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禾伸出手在周悅舞面前上下晃了晃,她眨了眨眼如夢初醒。「我……你……她……Benson,請原諒我,我一直以為你不愛女人的,現下卻冒出一個女朋友來,真把我嚇壞了。」
「這什麼話,你從哪一點認為我不愛女人?」
「在紐約讀書那幾年你拒絕很多女孩啊。」
「這什麼瞎理由。」他深情的目光落在臉上飄起淡淡粉暈的管晴身上,不避諱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親吻。
「我會拒絕是因為沒感覺,那些女孩都不是我要的。」懷里這位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你們公然在我面前曬恩愛,都不怕傷我的心嗎?」周悅舞跺腳抗議,走過去將兩人分開。「哼,你不要獨佔Benson,他今天是我的。」
管晴尷尬的退開。
「她就是這麼任性,你別在意。」溫家禾伸手又將管晴撈回來。「Michelle,今天我是你和晴的,我們一起。」
周悅舞不說話,氣嘟嘟的拉著溫家禾往工作室里頭走,溫家禾另一手則牽著管晴,就這樣形成三個人手牽手的畫面。
神經一向大條的管晴這一回卻敏銳的感覺到一絲異樣,她剛剛似乎從周悅舞那雙大大的眼楮里,看見了明顯的敵意。
是她太敏感嗎?管晴甩甩頭,命令自己別想太多,她是溫家禾的學妹,兩人交情頗深,會有些任性舉動是自然的吧。
整個下午,管晴跟溫家禾哪兒都沒去,就跟周悅舞在一起。
以實際狀況來說,應該是周悅舞纏著溫家禾不肯放人,她拉著溫家禾說了好多話,還拿出尚未發表的作品給他欣賞。
管晴發現溫家禾看著周悅舞的畫作時,神情透露出一抹欣羨,眼神是既向往又難掩悵然。
堡作室頂樓是周悅舞的住處,再往上到頂樓平台則有個小巧的空中花園,那是周悅舞的秘密基地。
黃昏時刻,滿天晚霞,周悅舞看向窗外,突然丟下畫筆。
她從櫃子里取出一瓶紅酒,將溫家禾帶來的牛肉三明治用烤箱烤過,把紅酒跟酒杯塞給管晴,拎著紙袋拉著溫家禾的手臂直往頂樓空中花園而去,空中花園鋪著厚地毯,點著蠟燭,三個人席地而坐,以天空和整個繁華的紐約市當背景,愜意的吃著三明治喝起紅酒來。
這場臨時起意的露天宴席里,管晴依舊沒有說太多話,她靜靜聆听溫家禾開心的跟周悅舞談起讀書時的往事,很乖的把這難得的時光留給有著共同話題的兩人。
談了一個多小時,天色漸漸黑了,紅酒瓶也空了。
「Benson,你是男生要負責跑腿,下樓再去拿一瓶紅酒來。」已經半醉的周悅舞站起來跳舞,身子歪來歪去。「我今天好開心啊,還沒喝盡興呢。」
「你別喝了,小心醉倒。」溫家禾走過去扶住她。「我跟晴得走了,今天是晴生日,過十二點之前,我得幫她慶生。」
生日?!接受到溫家禾投來的深情目光,管晴汗顏的撓撓頭,她自己都忘了這個重要的日子了。
「我也要去。」周悅舞決定要當一整天的跟屁蟲。「你不能丟下我,我們一起幫她慶生。」
「抱歉,今晚最後的時光,晴只能由我獨享。」
管晴以為他會同意周悅舞的請求,意外的是溫家禾倒拒絕得很快,話還說得那麼曖昧,讓她臉都紅了。
「我下去泡杯茶給你解酒,你先乖乖坐好。」
周悅舞不知是因為被拒絕心里難過,還是醉得沒有力氣鬧,竟听話的在管晴旁邊坐下來。
溫家禾下樓去泡茶,管晴一時間跟周悅舞沒話題聊,氣氛顯得有點尷尬。
「管晴。」
「嗯?」突然被點名,她詫異的轉過頭。
「我愛Benson,很愛很愛……我愛他很多年了!」短暫尷尬的靜默之後,是讓人震驚不已的宣告。
管晴瞪著周悅舞,然而接下來她說的話讓管晴更加不敢置信,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我以為他終有一天會回紐約來跟我在一起,沒想到卻帶著你——管晴,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你搶走,他不是你能愛得起的男人,只有我才配得上他。」說著,她竟伸手想打管晴。
幸好可能因為酒醉的關系,周悅舞動作有些遲緩,讓管晴簡單躲過那記耳光。
