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她比之前更加慘不忍睹,何止是髒,簡直像是又從糞坑里爬出來似的,連路邊的乞丐都比她干淨。
「大哥哥。」巫沐琴樂呵呵的笑著打招呼。
百里熙一眼便知她這段日子是如何過的,簡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明明一身狼狽,過著食不果月復、連狗都不如的日子,她居然還笑得出來,單純得不識人間險惡。
一股怒火從他月復中冒出,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二話不說拉著她便走。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讓她毫無預料,人被莫名其妙的用力拉去,害她走路也變得踉蹌。
「大哥哥,你怎麼了?」
巫沐琴一臉疑惑,這家伙怎麼二話不說就拉她走啊?而且怒氣沖沖的,誰惹了他?
見他沒應,她又問︰「大哥哥,誰惹你生氣了?」
他依然不回答,步伐又大又快,大掌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只是一徑地拉著她。
巫沐琴疑惑,他這麼生氣,又緊抓住自己不放,她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大聲說︰「大哥哥,我可沒偷你東西喔。」
百里熙身形一僵,回頭火大的命令。「你閉嘴!」
巫沐琴被他突然一吼,瞬間傻住,又被他給拉向前,踉蹌的走著。
她還是頭一回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難不成他真的丟了東西?她思來想去,他那破茅屋里也沒值錢的東西,該不會是銀子被偷了吧?
百里熙很火大,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在看到她這淒慘的樣子後,他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到了這地步,她還能笑得如此天真無邪,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他突然停下來,回頭對她冷聲質問︰「我給你的衣服呢?」
她脖子縮了下,指指身上的衣服,這件破爛不堪的就是。
他再度冒火,但是火氣升到了喉間,被他強壓了下去,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沒地方住,沒東西吃,被他趕走,也不會抱怨,她流落至此,為何還笑得出來?那笑容干淨得不摻一絲雜質,不染世故,他現在很肯定,這笨女人單純得不知人世險惡。
如果他今日沒遇到她,她是不是就一直和那群野狗窩在一起,去撿人家丟的狗食來果月復?想到這里,他心中的無名火又燒起來,沒被野狗吃掉,算她命大!
百里熙一路將她拉著走,幸虧這條山路平日人煙稀少,不會有其他人看到。
巫沐琴第一次被他凶,但她並不怕他,只是好奇這人想干什麼?他的怒火為哪樁?難不成他是擔心她?
其實她是故意把自己弄髒的,目的是掩護,她和師兄弟姊妹從小在鬼谷山玩耍,最常玩的游戲就是躲迷藏,躲迷藏玩越多次,難度就越高,被抓到的人要被懲罰,從一開始的小罰變成了大罰,懲罰越丟臉,大伙兒心里就越覺得刺激恐怖,于是拚了命的卯起來躲。
沒人想當那個墊底的,所以各展其才,花盡巧思,想出了各種躲藏之法,躲在臭泥巴里、裝成小獸鑽獸洞或是埋在死人骨頭里,什麼夸張的事都做得出來,而巫沐琴知道,要讓人找不到,就得融入環境里,所以她才會把自己搞得跟野狗一樣臭,因為野狗到處跑,不會讓人懷疑,也能掩護她。
為了不讓姓丹的抓到她,她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這可是一場斗智對決,畢竟她的武功比不上丹淮清,只能智取。
若非她自己暴露行蹤,否則馬泉是察覺不到她的。
百里熙哪里知道她就是丹淮清要抓的人,他只知道這笨女人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讓他非常非常的生氣。
他將她一路拉回到茅草屋後院、推進浴房,火大地命令。「在這等著!」
她趕緊點點頭,百里熙瞪了她一眼才轉身出去。
巫沐琴乖乖地待著,她不怕他生氣,她只是覺得很有趣,同時好奇他想干什麼?
不一會兒,就見他把一套衣服塞進她手中。
「把身子給我從頭到腳洗干淨。」他丟下這句威嚇的命令,轉身要走,卻又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又掉頭回來質問。「我明明給你三套衣服,除了你身上的,其他兩套呢?」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露出尷尬的笑。「只剩這件……」其他的在她破陣法時不是破掉就是被撕裂,早就不能穿了。
百里熙眼角抽了抽,他不知道她衣衫襤褸是破陣時弄的,認定她肯定是在山中遇到了什麼野獸,被追著逃,然後又跌倒,劃破了衣裳,才會弄成這樣,否則好好的衣裳,怎麼可能會破成這副德行?
他對她是又心疼又火大,想罵她,但在看到她小心怯懦的模樣,一雙眼那樣無辜,便又把火氣給壓下來。
這女人沒死在荒山野地里,算她命大!
