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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聚財妻 第10章(1)

朱語芙遠遠的看著錢思兒正在亭子里低頭學刺繡,那柔美的樣子連她看了都出神,無怪乎自己的兄長一顆心全都懸在她的身上。

錢思兒耳里听著朱曦請來的繡工在一旁耐心的教導,心里卻很想要嘆息,但是臉上依然掛著一貫的淺笑。

這男人霸道,任性的那一面更令她哭笑不得。

他認為她日子過得太閑了,才有時間去听閑言閑語,胡思亂想,所以索性找點事給她忙,反正她腿傷了,哪里也去不了,所以就在府里學刺繡。

從小到大,她跟著爺爺學習經營之道,對于女紅還真不像自己的姐妹們那般擅長,更正確點來說,她根本就一竅不通。

「王妃。」

察覺一旁的繡工突然跪了下來,她抬起頭,發現是朱語芙來了。自上次「耗子事件」後,她沒再與她有接觸。

「王妃。」她低頭看了自己的雙腿,以她現在的狀況實在無法行禮。

「都一家人,就別見外了。」朱語芙帶著笑,親熱的拍了拍她的手,「坐著,別動。」

那輕描淡寫的「一家人」三個字令錢思兒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

她微斂下眼眸,「謝王妃。」

「都說了是一家人。」下人搬來椅子,讓朱語芙坐到她的身旁,「就同我大哥一般,叫我語芙吧。」

「這怎麼可以。」

「別跟我爭辯了。」她搖著頭,「我可不喜歡擺高姿態,端起王妃的架子,開口就要命令別人听話。」

她的話令錢思兒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語芙。」

朱語芙微低著頭,看著她手上的繡品,「柔美如你,還以為會繡些花草、鴛鴦的,沒料到卻是只虎,該不會是指我兄長吧?」

錢思兒帶著淺笑,搖了搖頭,「繡得不好,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眼楮再補幾針。」朱語芙的手指了指繡品,「看會不會好些。」

「傳聞你是大家閨秀。」錢思兒拿針線照著做,果然眼楮有神許多。

「進退得宜,就連繡工也了得。」

「傳聞終是傳聞。」她目光看著周遭的下人,要所有人都退到園子外頭,「正如你,人總得經過相處才知真性情。」

微斂下眼眸,錢思兒沒有答腔。

「我本不該多問,但我擔憂我娘親的話影響你與我哥哥。」朱語芙嘆了口氣,「你別怪我娘,她只是關心我哥哥。」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我明白。我這幾日精神好了些,確實是該離開了。」

朱語芙一驚,拉著她的手,「別誤會!我不是來趕你的,你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了哥哥,你的心我是看得明明白白。娘親這幾日也是矛盾,若非相士所言,她還真心喜歡你,現在你又救了哥哥,對朱家而言,是比天大的恩人,所以她要我來看看你,看你有何需要,別客氣,盡避提,一切等你傷好了再談。」

錢思兒臉上浮現輕憂,「讓夫人煩憂,是思兒的罪過。」

「你別這麼說。」朱語芙連忙搖著頭,「耐著性子等等,王爺來了家書,等他把相士帶來,一切都會雨過天青。」

相士?錢思兒的眼底閃過困惑,「什麼相士?」

「哥哥沒提嗎?」她側了下頭,「哥哥托王爺尋找當年替你斷命的相士,他認定一定是那相士胡說八道,所以氣惱不已,才告訴王爺說,就算把地都給掀了,也要把人找著。」

這個消息令錢思兒太驚訝,看著朱語芙,她有好片刻發不出半點聲音。

最後她斂下眼眸,低喃著,「他是何苦呢?」

縱使找到了人,相士以命論命,朱曦又如何能扭轉乾坤?

「哥哥做的一切全是因為愛你啊。」朱語芙柔柔的笑了,「他跟娘親說的,他一生只認得一個方向,就連愛個人也一樣,不愛就不愛,要愛只能愛到底。」

錢思兒眼中有感動的淚光閃爍。

「別哭。」朱語芙連忙安撫,「若大哥瞧見你的淚,怕會說是我欺負了你,而大發雷霆呢。」

她低頭輕拭著眼角的淚水,輕聲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朱語芙不解。

「告訴我這番話,縱使此生我與他無緣,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朱語芙嘆了長長的一口氣,突然看到一個生面孔的丫鬟急急的跑了過來,她立刻坐直身子,端出王妃的架子,「瞧你慌慌張張的,什麼事?」

「回王妃!王爺他。」丫鬟順了口氣,「王爺來了!」

她眼底閃過狂喜,拍了拍錢思兒的手,「王爺來了,我相信一切都會沒事,你與大哥一定有緣有分。」

「謝謝你。」看得出王妃的心急,于是她說︰「你快去迎接你的夫君吧。」

朱語芙點了點頭,站起身。

丫鬟伸出手扶住了王妃。

錢思兒注意到丫鬟的手一抬,露出腰際有個不正常的凸出物——匕首?!

