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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農家女 第十九章 綁架,遭驚魂(2)

「三弟,見弟妹如此,如今你可明白了父皇始終對你不聞不問的原因了?若是對你關懷,就如同你母妃的下場一樣,對你是道催命符。」

丁沐兒剛剛恢復了神志便听到有人在說話,那聲音很是陌生、低沉,另外,有人坐在床畔,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似乎很怕會失去她似的。她想起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有人要綁架她時,又來了另一方的人馬……救她的是誰?是後來追上的那個人嗎?

「你當真以為父皇沒法子將琉璃令拿回來?」先前那低沉的男聲再度響起。「你才出生,你母妃就死了,父皇是為了給你保命符,讓皇後動不了你。這次你能死里逃生,也是父皇派在你信家軍中的皇城暗衛救了你,父皇深知你在軍中危機四伏,那里到處都是成皇後的人,才會派人保護你。」

「為何如今才告訴我這些?」蕭英盛的聲音如雨後悶雷。「我是怎麼過來的,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二哥很清楚不是嗎?」

「對父皇來說,他寧可你活得孤獨,也不要見你死去,你是青妃娘娘留給他的唯一慰藉。」

「即便我現在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依舊不能像你、像大哥、像四弟那般自在的進宮見父皇,與父皇話家常。」蕭英盛眉峰緊蹙。「因為皇後仍視我為眼中釘,仍在設法置我于死地,只要她存在的一天,我就不可能與父皇重拾父子之情。」

蕭英磊話中有話地說道︰「你再等等,你和父皇定能重享天倫之樂,過去的遺憾終將獲得補償,那一日不會太遠。」

蕭英盛一凜,黑眸中閃過一抹異色,他抬眸看著立于床前的蕭英磊,「難道——」

他點了點頭,「如你所料,我追查到皇後、袁相和大皇兄暗中招兵買馬,他們似乎等不及父皇立太子,計劃策動宮變,而我打算用大皇兄和皇後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

蕭英盛的視線堅定的落在蕭英磊臉上。「不管你要怎麼做,我都支持你,只要最後登上帝位的是你。」

蕭英磊苦笑,「三弟,你可知道當皇帝是個苦差事?」

蕭英盛淡淡地一笑,「所以了,過去我已吃了太多苦,以後理當換二哥你吃苦。」

蕭英磊淺淺含笑道︰「你若是答應我,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不會在我登基後來個辭官隱退,我就會如你所願。」

蕭英盛神情微震,心中已了然了。「看來,父皇的眼光與我相同,肯定是父皇說服了你,不是我說服了你。」

蕭英磊眼波輕動,「蕭家先祖流血打下的江山,不能落入成氏手中。」

兄弟兩人盡在不言中,已從彼此的眼光之中達成某種默契,丁沐兒安靜的听他們敘話,事關皇位,茲事體大,她覺得她還是不要此時醒來比較好,讓他們好好商議要事。

蕭英磊話鋒一轉,視線落在桌上的花瓶上。「對了,那陶瓷花瓶是從何而來?」

蕭英盛自是十分詫異,「二哥知道陶瓷?」

蕭英磊點了點頭。「我曾在御書房里見到父皇在看一本畫冊,上面就有這樣的花瓶,寫著‘陶瓷’兩字,只是父皇不想多談,我也不好追問,原以為只是虛構的畫罷了,沒想到世上真有如此精致的器皿。」

蕭英盛與有榮焉的說道︰「那陶瓷花瓶是沐兒所燒制。」

蕭英磊若有所思的看著丁沐兒。「湛風說,弟妹有一手紅磚刻花的獨門技術,還有那蹲廁的構想也是來自弟妹,原來不只這兩樣,弟妹還如此多才多藝。」

蕭英盛揚起了嘴角,「對我來說,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沐兒肯定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知我身分,又肯在我一無所有時點頭嫁給我的人,甚至,我可能是逃月兌的重犯,這些她都不在乎。」