「先穿我的,明日再幫你弄套新的回來。」丟了話,他轉身大步離開,連背影都是帶著怒氣的。
她抱著手中的衣物,打開檢視,是他的衣衫和褲子,她終于噗哧笑出來,敢情他把她帶回來,就是看不慣她這麼髒啊,這個傻子。他果然是擔心她,氣她沒好好照顧自己。
巫沐琴一點也不介意他對她發火,反而心里很高興,說穿了,這男人就是面冷心熱。
當她是谷主時,身分擺在那兒,人又長得美,別人對她好,那是說得通的,但是現在她掩去相貌,又髒又臭的,他不但不嫌她,還對她這麼好,令她心頭暖烘烘的,十分感動。
她一直覺得山下的人奸詐狡猾的居多,心胸又狹窄,好嚼舌根,說人是非,但像馬泉這樣老實的男人,她卻是頭一回遇到。
就不知他對其他女人是否也會這麼關心?還是對他來說她是特別的?若他不在乎她,又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呢?
想到這里,她禁不住笑了,覺得此刻心情特別好,心兒甜甜的。
在她洗浴時,百里熙去灶房弄吃的,他拿出腌肉,突然想到她說腌肉不好吃,他猶豫了下,又把腌肉放回甕里,把今日獵回來的野雉拿出來,開始拔毛放血去內髒。
他在灶房里忙了一陣,做了兩大碗面,外加一盤炒過的野雉肉,端到案桌上。
他進屋時,木兒已經洗好了,站在屋中等他,他一見到她,立刻怔住。
男人寬大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包住她嬌小的身子,衣衫貼著肌膚,里頭的玲瓏曲線反倒被襯托出來,而她一頭只有三分干的濕發披落而下,顯出她柔美的一面,濕發上的水滴到衣衫上,讓布料更貼身。
這樣的她意外的嬌俏動人,也讓人窺看到衣衫下的曲線,竟比想象中的更豐滿有料。
百里熙盯著她,這才想到他把自己的衣衫借給她,可他因為沒有女人的肚兜,所以她里頭什麼也沒穿,而他剛才只想讓她快點把身子洗干淨,完全沒想到男女之防,這會兒見到她,那動人嬌美的模樣突然撞進眼中,連帶撩撥了心頭的綺念。
「咦?大哥哥,這是給我吃的嗎?」巫沐琴好奇的盯著擱在桌上的面。
百里熙收回目光,避開視線,直接坐下。
「吃。」他命令。
巫沐琴立刻坐下來,歡快的拿起筷子,她的肚子的確餓了,這幾日都吃野果,早就膩了,現在有肉可以吃,她當然高興。
百里熙也拿起筷子吃面,他板著面孔,不去看她的身子,心想得盡快弄幾套女人的衣服過來,不能讓她穿這樣,礙眼!
巫沐琴呼嚕嚕的把面吃完,當她吃的時候,百里熙瞥眼瞄她,見她吃得香,似乎餓了很久,心頭有些不忍,抬眼又見她發上的水在滴著,讓他的衣衫更加貼著她的身子,他眉頭又擰起,有什麼在搔動心頭,讓他更覺心煩意亂。
「吃飽了,謝謝大哥哥,我去洗碗。」她站起身要收碗筷,卻被他喝止。
「去把頭發擦干。」
「不了,很麻煩的,讓它自己干吧。」
百里熙瞪她一眼,抓來一塊布丟給她。「擦干。」
見他又露出凶神惡煞的臉,她只好嘟起嘴。「喔,好吧。」擦就擦,這人跟她大師兄一樣,就是見不得她洗完澡後,頭發還濕著。
她拿著布,一邊擦頭發一邊往屋外走。
「慢著!去哪兒?」
「我去屋外擦,順便曬太陽,這樣干得快。」
她這樣子去屋外?她現在這曲線玲瓏的模樣連他看了都上火,更何況是外頭的男人,她想死嗎?!
其實他想多了,屋外根本沒有什麼人,只有旁邊的墓地而已,全都是因為他在意,他不想讓人看到她這模樣。
百里熙火大的站起來,一把將她抓回來坐下,把布丟到她頭上,開始粗魯的幫她擦頭發。
巫沐琴努力憋著笑,乖乖地坐著讓他擦,他的手掌很大,幫她擦頭發時,就像在幫她的頭皮按摩一樣,很舒服,舒服得讓她感到一陣困意。
在野地里睡覺,哪里比得上在床上睡得舒服,而且她洗完了澡,全身清清爽爽的,身上的衣衫寬大又干淨,又剛吃飽,還有人按摩,不困才怪。
百里熙幫她的發絲擦干淨,發現她的頭歪向一邊,他動作停住,接著听到她熟睡的呼吸聲。
他盯住她,一時無言以對,這個笨女人不但單純,而且神經還很大條,居然這樣就睡著了,她可真是放心他。
「醒來,頭發沒干之前,不準睡。」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喔了一聲,努力坐直,強迫自己睜開眼,但沒多久,眼皮又開始往下掉,頭也跟著點下去,猛然發現自己又睡著了,趕忙又坐直身子,強靜著眼,如此來來回回的,她不累,他看了都嫌受不了!