周悅舞不死心,又抬起另一手欲襲擊,管晴趕緊從地上跳起來,遠離這具有攻擊性的女人。
周悅舞咬牙,氣得撂下話。「賤女人,你躲不掉的,終有一天我會回台灣,從你手中把Benson搶過來!」
管晴走到一旁,沉默不語。究竟周悅舞是酒醉胡亂說話還是……
她來不及思考出答案,溫家禾已經捧著一個馬克杯出現在露台,他將茶遞給周悅舞,順便跟她道別。
「我和晴還有事得先離開,你喝完茶記得下樓睡覺,別待在頂樓吹風。」
「好,我會听你的話。」周悅舞笑著點頭,她乖巧的樣子跟前一刻面對管晴的凌厲憤恨有著天壤之別,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
溫家禾轉身朝站在露台角落的管晴伸出手。「走吧,我們還有其他節目,遲到不得。」
管晴走到溫家禾身邊,眼角余光瞥見周悅舞落在她身上那妒恨的眼神,她將小臉靠在他的胸口。
「我們走吧。」她一刻也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
溫家禾笑擁著她,親密的走下樓,沒看見身後的周悅舞,正用一雙充滿妒火的目光盯著管晴,巴不得將她撕裂成兩半。
飯店泳池畔,有著南洋椰林造景的某個角落,鋪著白色蕾絲桌巾的圓桌上備有蛋糕佳肴,並點起浪漫燭光,音樂悠揚。
管晴換上一襲白色削肩雪紡紗及膝小洋裝,腳上搭著細帶羅馬鞋,在侍者的引導下來到池畔。
溫家禾背對著她,听見腳步聲時緩緩轉過身來。
這是溫家禾的精心安排,原來他早跟飯店私下籌畫好這浪漫的節目,難怪急著將她從周悅舞身邊帶開。
今晚,他將短發往後撥抹上發蠟,露出飽滿的寬闊額頭,難得穿著黑色絲質襯衫搭上深色西褲,領口微微敞開,看上去既時尚又帶著一股神秘感。
這是不一樣的溫家禾,不僅僅是他的形象,還有他那深邃得足以將人融化的雙眼是那麼深情,仿佛在他眼中的世界里,只有她一個,再也容納不下任何人。
但管晴心頭卻有著強烈的不安,周悅舞的宣告讓她產生警戒,心情一直無法平靜,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能永遠擁有這男人的戀慕。
溫家禾朝她緩步走過來,綴滿情意的黑眸深深鎖住她,侍者在這時候已經識相的退出了這合該由情人獨處的浪漫空間。
他驀地將她拉到身前,低下頭用鼻梁蹭著她的雪頸,略帶沙啞的在她耳畔揚聲,「這還是第一次看你換上裙子,讓我心髒跳動的速度快得連我自己都訝異……你要不要感覺看看?」他輕輕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邊胸膛,讓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多熱烈。
「家禾……」管晴抽回被他輕輕握住的手,主動環抱住他的腰,側頭埋在他的頸間。她的心跳也絕對不比他慢,除了情動,也因為心頭那股抹不去的強烈不安感。
蕩人心魂的一句輕喚,讓他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嗯?」
「你假公濟私帶我來紐約,又安排了這麼浪漫的生日宴,你分明是別有居心的,對不對?」
「如果讓你有壓力……」他輕咳一聲。
她輕輕地搖著頭。「我很開心,你讓我受寵若驚。」
「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我喜歡所有的一切,喜歡你,」抬起浮著粉暈的小臉,她主動踮起腳吻上他微微揚起的唇角。「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日禮物。」
他悸動的摟住她的腰,化被動為主動吻住她的小嘴,給予一陣柔情密意的糾纏之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她柔軟的粉唇。
「今晚,我是你的,以後我也永遠都是你專厲的男人。」他的眸色深邃又炙熱,聲音低啞。
「哼,我迫不及待要奴役你了。」帶點俏皮的狠勁,小手揪住他的襯衫領口。
