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鍋鏟皇後 第二章 五花肉吃不下(1)

柳九九打開廚房門一出來,便看見糯米土豆在院子里打太極。她覷了古怪的兩人一眼,問道︰「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糯米用胳膊肘子撞了一下土豆的腰,土豆連忙支支吾吾道︰「那個……我們就是來看看您菜做好了沒。」

柳九九將手中的菜小心翼翼地舉了舉,「喏,這里。」

她端著菜出去時,黑衣客人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黑衣人望著柳九九濃眉一蹙,上下打量她,柳九九被他看得臉紅發燙,她將菜放在桌上,一一報了菜名兒。

黑衣人抬頭問她,「你是九歌館老板娘——柳九九?」

柳九九抱著托盤望著客人,抿著嘴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她若說是,會不會把這客人嚇走,畢竟那老道說她是一口氣能將人吹走的妖孽……

「客官,咱們九歌館的菜絕對是柳州城最好吃的菜,我也不是什麼妖怪,一口氣吹不走人,不信我吹給你看。」說著她鼓了鼓腮幫子,靠近黑衣人,俯對著他吹了口氣。

黑衣人用凌厲的目光刮了一眼柳九九,柳九九朝他靠近,這讓一向謹慎的他有些惱火,他下意識將桌上長劍抽出。

忽見白光一閃,一片鋒利白刃架在了柳九九白女敕的脖子上。

土豆正在櫃台前算帳,糯米正用抹布擦青瓷花瓶上面的灰塵,兩人見自家小姐被人拿劍架住脖子,驚愕之余面面相覷,隨即相互使了個眼色,糯米用蘭花指捏著抹布跪下,扁扁嘴扯著嗓門嚎開了——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家小姐要錢沒錢,要色沒色,還是個有羊癲瘋妖孽上身的主兒,大爺您犯不著劫她呀,大爺,您有事沖我來!」

黑衣人劍鋒一偏,目光陰鷙冷厲,語氣更凍如寒冰,「柳州城,柳九九?你可認識京城的人?」

京城的人?糯米一驚,听起來這人不是劫財也不是劫色,那是……京城的仇人嘍?

土豆生怕黑衣人傷了柳九九,情急之下戳戳自己胸口,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糯米,「大爺,您要錢找我,要色找她,有話好好說,放過我家小姐!」

劍刃寒氣逼人,柳九九歪著脖子,就怕鋒利的劍鋒割了她白皙的皮肉。她望了一眼桌上的糖醋排骨,估模著這會兒排骨還沒涼,她嘀嘀咕咕,「排……排骨大哥……」

黑衣人眉頭一蹙,劍刃緊緊貼近柳九九皮膚,問她,「說,你到底是何人,何時去過京城?又是何時認識陛——」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周凌恆感受到柳九九脖頸上的劍鋒寒氣,他當真以為是柳九九心血來潮拿刀架上自己脖子玩兒。他覺得這女人無理取鬧,要玩刀架脖子的游戲也等斷了心靈相通之後再玩啊!

他氣得竟一掌拍碎雕花實木書案,暴喝一聲,「你敢讓朕受疼,朕便將你剝皮剉骨!」

這聲音震耳欲聾,嚇得柳九九捂著雙耳「啊」了一聲。

黑衣人被她一聲尖叫嚇得手一抖,鋒利的劍刃割破了她的皮肉,也就在這時,另有一白衣人破窗而入,一腳將黑衣人踹開,柳九九下意識模了一下脖子,滿手猩紅嚇得柳九九一坐在地上。

糯米不敢耽擱,忙用手帕摁住柳九九的傷口,糯米被柳九九一手的血嚇得臉色慘白,接過土豆跑去櫃台抽屜拿來的金瘡藥,幫小姐包紮時手止不住發抖。

柳九九的傷口很快止住血,她回過神望著那白、黑二人扭打成一團,一時搞不清狀況。

白黑二人飛身上桌,持劍對立。

糯米望著目光呆滯的小姐,舌頭已然嚇得發麻,「小……小姐,你怎麼樣?」

柳九九捂著自己傷口,「咦」了一聲,「糯米,真奇怪,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疼。」

