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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養名門妻 第8章(2)

孫絡晴轉身望向來人,雖未曾得見當今皇帝的聖顏,但她至少認得出他身上穿的那身繡著五爪飛龍的玄色龍袍,因而急忙躬身拜下,「民女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朝郡朝她抬了抬手,「免禮,起來吧。」

「謝皇上。」她徐徐起身,低垂螓首。

「皇上,絡晴她是听說臣中毒了,心急的跟武步剛他們過來看望臣。」擔心皇帝的威儀會把他的絡晴給嚇到,風遠急忙下榻,擋在她跟前。心中也有些著惱,他與絡晴正卿卿我我、濃情密意,皇上偏這時跑來,壞了他們兩人的好事。

金朝郡見他這般護著孫絡晴,呵斥了他一句,「朕不是囑咐你,別讓人知道你沒中毒,你說你現在像是中毒的樣子嗎?」

「絡晴是我媳婦,不是外人。」風遠回答得理直氣壯。

「這都還沒成親,哪里能算是你媳婦。」因著先前她曾讓風遠為她吃了一番苦頭,金朝郡有些不喜孫絡晴,不過適才進來時恰好听見她對風遠說的那句話,對她倒是多了分好感。

風遠涎著臉與皇帝商量,「皇上,您看能不能把大婚的日期給挪近一點?」

方才她親口向他承諾的那句不離不棄、攜手偕老的話,把他給喜得快飛上了天,想到還要兩個月才能把她娶回去,他等不及了,巴不得今晚就迎娶她過門。

金朝郡見他一遇上與孫絡晴有關的事就淨說些糊涂話,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婚期是觀星台依你倆的八字所定,豈是能隨便改來改去。」

「不能改啊。」風遠一臉失望。

金朝郡恨鐵不成鋼的訓斥他,「下毒想毒死你的人還未查到,栽贓嫁禍你殺害楚天碧的幕後真凶也沒個頭緒,若是一個月後還查不出真凶來,別說成親,你這條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還成問題,你還有心思想這些,先顧著自個兒的小命吧。」

听他提及這事,孫絡晴肅聲問︰「皇上,依您看,嫁禍風遠的幕後真凶,與下毒之人會不會是同一人?」

「不無可能。」金朝郡沉吟道。

風遠皺起眉,「這個人大費周章殺死楚天碧,構陷于我,難道為的就是要陷我于天牢里,再下毒毒死我?」

听出他話里對此似是頗有懷疑,孫絡晴看向他,「你覺得不是同一人?」

風遠搖頭,「我也說不上來什麼原因,只是憑著直覺,覺得這兩件事似乎不是同一人所為。」

他的直覺,曾在戰場上救過他多次。

金朝郡說道︰「待查出是誰想下毒毒害你,就能知此事是不是同一人所為了。」

殺害楚天碧的幕後真凶也許不好查,但那下毒之人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在天牢里下毒,就算把天牢整個翻了遍,他也要把這人給揪出來。

刑部在皇帝的命令下,派出斷案高手曹問,前來調查天牢下毒一案。整個天牢里的所有人全都被嚴審了一遍,其中但凡有機會接觸到飯菜之人,更是被嚴查的重點。

雖被關押在天牢,但與其他人不同,風遠的飯食是由御膳房送去,由此也可見皇上對他的寵愛。

從送飯菜到天牢里的人查到做飯菜之人,再查到送飯菜時沿途經過哪些地方、遇見過哪些人,曹問全都巨細靡遺的查了個一清二楚。

花了數天審問後,一個一個排除嫌疑,最後只剩下一個涉嫌之人,曹問未曾將其拘來審問,因他的官位比對方低。

他將此事稟告皇上,「微臣清查後,這些人都沒有嫌疑,唯有一人,微臣尚未拘提審問。」

曹問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膚色微黑,五官粗擴,為人一絲不苟,心細如發。

「是何人?」

「禮部尚書方大人。」

听他提及此人,金朝郡詫道︰「方勝?你為何會懷疑是他在飯菜里動了手腳?」

「那日送飯菜過去的太監沿途曾與六個人接觸過,其中三名太監、兩名宮女,這五人微臣都已審問過,已排除是他們下毒的可能,而後就在快到天牢前,這太監遇見方大人,方大人竟叫住了他,刻意與他敘了幾句話,且就在兩人說話時,方大人忽然一個踉蹌,撞掉了提籃的蓋子。」

听完他所述,金朝郡思忖道︰「所以你懷疑他有可能伺機在飯菜里下毒?」

「他先是叫住那太監,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之後又再不慎撞掉提籃的蓋子,這番行徑確實有可疑之處。」

金朝郡即刻命人傳召禮部尚書方勝覲見,在等待方勝前來時,他看向曹問吩咐,「方勝過來之後,你無須顧忌他的身分,有朕在,你該怎麼審問便怎麼審問,朕要知道究竟是誰對風遠下的毒。」

