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倒抽口氣,她很清楚阿睿的脾氣,通常他被粉絲惹得越毛,就笑得越漂亮。
粉絲不知道,還開心地東拍照、西拍照,但下一刻轉身,他會對暴龍哥說︰把粉絲會的會長換掉。
沒錯,管不好旗下粉絲的會長,是該換人當當,想當會長的人多得很,換掉一個,後面有幾百號在排隊。
所以這麼美麗、帥氣、俊朗的笑容,背後代表的意義是……她、死、定、了。
他的笑容讓小希心髒狂跳,夏飛也不例外。
天底下竟有這麼漂亮的男人?連迎春閣的小倌也遠遠比不上,難怪王爺會迷成這樣……王爺的竹園從沒留宿過任何男人,就是言氏也只能匆匆來去。
危機意識陡然升起。
「不繼續?」阿睿歪著頭,邪魅的笑臉看得人別不開眼,他身上有股魔力,即便是男人也會不由自主深受吸引。
「你是什麼身分,這里有你說話的分?」夏飛回神,沖上前與阿睿對視,這一跨步,他立馬後悔。
這人居然比自己高這麼多?手指戳上他的胸口,天,像石頭般的硬,他習武?
「我是什麼身分,要不要問問小希?」阿睿似笑非笑反問。
小希?小希!他居然敢叫王爺小希?他快暈了……夏飛猛然轉頭,發現王爺像被什麼卡住,動作僵硬地穿上衣服。
沒錯,是僵硬,阿睿陰陽怪氣的口吻,讓她兩手抖個不停。
王爺這是……夏飛深吸氣,帶著幾分刻意,大步流星地走到王爺身邊,笑說︰「王爺,小夏伺候您。」
「呃,不必,我自己來就好,謝謝。」
「王爺在說什麼,這本來就是小夏該做的。」
小希偷瞄阿睿一眼,天啊天啊天啊……阿睿的笑容又擴大了,身體顫抖不止,她忙推開夏飛,「不必、不必,你回去休息……」
但夏飛不合作,一副沒幫她穿到衣服不甘心的樣子,小希真想跪下來求他了。
這時候,阿睿終于看不下去,真沒出息!等外人離開,再和她算帳!
阿睿揚聲,「小希,過來。」
簡短四個字,小希仿佛听到天籟般,嘴角揚起,邁開腳步迅速往阿睿跟前跑去,有沒有看過寵物犬向主人飛奔的畫面?小希就是那個樣兒,臉上完全是義士投奔自由的幸福快樂。
夏飛的心瞬間涼了半截,才多久?王爺的心已經被這個賤貨給收攏?
憑什麼!他黝黑的臉龐像被潑了面粉似地,倏地變得蒼白。
像怕刺激不夠似的,阿睿幫小希穿好衣服之後,揉揉小希的頭發,只差沒補一句︰Gooddog!
夏飛大受打擊,卻仍然不肯低頭,「王爺忘記了嗎?照規矩,這個月,輪到小夏服侍王爺。」
他對自己的床上功夫很得意,後院那幾個,誰也甭想越過他。
小希倒抽口氣,這個月她歸他?難道阿睿還沒在古代失去貞操,自己的處女膜要先一步貢獻出去?
垂頭、喪氣,還以為她的第一次會有氣球和玫瑰花。
看著她的表情,阿睿想飆國罵,伸開手臂,他朝小希丟去一眼,多年合作……呃,不對,是多年服侍的默契,小希立馬飛撲到阿睿懷里,兩只手往他的腰扣上。
阿睿手臂一收,把小希摟在懷中,低頭問︰「王爺,這府里是規矩大,還是王爺的命令大?」
這話徹底提醒小希,對厚,她現在是王爺又不是小奴婢,「王爺」代表的不僅僅是角色,更是地位加身分,于是多出幾分底氣。「當然是爺的話大,這種事需要質疑?」
「那王爺昨晚說,這個月、下個月、下下個月……都要阿睿服侍,是真是假?」
講這種話應該很柔媚,就算不柔媚,也該像小夏那樣,充滿挑逗誘惑才對,但阿睿硬是講出一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味道。
明明就很奇怪,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硬是覺得和諧、完美,講這種話就是應該用這等口氣來表現。
終于明白,為什麼同一場戲,阿睿演得明明跟導演要求的不同,到最後總是導演低頭。
小希笑出滿臉的色員外,別怪她,她又不是專業的。「當然是真的,爺未來幾個月、幾年,全由阿睿作主,好不好?」色員外立刻哄人哄上心。
「好啊,那麼這位……老哥哥,可以退下了。」
老哥哥?阿睿真敢講,古人不過是缺乏保養品、老得快,他自己都快奔三啦。
阿睿目光一挑,小希連忙「硬」起來,板起臉孔對夏飛道︰「還不退下,做什麼?」
夏飛氣得額頭青筋一跳一跳,咬牙切齒,但王爺發話了能不離開嗎?