她話音剛落,耳朵里就傳來周凌恆陰森森的聲音,「你當然不疼,朕都替你疼了!」

柳九九捂著傷口低聲道︰「哎呀排骨大哥,對不起。」

「死女人,你沒事兒拿刀割自己脖子做什麼?」周凌恆疼得額頭青筋暴起,怒喝道。

柳九九趕緊解釋,「排骨大哥你听我解釋,有個……」

周凌恆也想听听這位鍋鏟姑娘能解釋出個什麼花兒來,可柳九九話音剛落,恰好排骨涼透了,他們之間的聯系已然中斷。

柳九九撇過頭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土豆和糯米,神色尷尬,「那個……我剛才自言自語寬慰自己呢,這樣可以排解……疼痛。」

土豆︰「……」小姐果真是病得不輕。

柳九九望著持劍立在桌上,白衣翩翩的俊朗男子,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男子長身玉立,黑眸劍眉,鼻梁挺直,嘴唇微薄,這男人真好看!她仰望著他,眼中滿滿都是對白衣男子的崇拜。

白衣男子望著黑衣男子,冷笑一聲,「劉昭,你好大的膽子。」

黑衣男子陰笑一聲,「鄧護衛來得可真是及時。」

白衣男子指著柳九九道︰「我不過是奉命來打探這位姑娘,並沒有接她入京的意思,你如此大費周章,豈不是草木皆兵?」

柳九九、土豆和糯米三人根本听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什麼「護衛」什麼「打探」的,讓三人如在雲里霧里。

土豆和糯米見白衣少俠根本沒有替他們家小姐出口惡氣的意思,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土豆憤然將手中算盤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在黑衣人腦門上。

糯米接著一腳踢起一條板凳,那板凳騰入空中,在空中漂亮地翻了個跟頭,亦是不偏不倚砸在黑衣人腰部。

黑衣人先是被算盤砸得頭昏眼花,再是腰部受到重創,鑽心裂骨的疼痛讓黑衣人徹底暈厥,躺在地上如條死魚般不再動彈。

鄧琰看得目瞪口呆。

方才他在外面將里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管帳的伙計白淨文弱,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打掃的丫鬟個子嬌小,看起來柔弱膽小,而柳九九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從打扮到長相沒有半點老板娘的樣子,還不知死活的沖著劉昭的側臉吹氣,將謹慎的劉昭惹怒。

沒想到這看似文弱的管帳伙計手勁兒有力,看似膽小柔弱的丫鬟腿腳有力,兩人就搞定劉昭了,完全不用他出手。

鄧琰握著手中的劍,蹲在桌子上饒有興致地開始打量柳九九,見她被利刃割了脖子卻不哭不鬧,唇角還帶著如春風般的笑意。他不禁搖頭感嘆,陛下讓他打探的這位姑娘,當真是與眾不同,這九歌館也真是臥虎藏龍。

柳九九望著蹲在桌子上的鄧琰,也是愣住了,這白衣少俠蹲著的姿勢都這麼好看啊……

鄧琰從桌上跳下來,蹲在柳九九面前,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脖頸,疑惑問道︰「老板娘,你脖子不疼啊?」

柳九九呆呆望著他,抿嘴點頭,又搖頭,「少俠我不疼。」

鄧琰「哦」了一聲,轉至暈厥的劉昭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搖頭道︰「你們下手可真夠狠。」好歹是堂堂禁衛軍副統領,被區區一個伙計和丫鬟打成這副模樣,這要是傳回京城,豈不笑掉人大牙?