「快去切蛋糕,我等不及要任憑你差遣。」
最後到底有沒有吃蛋糕,管晴已經沒印象了,只知道她剛切完蛋糕他就吻住了她,帶她穿越長長的飯店走廊,來到能將城市美景盡收眼底的房間,沒有一絲燈光的華麗臥房被城市燈火映照得斑斕絢麗。
室內溫度越來越高。
……
等管晴再度清醒,是被一陣音樂門鈴聲吵醒,她從凌亂的床上坐起來,覆蓋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滑,身上有明顯的點點粉痕,那是溫家禾留下的痕跡。
看著自己身上斑斑點點,她兩頰浮上一陣熱燙。
門鈴聲持續響著,她轉頭看向身側,已空無一人,不過隱約听見浴室里傳來水聲。她下了床,忍著全身酸疼從地板上隨手撈起溫家禾的黑色襯衫穿上,小步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她看見周悅舞。
管晴想了想,決定將門打開歡迎這位不速之客。
「嗨。」管晴主動打招呼。
站在門外的周悅舞緊緊盯著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脖子,臉色明顯僵硬。「他跟你上床了?」她的表情極為陰沉,眼神凌厲。
「Michelle,你怎麼跑來了?」
回答她的是溫家禾,他也听見門鈴聲,生怕管晴被吵醒,于是飛快出來應門,結果還是慢了一步。
他匆匆踏出浴室走到門口,僅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頭發還滴著水,結實的體格相當迷人,不會太夸張的肌肉線條恰到好處。
不過他可沒興趣向其他女人展現,他走過來站在女友身後,一只手臂佔有性的勾住管晴的腰,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熨燙著管晴的肌膚,令她臉頰上的紅暈益發明顯。
面對溫家禾,周悅舞表情秒換,語氣輕快俏皮的說︰「Benson,昨天我喝醉了,你又急著走,我沒能好好招待你們實在說不過去,今天特地跑來讓你們處罰的,可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呢。」
「Michelle,你是來得有點早,把晴給吵醒了,」溫家禾臉上倒是沒有不悅,語氣中充滿憐惜之情。「昨晚把她給累壞了,都怪我。」
管晴實在听不下去,朝他月復部肘擊一下,雙手旋即掩住漲紅的臉蛋。
溫家禾仰頭大笑起來,情難自禁的低頭朝那迷人的雪白頸子烙上一個吻。
周悅舞看著溫家禾如此明顯的熱情,心情十分復雜。她自以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自認為自己佔有絕大的優勢,因為溫家禾在她面前總是坦率而快樂,但很顯然,溫家禾給管晴的比在她面前所表露的情緒還要多更多,她一顆心整個涼透。
溫家禾有多疼寵管晴,周悅舞心里就有多恨管晴,嫉妒燒灼著她的理智,她的指甲掐著掌心,忍住將管晴推開的沖動,擠出一抹虛偽的笑。「Benson,肯不肯賞臉讓我請吃早餐啊?」
「Michelle,實在抱歉,時間上有點緊迫,我們得趕飛機回台北。」
「那就下次吧,過一陣子我有可能會回台北一趟,到時候換你做東請客。」
「一定。」溫家禾笑笑的答應下來,揮揮手,一點也沒打算留人。
周悅舞頭也不回的走了,管晴怔怔地看著她孤單離去的身影,心里帶著一絲同情卻又不安,她總覺得周悅舞不會就這麼算了,不可能這麼簡單地退出。
她野心勃勃,昨天的宣示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溫家禾將房門關上。「發什麼怔呢?」
「我……肚子好餓,不吃早餐就要直接趕往機場嗎?」
他神秘一笑。「我不懂節制把你給累壞了,當然得幫你把耗盡的體力補回來。」
「嗯?」
「我叫了客房服務,餐點應該快送來了,」他朝她一拍,難掩嫉妒的警告。「你先去換上衣服,以後不準穿著襯衫開門,養了別人的眼。」
「Michelle是女的。」
「就算是三歲小孩也不準多看你一眼。」
這男人的佔有欲實在是令人咋舌!