說的是什麼,掄著髒兮兮的衣袖擦拭著不停落下的眼淚,含著眼淚咬著下唇,依舊淚眼汪汪的看著不為所動的福九。

「你這賤蹄子,你以為這個窮酸漢子有錢買你嗎?你今天要是沒賣出去,今晚老娘就給你一頓好看!」牙婆子撩起裙擺抬起腳就往她踹去,解氣後扯著她的頭發要將她拖回台子上。

「救我……」福九那雙犀利精悍眼眸在她被扯離時與她那傷心欲絕的眼神對上,銳利眼眸倏地一眯,目光變得有些迷惘,直看著唐紜那雙帶著水霧憂傷的眼眸,心底瞬間像是被什麼刺到一樣,一陣刺痛鑽進心窩,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揪心感讓他十分難受不舒服。

看著這牙婆子凶狠殘暴對待這姑娘,一團怒火便不由自主地竄上,又听到牙婆子這樣警告那姑娘,整個人火氣不禁涌上。

「站住!」福九氣勢凜然的命令。牙婆子轉身看著福九,「怎麼,你想買下她?一百兩。」

「你有她的賣身契嗎?」福九向前拉過唐紜,詢問牙婆的同時怒聲警告,「她說了她不是奴隸,非法買賣是要下到大牢里去的!」

「呸,老娘我有賣身契!」牙婆子往一旁吐了口痰,自衣襟里扯出一疊賣身契,從里頭挑出一張,「這里!」

唐紜看到那張賣身契上的畫押,用力的搖頭,「不是,陳阿花,那不是我的名字,我叫……我叫冷輕嫣,不叫陳阿花!」

冷輕嫣?!這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過……福九皺著眉頭想。

一群本來圍在台邊看女人的百姓,紛紛轉移戰場圍著福九、牙婆子跟唐紜三人,繼續看熱鬧。

本來是要來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跟這個打手很多的牙婆子拍桌叫板的,一看見是福九,紛紛「唷」了聲點了點頭,原來是他啊,難怪。

埃九並不是他們鹿竹鎮的人,他從哪里來更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四個月前,他開始跟住在山上的老沉父子一起來到市集,賣他們打到的獵物跟皮毛。

由于他們所捕到的獵物都是極為珍貴的山產,尤其是福九他硝制皮毛的手藝高超,整張卸下的皮毛非常完美,因此名氣很快打開,鎮上的人多少都認識他了。

「這上頭的手印是她不會錯的吧!」听到她說出自己名字,牙婆子心虛的指著賣身契上的手印吼道。

「我當時受傷昏迷了,剛剛才在台上清醒過來。我看這是她趁我昏迷期間抓著我手蓋印的,並不是我自願,那名字也是她隨便取的。」唐紜反駁。

「你們兩個各說各話,依我看,還是去衙門吧。」

「我有辦法證明牙婆子說謊,我識字,我會寫自己的名字,看筆跡就知道是誰說謊。」唐紜火速在黃土地上寫下「冷輕嫣」三個字。

想來這名字是屬于身子原主的,剛剛情急之下,腦中閃過這個名字,她便喊了出來。

埃九表情嚴肅地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牙婆子,「這上頭陳阿花的畫押明顯就不是她自己簽的名,你怎麼說,要不你還是跟我到衙門跟官老爺說吧。」

「這……我也是受害者,我跟一個婦人用三兩買她的!」她做非法買賣人口的事情還會少嗎?一進衙門她就別想出來了,牙婆子連忙招了。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放過她,二是上衙門,自己選吧。」

「可是我花了三兩銀子,這一路上怕她死了又找大夫給他療傷,加上吃的用的,少不得也要花上幾十兩,嘖,這年頭看大夫可貴著呢,這些都是錢啊,總不能讓我賠本吧!」

一看這男人就知道是不好惹,算她倒霉,可是,也不能讓她賠錢啊。

埃九將手上那籠白狐狸丟到牙婆子腳邊,「這幾只狐狸你拿到縣城去賣,夠抵得上你的醫藥費。」

「你真的要用那籠狐狸要換這個女人?」牙婆子貪婪的目光又落到他肩膀上扛的那頭野鹿上。

一旁看熱鬧的阿旺馬上沖出來,搶過福九肩上扛的野鹿,對著牙婆子怒喝,「這頭野鹿是我的!死牙婆,你別不知足,還想打我的野鹿的主意,識相點提著那一籠狐狸就快滾!」

「白狐狸可是十分稀有珍貴,活物在縣城少說可以賣到幾百兩,到京城這價錢更是能翻上幾番,上千兩都不成問題,比你喊破喉嚨在這邊賣人來得劃算,識時務就提著狐狸走,不肯,我們就衙門見。」福九表情冷硬,絲毫沒得商量。