這劉昭向來幫太後做事,眼下在這里出現,必是太後也得知他受命來調查柳九九一事。

當今太後對陛下溺愛至極,後宮嬪妃無一不是她親自替陛下挑選的。陛下登基之時年紀尚輕,之前東宮並無太子妃,登基之後心系國家大事,皇後之位一直空懸。最讓太後頭疼的,莫過于周凌恆登基後從未臨幸過眾嬪妃,後宮四妃年輕貌美,個個絕色,周凌恆硬是連看都不曾看一眼。

太後為了讓皇帝臨幸嬪妃是費盡了心思,這回太後從小安子那里得知,陛下要遣人去柳州城尋一位叫柳九九的姑娘。太後一听是個姑娘,忙也遣了劉昭前來打探柳九九,若這姑娘身家清白,便接來宮里。

糯米扶著柳九九起身,柳九九捂著脖子吩咐土豆,「土豆,快,把這人送去官府。」

鄧琰模著下巴望著劉昭,此人向來高傲狂妄,在京城時便仗著太後之勢,老欺負他屬下,有報仇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他伸手進劉昭衣服內,將他令牌扯下,不動聲色塞進自己袖中,繼而招呼土豆,「以防他半路醒來,找條繩子將他給綁起來。」

土豆早準備好了繩子,他白了眼鄧琰,嘀咕道︰「你又是誰?」

鄧琰抓了抓後腦杓,笑得眉眼彎彎,露出一排小白牙,「我……我是從京城來的,幫我家主人來辦事,路過九歌館正好瞧見這人在此作祟。我素來俠義心腸,見不得這些人打家劫舍,因此從窗戶外沖了進來。」

土豆狐疑的覷了一眼鄧琰,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臉皮也忒厚了唄。

鄧琰目光掠過土豆,落在柳九九身上。這姑娘模樣生得討喜,是個福氣相,不過這容貌比起後宮四妃……似乎沒什麼可比性,全然不是同一種類型。

柳九九招呼鄧琰坐下,讓糯米將桌上一筷未動的飯菜拿去熱了,重新端上桌招待鄧琰。

鄧琰連日趕路皆以干糧充饑,這會兒吃了柳九九做的菜,味蕾猶如從地獄跨至天堂,用野菌炖的肘子可口甘鮮,肉菌入口俱化,肘肉放進嘴里一抿便輕輕化開,半點沒有豬肘子的肥膩感。

柳九九雙手交疊,下巴擱在手背上,仔細打量面前的俊朗少俠,「好吃嗎?」

「好吃!」鄧琰又挑了一塊排骨放進嘴里,這一口咬下去同方才的軟化糯口不同,而是不一樣的酥脆感,甜脆輕薄的紅糖裹著排骨,白齒一咬,爽脆多汁,不柴不膩,酸甜味適中開胃,加上芝麻提香,口感細膩豐富,沒有半分調味料混合的突兀,糖醋排骨的湯汁呈糖稀色,他吃完排骨還不過癮,端起盤子將汁水扒進米飯里拌勻。

由竹蒸籠蒸煮出來的米飯粒粒飽滿,嚼之柔韌噴香,裹了糖醋排骨湯汁的米飯好吃到不行,鄧琰連吃十碗,唇齒間被甜醋醬汁溢滿,末了,他端著空碗回味無窮,望著柳九九問道︰「九九姑娘,這排骨是誰的手藝?」

「我的,這糖醋排骨是我們九歌館的招牌菜。」柳九九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望著鄧琰,「怎麼樣?好吃嗎?」

鄧琰看著她那雙漆黑清湛的雙眸,這般近距離一瞧,這姑娘眼楮就跟黑葡萄似的,白女敕臉龐猶如剛出蒸籠的水晶包,看得他食欲大開。他將空碗遞給糯米,「麻煩再來一碗!」

糯米接過空碗,轉身時默默念了句,「十一碗,嘿,賺了。」

就這樣,鄧琰對著柳九九干吃了一碗白米飯。

鄧琰第一次瞧見柳九九這種姑娘,這姑娘第一眼看著一般,第二眼看著挺討喜,吃飽飯再看,奇了,怪有食欲的一張臉。

柳九九越瞧鄧琰越喜歡,她就喜歡能吃的漢子。

鄧琰完全符合她對未來夫婿的要求,英俊不凡並且能吃。近些年柳九九見過不少英俊男子,一個個吃得比麻雀少,嘴比金絲雀挑,譬如街口那個秀才,吃兩口包子便擦嘴說飽了,難怪生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再譬如王員外家的王公子,堪稱柳州城第一俊男,可那位王公子吃飯斯文得就跟他長相似的。

這些男人個個條件都好,也有不少媒婆上門來替秀才、王公子等人向柳九九提過親,全被柳九九給拒了,這要是日後成了親,她做一桌子菜沒人吃怎麼辦?