蕭英磊假意板起面孔,「你夠了,別再炫耀了,是要刺激我孤家寡人一個是不是?」

蕭英盛笑意加深了。「所以了,你都老大不小了,快找個王妃吧!再孤家寡人下去,京城的流言可是會越來越多。」

等蕭英磊走了之後,丁沐兒這才緩緩睜開了眼楮。

看到她清醒,蕭英盛總算松了一口氣,見她想起身,忙扶著她坐起來。「覺得如何?有沒有哪兒疼?」

丁沐兒輕輕搖頭。「沒事,就是頭有些疼。」

蕭英盛往她身邊坐下,讓她偎著自己。「太醫來看過了,你氣血不順,給你扎了幾針,待會再服帖藥會好一點。」

她突然一陣警醒,「橙香呢?找到橙香沒有?」

蕭英盛柔聲道︰「她沒事,那幫人的目標是你,沒傷到橙香,她正在替你煎藥。」

丁沐兒聞言才放下心。「你可千萬別責備她,事發突然,她一個人也保護不了我,再說了,她柔柔弱弱的,也沒能力保護我……還有那兩個跟班侍衛,你也別責備他們,車夫給人掉包了,他們也不知情。」

蕭英盛失笑道︰「未來你是要做當家主母的,心這麼軟怎麼行?管教下人不能像你這樣,該賞則賞,當罰則罰,橙香便罷,那兩個侍衛是負責保護你的,沒將你保護周全,可知我被你嚇得多狠,他們要負全部責任,理當受罰。」

「若要追究責任,應當受罰的是你。」丁沐兒揚了揚眉道︰「我在京城跟人無冤無仇的,會被人綁架,肯定是因為你。」

「我自然是月兌不了干系。」蕭英盛也直言不諱。「是二哥恰好見到你被擄走,追上去救了你,他也查到了,是皇後和大皇子的手筆,他們分別都想綁了你威脅我交出琉璃令。」

丁沐兒奇了,「你二哥為何認得我?」

「因為湛風。」

丁沐兒微訝,「湛二爺?」

「湛風一心想成為皇商,一直在擴展人脈,他在京城人脈很廣,他識得我二哥,兩人往來頻繁,他也藉經商之便在各地為我二哥做事,招攬人才。」蕭英盛說道︰「領著官兵去接我那日,還記得他說在喜緣居見過我一面嗎?」

丁沐兒點了點頭。

「當時他是去找王先生談古玩生意的,他說在吉安城第一次見到我時,便將我認了出來,只是當時我失了記憶,他也沒法確認我的身分,可我失蹤一事已在各地傳得沸沸揚揚,他也知道我從邊關失蹤,便派人畫了你我的日常畫像,帶著畫像,拿著我的玉佩,親自至京城找我二哥,只是那日他沒細說,沒說到他也畫了你的畫像。」

「而那段時間,你已恢復了記憶,也暗中連絡上仇厲他們。」丁沐兒把始末連了起來。

「你知道湛風必定是到京城找你二哥確認你的身分,要是我知道了你的身分,變數太多了,所以就把我騙得團團轉,騙我先跟你成親。」

蕭英盛一笑,「我至今還是認為我當時的決定非常正確,否則你現在也不會在我身邊了。」

「是啊,正確,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丁沐兒哼了聲。「這麼說來,也算湛二爺間接救了我一命,不然你現在可要被迫交出琉璃令了。」

蕭英盛黑眸微眯,「若是關系你的性命,十個琉璃令我也不會吝惜,可成皇後又豈是如此便會罷手?得到琉璃令,她必定還要除掉你我才會甘心。」

之後,因為這場綁架驚魂,丁沐兒便減少出府了,她暗自想過,那琉璃令有多重要啊,自己絕不能成為讓蕭英盛失去琉璃令的那個人,不然她會內疚一輩子。

另一方面,也誠如蕭英盛所言,成皇後若是得到琉璃令,必定要除掉他們,也就是說,只要琉璃令在他們這里的一天,成皇後就動不了他們。

她不出府,卻有人找上門來。

湛風登門求見,她自然要見,不說別的,她還記掛著紅磚和蹲廁的利潤呢,且她也正好有事要向湛風討教。

一見面,湛風不唆,先奉上該給她的利潤,丁沐兒見到銀票上的數字,心都安了。

呵呵呵,那數字大得就算離了王府,她和小陽也能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湛風啜了口茶,笑著說道︰「湛某幸運,能搶得先機和夫人合作,又承蒙夫人信任,從不查帳,日後還要請夫人多加關照。」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日後必定會成為信王妃,他的消息很靈通,種種跡象顯示,宮中將有一場巨變,丁沐兒成為信王妃的日子不遠了。