「微臣遵旨,」曹問躬身領命,接著提出一個要求,「請皇上允臣再召兩人前來。」

听完始末,金朝郡答應。

不久,方勝前來覲見。

「臣參見皇上。」

「免禮,方愛卿,朕召你前來,是關于風遠在天牢里遭人下毒之事,他在一刻鐘前已毒發身亡。」說著這話時,金朝郡刻意留意方勝的臉色,因而捕捉到他在听見風遠毒發身亡時臉上掠過的那絲喜色。

「風大將軍英勇過人,竟就這麼死去,實在可惜。」方勝掩住眸里那抹欣喜,嘴上惋惜的道。

金朝郡不動聲色,沉聲再道︰「關于風遠遭人下毒一案,曹問有些事情想問問你,你老實回答他,不得隱瞞。」

「不知曹大人想問什麼?」方勝神色鎮定的看向曹問。

在皇帝授意之下,曹問當場審問道︰「請問方大人,可識得那日送飯菜給風大將軍的太監?」

「不認識。」方勝搖頭。

曹問提出質疑,「既不認識那太監,那日方大人為何會突然叫住他,還與他敘了幾句話?」

「我那日瞧見那太監,一時想起了我兒,若是我兒沒死的話,也差不多他那般年紀,我心中一時感慨,這才會叫住他,想與他說說話。」方勝神色沉穩,不疾不徐回道。

曹問緊接著再問︰「之後方大人為何會打翻他手里提籃的蓋子?」

「與他說話時,我更加思念我兒,難忍傷心,才會一時失態,沒能站穩,撞著他手里那提籃。曹大人該不會是因此就懷疑那毒是我所下的吧?」方勝有些不悅的皺起眉。

「那毒是不是方大人所下,自有皇上聖裁,方大人勿急。」

曹問隨即叫來那日送飯菜的太監李青,及另一名老太監何揚,將那日事發之時的經過,當著皇上的面示範了遍。

那李青提著提籃,假裝與那何揚說話,忽地那何揚腳步一個踉蹌,撞著李青,李青連忙勻出一手扶住那老太監,待他站穩之後,李青提在手里的食籃蓋子仍蓋得好好的,未曾掉落。

曹問見狀,走到那何揚身旁,朝他吩咐幾句,讓他再撞一次,而這回何揚再撞向李青時,他手里的提籃蓋子則被撞落了。

金朝郡與方勝站在一旁看著,方勝在瞧見那老太監是用什麼方法撞掉那食籃的蓋子時,臉色驀地微變,但僅一瞬便斂去,重新鎮定下來。

金朝郡一邊看著那兩名太監,一邊則暗自留意著方勝,沒漏掉他臉色微變的表情,雖僅一瞬便恢復,卻已足夠教他瞧見。

曹問讓兩名太監退到一旁,看向皇上出聲問道︰「皇上適才可看清楚那位何公公是如何撞落那提籃的蓋子?」

金朝郡頷首,「他撞向李青時,趁機伸手撥開,朕還瞧見,他趁著撿起蓋子蓋上時,伺機將藏在手心里的一包粉末灑進籃子里。」

見皇上全瞧得一清二楚,曹問接著望向方勝詢問,「不知方大人可看清楚剛才那何公公是如何撞落那食籃的蓋子?」

方勝臉上露出又驚又怒的表情,「曹大人,難不成你憑著這莫須有的猜測,就想誣陷是我下毒毒害風大將軍?!」

曹問不慍不火的答道︰「下官曾檢查過李公公手里的提籃,發現那上頭的蓋子蓋得很牢,除非刻意用手去撥,否則沒那麼容易撞落。李公公此時拿著的那只提籃,正是當日送到天牢給風大將軍的提籃,不信的話,皇上可親自試一試。」

他先前特地召來李青與何揚兩位公公,讓他們兩人將當日的情況在皇上跟前演了一遍,對那日是誰暗中在飯菜下毒意圖毒害風遠之事,心中早已有定見,只等皇上聖裁。

金朝郡示意內侍太監,將李青手里的提籃送上來。

模仿著適才的情況,他命內侍太監拿在手里,他親自撞了下,那提籃的蓋子仍穩穩的蓋在上頭,直到他抬手去撥,這才把蓋子撥落。

親自試過之後,誰是下毒之人已呼之欲出,金朝郡神色冷峻的看向方勝,喝問︰「方勝,你與風遠究竟有何仇,竟意圖下毒殺害他?」

方勝喊冤,「皇上,臣並非故意撞落那提籃的蓋子,臣是不慎才會撞落那蓋子的,那日提籃的蓋子說不得沒蓋好,才會讓臣一撞就掉了,您不能因此就听信了曹問的片面之辭,定臣的罪啊!」