牙婆子目光泛青,一雙貪婪的眼不停的打量著這籠白狐狸。這魁梧的漢子說的不錯,京城那些名門千金們最喜歡養這些活物當寵物了。

這一籠白狐狸好生照顧的話,到京城後叫價到二千兩都不成問題,賣籠白狐狸比她扯破嗓子賣這些賤蹄子來得省事多。

一旁看熱鬧的人便開始起哄,「牙婆子你就賣了吧,這個女人長得是不錯,可你看她瘦的,能干多少活啊。」

「就是,你看她一身是傷,說不定是個瘸子,這腿上的血一直流不停的,弄得不好明天一早就翹辮子了,你現在沒賣掉明天死了,虧得就不只是——

百兩而是一千兩,我看你就答應吧。」

牙婆子皺眉想了想,這些漢子說的沒錯,萬一這賤蹄子晚上死了,那她不是雙頭賠錢?不成!這一籠狐狸就算拿到縣城賣都夠本,若能把狐狸帶到京城賣,那就更是賺翻天。

牙婆子心底做出決定卻還是裝腔作勢的揮著手,「不成、不成,我虧太多,再補點、補點,好歹不能讓我賠醫藥費。」

這牙婆子真是貪婪。福九懶得跟她糾纏,將方才陳掌櫃給他喝涼茶的十兩銀子丟到她腳邊,定定盯著牙婆,一副你愛要不要的樣子。「十兩,沒了,隨你愛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們到衙門去。」牙婆子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撿起那十兩銀子,提起那籠白狐狸道︰「好吧,就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分上就便宜你了,這姑娘就用你那籠白狐狸跟這十兩銀子換了。」

唐紜怔愣看著轉身離去的牙婆子,心里五味雜陳,她本以為自己死定了,頓時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埃九蹲,定定的看著眼眶里還帶著淚,一臉錯愕茫然的唐紜,看著她這無助的模樣,不知怎地,他心頭不自覺的浮現一種近乎心疼的感覺,他不解。看著她,福九覺得自己好像該說點什麼,下意識的便說了句,「別怕,跟了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護著你。」

這話一說出口,福九就後悔了,養一個女人跟養一窩狐狸可不一樣,只是怎麼也收不回己說出的話,算了,就當做順了老沉那家伙的願,買一個女人回去好了。

不知怎地,當唐紜听到福九說「跟了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護著你。」這句話時,她竟然喜極而泣,開心的猛點頭直說好。

「小心,慢點,你的腳受傷十分嚴重,還好福九及時將你帶來醫館醫治,我家老頭說了,你這腿再晚個半天就廢了。」醫館葉大夫的太太扶著唐紜小心的跨過門檻走到院里。

唐紜臉色發青的用另一只受傷較輕的腿,支撐著全身重量,慢慢跨過門檻,「嗯。」這一跨出門檻便看到,手里拿了包東西、肩膀上背了張竹椅,剛好從外頭走進醫館院子的福九。

「福九,你回來得正好,事情都辦好了吧。我跟你說,唐姑娘的腿剛包扎好,你要小心,記住這幾天不可以踫到水,保持傷口干燥,不小心照顧,姑娘家的腿就廢了,你可得多注意。」

葉太太叨叨絮絮的跟正將背後竹椅拿下的福九交代,同時拿下掛在手腕上的幾包藥材放到石桌上。

「在下知道,有勞葉大夫跟葉太太。」

埃九自衣襟里取出荷包,從里頭拿出幾塊碎銀交給葉太太後,接手唐紜並小心的將她扶坐到竹椅上,又將那幾包藥包掛到竹椅邊上。阿旺把野鹿賣了後,說要給老沉打兩壇酒,同時給他未來媳婦小玉買塊布做衣裳,先走了,走之前還吃吃笑著,說是沒他這個礙事的,他跟他的小媳婦兒可以在路上培養培養感情。

唐紜還弄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之際,只听見他喊了句,「抓好。」

而後她連人帶椅的懸空而起被他背在身後,他隨即又交給她一把繪著荷塘風情的油紙傘,語氣簡單俐落。

「熱,撐著。」

「謝謝。」沒有想到看起來像個大老粗的福九竟有這麼細心的一面,這讓唐紜有些意外。

「還有,拿好。」他反手將方才手里拿的一包物事交給她。「衣服,你的。」

唐紜詫異的看著這包只,沒想到竟然是她的衣物!

「福九,記得每四天帶唐姑娘下山來讓我家老頭檢查。」葉太太送他們出醫館,生怕福九忘記似的又再次叮嚀,「這藥包一天要熬兩包,記住。」

「唐姑娘?」福九這回才听清楚葉太太叫她什麼。

唐紜跋忙點頭,小聲解釋道︰「是的……你知道的,剛剛葉大夫也說了,我暫時無法恢復記憶,我想著,听那牙婆子說我是從山坳下被撿來的,也許我不是出意外而是遇上什麼危險,不如換個名字比較安全……」

埃九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以後……你就叫我唐紜吧……」

埃九再點了點頭,向葉太太稍稍頷首後,便背著唐紜離開醫館準備回山上去。

葉太太看了眼漸行漸遠的福九背影一眼後,撩著裙子正要進入醫館,便有三名看起來不像鎮上或附近山坳居民的男子上前打探。

「這位夫人,跟你打探個人,那個福九是這附近的人嗎?」其中一名身穿藍色短褐,留著落腮胡的男子指著福九消失的方向問。

葉太太皺眉狐疑的貓了他們三人一眼,警覺性的問著,「你們哪里人?問這麼多做什麼?」

「那位福九有可能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人,因此跟夫人打听打听。」

「不知道。」葉太太一口不知道便轉身進入醫館,不打算理會這三人。

這三個人一看就知不是善類,說得好听是他們在找的人,誰知道是不是搶匪。

她可沒這麼傻告知他們福九回去的路線,要是他們是搶匪,半路攔截福九,那她豈不是罪過?

不過……說也奇怪,前些天听她家老頭說,也有些談吐很有禮貌的人在找人,雖然沒有指名是福九,但听那些人的描述跟福九挺像的。

這福九該不會是在山上打獵無意間惹到了什麼大戶人家,派打手出來尋仇吧,下回福九到醫館來時得要提醒他小心些才是,山上那老家伙可是受不了再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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