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光亮,手悄悄移到自己的腰間。糟了!原本總帶在身邊的匕首今兒個放在了床頭,她在心中低咒了一聲。

「等等!」她開了口,口氣盡可能平穩,不顯思緒地說︰「語芙,你先過來一會兒。」

朱語芙停下了腳步,笑著轉頭看她,「還有什麼事嗎?」

錢思兒沒說話,只是輕招了下手。

她一笑,要往回走,但手臂卻被丫鬟緊緊捉住,她的心一驚,瞪視著丫鬟。

「放肆!松開手!」

丫鬟的眼神一冷,沒有松開,瞪了錢思兒一眼,手一抬,便往朱語芙的頸側一擊,她的身軀立刻軟了下來,倒在地上,失了知覺。

「你做什麼?」錢思兒大吼,欲起身,但是腳卻使不上力,她苦惱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來人啊!來人——」

丫鬟抽出腰際的匕首,飛快的走向她,手一揮就要劃過她的咽喉。

錢思兒驚駭的一閃,整個人摔在地上,銳利的匕首割落了她一縷發絲。一個抬頭,只見匕首往她這兒落下,她無法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朱曦的身影如鷹般掠過閃到了她的面前,手一揮,把那丫鬟打得退了一大步。

看到他,錢思兒驚恐的喘了一大口氣。

他一把將她抱入懷中,轉頭看著唐傲南一把捉住了那個丫鬟。

魏海丹帶著士兵急急的趕了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妻子,心中一驚,大步向前扶起了她。

「語芙!」他心焦的輕喚。

朱語芙眨眨眼,感到肩頸有些刺痛,「王爺?」

他的臉上寫著關懷與擔憂,看到她睜開眼,原本僵硬的臉部線條放松了。

「先別說話。」他立刻要婢女上前照料,如疾箭般飛快的趕至朱曦身旁,不過當一面對被唐傲南捉住的丫鬟時,他的臉色陡然一僵,「公主?!靖國公主,你不是在貴州嗎?」

被捉住的靖國公主神情一寒,冷冷一哼,道︰「既然被你捉了,要殺要剮就隨你!」

魏海丹滿是不解,「我出兵貴州,殺了左都督,留了你一命,你為何還要傷害我的妻子?」

「你殺了我夫君!」她瞪著他,「饒我一命又如何?我該對你感激得涕泗縱橫嗎?」

他垂下的目光閃過一絲內疚,但隨即隱去,「左都督叛亂,縱使貴為駙馬,也是殺無赦,太子是念在舊情,所以才特許饒你一命,你確實該感激。」

「說是叛亂,不過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擁三皇兄為太子,駙馬擁五皇兄為太子,就因駙馬是五皇兄的人,所以你們才趕盡殺絕!」

必于這點,魏海丹無話可說,只問︰「在我府里的古井下毒的人是你?」

「不是我。」她的神情很冷,「是我的人。我駙馬用心帶人,不少忠臣跟隨著他,你一輩子就等著,總會有人替他報仇,但我不殺你,我會毀了她一家。」

她直指著一臉蒼白的朱語芙,又說︰「讓你嘗嘗失去所愛的椎心之痛!」

魏海丹向來斯文的神情變得冷肅,正因為王府里死了不少下人,所以他才當機立斷的將妻子送回朱府,卻沒料到會把災難也帶到了朱家。

「原來在巷子里要殺的人真是我。」朱曦將錢思兒放回椅上,轉身面對著靖國公主。

靖國公主冷冷的看著他,「你的財力使得魏海丹從一個已經沒落的王爺庶子得以改頭換面,成了個領兵帶隊的大將軍,甚至殺了我夫君,說到底,我夫君的死全都是因你而起!」

朱曦嘲諷的微揚了下嘴角,「公主來自貴州,難怪懂得四川唐門之毒,欲置我于死地,燒我朱家大道,果然最毒婦人心。」

「這全是你自找的!」她失控的大吼,「你們殺了我的駙馬!我與他結發,雖多年未所出,他從未嫌棄,待我如同珍寶,你們卻毀了我的幸福!」

他深吸了口氣,收回放在靖國公主身上的視線,看向魏海丹,「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大哥。」他目光平穩的回視他,老實說︰「我在貴州,已饒過她一次。」

他微斂下眼,明白了魏海丹的言下之意,是公主只有死路一條。

朱曦點了下頭,「那就由著你吧。」

他轉身,抱起了錢思兒,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我們回屋子去,瞧你臉色真差,先歇會兒。」