金朝郡見他不肯認罪,冷下臉,出其不意的說了句,「方勝,風遠並未中毒,仍活得好好的。」

他這話來得太突然,方勝不及細想,震驚的月兌口而出,「什麼,風遠沒死,他沒吃那些飯菜嗎?」話一出口,他便知事情壞了,他上了皇上的當,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無法再收回,他登時面如死灰。

「方勝,就是你在風遠飯菜里下了毒,你還敢不認!」金朝郡不容他再狡辯,厲聲喝道。

「我、我……」他沒想到自己竟會被皇上給誆騙而露了餡,思及皇上在召他前來之時便誘騙他風遠已毒發身亡之事,顯見皇上當時對他已起疑。

見事情敗露,他無從再抵賴不認,索性豁出去承認道︰「沒錯,那毒確實是我所下,可惜竟沒能毒死風遠那廝!」

瞧見這位素來敦厚儒雅的禮部尚書此時臉上露出的憎恨之色,金朝郡不解的質問︰「你與風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要下毒害他?」

「我與他有殺子之仇,此仇不報,我日夜難安啊,皇上!」悲憤的捶著自個兒的胸膛,方勝黝黑福泰的臉上布滿恨意。他的兒子死得那麼慘,而害死他的人卻意氣風發,他哪能不恨不怨!

「風遠幾時殺了你兒子?」聞言,金朝郡詫道,這事他竟從未听聞。

「當年風遠攻破安陽城,我兒意圖阻攔他,卻死在馬蹄之下……」

得知起因竟是三年多前的事,金朝郡沉下臉來呵斥他,「當年你兒與風遠各為其主,兵荒馬亂之中,你兒死在風遠手上,原也怪不得風遠。前朝暴君無道,凌虐百姓,朕承天命討伐暴君,你兒若明事理,就不該還幫著那昏君阻攔朕的大軍,他是因自個兒的愚忠而死,朕原以為你是通曉事理之人,不想你也不過是個昏庸自私之輩,只因一己之私,便下毒意欲毒害風遠,你往日所讀聖賢書,便是教你這般私心自用,行陰毒之事嗎?!」

被皇帝這般斥責,方勝面露一絲羞愧,但想起兒子的死,又滿臉淒厲的為自己的行徑辯駁,「喪子之痛,椎心泣血啊,皇上!」

鐘君秀先前曾派人警告他別輕舉妄動,但他委實忍不住,眼見殺子仇人身陷大牢,如此好的報仇機會,他哪肯放過,暗中觀察之後,便決心要下毒殺害風遠,不想功虧一簣,報仇不成,如今連自個兒的性命都難保,無力再回天。

金朝郡雖心有不忍,卻也無法原諒他所犯下的罪行,詰問道︰「朕問你,那楚天碧之死,可也是你栽贓指使,嫁禍給風遠?」

方勝默然搖頭,無法為兒子報仇,他悲切的掩著臉,不欲再多言,心中明白他做下此事,皇上不會饒了他,如今是生是死,他已不在乎了。

金朝郡見他這般,遺憾的嘆息一聲,命人將他押進天牢。

當年新朝初建,百廢待舉,朝廷急需用人,因方勝一向有賢名在外,其子雖是前朝公主的駙馬,但因其子已死,且前朝公主失蹤,下落不明,在方勝向他表明效忠之意後,他便進用方勝為禮部尚書,讓他掌管禮部。

這三年多來,方勝將禮部治理得井井有條,確實是個能臣,可惜他走不出喪子之痛,做出這種事來。

抬目見曹問仍侍立一旁,金朝郡詢問他,「依你看,楚天碧之事可是方勝所為?」

曹問此次沒花幾天就查出下毒的凶手,金朝郡對他頗為賞識,有心重用此人。

曹問直言回答,「依微臣看,楚國舅之事應不是方大人所為。」

「你何以這麼認為?」

「殺害楚國舅其及隨從者,應是身手相當了得之人,倘若此事是方大人所指使,那麼方大人就不應親自下毒毒害風大將軍,他身邊既有如此能人,何不指使此人暗中下毒?」曹問說出自己的看法。

金朝郡頷首,「你說的沒錯,朕也認為楚天碧之死,應不是方勝所為。」

不過為求慎重,金朝郡仍派人去查抄了方家,結果意外查到他暗中蓄養了批死士,不過那批死士的身手都還不成氣候,不足以殺了楚天碧身邊的任何一個隨從。

就在抄查方家時,派去的朝臣還從方勝親信的僕從那里得知前朝長平公主鐘君秀未死之事,那些死士便是鐘君秀讓他暗中訓練的,但鐘君秀如今的下落,那僕從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每回都是主子自個兒一人前去見她。

聞知此事,金朝郡大為震怒,他沒想到方勝竟瞞著他,暗中仍與前朝公主聯系,要命人將方勝從天牢里提去見他時卻晚了一步,方勝已在天牢里自縊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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