他去臥房抓起一條毯子裹上她的身,包住那令人遐思的曲線,直接把她拖到屋外,放她坐在外頭的椅子上曬太陽,在他進屋時,回頭看,果然見她又在打盹,心想算了,起碼曬著太陽不會著涼。
他進屋內收拾碗筷,還得分心去看屋外的她,就怕她因為打瞌睡從椅子上摔下去,想想不妥,他又走出去,將她抱起來,大步往後院走,直接放在後院的石椅上,讓她靠著一旁的木柱睡。後院曬了被子,剛好擋住她,不會被人瞧見,他才放心的回屋子里去忙。
他心下盤算著,改天命人把她安置一下,免得自己又牽腸掛肚的煩心,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欠她的?
他收拾完,接著察看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拿出文房四寶寫了些東西,這是一份要送進京城里的密函,寫好後,他又從地板的暗格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皮袋,從皮袋里拿出一顆紋刻印章,只有他的人才會認得此章。
他封住密函,蓋上印章後,便一塊兒收進暗格里。
做完這些事,他往後院走,一看到木兒的樣子,他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丫頭大概是太困了,又怕自己摔倒,竟然用身上的毯子把自己和柱子綁在一起,然後就靠著柱子睡得一臉香甜。
她這模樣既可愛又憐人,陽光把她的臉曬得紅撲撲的,煞是好看,連他靠近時都沒醒來,他伸手去模她的頭發,已經干了,觸手只覺發絲如緞,令他有些舍不得放開。
柔軟的發絲拂過他的指間,仿佛也拂過他心中那處柔軟的地方,他靜靜盯著她,說來奇怪,她並非絕色,只能算小家碧玉,但他就是移不開眼。
他喜歡她的單純,望著她甜蜜安詳的睡顏,會讓他暫時忘了這世間的陰暗丑陋。
她睡著時,嘴角微翹,仿佛在笑,他不禁想問她,食不飽,穿不暖,沒有一席之地可供遮蔽,為何她還能睡得如此心安?難道就不怕他這個大男人對她起了色心嗎?
或許他該嚇嚇她,免得她不知提防,以她的姿色,流落這荒野間,必遭劫難。
于是他不顧男女之防,突然將她一把抱起,這動作些許驚擾了她,她疑惑的睜開惺忪睡眼。
「大哥哥?你要干麼?」她的嗓音是困睡時的細啞,軟軟甜甜的,如一根羽毛撩撥男人的心田。
百里熙故意勾起笑,放低了聲音,曖昧地對她說︰「我要抱你回房睡。」
「喔。」她點點頭,閉上眼,把臉往他肩膀上一枕,繼續睡。
百里熙擰眉。「我要抱你回到我的床上。」他再補充,怕她沒听懂。
「嗯。」她點頭,連眼都沒睜。
嗯什麼嗯,居然還沒听懂?這個笨女人!他火大,若他是登徒子,她該怎麼辦?
他想了想,直接抱她進屋,將她放在床上後,他沒離開,而是將兩手搭在她左右兩側,接著彎,臉靠得很近,鼻息吹在她臉上,故意撩撥她的肌膚,等著她睜開眼,等著她害怕。
偏偏小家伙沒醒,還繼續睡,神經大條得令人咬牙切齒。
他不耐煩,對她沉聲威脅。「這是我的床,不如我們睡一塊兒吧,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說話時,氣息吹拂她的發絲,撓得她臉癢,她在睡夢中被打擾,秀眉擰了下,突然伸手圈住他的頸項,在他唇上親了下。
「乖,去旁邊玩,別吵。」她呢喃似的咕噥一句,便翻了個身繼續睡。
百里熙整個人僵住,怔怔地瞪著她。她親他?她居然親了他?
她的呼吸調息勻稱,心跳平穩,全身放松,若是裝睡,不可能看不出來,所以她是真的睡著了,剛才那睡夢似的囈語也是真的。
這柔軟的唇瓣很香很女敕,雖只是輕觸,卻撩撥他心弦,令他有一時的呆怔。
他緊緊盯著她,眸光似火,但是這女人依然睡得沒心沒肺,好似讓人賣了都不會醒來,在睡夢中親他,卻又睡得天真無邪,簡直是……等等,她以為她親的是誰?