他腳還沒踩到門檻呢,又听見阿睿輕飄飄地對站在門口的紫梅說︰「去問問守門的嬤嬤,是她喝酒誤事,還是收銀子放人,後院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往前院跑?要是泄露軍機大事怎麼辦?」
這話超重,更別說這類重話根本輪不到新入府的男寵來講,只不過阿睿天生氣勢,讓人無法不低頭,于是紫梅回話,「是,奴婢馬上去問問。」
聞言,夏飛猛轉頭,惡狠狠地瞪上阿睿,見慣大場面的阿睿怎麼會畏懼?他笑著迎上對方視線。
小希見狀,連忙選邊站好。「府里的規矩也該立一立了,紫梅,讓人把話傳給王夫。」
「是,王爺。」
小希的話讓夏飛咬牙轉身離去,速度異常的快,讓人忍不住懷疑,他腳底裝上風火輪。
小希讓下人進來擺膳,又親自伺候阿睿洗臉換衣,等諸事皆備後……害怕秋後算帳的小希,連忙拍拍胸口,一臉的討好。「幸好阿睿回來,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很享受?」
「我、我、我……不是享受,是害怕,這輩子都沒有被人追過,踫到夏飛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哪會因應?」她嘆口氣,自言自語,「我的異性緣,怎麼差成這副德性?」
阿睿瞥小希一眼,誰說她的異性緣差?多少男人喜歡章雲希啊,不過,再喜歡都沒用,因為他最擅長砍桃花!
「害怕?隨口說說的吧,夏飛那副樣貌,矮是矮了點,但五官挺有型,至于不知道如何因應……莫非是看上人家,心癢?」
小希倒抽口氣,就算有一點點點點的「看上」,打死也不能認!再倒抽一口特長的氣,中間添入兩分哽咽,現在開始,她改名字叫做竇娥……冤吶!
「阿睿,你不可以誤會我,我只是太習慣當小奴婢,才短短一天,哪會記得已經改頭換面當王爺,更何況夏飛……拜托,吃慣頂級肋排,我哪里吞得下清粥小菜,開慣BMW,誰還願意將就光陽五十。」
小希采用對付制作人那套對阿睿,相當……有用,他的眉頭一彎、嘴角一勾,顯示出大爺的心情很不錯,Bug略過、天下太平。
桌上有十道菜,兩道湯,一甜一咸,再加上小點心,盛明希的小日子過得真奢華。
她幫阿睿挑掉魚刺,把魚肉放在碗里,又往他的米飯上、淋入香噴噴的香菇肉燥,阿睿最喜歡這一味,而她的手藝……也全在這一味展現了。
阿睿頗滿意她的服務,慢條斯理把飯吃完,然後歪到榻上。
小希讓人把殘席撤下,走回阿睿身邊,習慣性地幫他捏捏肩、捏捏腿。
這動作也說不準是爽到誰,在外人眼里,阿睿是在享受助理的服務,但在小希眼里,這是在吃大明星豆腐,這種工作多少人搶破頭也搶不到呢。
「阿睿,你早上去逛街,街上好不好玩?」
阿睿橫她一眼,現在是玩的時候嗎?不是應該盡快想辦法把故事結束,好回去繼續拍片?
她曉不曉得這一失蹤,多少既定行程不能跑,暴龍哥要賠多少笑臉和違約金,要是耽誤到美國行,更好了!
前進好萊塢的夢想即將成為泡影。
阿睿問︰「先說說朝堂上的事,有沒有搜集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想到朝堂,小希又……竇娥了!