她爹從小教育她,養男人就得養他的胃,至于為什麼要養男人的胃?柳九九的理解大概就是——不能浪費了自己的好手藝。

柳九九覺得鄧琰挺好,長得俊,能吃,還能干吃一碗白米飯,大概也挺好養活的。

鄧琰放下空碗,擦了一把嘴,掏出一錠銀子擱置在桌上,沖著柳九九豎起大拇指,「柳姑娘,你做飯可比我媳婦兒做的好吃多了!」

「媳婦兒?」柳九九以為自己听錯了。

鄧琰揉著肚子,坐姿瀟灑地長舒一口氣,「我那媳婦兒一整個爺兒們性格,除了打……打架,啥也不會。」

柳九九扁嘴,「你有媳婦兒啦?」

鄧琰點頭,嘿嘿一笑,「兒子都快有了。」

柳九九的心「嘎砰」一聲碎掉了,俊俏能吃的好男人飛了。

她低嘆一聲,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吃了十一碗飯,這點銀子不夠。」

鄧琰「啊」了一聲,「你們這里的飯菜怎麼比京城還貴?」說著又掏了兩錠銀子擱在桌上。「多的不用找了,今晚我在這里住下。」

看著糯米帶著鄧琰上客房,柳九九捧著臉發了會呆,有一種「好男人都有主」了的失落感,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會……嫁不出去了。

嚶……好憂傷。

土豆從衙門回來,讓柳九九和糯米端著板凳進廚房。

這些年土豆處事謹慎,這一次柳九九差點被割斷脖子,他和糯米一顆心現在都還未放回去。他說︰「小姐,反正咱們在柳州城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咱們換個地兒重開九歌館,你覺得如何?」

柳九九坐在灶台前的板凳上,撐著下巴想了想,說︰「不然……我們去京城吧?」

她很小的時候在京城住餅,不過過去了那麼多年,她對京城的印象已經淡了,如果不是因為周凌恆的提議,她或許不會想去京城重開九歌館。

糯米和土豆面面相覷。

糯米道︰「小姐,你忘記老爺臨終前的囑咐了嗎?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唯獨京城去不得。」

柳九九叉腰站起來,望著糯米,「我爹那不是擔心遇上仇人嗎?可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就算我杵在仇人面前他也未必認得。再者,兵不厭詐,仇人又怎會想到我們會回京城,他怕是早以為我在河里淹死了吧?」那年柳家遭難,她被仇人扔進湍急的河里,差點淹死。

土豆望著柳九九沉吟片刻,說道︰「去京城重開九歌館,也未嘗不可。」

「那就這麼決定了,我明兒個去收帳。」柳九九拍拍手,「我現在便去收拾東西,土豆,你去雇一輛牛車、一輛馬車,你跟大黑坐牛車,我跟糯米坐馬車。」

土豆望著柳九九,一臉的委屈,敢情他的地位就跟大黑一樣嗎?

柳九九走後,糯米抬腿踢了土豆一腳,「你忘記老爺臨終前的話了嗎?怎麼可以同意小姐去京城?!」

土豆「哎喲」一聲,揉著大腿解釋道︰「小姐說得沒錯,都過去了那麼多年,就算她站在仇人面前,對方也未必認得出她。再者,京城地靈人杰,說不定能找到好大夫治好小姐的病,剛才小姐被割了脖子還自言自語念叨‘排骨大哥’,你難道就不覺得小姐這病越來越嚴重了?小姐的病耽擱不得,得趕緊找個大夫來治。」

這麼一說,糯米也覺得在理,連忙點頭說︰「是,治小姐的病要緊。」

烈日灼烤著巍峨皇宮,各宮各殿忙碌的太監宮女無一不是大汗淋灕。京城氣候干燥,比起柳州城更為炎熱。

慈元宮四周臨水,三交六菱花窗對外敞開,窗外小溪涓涓,綠柳成蔭,較之其他宮殿更涼爽些。年逾五十的薄太後躺在貴妃榻上,單手扶著額頭,雙眼半闔,貴妃榻兩側站著兩名宮女,各執一扇,為她搧風消暑。