他想叫醒她問她,但是看她睡得如此香甜,卻又舍不得,令他現在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討厭這個蜻蜓點水似的親吻,反而升起了想再品嘗的。
他目光逼人,盯著她許久,可惜她渾然未覺,最後,他嘆了口氣,決定暫時放過她,先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他再來跟她算這筆帳。
他直起身,大步走出房間,在他離開之後,床上的人兒倏地睜開眼,轉過頭悄悄往外望,確定他走了,她立刻無聲笑得頑皮。
她是醒著的!
當馬泉在後院抱起她時,她就醒了,只是困倦到懶得睜開眼楮,卻不料听到他語帶威脅地說出如此曖昧的話。
她很意外,沒想到他會這樣嚇她?
起初,她之所以敢找上馬泉,睡他的床,不怕他對自己做出逾矩的事,便是因為她曾躲在村中暗處听幾個姑娘閑聊時提起馬泉,她們說他從不近,在村東頗有姿色又尚年輕的趙寡婦看上馬泉結實高大的身材,曾對他說,只要他肯娶她,不用聘禮,她的田地和嫁妝都是他的,對這種送上門的艷福,馬泉卻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村人都笑馬泉愚蠢,嘲笑他送上的香肉不懂得吃,甚至有更惡劣的說馬泉不能人道,否則怎麼會拒絕趙寡婦的投懷送抱?
巫沐琴當然不會把村人的話照單全收,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馬泉不是個女人送上門就失了分寸的人,依她看,他是正直老實的男人。
可是現在這個正直老實的男人正在對她說曖昧的話,他居然說要跟她一塊兒睡?她不但不覺得被冒犯,還被勾起了玩心,所以她方才才會伸手圈上他的頸,印上一吻,接著繼續裝睡。
幸好,他待得不久,及時在她破功之前走了,不然他繼續盯著她,她還真是撐不下去呢。
老實說,她也被自己大膽的舉止給嚇到了,自己居然偷了他一個親吻,但她一點也不後悔,還有得逞的愉悅,她只可惜自己閉著眼,沒看到他當下的表情。
當自己親他時,他是不是傻了?他高不高興?是否跟她一樣也會小鹿亂撞?
她繼續裝睡,因為裝睡是最好的掩護,誰教她的臉蛋正熱燙著,回味著適才的滋味。即使在睡夢中,她也是笑著的。
馬泉果然很快就幫她弄了三套新衣回來,當她醒來時,就看見椅子上放了衣物,她起身下床,把身上男人的衣衫月兌下,換上女人的衣衫和褲子,穿好後,因為自己不會梳髻,就把長發往後簡單的綁成一束,接著便走出房外。
她在前頭沒看見馬泉,便往後院找,果然找到了他。
他正在做新的籬笆牆,一手拿刀,一手拿著木棍,用刀把木棍的另一頭削尖,往下插入土中,然後用草繩綁住。
似是察覺到她,他停下手邊的活兒,轉頭看過來。
「大哥哥。」巫沐琴微笑喊道。
百里熙目光微閃,見她換上了新衣,睡飽的臉蛋上還帶著粉粉的紅暈,煞是迷人。
她來到他面前,對他感激一笑。「謝謝大哥哥,這衣裳很合身呢。」
他見這丫頭笑得一臉傻氣無害,也毫無尷尬之色,那個親吻果真是在她睡夢中發生的,而他卻因為她一個無心的親吻,整夜想的都是她。
他也不是沒踫過女人,在宮中,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安排侍寢的宮女在身邊,雖然現在他潛入民間,久不踫,但也不至于被一個無心的親吻給搞得魂不守舍,而且那根本不算吻,只是在嘴唇上踫了下,跟羽毛撩過一樣,哪里及得上真正的品嘗……
他心頭忽地一熱,盯著她的唇,竟覺得口干舌燥。
「大哥哥,我臉上有什麼嗎?還是身上哪兒不對?」
百里熙望著她無辜又呆萌的表情,抿了抿唇,嚴肅命令。「我肚子餓了,去做飯。」
巫沐琴一楞,隨即綻開笑容。「好。」
她轉身朝灶房走去,進了灶房後,立刻躲在門後,偷偷往外瞧。
這個馬泉今日看自己的眼神和以往不同了,他沒趕她走,而是叫她來做飯,這不是很明顯嗎?他肯定喜歡她。
想到這里,她的臉又發燙了,心頭有說不出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