「嗚……阿睿,我快要變成殺人魔頭……」在宣布過重大情事後,小希把上朝的事一五一十講得清清楚楚,哪個官員說什麼、哪個官員很奧咖,哪個官員提議的事讓人超火大……「我發現,朝廷並沒有想象中那樣蛇鼠一窩,還是有許多想為百姓喉舌的好官,只不過這些年的打壓下來,讓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阿睿點頭。「先帝留下來的根基夠穩,否則讓盛明珠這樣揮霍,國家早就滅亡。」
今天和蔣淓舒的對答頗有收獲,那女人很妙,除真實身分之外,問任何事都樂意說,是因為確定他將會站在盛明希這一邊,還是因為自己已經通過她的認證?很多事他無法完全確定,卻能確定,蔣淓舒不簡單。
他開門見山問︰王爺在易風堂里主事嗎?
這一問,呂箏頓住,因為他已經給過答案,阿睿重提再問,擺明不相信他的話。
半晌,蔣淓舒回答他說︰王爺雖不主事,但這個組織、這份產業是王爺的,王爺隨時要,都可以使用。
擁有這種福利,是好還是壞?相信每個人做每件事,都有其背後動機,你要他的肉,他想啃你的骨,那麼蔣淓舒圖的是什麼?
呂箏說,蔣姑娘將會無條件幫助王爺。是很真心的剖白。
可惜阿睿的憂患意識強。
若是一個能力不足者,貿然給他一柄鋒利的匕首,說不定還沒有學會如何使用,已經先被利刃所噬。同樣的,若盛明希能耐遠遠不及蔣淓舒,貿然得到這股力量,無異于將白兔女乃進豺狼虎豹群。
所以他測試著,測試蔣淓舒能無條件幫盛明希幫到什麼地步。
沒料心里才想著呢,小希就從朝堂拿回考卷……阿睿淡淡一笑,不知道易風堂這本參考書可以給出什麼答案?
「你說,滅疫這件事怎麼辦?」小希心急,她完全不想當屠夫。
阿睿給她一個篤定的笑容,「放心,我有辦法解決,你先听我說。」
這麼篤定啊,小希微微一愣。「好,你說。」
「我今天出門逛街。」
「嗯。」
「是呂箏領著我出門的。」其實他更想逛的是盛明希的書房,但被阻止了,呂箏和昨天一樣,主動攀談、主動提議出門,他的主動引發阿睿的好奇。
「然後?」
「呂箏在王府里的角色是幕僚,府里幕僚有四個,但他屬于另一支系統。」
「什麼意思,我听不懂。」
「不急,我從頭講起。在京城官員、百姓甚至是女帝眼里,盛明希不喜朝政,只喜歡做生意,她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主要做的是布料和香料業,而這兩項事業多由另外三個幕僚在幫忙打理,那三名幕僚當中,有兩個是女帝的人馬,換言之,盛明希賺多少錢、有多少生意,女帝通通知道。」
「呂箏呢?」小希問。
「他發展的是另一條支線,比起布料和香料業,能替盛明希賺進更多錢的事業是賭坊、青樓、飯館客棧、易風堂甚至是交通運輸業,如果以收入來算,兩邊的比例是一比九,後者佔多數。」
「全由呂箏經營?」
「我剛開始也是這麼認為,但今天見過蔣淓舒後,我認為呂箏頂多是個聯絡人,至于蔣淓舒手底下有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他甚至不相信蔣淓舒是她真正的名字。
緊接著,阿睿將自己走進餐廳的所見所聞,與蔣活舒的對話全數告訴小希。
「……賭坊、青樓、飯館客棧可以聚財,更能搜集到各方消息,那些錢可以供易風堂做太多事,除醫館、學堂之外,猜猜,易風堂在暗地里還做什麼?」
「做什麼?」
「埋釘子、拓展人脈。」
「不懂,你快講清楚吧,別吊我胃口。」原本在幫忙捶腿的小辦臂,索性枕在他的大腿間,捧住自己小臉,小希听得很認真。
「易風堂培養出來的人材,一個個送進鄰邊諸國的朝堂、後宮,他們的能耐驚人,五年下來,雖然能力尚不足以撼動朝堂,卻也夠影響上位者的決策。否則以盛明珠的治國方式,早就引得鄰國虎視眈眈。」
「這才是她廣開學堂的主要目的?」
「對,不過這些人才,不完全出自易風堂開設的學堂,易風堂畢竟根基尚淺。二十年前,先帝開設學堂,專收窮人和男人,這些人被盛明珠及朝堂大員排斥在外,就算考上進士、入朝為官,也不會受重用,因此蔣淓舒輕易地將他們納入旗下,送到各國朝廷。」