錢思兒拉著他的衣襟,眼含秋水,輕搖著頭。

他輕輕一挑眉,低聲道︰「這事兒你別管。」

「公主也只是個可憐人。」若今日異地而處,有人傷害了他,她也難保不會窮極一生都要取那人性命來賠。

朱曦低頭望著她,看見她眸底的祈求,輕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說︰「王爺,不如就饒公主一命,終生囚禁吧。放消息出去,若她那些忠心護主的僕從敢妄動,就殺了他們的主子。」

「我知道了。」魏海丹也認為這是個好安排,可免去不少隱憂,「多謝大哥提醒。」

「少爺又一次對惡人仁慈。」唐傲南懶懶的說。

朱曦微轉過身,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

「別在這種時候嘲弄我,幫王爺將靖國公主處置後,就把人給我帶過來。」

唐傲南的神色一正,「是。」

錢思兒隱約知道朱曦口中的「人」指的是何方神聖。但她還是不懂,縱使找到了相士又如何?很多事早就已經注定,做得再多也是徒然無功罷了。

「少爺。」唐傲南站在門外,看著斜臥在太師椅上的他,「人到了。」

朱曦坐直身子,將手中的帳冊給放下,目光看向房里的錢思兒。

她半臥在床頭,目光與他相接。

他對她微揚了下嘴角,隨即移開視線,看向唐傲南,「將人帶上來。」

「是。」他立刻轉身離開。

朱曦走至床旁,伸手輕撫著她的臉。

錢思兒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用的。」

他微皺起眉頭,「你知道來人是誰?」

「語芙告訴我了。」她斂下眼,「沒用的。」

「我不許你這麼說。」朱曦彎腰輕吻一下她,便伸手將床簾放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當年那個招搖撞騙的相士,他非得解開她心中的結不可。

沒多久,一名相士被唐傲南領進門,滿臉的畏懼。

當年被朱曦下令不得再進城里一步,他可是拼命的遵守著,沒料到卻又被朱曦派來的人給抓進了朱府,他的心揣測不安。

朱曦大步的走向他。

相士一看他上前,立刻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開始求饒,「朱少爺!這些年來,小的可是安安分分的沒再招搖撞騙呀,朱少爺饒命!」

瞄了他一眼,朱曦轉身坐在太師椅上,冷冷的看著相士。因為他的一句話,差點毀了元寶的一生!他握緊拳頭,免得自己動手想要殺了對方。

「你這幾年在外頭干了些什麼勾當我不管。」他冷峻的開口,「這次要你來,只是要你做件事。」

相士嚇得發抖,只能不停點著頭,「但憑朱少爺吩咐。」

「你可還記得錢家三小姐錢思兒?」

他的眼楮骨碌碌一轉,喃喃的重復,「錢家三小姐?」

朱曦瞪著他,感到怒火中燒,「怎麼,忘了嗎?」

相士將頭一低,忙不迭的說︰「小的沒忘!」

「那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如何替錢家三小姐論命斷相?」他冷冷一哼地問。

頭低得不能再低,相士不敢答腔。

朱曦再也忍不住的起身,氣憤的踢了他一腳,「就因你一句話,讓她這些年都活在痛苦之中,你該死!」

相士痛得卷著身子。

「我現在要你老老實實的承認,你根本滿嘴胡言,壓根不懂命理之說。」

他嚇白了一張臉,「朱少爺饒命!這些話當年小的不都認了嗎?小的確實不懂命理,靠的就是一張嘴混口飯吃,但這輩子可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人家來問命,我向來都挑好的說。」

「還在胡扯!」朱曦上前,又想再補一腳。

「你不就說了錢家三小姐命硬,會克夫?」

「少爺饒命。」相十連忙磕頭,「錢家三小姐的事,說到底也不能全怪小的,畢竟她與小的無仇,我沒必要害她。」

「竟然無仇,為何說她克夫?」

相士忙不迭的說︰「這真的不關我的事,這一切都是錢夫人交代的,我只是照著她說的做,真的跟我沒關系!」

朱曦的身軀一僵,「錢夫人交代的?!」

「是啊!」相士全盤托出,「錢老夫人原本是指望著三小姐繼承錢莊,但是又想著女大不中留,三小姐終有嫁人的一日,于是想要替一心向佛的錢老爺再添一房媳婦,但錢夫人不肯,于是找上了我,要我說這三小姐八字硬、會克夫,此生無緣婚配,但骨子里卻是奇才,若接手錢莊,錢莊定能財源滾滾,要老夫人全心栽培,不要再做他想……」

朱曦著實愣住了,萬萬沒有料到事情的真相,最後竟然是繞到了錢思兒的娘親身上——他看了唐傲南一眼。

他微點了下頭,立刻轉身離去。

「若讓我查出是你胡亂嫁禍。」朱曦的手直指著相士,「我饒不得你!」

相士跪在地上直發抖,「我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敢騙朱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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