「關照不敢當,我才要向二爺討教。」丁沐兒興匆匆地道︰「我想在京城開鋪子,想請二爺給點意見。」

湛風思索了一會兒才問道︰「敢問夫人,可是要做陶瓷生意?」

丁沐兒想到蕭英磊見過她房中的陶瓷,必然是他向湛風提起,湛風才會前來,看來兩人關系挺不錯的。

蕭英磊是蕭英盛信任的兄長,而湛風又替蕭英磊做事,她相信就憑這個理由,她可以信任湛風。

想通了,她便落落大方地說道︰「既然二爺都知道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我確實想做陶瓷生意。」

湛風見她直認不諱,顯然沒將他當外人,便跟著說道︰「陶瓷究竟生得何樣,湛某只听二殿下提起過,但從未見過,不知夫人可否讓湛某開開眼界?」

「當然可以。」丁沐兒點了點頭,對橙香吩咐道︰「將我昨日燒的那套圓盤取來。」

橙香取來一套大大小小輩十個的圓盤,湛風見到陶瓷成品,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游走在中原做生意已經十多年了,從未見過如此精美的器皿,他也沒想過世上會有如此技術,能將器皿燒得這般光滑,跟它擺在一起,其他陶器都顯得粗笨了。

「夫人——」湛風正色地看著她道︰「若夫人要開鋪子做生意,湛某自然能助夫人一臂之力,且湛某敢說,夫人的獨門生意定能做得風生水起,只不過,開鋪子的想法太過狹隘了,夫人可有想過將生意做大起來?」

「做大嗎?」丁沐兒一愣。「二爺請說,願聞其詳。」她前世也沒做過生意,就這一世擺過攤子賣吃食和肥皂罷了,是個道道地地的門外漢。

「據湛某游歷各國的見聞,尚未在其他地方見到如此精美的器皿,若將陶瓷銷往鄰國,對我朝的經濟將大大提升,而此一技術也必定令他國深深折服。」湛風有條不紊的說道,可見來之前已做了一番思緒整理。

丁沐兒頓時明白這必定是蕭英磊給湛風下的指令,要湛風來助她也好,或者說說服她也罷,總之要將陶瓷當成大蕭外銷他國的獨家商品。

不愧為將來要當皇帝的人,思緒如此敏捷,看到她房里的花瓶便想到可藉由貿易壯大國家的經濟。

蕭英磊是蕭英盛要扶上位的人,她幫他充盈國庫也是義不容辭,再說她也想看到陶瓷在這里遍地開花,感覺自己也有了某種歷史定位——大蕭朝第一個發展出燒瓷技術的女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眸來,直視著等她答案的湛風。「我明白二爺的意思了,只是我一個人可能沒法將生意做大,且王爺肯定也不想我過度拋頭露面。」

湛風眼中一閃而過一抹欣賞,她肯定已經明白他是替何人而來的。

「若夫人信得過湛某,便交由湛某來打理建造燒瓷廠和未來的貿易生意,夫人只需負責培養燒瓷人才、技術傳承……湛某知道夫人向來爽快,利潤的部分一定讓夫人滿意。」

丁沐兒相信湛風有得是法子讓他們培養出來的燒瓷人才不外流,她完全可以信任他。點點頭後道︰「有件事還需要二爺幫忙。」

任務達成,湛風心情舒緩許多,滿臉笑意地道︰「夫人請說。」

「這是地契,還有過戶同意書。」丁沐兒取出兩張文書。「勞煩二爺將我在安然村的屋子過戶給郭大娘。」

她深知自己不會再回去了,那間簇新的屋子是她的小小心意,感謝她在安然村的期間,郭大娘對她和小陽的諸多照料。

湛風笑著道︰「看來夫人還不知曉,三殿下已派人給郭家起了一間新屋,不過房子地契自然是不嫌少的,夫人的這番心意湛某定當轉達。」

丁沐兒听得微怔,心里同時升起了一股暖意,他竟然連這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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