太後最近因為皇帝的事操碎了心,歷代皇帝哪個不是當太子時便有了子嗣,即便沒有,登基之後面對著後宮三千佳麗,總要臨幸幾個、寵愛幾個,還怕沒有兒子抱嗎?現在倒好,後宮佳麗個個姿色出眾,周凌恆硬是瞧也不瞧一眼。歷任帝王不是沒有養男寵的先例,可她這兒子也沒見他養什麼小白臉,他這不愛女不愛男的,到底是有什麼毛病?

最近她又听說,周凌恆時常一個人坐在殿內自言自語,今兒個晌午還在殿內發了場脾氣,將一張實木桌一掌拍碎了,即便是鐵打的手掌也禁不住他這般拍打啊!

難不成是今日天氣過于悶熱,以致他心情煩悶?

周凌恆听聞太後身體抱恙,忙從乾極殿趕往慈元宮來探望。他剛一踏進慈元宮正殿,一陣涼意便撲面而來,窗外還飄進一抹青翠的柳枝兒,翠青的綠色同涼爽的空氣混合,讓原本燥熱煩悶的周凌恆頓時舒坦了不少。

太後見皇帝走進來,趕緊讓宮女扶她起來。

周凌恆見狀,上前扶著她,關切問道︰「母後身體可好些了?」

「也沒什麼大病。」太後拍了拍他的手背,直接切入主題,「恆兒,最近宮中進了一位美人,能歌善舞,溫柔端莊,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凌恆想了一下,「哦」了一聲淡淡道︰「母後說的可是那位李美人?」

「是是是,正是,你都記住她姓什麼了?」太後眼楮放光,這是兒子頭一次能記住後宮佳麗的姓氏。

周凌恆冷哼一聲,嘀咕道︰「李美人與眾不同,朕想忘記都難。」那位李美人膘肥體壯,長得就跟豬八戒似的,那能叫美人?母豬差不多吧!

我的母後,您當真是病得不輕啊。

太後也來了興致,拍著他的手背說道︰「這李美人是我親自挑進宮的,是個討喜的姑娘。說起來,我都好幾個月沒見過她了。依雲,去,將李美人請來。」

一名宮女上前跨出一步,福了福身應了聲,便轉身走出了慈元宮。

半個時辰後,她帶著李美人跨進慈元宮。

李美人一走進周凌恆和太後的視線,母子倆當即目瞪口呆︰好大一只……美人!

周凌恆只那麼一瞥,便抬手掐著太陽穴扭過頭,一臉難色地望著太後。

太後打量著眼前這位李美人,也是嚇得不輕,她尷尬地看了眼兒子,抖著手指著李美人問道︰「你是……李美人?李廷尉家的閨女?」

「是。」李美人跪在地上,垂著頭輕聲回答。

「來,抬起頭讓哀家看看。」太後望著跪在貴妃榻前的李美人,用膘肥體壯這個詞來形容此時的李美人那是十分貼切,不過太後還是抱了點希望,身肥體壯不要緊,臉漂亮就行。

李美人一抬頭,太後的心髒又是突兀一跳,嚇得朝後一仰,拍拍自己胸脯表示嚇得不輕——乖乖,好好的美人怎麼成了這德行?

待李美人走後,周凌恆無奈道︰「母後,您也別怪兒臣對女人挑剔,後宮佳麗都這德行,一個個長得跟五花肉似的,兒臣如何能下得了口啊?」

「胡說。」太後捏著手帕擦了擦汗,微怒道︰「也就一個李美人不知愛惜自個兒身材,哀家親自幫你挑選的四妃,個個傾城絕色,怎麼也不見你去吃?」

周凌恆覺得多說無益,抬手招來宮女,「那個依雲,你去把四妃請來。」

「是。」依雲福了福身,听命辦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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