「盛明希想做什麼?一統天下嗎?」
以阿睿來講,他更想知道蔣淓舒想做什麼。「我剛才提到了交通事業。」
「難道這里有火車、公車、捷運?」
「沒有,但這里的鏢局、車行、馬市有七成掌握在易風堂手里,我指的不僅僅是大盛王朝,還有周邊諸國,你想想,倘若戰事發生,她有沒有本事在最短的時間,阻斷交通。」
「能嗎?還有民間的馬匹和其他三成馬市,對了,還有朝堂戰馬。」
「沒錯,但你不能否認,她有足夠能耐得以削弱大半戰力。」
好能干的女人,小希佩服。「我對蔣淓舒很感興趣。」
「明天不必上朝,一起去見見她?」阿睿提議。
「好。對了,言海青問我錢的事有沒有決定了。」
阿睿忖度片刻,「銀子先壓著,別給得那麼痛快。呂箏說李側王夫是盛明珠的人,三個男寵雖出自不同地方,但目標一致,都是別人的眼線,王府偌大的後院里,大概只有夏飛是真心喜歡盛明希的。听說為了嫁給順親王,他和家人鬧翻,王府里的人不明就里,還以為他的後台夠硬,即便嫉妒盛明希偏寵夏飛,也不敢有過度舉動。」
「難怪他敢跑到前院,原來是仗著盛明希喜歡他?」
「順親王府表面上看起來井然有序,私底下各方人馬都有,明里暗里不少雙眼楮盯著,你怎麼曉得不是有人刻意放行,來測測盛明希的態度。」
「這樣的話……阿睿太危險了。」
阿睿自信一笑,他當然也擔心過,怕有人對自己動手,也怕言海青迫不及待使惡計,把他往盛明珠床上送,不過現在滅疫一事發生後,他不擔心了!
見他篤定的模樣,小希放下心。
Jerry常說︰小希是我們的定海神針,不管浪再大,有她在,就不會翻船。
那個「浪」,指的是阿睿。
但他們不曉得,阿睿才是她的定海神針,寄人籬下她總是慌張,但只要他在,不管要不要挨罵、會不會被毒舌,她的心情都會立刻定下來,好像他在,困難就為難不到她頭上。
夜深人靜,梅園的燈火一盞盞熄滅,唯有主屋的燈依舊亮著。言海青讓下人別守夜,各自回房歇息,主子寬厚,下人豈有不應之理。
他細細調好顏料,展開白玉紙,在紙上輕輕勾描。
不多久,一個鳳眼、柳眉,身材窈窕的女子躍然紙上,放下筆,看著紙上的女子淺淺一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女人尊貴?不,在他眼里,女人既愚蠢又下賤。
一點溫柔、兩分善解人意,就會被男人耍得團團轉,這個世間,不該由這種低等人物來作主。
微微的聲響傳出,等待的人來了。
言海青刻意舉起畫紙,輕聲低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門突然被打開,一抹紅色的身影竄進,言海青回頭,表情由驚嚇轉為驚喜,他丟下畫紙,快步奔到女子身前,一把將她抱進懷里,滿足地嘆口氣。
「雨藍,你終于來了。」顫抖的聲音底下,隱藏著無限激動與情思。
她滿心感動,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里,深吸一口氣,那是她最想念的氣息。
「對不起,讓你久等。」
看見他的圖,听見他的詩,雨藍很高興,他想念的心思和自己一般。
言海青捧起她的臉,輕吮她的紅唇,巧舌輕描勾寫,勾出她的悸動。
他俐落地挑開她的衣服,手指滑過她細致的肌膚,雨藍喉間發出一聲低抑的申吟。
言海青笑開,打橫抱起她往里屋走去。
輕輕放下她,怕把她弄痛似的,他褪去衣衫,跪在她身上,輕撫著她的臉龐,像在撫模最珍貴的珠寶。
雨藍迫不及待了,捧住他的頭往下拉。
他瘋狂地吻上她的唇,他熱烈索取,他的吻沿著她的唇、她漂亮的頸子……下一刻,女人再也抑不住激昂,抬起下半身,貼緊他的身子……雲雨散盡,雨藍靠在言海青懷里,他不安分的手仍舊在她身上索求。
她滿足地笑著,他真是想她想得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